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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话 得心同德、夜半清华

次日便自漱庆宫侧殿那边儿来了执事女官,言说雪珍嫔邀我去清华苑品茶。

想来是为了昨个我陪护皇长子的事情,我心里暗暗有着几分底儿,便换了一身极适合在这萧条冬日里穿的长绒毛宫装,外罩一件短裘鼠青小袄子,由倾烟伴在身侧一路过去。

漱庆主位乃是荣妃,原是与我、与珍嫔皆不太对付的。但后宫里的水儿素来极深,身居侧位的雪珍嫔这么多年过来,与本宫主妃之间相处的虽不能说是愉快,倒也从没出过什么极大的事情。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处世做人的大智慧。

一路随那女官引领,行的倒也顺利。至清华苑门口待专人进去通报了一声后,也就入见拜会。

要不说这“境如其人”真真儿不是虚假的!清华苑的布局自是厚重,但这样的厚重多来自于屋室格局所带来的视线层次感,而非一宫高位通常见到的那般华丽璀璨、金碧煌辉、大镶大滚的沉冗浮华都能把人逼仄到死!

细小之处都是极精致的,这一道绣屏点着手绘天青烟雨图、那一处浅蓝帘幕勾勒徐飞展翅的祥云半孔雀,还有缭绕着椒兰熏香的紫纱狻猊三足鼎、翠叶田田菡萏炉……一干物什自是高雅不凡。涉足其中、目视其物,倒不像是一个妃子的寝宫,却委实一位云霄玄女的仙居琼阁!

且看且行,转过镂空雕松鹤楠木小扇后,发现两位宫装丽人正闲适的面对面坐着对饮清茶。

其中一个藕玉色褶子裙装的正是雪珍嫔,而另一个着了橘色飞凰宫襦彩、戴璎珞凤冠的微浓装束的宫人……却是皇后!

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也在,那引我过来的宫人也未提起过。自是忙不迭对那二人一一见礼。

她们也是极客套,一通过场走完便要我坐下品茶。

是极好的六安瓜片,还有一壶白毫银针老君眉。这两种茶皆有顺气养颜的好功效,放在一起品饮也别生趣味。

然而此番邀约饮茶原是幌子,茶下意趣谁也明白……

其间雪珍嫔向我道谢,感念我在当下护住了皇长子,免其被梅贵妃加以刁难。皇后亦赞赏于我,那亲昵之感与往日比起来又添了许多。

便如此,伴茶烟渐凉又热,三人相谈甚欢,关系又近一层。

身处后宫便是如此,稳固人脉的最好方式便是多多走动。看似微不足道的小小举止,其实隐藏着许多颇为渊博的大真章!特别是身处高位之后,坐镇一处连话都不需多说,只人在那里,便是对下首低位最好的一种荣宠,这样的荣宠可令对方觉得安心,更可表明笼络之心、拂照之意。

今儿个皇后娘娘与雪珍嫔,便是对我不动声色传表此意……

我捏着云袖缓抬柔荑,以银簪子前探,将莲花托底烛盏里燃着的朱红宫烛蕊心剪去一些。室内光线阴暗了一下,旋即变得比先前更加明亮,耀的皇上一席淡黄色宽舒睡袍起了粼粼反光,又混合了静好的斑驳夜色进去,便更为显得神秘。

折步回到他身边,往榻沿偏处坐定,束腰便被他暖暖的圈揽住:“朕都听说了,梅儿为难爱妃了。”他启口,语气平和中透着几许无奈、几许怜惜,“朕这几日在御书房批折子,白日里更是没得什么闲暇。疏忽了爱妃,让爱妃受委屈了……”恍若温泉淌过心坎儿的最为贴心的温度。

他的态度比安侍卫的多变要稳定一些,但因为他特殊的身份,依旧也是让我捉摸不透的。不过相伴在身边这样久了,我早已习惯了他这些半真半假的温存情话,自然知道怎样应付最可得他的心:“陛下素来体恤妾身,如此说话儿,可真是折煞妾身了!”我没有言梅贵妃的不是,也不抱怨;只是这话连我自己听得都十分假。

他拥着我的臂弯猛一使力,我恍惚间已被他拽到了软榻上,旋即他又抬手扼住了我微颔的下颚、修长素指捏着下巴将我面靥往上挑起。

“嗯。”骨骼交错的甫一疼痛让我险些失声,然而连贯的动作又将我微弱的声线给堵在了胸腔里。他已捉到我的红唇吻了下去,许是太急,这个吻被素为情场高手的他拿捏的并不十分好,以至于呼吸渐觉困窘,不多时离开我唇际之后,已经微有一圈浅浅的肿胀势头。

“梅妃也着实过分!”皇上的胸脯上下起伏,呼吸也开始紊乱。兴许情欲可以助长一个人的火气,他语声凛冽言森,“一个孩子折个花枝又怎么了?还能折了她的福分不成!”说话间已抬手攀附住我堪堪一握的束腰,指间游.走其间一圈,以娴熟的手法撩拨的我一个身子开始跟随着他的足步、他的韵律而不断波动,“朕即刻便下旨,晋爱妃为婕妤。”不知何时他已伏于了我的前胸,顺势贴烫着我洁白的脖颈一路摩擦向上,便这样如此说着。

