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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这个你怎么解释?

闻言忍不住的嗤笑一声,微挑了眉梢,南宫景煜将目光转向了如今愈加成熟的南宫景熙,冷笑着回道“她不是上官月,上官月如今在刑部大牢。”

“她,是本王在街头捡的,名唤紫凝儿。”说罢,随及毫不费力的将她从景熙身后拽了出来。伸手暧昧不清的将她揽入怀中,见南宫景熙还是一脸疑惑到不可置信的模样,不禁又好心的再道“你娶的,根本一直就是冒牌货,如今,还不快回宫找你母后为你做主?”

言语间的讽刺之意,溢于言表。

脸色有些挂不住,南宫景熙不明白一直对自己和颜悦色的三王兄,如今怎会突然对自己出言冷讽。

“剩下的烂摊子你们自己收拾,本王府中有事,就先告辞了。”

说罢,随及硬扯着紫凝儿柔软的皓腕,往前大步走去。

紫凝儿碍于自己复杂的身份不能在人前多说什么,如今走了许久之后,眼见四下无人,不禁一把甩开南宫景煜牵着自己的大手,低声吼道“你又耍什么花招?”

“耍花招的人,不是本王吧?”步子顿下,南宫景煜目光微凉,浑身的冷意仿佛一块寒石,让周遭的空气都不由凝固了下来。他居高临下的望着矮自己半个头的紫凝儿,随及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玄黑色的东西。

“这个,你怎么解释?”

呈现在眼前的,赫然是那块她之前偷偷藏起的令牌,这东西……不是在丁丁手里吗?眸光里闪出一抹惧意,紫凝儿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却不想面前的男子却步步紧逼。

身子抵在一棵树上,毫无退路的紫凝儿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得低垂眉眼想着对策。

“你早想好了利用我救出傅芸儿,然后再利用这令牌逃之夭夭是不是?紫凝儿,你真是冰雪聪明啊!连本王,都没瞧出你竟有这么大胆子。”

“我……”

“难怪昨晚本王在城门等了一晚都不见你出现,原来,你是回七王府寻这令牌去了?”

紫凝儿眸光微暗,却也闭口再找不出任何辩驳的话语。

见她不语,南宫景煜知她是默认了,心间一股无名的怒火窜起,手中的玄铁令牌在他掌心被力道折成两半,菱角的尖锐刺破了掌心的皮内,流出血来。

良久,仿佛终于找到了说话的勇气,紫凝儿抬眸,却没有看到南宫景煜流血的伤口。

“你不也是利用我吗?如今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好像只有我才存了心计一般,你不也是一样吗?”

天色逐渐阴沉下来,如今虽至正午,但气温却逐渐凉了起来,林中不少泛黄的叶子被冷风带下,就如此时他们两人的内心一般,沉闷痛苦。

“我何时利用过你?”凝眸,南宫景煜目光透出一抹寒意,嗜人心魂。

“……”

“你说啊!哪件事上,是本王利用了你?”声音里透出一狠意,南宫景煜目光如炬,直盯得对面的女子身子微颤。

“那晚你把我推出拦住骑兵之时,在城外说的那些话,我一字不漏,全都听到了。”微仰了下巴,紫凝儿抬眸冷冷的与他对视,但目光里闪烁的脆弱光点,却是明显之至。

闻言呼吸一窒,南宫景煜没料到她会有如此一说,脸上的表情僵硬下来,显得更加诡异难测。

“没话说了吧?”唇角漾出一抹笑意,紫凝儿一脸嘲讽的盯着他,冷冷又道“你我本就没有真心,利用与利用之间,如今我们各取所需,又有什么不对?”

