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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一个天大的秘密!

本来一夜的车马就让她筋疲力尽,后又从山坡上滚了下去受了不少惊吓,如今再听到这么一个噩耗,她怎么能挺得住?芸儿如今只才十六岁,那么如花的年纪却要嫁给上官诚风那个奸诈狡猾的老贼,如此,她怎么对得起她?

“王爷,这……”芷卉愣在一旁看着自家王爷轻巧的拦住了紫凝儿的腰身,随及将她往着床上抱去,不禁有些后怕的又再解释。

“奴婢没想到姑娘已经醒了,所以……”所以她不是故意要让她听到这些,然后受不住打击而晕倒的。

“无事,你下去吧!”一反常态,南宫景煜没有责骂芷卉,只一声轻言,便也打断了她未出口的话语。景煜阴沉着面容将凝儿放在床上,眉头微皱,却也因此而看出凝儿是有多么在乎那个名唤傅芸儿的女子。

但,据他所知那傅芸儿根本就不是她所说的,什么亲姐妹。

第二日的丞相府寿宴,南宫景煜带了几名贴身侍卫便也挑了礼物过去,其他王爷因上官诚风势力不凡也跟着好去大献殷勤。另一边的七王府也是好生准备了一番,但因七王妃再次十分巧合的得了严重的风寒,如此便也只得由柔妃代去了。

七王府内因为王爷与侧妃都出了府,所以大家自然放松了心思聚在一块儿聊天,丁丁在萱若阁照顾上官月,而清儿却待在厨房后院看着一张四四方方的白纸发愣。

上官诚风为保自己,所以从未与假的上官月见过面,如此,若到时有人揭穿了假王妃,他这个爹自然也可轻易脱身。前些日子眼看着大寿来临,他为免与紫凝儿见面,便暗中将一包毒药递到了清儿手中,示意在他寿宴前一天让紫凝儿服下。

清儿曾拿到街头的药铺里去找大夫看过,确实如他所说只是一包泻药。

后来本打算放到假王妃的粥里,可在进到厨房时,她竟看到竹香正在往锅里投毒。心下虽然也很震怒,但后来她悄悄跟上去后,这才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丞相府门前鞭炮红竹,衬着鼓声锣响,倒是热闹得百里之外都听得到这般响动。南宫景煜一袭厚绒紫金长袍披身,起身落轿只听得府内一阵高喊,目光往里投去,便见上官诚风一袭深蓝色贵气长袍在众臣的拥簇下大步往着府门走来。

“微臣拜见三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齐齐跪地,纷纷堵在府门口的位置向南宫景煜请安。

“都起来吧!今日丞相大人寿宴,你们就勿需多礼了。”南宫景煜不冷不热的说着,随及目光落到最前方的上官诚风身上,这才随口问了一句道“景熙可曾来了?”

“还未到的,传来口信说是七王妃身体抱恙,如今应正在过来的路上罢。”

“如此那我们便不等他了,走吧!进府坐会儿。”

“是”众人再次齐声,随及站起了身子退开让出一条路来,然后便也跟着后头不急不缓的往着丞相府里走去。半个月前府里的下人便在筹备今天,如今整个园子自是修剪得十分精致壮观,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各位权臣,也同样是叹为观止。

走进迎客的大厅,南宫景煜返身对着慢自己一步的上官诚风浅声赞道“如今这丞相府,倒是比皇宫的御花园都还要富丽壮观了。”

“王爷言重了,微臣向来清心寡欲所以喜欢弄些花花草草,如今听王爷此说,倒是让微臣万分惶恐啊!”同样浅笑着回了一句,上官诚风低下眸光做出一副请罪的模样,但神情却依然露着股傲慢与不屑。

“呵呵,倒不知丞相大人还有这等清高的雅兴,倘若真是如此,那本王为您特意打造的厚礼,大人岂非要嫌弃了?”南宫景煜眼神微眯,唇角眉梢的笑意便也愈发张扬。优雅万分的落坐厅上的客椅,眼神瞟过整个大厅站满的人,不禁愈发神采。

该死的南宫景煜,这是在跟自己过不去啊!