我已被他折磨的起了阵阵吟哦势头,只觉的一片视野亦开始惝惝恍恍的,十分不真切了。但蓦一听这话儿还是振了一振,忙启口持着气力谢绝了他的心意:“妾身现下本就蒙皇上宠爱而……决计不能再晋升婕妤了!”心知他或许是想以这晋升来安慰我,但就是因为我这阵子锋芒太盛才招致了诸多祸患,且我当下尚没什么根基,如何能在这么个关头再度晋升?自是推诿了才妥帖,“陛下若是当真怜惜妾身,就……多体贴妾身些。”

出口才觉自个这话放在这么个缱绻场合,似乎欠了稳妥、容易惹得歧义。

皇上流连在我软身上的动作突然止了一止,旋即忽地淡淡笑起:“朕允了,那再缓缓。”又轻咬了一下我小巧盈薄的耳垂,几近附耳,“朕,必然会好好儿体贴你的!”戏谑薄薄。

我面上登地羞红!这话儿原是被他搅的蒙了心智,一时不知措什么辞合适故才信口拈来的!不想竟成了这闺阁之事的调味剂!却我何曾这么的……没脸没皮过?

不过事态并未给我过多羞愧和懊恼的时间,愣神间隙他已颇为娴熟的一撤我束腰穗带退了我一圈衣摆,又极顺势的扯过锦被覆盖住我的身子;接连他亦极快的一退衣衫,也将身子滚进了被子里,以锦被一条将我与他二人深深的埋藏一处。

我侍寝也不是一两日了;皇上本也就熟悉闺房之事,加之他对我这个身子已经极度的熟悉,故那行云布雨之举做起来是极顺势且妥帖的。

靡靡之音四起,他离合着两道神光附在我耳畔低低呢喃:“朕不愿爱妃自称妾身。迟早有一日,爱妃会自称臣妾……”

话若清淡空谷里拂过幽兰的风,然这话儿因是从他口里说出来的,便仿佛带了不可动辄的神奇魔力,使我哪怕于这锦帐风云缠绵的此刻,还是能那么清晰的感觉到一惊复一喜。

后宫里的规矩:只有妃位以上方可自称“臣妾”,嫔及双字嫔自称“嫔妾”,以下皆称“妾身”。

他说迟早有一日,我会自称“臣妾”;那么便意味着他是许了我有朝一日的妃位啊!

我不知道在这个场景时宜下他说出的话当不当得真,至少他曾有过这个心,那么我就是有着机会的,有着盼头的。

缭乱的帘幕并着缎金波双飞比翼的红绫子锦被,被我们身体的韵动搅出了水波般的泠淙波纹,为这永夜袭来的宫城寂苑顿时添了活泼灵趣……

夜半之时忽起更漏,寒露又下,衾被徐冷。

皇上的身子是发烫的,那是专属于男人合该的体温;而女人生性属寒,故我只好紧紧的与他相拥相抱着睡了过去,倒是最好的驱散寒意的办法。但总这么抱在一处,翻不得身、也不敢多出声,久而久之动作便僵硬了,身子便觉疲乏的厉害,很是不舒服,睡得便很浅。

故此,当夜半时清华苑那里来了宫女传话,我便已醒了过来。

我识得这宫娥应是那日在小花苑遇到雪珍嫔时,跟在她身边服侍的那一个。略问了问来意,旋即轻轻将皇上推醒。

他一问方得知,原来是皇长子“不好了”!

皇上膝下仅此一子,平素里大家都如宝似玉的捧着供着,虽雪珍嫔的亲自教导使得这位皇子没有染上骄纵的恶习,但他身边伺候的一干人皆是皇上精心挑选过去的,如何能这么不仔细的让皇长子不好了?

我和陛下都是一惊。

这宫娥渐渐禀了缘由,原是珍嫔娘娘因皇长子昨日冲撞梅贵妃一事,责罚皇长子,打了家法板子,又让他跪在殿外反省己过。那小小的身子如何经得起这一连串的折磨?自是虚脱的紧,现下晕了过去,高烧不退……

得了这个消息,我一颗心没来由的跟着一疼。脑海里浮现出那孩子清秀的面孔,只觉雪珍嫔如何忍心下得去这般的重手?

但一转念,雪珍嫔……那样出尘冰冷的人,怎么都不该是一个薄性又随性的人!这里边儿,怕是有着什么心机……

情念兜转,我渐觉似乎明白了几分。

皇上已经急急穿好了底衣。我回神,忙服侍着陛下披了外袍,仔细为他整好边角处不易察觉的褶皱。

他没有多话,面色很不好看,眉弯也紧蹙着有了铁青的颜色,蹬了靴子唤了人便急急忙忙往漱庆宫清华苑里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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