这次,换做了南宫景煜无言以对。

他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那晚的话语,目光落到她闪着泪光却依然倔强的双眸,心中不禁狠狠一疼。

“南宫景煜,如今你用假上官月揭穿了丞相府的阴谋,而我也带出了芸儿……”

“这半年来,难道你看到的,就只是这些?”出口打断她冷血无情的话语,南宫景煜的语气软了下来,却带着几丝疲惫与憔悴。

他以为,像紫凝儿这种聪明过人的女子,应该一早就料到了自己对她的心意。可如今,当听到这一句句刺人骨髓的话语时,他的心,竟然没有半丝愤怒与不平。仅有的,只是一回胜过一回的折磨与痛苦。

紫凝儿沉默下来,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罢了”忽然一声嗤笑,脸上的自嘲之意,仿佛一根根带毒的银针,直刺得紫凝儿心如针扎。

“你即不懂,……那就算了。”

说罢,随及抽身离开,不留半点余地。

余下的紫凝儿倚在树身,脸上的泪水滑落,小手紧紧揪着心口的衣襟,神情痛苦不堪。

身子逐渐往下滑去,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她从未料到,当真相摆在眼前后,她的心竟会如撕裂般痛苦难熬。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抬眸望去,南宫景煜那渐行渐远的暗紫色色背影,也在眼眸中晕染模糊。

另一边,舞萼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还是在许迎风的剑下被生擒了下来。

自上次护送七王妃回了王府,许迎风得了顾痕顾大人的提点,如今已经成了众侍兵中前景最为明亮的一位,如今舞萼又是在他的剑下被擒拿,所以升官之日,自然指日可待。

“王爷,您没事吧?”梁大人望了眼尸横遍野的树林,目光落到身旁的南宫景熙身上,目露担忧。

这场景虽然他见过不少,但如今,却也只得暗暗谓叹。

“是谁通知你们过来的?”南宫景熙挑眉望了眼被好几人押制着不得动弹的陌生女子,目光落到她泛着狠的双眸,不禁有一瞬间的恍惚。这个一脸凶相的女人,真的就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上官月吗?

如果是,那刚刚被叫做紫凝儿的上官月又是怎么回事?

“回王爷,三王爷外出寻人无意看到可疑人物进了王府,所以才进了刑部大牢找来兵将,前来保护王爷周全。”

周全?

“王爷,不如……我们先回刑部再议好吧?”梁大人微弯了腰,一副征询的模样敬意十足。

“走,正好本王也去看看,所谓真正的上官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微一沉眉,南宫景熙率先往着林子外走去。

他一定要弄明白,这当中到底是有什么事情,是他一直都不知道的。

南雀皇城天牢内,幈儿坐在草地上,而上官月则站在牢里不时的往外张望几眼。望穿秋水般,还是没有看到任何希望,她回身,略带了一丝害怕的问道“幈儿,你说他们为什么会把我们捉来皇城啊?难道……”

“小姐”适时打断她的话语,幈儿竖起食指示意上官月噤声,四下张望见无外人,这才起身走到上官月面前小声的叮嘱道“小姐,有些话,不能乱说的。”

“幈儿,我只是害怕,你说,是不是那件事被宫里人发现了,所以才派人到江南来捉我们的?”

“小姐别胡思乱想了,不会的。老爷处事向来谨慎,如今,怕是有什么误会吧!”说到后面,幈儿虽是安慰,但却不知不觉失了底气。

其实,替嫁这事想来做得也大胆,俗话说纸包不住火,如今若真是被有心人察觉到了什么,那……便是整个丞相府的大难啊!想到此,幈儿的脸色也不由变得更加阴沉,转眸望向自己主子还没恢复过来的脸色,这才一脸担忧的又道“小姐坐会儿吧!站久了对身子不好的。”

云南那边的天气比皇城冷,所以在生下孩子后,上官月的身子一直没有调理过来。

幈儿说罢,随及便也脱下自己袄子铺到了地上,示意上官月坐下来。

“到此境地,我也再不是什么贵家小姐,幈儿你快穿上吧!若是连你也病了,那我与子修怎么办?”说罢,上官月泪眼涟涟的望向躺在襁褓里正熟睡的小儿子,眼神怜爱却又深显担忧。

“奴婢这贱骨头冻不坏的,大夫也说了你不能久站,如今就听听劝,坐下休息一会儿吧!”提到子修,幈儿望向上官月的表情多少有些同情。当初来了皇城上官月不比其她深闺小姐,没过几个月就在市集认识了一位公子,两人花前月夜的相处了近一年,那人自称父亲是当朝将军,上官月倾慕对方便一心信了,可后来……