上官诚风心下嘀咕,随及面色一僵便也正色回道“王爷哪里的话,既是王爷送的,哪怕是一杯鸠酒,微臣也得喝下不是?

“哈哈……”眸光泛出一抹寒意,南宫景煜爽朗的大笑起来。

目光望向大门口已经抬来的重礼,随及便也迎着众人惊诧的目光开着玩笑一般回了句“丞相乃社稷功臣,本王又岂会做出这等事。罢了,丞相大人还是先看看本王特意为你准备的礼物吧!”

语毕,十二个身强力壮的男子已经挑着一个方形木盒走了进来。在场众人见挑礼物的人纷纷汗流浃背,似乎累得不行,不禁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起这盒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然而猜了半天,大家却因为两位主角的权势压力而不敢妄言。

“来人,打开它。”伸手一指,南宫景煜霸气十足的命令,狭长的凤眼冷冷挑望身侧的上官诚风,唇角讽刺的笑意便也愈发张扬起来。

随着那十二个男子退下,长约两丈宽四尺的礼盒终于被打了开来。

耀眼的金光向外散出,如今快至正午,礼盒里包裹的东西仿佛一抹烈日般,一下子刺伤了众人的眼睛。

然而,最先反应远来的上官诚风,却被眼前的东西惊得身形一晃。

身子后退半步,他转身怒不可揭的望向一脸笑意的南宫景煜,怒声质问。

“南宫景煜,你什么意思?”

随行的王府侍卫没有为上官诚风的暴走而有半分变化,无视了周遭纷纷身形一怔,一脸紧张的众人,然后便也从容淡定的弯腰将沏好的热茶递到了自家主子手中。

“丞相大人老糊涂了,连本王的名讳也是你能唤的?”

一语出口,上官诚风也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但一想到他送出的东西,一脸的怒气偏生又卸不下来,一张老脸瞬间变得漆黑无比,下巴上的一撮胡须也跟着暗了几分。

“十年前丞相还是四品尚书令时,传闻礼,户,刑,兵四部的侍郎筹备了月余请了南雀国有名的金镶玉大师为您打造了一个纯金棺材,那年寿宴虽不如今日隆重,但据闻当时丞相大人可是开心得很啊!收到礼物后更是步步高升,财势双收,实在应了那金棺材的寓意呢!”一长串话语出口,南宫景煜懒得去琢磨众人的表情变化,低眸饮了几口茶,润了润嗓子后这才盯着大厅正中摆着的那副金棺又道“如今本王送的虽不是出自金镶玉之手,但到底也是足金打造,比起来,应不比当年那几个小官儿送的廉价吧?”

说完,一脸征询的望向了四周脸色各异的众臣子,目光落到站成一堆的四位尚书令脸上,不禁笑得愈发张扬诡异。

当年四位侍朗送的东西极少有人知道,对于上层各官更是大力瞒着,如今被当朝出了名阴险暴戾的三王爷当做玩笑说出了口,当年的四位主事者自然吓得不清。如今,四人的眼神早已兵荒马乱,正急急的朝上官诚风投去各色目光,寻求帮助。

而一些知道内情有心拥立南宫景煜的大臣,此刻正讽意十足的盯着那厅中比人还长,堪有腿高的黄金棺材,窃语失笑。

如果上官诚风那老贼有福死了能躺在这无价棺材里,倒也该死而无憾了。

眸光中各Se情绪一一闪过,上官诚风知道此事不能和南宫景煜硬碰硬,无奈之下只得压下一腔怒火,赔着笑脸又道“倒是微臣不识抬举了,王爷的心意臣明白,还望王爷切莫怪罪。”

“今日既是你大寿,又岂来责怪之理?罢了,众人入席吧!如今这老七也该是快到了。”

“是”众人心叹好戏已经演完了,无一不是一脸遗憾的退出了大厅,往摆了酒宴与戏台的后院走去。而那四位尚书令,此时也是惊魂未定慌慌张张的快步往着厅外逃去。

南宫景煜望着上官诚风不敢言怒却气得扭曲的老脸,心中自是大快,随及轻手放下茶盏,这才起身又道“丞相在此等等老七吧!本王就先去酒宴那等你们了。”

