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羽翀。”王建春深深地看了一眼她。
从家里出来，他有些难过，那是一种说清道不明的情绪。现在，他更难过了，他一直视申晴为自己的女人，可在这种语境下，他什么也做了不，什么也说不了。如果不是林羽翀停下车子，这一面都难得相见。
申晴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那辆熟悉的车子越来越远。她的一颗心，已经被牵走了。她像一个溺水的人，想抓住什么，可任凭自己如何挣扎，却始终什么也抓不到。
三年，他和她，从来没有三年不见的经历。三年，何其长又何其短。三年以后，他还会爱自己吗？临走的时候，悄悄地塞给了她一个字条，上面赫然写着“QQ”，冒号后面是一长串的数字。
申晴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上网，她还不知道什么是QQ，不知道这串数字代表什么意思。她把字条紧紧地攥在手里，像是握住了自己的命运一般。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乡远去不得，无日不瞻望。肠深解不得，无夕不思量……”
申晴知道，以前的无数个日子，他在她的身边，可感觉到他的呼吸，他的关注。可以后这三年，她再也见不到那个高大的身影，只能在这样的境况下，独自品味离别的哀伤。
车开出去很远，王建春终于忍不住，回过头来。路上已经没有了她的影子，她已经被他丢在后面了。
“方书记，听说你和申姐原来就在一个单位？”林羽翀问道。
“嗯，怎么了？”王建春反问道。
“哦，没什么。像申姐这样的美女，应该小日子过得甜甜蜜蜜的。可我怎么听人说，她的小日子过得不怎么样啊。”林羽翀的语气中尽是惋惜。
“哦？你怎么知道？真的吗？”王建春心头一震，虽然可以敏感地觉察到申晴的不快，可没有人告诉他这些，申晴自己又不愿意说，她的情况，他真的不掌握。
“听说一开始婆家人对他挺好的。也是，申姐那么漂亮，嫁给了一个不是正式职工的人，也算得上是‘下嫁’吧。
那一家人都特别喜欢她。可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她那口子经常不回家，把她一个人扔家里。有时候还喝酒，喝完酒有时候还动手。我也听他们村里的人说的。我有一亲戚，就在许家沟。”
王建春的心快疼死了！
他含在嘴里怕化掉的申晴，他放心的交给了许一诺的申晴，竟然过着这样的生活？他狠狠地抓着坐垫，想撕碎人的冲动，愤怒的眼神，林羽翀从后视镜时看到他的失态，不由得一阵心慌。
“书记，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林羽翀一问，王建春反应过来。他的表现有些过激了。
“哦，没什么。我这个朋友还真够意思，对媳妇这样，我得好好跟他谈谈了。”随意地应付了几句，林羽翀也没有再深问下去。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比知道要好，就像现在的王建春。
……
王建春走了，申晴的心似乎也跟着走了。
许一诺已经两天没有回家了，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许一诺喝多了，跟她亲热的时候，她反而有些不习惯。
那个富家公子般优雅的许一诺，已经死了，现在的许一诺，世俗、疯狂、偏执、堕落……申晴可以把所有的坏词语加诸到他的身上，她已经不太认识许一诺了。
“你死哪去了？不知道回家做饭哪？”下班回到家，赶紧从婆婆那里去接回女儿。许一诺正靠在被子上，手里拿着遥控器，看到她走进来，便开口骂道。
“我去接思睿了。妈看了一天，挺累的。跟妈说了一会儿话。”申晴对他恶劣的态度很能忍。他在外面跟人打了架，回来后她还是尽心尽力地照顾她，无论他怎么对待他，申晴都能做到一声不吭。
“你这个死样子，整天拉着脸给谁看？”遥控器飞了过来，申晴一躲，遥控器摔到了地上。这样的场景，这段时间看得多了。
“我去做饭了。面条，可以吗？”申晴把遥控器捡了起来，放到了炕沿上，抬起头，眼睛里没有任何色彩，只是这样简单地问道。
“滚！爱做什么做什么，我不吃！别给我摆出一副死人脸的样子。”
许一诺看着申晴云淡风轻的样子，心下大痛。他多希望他的女人也像其他女人一样，跟自己大吵大闹，要这个要那个，依附在他的身边，让他也尝尝大男人般的感觉啊。
“爸……爸……”小思睿兀自瞪着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许一诺发火，看到妈妈出去做饭，站起身来，走到许一诺身边，小手碰了碰他的胳膊，奶声奶气地叫道。
许一诺看了看女儿，一张和申晴一样漂亮的小脸儿。刹那间的失神，一会儿便失去了刚才的温柔。可他面对的，毕竟是一个小孩子，还不能像对待申晴地样野蛮地对待她。
许一诺冷眼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拉着他胳膊的小手也没有被粗暴地打下去。遥控不能用了，他只好下去手动换台。
小女孩站在炕上，看着爸爸不高兴的样子，撇了撇嘴，想哭，但最终没有哭出来，十分乖巧地坐到了炕上，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看上去让人心疼。
申晴走进屋子里，看许一诺还在看电视，仍然没有说话，只是把饭桌放好，把碗筷拿来，抱过思睿，开始喂孩子吃饭。
“吃饭吧。”直到把小思睿喂饱了，她才把孩子放到了炕上，看了许一诺一眼，开口说道。
“我以为你死了呢！不会说话了？”许一诺的怒气似乎还在，现在的他，除非别出口，出口便伤人。
“我没死，我活得好好的，还得好好伺候你呢。快吃饭吧，不管在外面遇到什么事儿，都得把身体养好了，才能有体力、有精力对付我，你说是不是？”
申晴眼睛里带着冰冷。那个爱自己、疼自己的许一诺，真的已经死了，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来，接下来的就是无休止的战争吧。
她忽然想起徐子怡和王建春。这样的日子，她不想要！但没有办法，她没有勇气去面对世俗的眼光。
以前她觉得，碰到这种情况，自己会决然地离婚。可此时此刻，她知道自己错的彻底。这个家里，除了许一诺以外，他的家人，对她那么好，她实在没有理由作出那样的选择。
她不会提出离婚，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自己没有办法原谅自己，父亲也不会同意。
“你还挺有理的，是吗？看你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看到我生气，是不是很高兴？把我气死了，你就可以逍遥了，是不是？我告诉你，申晴，我没有你想你得那么好欺负！”
许一诺说这话的时候，是咬牙切齿的，让申晴听起来心里发冷。这样的婚姻，终究还是选错了。
“许一诺，你到底想怎样？我自问，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你能告诉我，我究竟怎样做，你才能恢复到最初的人的状态？现在的你，看起来让人毛骨悚然，我都快不认识你了。”申晴回过头，看着脸已经扭曲的许一诺，鼓足勇气说道。
“你不认识我？我没认请你才对呢。你是什么样的人？你隐藏得好深哪！看上去特清纯、特无辜，可你骨子里呢？肮脏得很！”许一诺坐直了身子，不时地挥着手，眼睛里满是怒气。
（婚姻会改变许多人。我目睹许多婚前说的多么独立决绝，被婚姻盖造得面目全非……这肯定是坏事，但当事人自己作何想？局外人不好说。腰还在疼，可能有结石，一切等检查结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