皇上圣旨一下,上官月不想嫁与别人,无计可施之下只得跟丞相老爷承认在外头有了私情。但因熟知老爷脾气,所以在幈儿的劝言中并未说出自己已有了孩子的事情,后来有了假的上官月代替,她无奈迁居江南,却也再无那男子的半点消息。心灰意冷的上官月在江南的私宅里日渐憔悴,一个月前诞下孩儿身子却并未恢复,就连那孩子,都是干瘦得厉害。

丞相府书房内,上官诚风仰头望着壁上挂在着的一幅丹青,眉眼微沉。

刑部传来消息,三王爷南宫景煜命人带去两名少女与一个不足月的婴孩儿,并号称那是上官府真正的千金小姐上官月,如今人已被扣押在刑部大牢。此时虽还未惊动宫内,但,这也是眨眼间的事情了。

手里挂着的一串佛珠轻轻转着,他神情平静的端详墙上的字墨,心里却挣扎得厉害。

当初他为了将此事做得万无一失,所以从不让人见到他与七王妃会面的机会,如此,到时若真是紫凝儿露出了什么马脚,那他也能自圆其说将替嫁一事全推到紫凝儿身上。可如今,若他们抓到了月儿,那到时……

良久之后,屋子里沉默得连呼吸声都没有。

“你去准备些吃的,托人送到天牢里去。”

“是”弯着腰一直不敢发出半点动静的赵管家朝着自家主子施了一礼,随及便也转身欲走。

“记得,不要让任何人查到是我们派人送去的。”

低沉的声音再次在耳后响起,年迈的赵管家身形一颤,领略到他话里的深意,眸间的那抹惧意不禁愈发明显。

‘月儿,不要怪爹狠心啊!如今若你不死,那整个丞相府可都得为你当初的任性妄为,而毁之一炬啊!’想到此,上官诚风脸上的阴沉之意不禁越加浓厚,仿佛要逼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一样,眸间一抹狠意闪过,随及甩袖便也将手里的那串佛珠狠狠的砸到了墙上。

啪……

一串价值不菲的好东西,瞬间便也四分五裂往着各处散去。

领了命令,赵管家退出书房只觉得后背发凉,他早知自家主子一向狠毒无情,为了权势也曾出卖过不少好友亲戚。可,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下手,却是第一次啊!尤记得三小姐初回府里,丞相老爷并不是很待见她,只是后来日深月久,三小姐乖巧聪慧又懂得哄人开心,渐渐的,老爷才愈发的喜欢了这个女儿。

如今,为了自保,这心头肉也得亲手割去啊!

心下谓叹,赵管家摇了摇头命人准备了好些以前三小姐喜欢吃的东西,然后亲自下了药,这才提着从丞相府后门偷偷摸摸的走了出去。

如今已近黄昏,若是平常街上早就人烟稀薄了,但因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元宵节,所以街上人来人往却也热闹。各色小吃与灯笼摆出了整条长平街,远远的竟也望不到头,目光盯到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赵管家赶紧急走了几步追上他。

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赵管家见他回头立刻换了一脸讨好的笑容,拿了一锭五两的银子在手里晃了晃,这才小声说道“小哥想不想赚点酒菜钱?”

“……想”那人一见是银子,不禁立刻两眼放光的回道。

“想就跟我来。”

说罢,赵管家紧了紧身上的墨袍披风,然后便也带着路将那约有十六七的少年引到了一条小巷里,眼见四下无人,凑在对方耳朵边吩咐了好几句,见他乖乖点了点头,这才将那锭银子以及一盒子饭菜交给了他。

“大人放心,小的一定完成任务。”欣喜的又做了一次保证,那少年提了盒子便也往着街上走去。

而赵管家见他走远,随及警惕的四下望了一眼后,这才埋低了脑袋钻进了小巷里。

而此时,失魂落魄走到大街上的紫凝儿,此时正漫无目地的走到了长平街的某处小巷前。目光朝里望去,正好见一黑色身影消失在巷子深处。这里面往里一直走然后左转再左转之后,就能到芸儿家里,但是,她现在不想回去。