说罢不等对方回应,随及便也跨步带着两名侍卫旁若无人的往着厅外走去。

而留下的上官诚风,却也只能恨得咬牙。

然而出了大厅,南宫景煜却并未跟着引路的下人往酒宴的方向赶去,带着两名英姿挺拔的侍卫在丞相府整个后院看似闲逛。前头带路的渐渐被他们引领,如今只急得一头冷汗,却也不敢对他多说什么。

毕竟,敢在他主人过寿时送棺材,而且他主人居然还赔着笑的人,他一个府中下人即是得了天大的胆,也是不敢得罪的啊!

正自顾自想着,哪知突然膝盖一疼,整个人‘哎哟’一声惊呼之后,便也十分难堪的摔倒在花园的泥地里。额上一疼,那人正要惯性的破口骂一句泄愤,哪知眸光落处,却见一金灿灿的大元宝正埋在土里,只露出了半边金黄。

而此时,仿佛早料到他会摔倒一般,南宫景煜停下步子转回身,随及便也蹲下了身子低眸凝视着在地上挣扎抬起头来的仆人,挑声笑道“见了本王激动,也不用在相处一盏茶后,还要行此大礼吧?”

“王……王爷,小的失礼,还望王爷饶命。”身子立刻抖成了筛子,那人听见民间出了名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在跟自己说话,不禁立刻将发现金元宝的喜悦抛诸了九宵云外。一双干瘦的胳膊撑在泥地上,因为害怕而抖得像根被寒风折磨的绿竹杆子,可怜万分。

“你们府里,可有美人儿?”故意带上了一丝调侃,南宫景煜耐心极好的诱言。

啥?美人儿?

那害怕得根本没能力思考的仆人跪倒在地上,听完南宫景煜的问话,不禁也是一阵惊愕。

“最好是那种年纪尚小,又长得端庄可人,平素里还有些精灵的女子,你们府里,可有?”

一听这话,那人眸光一沉,脑海里瞬间映出了一张巧笑如花的面貌。

瞧出他表情里的意义,南宫景煜眸光微潋,随及收了丝笑意便也不温不冷的又道“她在哪?”

问话出口,南宫景煜起身站了起来。

“小……小的不懂,王……王爷在说……说些什么。”渐渐明白了眼前之人暗藏的深意,那人心下一怔,随及便也吞吞吐吐的撒起谎来。

“不知道?”轻言出声,南宫景煜眉梢一挑随及望向一边久候的两人。

拳头被捏得‘咯咯’作响,骨骼扭动的声音在底下还跪着不敢抬头的一名仆人来说,那是致命的。眼珠子转了好几圈,最终还是在对方提起他的衣襟正打算挥拳之时,紧闭了双眼喊道“她是老爷新纳的小妾,如今住在芸香阁。”

“这会子,她会在哪儿出现?”得到称心的答案,南宫景煜脸色不禁缓了缓。

“今天老爷寿辰她不能出来见客,如今该在芸香阁四周散心吧!”据他所知,自芸儿被纳为小妾之后,实际一直都不开心,每天除了在房里习字打发时间,便是在院子里神情忧虑的漫步。就连他们这些之前的朋友,都不怎么来往了,似乎变得孤僻了很多。如果,若不是对方强势相逼,他也不会出卖她的。

芸儿,对不起了……

“走”

一声令下,南宫景煜也不管对方还在想着什么,随及伸手一抽,便也将那小子推着往前扑了好几步,眼见站稳之后,这才慌慌张张的带着三人去了芸儿的阁里。

一路绿叶环绕,红花映景,倒也确实看得出上官诚风为了这次寿宴费了心思,只不过,再多的心思也不过枉费。

刚一蹋入芸香阁内,南宫景煜便也看到了窗下坐着的女子,此时的她一身不染凡尘的狐裘大衣披在肩上,清秀的脸上写满了忧伤与落寞,双手撑住了下巴,眸光落在窗外的树上,却又恍惚得没有半点焦距。