傅大娘是好人,她不想让她替自己担心。

转身望了眼热闹非凡的大街,紫凝儿目光毫无焦距的望向前方,随及脚步微动,便也继续与活死人一般,毫无生命气息的朝前移动。

也不知走出了多久,直到一只猪爪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后,她才从失神里醒了过来。

“小美人儿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啊?若是有,你告诉本公子,本公子帮你出气。”说得义愤填膺,但那只猪手却轻浮的在紫凝儿肩上不安好心的捏着,五官虽也算清秀,但映在紫凝儿眼中,她却只想到了四个字来形容。

斯文败类

“哟哟哟,这是……生气了?”见怀中的女子紧皱了秀眉,那打扮得一看就是富二代的男子不怀好意的问道。

脸上那得意的笑容,不禁让过路的众人都由心生厌,但奈何大家都是平民百姓,所以这事儿自然是管不着的。唉!多好的一姑娘,只可惜却碰到皇城里有名的风流人物欧阳明了,他仗着自己有个将军老爹,自己又与二王爷有些交情,所以一直以来都在皇城横行霸道目中无人,大家渐渐的,也都有些见怪不怪了。

“你是什么人?”紫凝儿伸手轻轻拔下他的猪手,随及有气无力的问道。

“我是什么人?原来你不认识我啊?”皱眉万分疑惑的瞪向她,欧阳明对于紫凝儿不认识自己一事儿,表现得尤为震惊。随及想了想后,这才自问自答道“你是外地来的吧!难怪以前都没见过你。”

“听好了,本公子便是骁勇将军府的二公子,欧阳明。”说到将军府,欧阳明的德性绝非是得意忘形可以形容,他故意扬了扬广袖装潇洒,目光却威胁意十足的瞪向了一边不知何时围了好几层的路人。

闻言,唇角一丝讽刺的笑意显出,紫凝儿微仰了下巴望向他,随及便也浅声说道“原来是将军府的人。”

因之前她一直低着头,欧阳明虽瞧出她是一美人,可到底长什么模样却没瞧得仔细。如今紫凝儿自已抬起头来,而且绝美的面容又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欧阳明见过的女子自是不少,可如今一看这张面孔,也不由呼吸一窒。

“上次因福伯调包变卖王府物件儿时,奴婢也曾听到欧阳二公子名号。”

紫凝儿话一出口,果然见欧阳明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失了原有的轻浮调戏,如今眸中却有一丝淡淡的惧意闪过。

“你……你是七王府的人?”忆起上次自己差点被自己亲爹活活打死,欧阳明自然是害怕的。

“奴婢还得回府奉命,就不打扰欧阳公子游街了。”冷着面容说罢,随及提步便也往着前方走去。紫凝儿深知上次的事情虽未闹大,但将军府等人肯定是被传闻中的二王爷教训过了,如今她旧事重提,见欧阳明果然露了马脚,这也证明她的确是猜对了。

摆脱了欧阳明的纠缠,紫凝儿顿足在无忧酒坊门外,犹豫良久,在被无数出来赏花灯的路人注视了近小半个时辰之后,终是提步上前,掀开挡风的门帘走了进去。

她说过,男人嘛,从来就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如今没了就没了,她哭过伤心过也就罢了,如今又何必为了一个南宫景煜而将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四处晃荡,如今她没了身份没了银两,若想存活,只得振作起来想法子。

“丫头?”正忙着招呼客人的九娘手里还提着一坛上好的女儿红,目光落到刚刚进屋的紫凝儿身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唇角一咧,紫凝儿笑得有勉强,声音却是极温柔的唤道“九娘……”

伸手将那酒坛搁到了桌上,九娘急急忙忙的绕远坐满了人的桌子缝走到了门边,伸手不敢相信的抚上紫凝儿的脸蛋儿,感觉到温度后,这才又惊又喜的一把将她小小的身板儿拉到了自己怀中激动的说道“丫头你终于回来了,九娘还以为……”

当初她太久没来,九娘问起顾痕,他也曾向自己提过中毒一事。

啪……

一笼竹筷被挥得满地都是,那桌前坐了约有半盏茶功夫的男子起身,长满一脸络腮胡子的丑脸凶相毕露,如今见众人都朝着自己看了过来,不禁又才提高了声音凶神恶煞的吼道“老子等了这么久菜还不来,臭婆娘还做不做生意了?”