手腕上那抹通透的红,让南宫景煜眼熟得觉得似曾相识。越往里走,便也看得越清楚,忽然想起之前在千朱谷时,舞萼看到晕迷在床的紫凝儿手上那一抹同样的殷红时,曾嫉妒得近乎疯狂。

她不惜威胁,若他不把那手镯给她,她便不治凝儿的毒。

他无法,却也只是轻柔的取下手镯,浅笑着递向了舞萼,只是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待他在梅树后看到她被那一抹抹血红的花朵拥簇时,那抹同样的红,却刺伤了他的眼。

也不知是不是有了感觉,芸儿轻叹一声随及动了动身子正打算回屋,眼角的余光,却捕捉到几抹从未见过的色彩。诧异的转过眸去,芸儿温柔如水的眸光竟生生染上了一抹难以言喻的色彩,她望着四人中最突出最耀眼的那名华服男子,惊讶得花容失色。

雪白的袍子衬着她微微泛红的面容,一袭如墨的长发披散肩头,发间的浅青色发带正迎着正午淡淡的阳光而散着湿润的色彩。

此时的一切,万分祥和。

芸儿她,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的男子,他的眼神仿佛能摄人魂魄一般,让人不由自主就失了心,失了神。

“人也见到了,王……王爷,我们可以……走了吧?”那引路过来的仆人眼见如此境况,生怕再出什么乱子,只得硬撑着头皮满心惧怕的低声劝道。

闻言,南宫景煜置若未闻,随及上前一步步朝着窗前走近。

待到窗前,南宫景煜看着屋内的女子,声音清冷的问道“可愿离开这里?”

离开?他要带自己离开?

南宫景煜见她下意识的沉了沉眉,模样竟与紫凝儿十分神似,虽然……两人的相貌有着天壤地别,但,此时南宫景煜竟恍然见到了紫凝儿。如此,他也终于明白为何紫凝儿会如此在乎她了,撇眸望了眼前方被两个侍卫架着身子不能动弹的男子,南宫景煜正要说自己是为紫凝儿而来时,哪知对方却朝着自己点了头。

“我跟你走”眼里闪出一抹动情的火花,芸儿笑得开怀,唇角眉梢全是满满的喜悦。

说罢,芸儿满心跃越的望了眼手中撑着的窗台,想要纵身越出,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那个能力。无奈抬眸正打算往门外走时,可是一只纤长如玉的右手,却投到了她的眼前。他的手长得很漂亮,五指分明湿润如玉,配上袖上的暗红色牡丹绣花,更为华贵。

犹豫一瞬,芸儿还是搭上了他的手。

毫不费力,南宫景煜拉着芸儿从窗子里跳了出来,两人咫尺之间,还能闻到对方身上若有似无的蔷薇香。

头还晕沉得厉害,躺在床上一脸苍白的女子努力睁开双眸,入眼的却是一片的晕转,放在床侧的右手动了动,却毫无力气的往着床下垂落了下去。

“姑娘醒了?”

倚在床上小憩的芷卉听到响动赶紧站直了身子,眸光落到紫凝儿伸到被子外的右手上,随及也顾不得实在困得厉害得的眼睛,一个快步便也将她的小手放到了暖被中。自昨晚她昏迷之后,便是她待在这儿瞪着眼睛照看了她一整个晚上,正午实在熬不住,这才趴在床边闭了会儿眼。

“南宫景煜呢?”微眯着双眸,紫凝儿脸上的痛若之意十分明显。

自昨晚摔下山坡,紫凝儿到如今全身上下都还痛着,仿佛刚投过一次胎般,又累又痛。但此时,她还惦记着昨晚听到的那些话,尤其……是在最后听到关于芸儿成了小妾的事情。虽然芸儿性格不比自己倔强,但到底也是个自强不息的女子,让她做一个跟自己老爹差不多岁数的人的小妾,这叫她如何承受?