“你骂谁臭婆娘?”轻手推开九娘的身子,紫凝儿冷眸瞪向那胡子男,温怒的问道。

“月儿……”赶紧拉了拉紫凝儿的衣摆,九娘不想将事闹大,随及扯着紫凝儿将她挡在身后,这才和颜瑞色的劝道“大爷不要着急,菜马上就好,我这就去厨房催催。”

“麻利点儿,不然老子将你这破店砸个稀巴烂。”

一掌拍在桌面上,质量也还不错的百年柳木桌瞬间晃了几晃,木屑轻飘飘落了一地。

“是是是……”又连忙点着头应承,九娘回眸叮嘱的望了眼紫凝儿,随及这才快步往着厨房赶去。以往每年的元宵中秋都是店里生意最好的时候,所以九娘怕忙不过来,就请了个临时的厨子帮把手,如今也不知这厨房出了什么岔子,竟然到这会儿都不见有人送菜出来。

离了九娘,紫凝儿虽怒意未消,但也不能在九娘的店里闯祸,随及狠狠的剜了眼那可恶的胡子男,这才大步往着后厨走去。

本是安静下来的众人见美人儿已走,随及纷纷回了神,便也各吃各的去了。

元宵节是古代的大节,如今就连无忧酒坊的后厨房都是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紫凝儿刚一迈进门槛,便见九娘急急忙忙从另一条路走了出去。她记得,那是通往偏院的,平常厨房与偏院相连的地方都上了锁,如今九娘这么神神秘秘的是……

一个恍惚,再回过神时却已不见了九娘的影子。

“这位姑娘,厨房重地闲人免进,姑娘若是要吃饭请到外堂稍坐。”

正在此时,突然一记唤声将正想事情的紫凝儿吓了一跳,她回过眸去,只见一穿着米白色棉袍的胖大厨正端着一碗飘着阵阵香味儿的红烧肉朝她走来。

确切的说,是往着通往前堂的方向走来。

“等等,你这菜是……”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紫凝儿眸光一亮,随及拉住身边擦肩而过的胖大厨,一脸好奇的问道。

“这是其他客人点的,可不能给你。”看出她的心思,胖大厨一把将那红烧肉端得更高。

“你过来,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勾勾手指,紫凝儿无视对方的小气劲儿,随及从袖中摸出一支翡翠玉坠,刻意在他眼前晃了晃。之前她为了日后能好好生活,所以‘顺手’在三王府里扣了点值钱的东西,以备不时之需,而这玉坠,则是她在一幅画卷上顺来的。

“姑娘请说”

目光闪闪一亮,那胖大厨凑近了自己耳朵,随及脸上的表情跟着紫凝儿的话一会儿浅笑一会儿皱眉一会儿难为情的,表演得十分丰富。

听完她的话后,胖大厨紧皱了一双浓眉,有些不太愿意的问道“这……不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又不会死人,再说了,出了什么事儿还有我顶着呢!你就放心吧!”

“那,好吧!”

“成,你先去给这菜加点儿料,我这玉坠子就先给你了,待会儿见了成效,还有你好处。”

“啊?”没料到眼前的小姑娘如此出手阔绰,胖大厨先有些不信,随及等肉乎乎的掌心多了枚温润的好宝贝时,这才傻呵呵的笑道“谢姑娘了,小的这就去办。”

“好,快去快回啊!”

眉稍眼角都添满了暖暖的笑意,紫凝儿见他走远,随及伸手挑开了门帘一角,眼见那满脸大胡子的恶男正单手撑在脑袋上一脸不耐烦的模样,不禁心下冷笑。

哼!死胡子,待会儿有你好看。

九娘拿着锁匙走进了偏院,往回看了眼见无人跟着,这才脚步湍急的朝着一处紧闭的房间走去。敲门的玉手抬在半空,九娘听见里面的谈话声,随及想了想后,还是落到了门框上有节奏的敲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

屋里的谈话声戛然而止,手执长剑的吴命认真听了几声,随及望了眼各自紧张的众人,这才小声的向着上方的男子回禀道“大人,是九娘”

“进来。”

微微沉了沉眉,一袭雪色长袍的男子坐在正位之中,抬眸望向门口的位置吩咐,声音却是清冷得不着温度。房门由外而开,那一袭熟悉的身影带着外界的凉意步入房中,顾痕目光微微一暖,随及便也出言再道“九娘有什么事吗?”

进了屋内,九娘没有好奇的望向屋内众人,她上前紧走两步抬眸望向高坐正位的顾痕,然后便也刻意压低了声音回道“顾大人,上官月回来了。”

闻言,搭在椅座上的手微微一紧。

“上官月不早就回来了吗?”吴命知道九娘说的是谁,只是年前那七王妃不就被三王府的队伍送回了七王府吗?如今……

“是真的上官月。”

再次强调,九娘的神情不如平常那般妩媚娇情,如今只一脸正色,却颇有了一些侠女之气。

“她现在在哪儿?”终于,顾痕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就在前院儿,看神情,似乎是受了什么委……”

“你留住她,待我们谈完事,我就出去。”

九娘的话被顾痕冷冷打断,她抬眸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随及低眸又行了一礼后,这才转身出了院子。

终由九娘这一打扰,众人原本聚集的心神也都乱了一些,如今的夺命剑客吴命,也不禁是低垂着脑袋想起了自己的事情,其他人虽未议论纷纷,可心底却也是忍不住的揣测起刚刚九娘的那番话来。

“江豪,依你之见,觉得此事又该做何处理?”

顾痕一脸严肃的望向追魂刀客江豪,神情一如之前那般认真无异,让人猜不透他如今到底是在想什么。

“属下愚见,朝中事由本不该由我江湖中人插手,但无奈三王爷行事向来心狠毒辣,如今若由他做了这天下正主,岂不是要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一一生灵涂炭,不得安平?但……”一条几乎划过了整张脸的疤痕仿佛一只蜈蚣,此时因他阴沉了面容,不禁变得更为恐怖起来。

“上官诚风那老贼贪脏枉法无恶不作,这十几年来害死了多少好官良将?如今若不能因此一击将他打得永无翻身之日,只怕将来,他也会成为一个巨大的祸害啊!”

江豪的话说得凌磨两可,顾痕听得只得皱眉深思,却也一时下不了主意。

一个月前他曾接到消息说南宫景煜正大量收集关于上官诚风的罪证,那时他便知道这阴险的主是要做大动作了,然而后来的一个月时间南宫景煜却一直不动声色,直到两天前,他接到消息称三王府内侍卫统领李义悄悄从江南带回两名女子,他派人去查之后,这才顺藤摸瓜发现了有关上官月的秘密。

虽一早有了怀疑,但因没有证据所以顾痕从未对七王妃的身份做过论定,如今借南宫景煜的能力得到这一消息,也可谓不费他一直派人盯着三王府一切动静的人力消耗。

“三王爷虽狠但到底没有对百姓动手,而那上官诚风……”

一旁某位年过半百的老头,此时也轻声发表了自己的想法。

“是啊!五年前水灾,朝廷拨下黄金千两赈灾,他为一己私欲吞并了黄金不说,而且还将所有灾民赶至黄河边境,活活将那一千多人逼到了洪水里啊!”房中另一人一经提醒,不禁也深恶痛觉的说了起来。

当年水灾的事情虽闹得大,但也只是在黄河一带流传,官府发了通告说是那些贫民不愿搬迁所以才被洪水吞没,并警告城中百姓不准妄言,否则一经发现,立刻发配黄河边岸修建大堤。那样的雷雨暴风中若去黄河边岸修建大堤,那可是明摆着送死的活儿啊!平民百姓养家不容易,如此一来,还有谁敢再多说什么?