“姑娘也不用担心,王爷已经去丞相府贺寿了,想必再过不久便会带着那名叫芸儿的姑娘回来了。”

芷卉一边缓和着声音让她安心,一边又体贴的走到桌前为她倒了杯温水。

“真的吗?”努力从床上爬了起来,紫凝儿半撑着身子,长长的秀发落到身前,一双瞪大的双眼更添娇柔。

“自然是真的,王爷即是答应了姑娘要带她回来,必然是会做到的。”

说到此,芷卉将手里的怀子递了过去。

眼里呈现出一抹无法遮挡的自信,芷卉的脸上写满了对自家主子的崇拜与倾慕。

听到这里,紫凝儿不禁也缓缓松了口气。

确实在这个世界,很难会有南宫景煜办不到的事情,至少,目前为止还没有过。

“姑娘可想吃些什么?厨房里一直熬着粥,姑娘刚醒吃些清淡的对身体也好。”眸子里闪着光,芷卉认真的问着,随及见对方点了点头,这才施了一礼高兴的退出了屋内。

望着一袭青色长裙的女子渐渐离开视线,关上的大门掩盖了一切光芒,紫凝儿的心情也不禁跟着跌落下去。

离开七王府快到一个月了,也不知清儿,过得可好。

丁丁虽也待她极好,但她知道丁丁的后台不止是有南宫景熙,所以,自是不用她操心的。

眸光垂落,望着手腕上冰凉的血红,紫凝儿不禁又缓心的笑了起来。

如果,芸儿能平安出了丞相府,她便无忧了。

想到此,紫凝儿不禁又乖乖趴回了床上,伸手朝着肩膀上泛着疼的地方摸去,微皱的眉头不禁一下子拧成了结。原来,那里早已淤青积了淤血,如今正肿得厉害。虽然,有层纱布包裹着,但隔着碰到,却还是疼得令人倒抽一口冷气。

当时摔下去后她确实晕了过去,但只不过那四五秒的时间她便醒了,后来她浑身疼得厉害懒得动,却无意间听到了令她几乎窒息的话语。他说她心思敏捷,又擅长作戏,前半年在七王府与南宫景熙和顾痕那帮人交情非浅,如今若能好生利用,她将会是他们击垮皇后一族最有利的棋子……

原来,事情一直在变化,而她的角色,却从未动过。

她是棋子,他眼里一颗用完就丢,毫无意义的棋子。

不过这样也好,到时,也省得她再多想些什么,如今看清了也好,看清了也好……

推门而入,芷卉端着的碗里还冒着丝丝热气,她望向趴在床上一动未动的紫凝儿,便也浅笑着出言。

“姑娘还醒着吗?这粥还热乎呢,你现在先吃一点,等暖了胃,奴婢再去为你准备些别的。”走近了床前,芷卉满脸的笑容也不禁僵在了脸上,身形微怔,随及便也盯着不知何时哭红了眼睛的女子,担忧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咬了咬牙,紫凝儿抬起含着泪光的眸子释然一笑,随及望了眼她手里还端着的清粥,这才苦笑道“臂膀上疼得厉害,我这左手是不是废了?”

说罢,为了添加此话的真实性,紫凝儿还伸手摸向了自己受着伤的左手臂。

“姑娘不用如此忧伤,这伤虽然肿得厉害,但也算不上什么大碍,休养个两天服些汤药就好了。没事的。”

“是吗?”眸光微垂,紫凝儿似是问她,又似是在问自己。

唇角一抹自嘲的笑意泛出,紫凝儿抬眸正巧看到芷卉正一脸不解的望着自己,目光透过她落到那粥碗上,这才打着趣说道“你是打算折磨我么?”