“如此,大家的意思是在这件事上,我们明着不做动作,暗地里,还得助三王爷一臂之力?”顾痕眸光深遂的扫了众人一眼,淡淡的问道。

“不”

此时,一直沉默着的江豪再次出言,抬眸望了眼众人好奇的眼神,这才慢慢解释道“如此大功,岂能让他独自占了?到时上官诚风一除,大人扶持的七王爷就如少了一双翅膀,到时对付起来,自然也就更加难了”

仿佛早料到会有这么一说,顾痕挑了挑眉,却也不动声色的等他下文。

“如果能将此功揽到七王爷身上,到时皇上一定更加看重王爷,到时太子之位,岂不是更加唾手可得?”

听到此话,众人眼前一亮纷纷点头称是。

那半百的老头听此也是眸光一动,忍不住的心叹如此妙计,实在是高啊!

“那么如今,你们就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所有关于上官诚风的罪证,到时,我们一定要先他一步,将这些东西交到皇上手中。”

“是”

只听得众人齐呵之声,顾痕对着大家起身,随及便也大步朝着屋外而去。

一出了门,顾痕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下的步子,绕过一盆常青树,随及伸手打开了偏院通往外堂的大门。之前这里挂的本是帘子,但后来为了安全,所以才装了门上了锁,如今,这无忧酒坊已不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酒坊了。

而此时,悄悄回了前堂的紫凝儿正坐在柜台里的小凳上,如今像只小猫一样弓着身子正在柜台下找着什么,前半个身子都被掩到了柜台里。

“啊!终于找到了。”

一声惊叹,声音里满是欣喜高兴的色彩。

得意忘形,紫凝儿猛的直起身子,随着脑袋顶到柜台撞出一记重响,那随便搁在台面上的圆珠算珠也是一下子朝着地上摔去。

啪……

听到声音猛然回首,顾痕无视碎了一地的算盘珠子四下滚落,深遂的眸中仅有一个伸手抱着头从藏酒的柜台里缓缓直起身的女子。

看得出,她此时的表情很是痛苦。

“哎呀!你这丫头,怎么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这……”闻声抬来眼神,九娘看着滚向各个角落的算珠,不禁极其心痛的斥责道。随及见顾痕站在一边正朝柜台里喊痛的女子走去,不禁又无奈的摇头道“唉!今晚的帐也算不成了。”

虽然这柜台是木头造的,但如今摸着头顶肿起来的大包,紫凝儿只觉得这绝对是铁铸的才是。

否则,怎么可能有这么大杀伤力啊!

心头暗叹,紫凝儿紧皱着一张受痛的小脸将好不容易掏出来的半壶桃花酿放在了柜台上,继续可怜巴巴的叫苦。

“你这偷酒喝的小贼,如今倒是胆大了,大白的天也敢进来。”

突然一声怒呵,惊得柜台里的女子身子一颤,她下意识的回过身子往外望去,只见一白衣长袍的翩翩男子,正站在柜台前三步远的位置,含笑望着她。

微微一愣,曾几何时,她也是在这样一番光景下,初见他。

一样的白衣如雪,墨竹点染。

“怎的,这一撞倒是把你给撞傻了?”刚才那一声响他可是听了个真切,那可谓使了九成的力撞上去的,如今又见她满脸委屈痛苦,自然不难猜到是有多疼了。

顾痕浅笑着走近,随及伸手朝着她一直用手抱着的后脑勺上摸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紧皱的眉多少有些松缓,紫凝儿不知所以的后退一步,无视了对方僵在眼前的手,淡淡问道。

“无忧酒坊又不是你的,我来不来,还得请示你不成?”挑眉一笑,顾痕故意激她。

这些话两人说着虽觉无异,但听在一旁的九娘耳中,却俨然成了打情骂俏的证据。如今只扭着纤细如柳的腰身走近了柜台,这才对着里边的少女嗔怪道“瞧你这丫头说的,你哥哥也是担心你啊!”