“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芷卉下意识的回了一字。

“知道我饿,还端着粥来不让我吃。”眼角一滴积蓄太久的眼泪落下,紫凝儿却毫无感觉的依然笑着。

芷卉望着她,一时竟有些呆了。

她从未,见过如此好强的女子,明明伤心得要死,却硬要做出一副百毒不侵的模样,让人看了不觉心凉。

缓步走到床前,芷卉失了之前的笑容,伸手盛了半勺清粥,放在唇边吹凉了一些,这才送到了紫凝儿口里。

而芷卉既然不愿再说,紫凝儿不禁也乐得心下清静。

一碗清粥喝完,紫凝儿也觉得有七分饱了,正当芷卉劝她再在床上多休息一会儿时,未关的门口却出现了一抹靓丽的身影。紫凝儿望着门前那一身奢华狐狸雪袍的女子,一时间,竟连呼息都顿了下来。

南宫景煜适时的出现在门口,眼神透过身前的女子望向屋内,见凝儿也看向了自己,这才浅笑了面容默认一切。

“凝儿……”一声娇唤,芸儿提着厚重的袍子往着床边跑去,眼里蕴含的泪光,仿佛夏夜里会眨眼的流星一般,可爱单纯。

接住她的大大拥抱,紫凝儿紧皱了眉却又松开,罔顾肩膀上的又一阵抽痛,随及向一旁的芷卉使了个住口的眼色,这才回抱了芸儿温暖的身子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凝儿,你不是七王府的王妃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抽离身子,芸儿欠身坐到了床侧,好奇的疑问出口,目光又在对方身上来回看了好几圈后,这才惊恐了面容又道“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是不是生病了?”

“今早听人说你在七王府受了风寒一病不起,连老爷的寿宴都不能参见,这……这是真的吗?”

“傻丫头,我这不好端端的坐在你面前吗?什么一病不起,呸呸呸……”脸色因高兴而染上了生气,紫凝儿巧笑着朝着地上呸了几声,模样倒也专注。

“嗯嗯,瞧我这笨嘴,大过年的竟然说这些不中听的,对,呸呸呸……”听出紫凝儿的意思,芸儿也跟着笑了起来,随及转脸朝着地上认真的呸了几声,这才转回眸与紫凝儿一起笑了起来。

“凝儿,我出来了,再也不用回丞相府了,再也不用了。”说到后面,芸儿似乎很是激动,连眼泪都跟着落了一脸。

本就娇柔的模样不禁更是惹人怜爱万分,紫凝儿看得不忍,随及抬手便也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痕,浅声安慰道“傻丫头,出来了就好,以后,再也没有人能欺负你了。”

“凝儿,我不怕被人欺负。”吸了吸鼻子,芸儿盯着紫凝儿苍白的面容又道“自傅家落败我与娘没少吃苦,受的欺负更也是数都数不尽。如今我开心的,是我离开了丞相府,而你就再也不用假扮上官月,受人胁迫做些自己不愿意的事情了。”

听到这番话语,凝儿不禁身形微颤。

感动未及,惊诧却占据了美丽的眼眸。

上官诚风用芸儿来胁迫自己的事,她从未对芸儿提起过,如今,她是怎么知道的?

“笨丫头,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吗?上次你夜闯丞相府差点被抓我就开始怀疑了,后来偶尔从清儿口里得知一点,又在上官诚风与人会面时偷听了一些,这才知道的。”

“你是说,清儿也告诉了你一些?”

“是后来上官诚风纳了我做他小妾后,清儿回府时碰巧见到了我,她才说了几句。”

听到清儿,紫凝儿便也明白了大半,随及目光忧虑的望向身旁依然单纯可爱冰清玉洁的芸儿,这才小心问道“上官诚风为何要纳你为妾?”

“是我提出来的。”

“是你?”一双桃花眼顿时瞪得比葡萄还大,紫凝儿难以置信的反问,目光落到此时一身奢华珍贵的狐狸雪裘上,竟有些不敢接受。

“做婢女无权无势要想在丞相府里找点东西比登天还难,所以,我才想出了这么一个方法,既有了闲时方便走动,也可大大方方的进出上官诚风的院子。”芸儿一脸欢喜的说着,没有注意到紫凝儿越来越阴沉的面容,随及低身摸了摸袖间,这才拿出一张画满了各种线条的宣纸出来。