顿了顿,见里面的紫凝儿还没动静,九娘不禁又才走进了柜台再道“快出去出去,你看看这里,都被你弄得一团乱了。”

话未说完,紫凝儿已经被九娘推攘着出了藏酒的柜台。

上官月低眸正拭着眼角流下的泪,怀中的孩子哭声小了起来,仿佛哭累了一般,小小的眼睛眨巴着似要睡着。

“算你们命好,有人来看你们了。”

那狱卒一边趾高气扬的挑眉说着,一边伸手不紧不慢的解着牢房门上的锁链。

哗拉拉的链条碰撞声响了一阵,随及只见那坚固的牢门往里一开,那提着盒子的少年便也慌慌张张的往里钻了去。

“你是……”抬起眸光,上官月对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少年,极其陌生。

转眸望了眼幈儿,见她也朝自己微微摇了摇头,不禁更是疑惑起来。

“东西给你们放这儿了。”那少年并未走近,只是将那食盒轻手放在了牢门旁边,随及抬起脑袋说了一声儿,便也转身欲走。

“等等,你是……谁叫你来的?”

许是察觉到了什么,上官月猛的起身,怀里的孩子受到惊吓又从昏昏欲睡中惊醒,咧了咧嘴便也继续哭了起来。但也许是真的累了,所以声音大不如前,如今听在牢内三人耳中,不觉有些揪心。

“我也不知道。”抬眸又看了眼抱着孩子一脸憔悴的女人,那少年转身便也钻出了牢门,朝着那开门的狱卒道了几声谢,然后便也快步逃了出去。

他之所以逃得如此之快,完全是因为,他在送这饭菜的路上,一时嘴馋就打开盒子偷了个鸡腿出来,没想到正打算吃的时候却被藏在暗处的一个乞丐抢了去,他松开盒子去抢,哪知那乞丐饿疯了边跑边将鸡腿往嘴里送,没跑出十步,那个疯乞丐整个人便也朝着地上突然倒去。

等他走近细看,赫然看到那疯乞丐早已经嘴唇乌黑中毒身亡。

他本想逃,但一想到那个老头看到过自己的样子,所以为免惹祸上身,他才硬撑着来了天牢,将这一盒子的毒药,送了过来。

“幈儿,你说会不会……”猜到了是谁送来这饭菜,上官月抬眸望向幈儿,目光里有感动的色彩闪过。

“小姐,既然有吃的,你先吃吧!我看这还有点粥,我先喂子修先吃点儿。”叹了口气,终觉有些苦尽甘来,心中暗暗庆幸丞相老爷还是惦记着自己的女儿,如今为免让外人起疑,幈儿只得打断上官月的猜测,然后伸手抱过小子修,便也将食盒 里的一碗小米粥端了起来。

走过拐角,那少年将这些对话听得明明白白,脑海里闪过刚刚那小孩儿哭泣的脸蛋,不自觉的紧握了手心。

“你一直抱着孩子肯定早饿了,你先吃吧!”

上官月看了眼摆了一地的各数珍肴,强撑着笑颜劝道。经过在江南的半年时间,她的大小姐脾气早已卸了干净,更何况,如今还是面对自己的好姐妹幈儿。

“我不饿”淡然一笑,幈儿搂着怀中的小子修笑了起来,盛了一勺子清粥放在嘴边吹了吹,随及含入口中尝了尝后,这才放心的往子修嘴里喂去。

孩子总是敏感一些,热了一点儿怕烫,凉了一点儿又伤胃。

“住手”

突然一声令呵,正专心喂粥的幈儿受到惊吓手中一抖,随及那渐凉的清粥便也洒了子修一脸。见此幈儿急忙用自己的用袖子去擦,然后还不忘抬起眸来怒道“谁在大惊小怪?”

然而,让他们惊讶的不止是出现在牢房门口一脸焦急阴沉的那个少年。

“饭菜里有毒,不能吃。”

手中的瓷碗‘砰’一声落地,里面雪白的米饭散了一地,滚落在牢房里脏乱的枯草上,一下变得乌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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