“这是上官诚风院子里的结构图,他的书房里有机关,里面藏了很多东西。”将那图纸递到了紫凝儿手上,芸儿想了想后又道“当初你能从天牢里无罪释放,完全是因为宫里姩妃娘娘与上官诚风暗中做了勾结,上官诚风答应将她侄女司徒谨樱弄进七王府,她才去皇上面前求的情。”

“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倒吸了一口冷气,紫凝儿睨着眼前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女子,一时间竟觉得,她并不认识她。

“我没事做的时候便在他的院子里逗留,这些都是我偷听来的,好几次都险些被发现了,有一次他都快找到我时,还是清儿仗义救了我。”说到此处,芸儿似乎还是有些后怕的缩了缩脖子。

“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若论以前的芸儿,她是断然不会这般聪明,甚至偶尔还有些可爱得转不过弯儿,但那却是紫凝儿一心想要保护她的最大源由。如今,是谁教她变成了这样?

虽不算机关算尽诚府极深,却也不像当初那般,单纯得就像一汪淳淳的小溪,清澈见底。

“凝儿,你怎么了?难道,你不希望我帮你吗?”

终于觉出了对方言语里的寒意,芸儿灿灿的问着,眸光也跟着不安的闪动了好几分。之前,她一直以为若有一天自己拿着这些找到的证据与秘密找到凝儿,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到时两人齐心将那些交给官府,那上官诚风自然没了翻身的机会……

可如今,事实却并不如她想的那般,简单。

芸儿的心,忽然有些慌乱起来。

犹豫良久,紫凝儿也觉得自己这样有些无理取闹,人毕竟都是会变的。顿了顿后,这才浅笑着又道“芸儿,你是怎么出的丞相府?”

若她是南宫景煜偷偷带出来的,那她就得想个办法瞒住所有人的眼睛,不然,那上官老贼迟早会找到这里来的。然而,就在紫凝儿思量对策之时,芸儿轻巧的出言,却让她面容一僵。

“是王爷带芸儿出来的,当时我在自己房里发待,他突然出现说要带我走,便当着丞相府所有人的面,将我带出了丞相府。”

“什么?”

“凝儿,你也觉得不可思这议吧?我当时也是吓得不行,但当王爷说出他看上了我,要纳我为妃时,我就……”说到后面,芸儿突然噤声低垂了眸眼,满脸羞红。

绞着袖上的白色狐狸毛,芸儿羞涩的又道“上官诚风不肯,他还差点在丞相府动手,剑都架到了上官诚风脖子上,他才肯点头的。”

“凝儿,你有喜欢的男子吗?我发现,我好像有一点喜欢他了。他那么潇洒,又对我这么好,你说,我该不该……”

后面的话,紫凝儿再也听不下去,她转眸望向门口,却早已不见了南宫景煜的身影。

一股难言的感觉堵在胸口,闷得她仿佛要死掉了一般,紫凝儿回眸望向还是一脸羞涩未褪的芸儿,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对了,凝儿你怎么会在三王府的?”

皱眉,芸儿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一个疑问没有解决,仰眸望向身前憔悴不堪一脸苍白的紫凝儿,不禁又万分疼惜的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颊又道“年前听说你中了毒被送出了城,我想去看你,但上官诚风不许,我偷偷跑了出来,却又被他抓了回去。”

说到此,芸儿身子一颤眸光也跟着暗淡了好几分。

“他打你了?”觉出对方的变化,紫凝儿沉冷了双眸。

“都过去了,没关系。”

强扯出一抹笑颜,芸儿笑着,紫凝儿看着却觉得那是一种比哭更难看的表情,同时,却也比哭更让人心疼。

罢了,一个男人而已。

如此想着,紫凝儿抬手抚向芸儿的手背,感觉着她的肌肤是比以前滑顺了许多,这才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暗结,淡然笑道“我的伤已经无事了,只是昨晚回城时不小心坠了马,如今肩膀上肿了一块。”

紫凝儿轻描淡写的说完,却见芸儿顿时紧张了面容凑到了她的面前。

“肿了?我帮你看看”

两人坐在一起一直聊到了天黑,芸儿见她有些困了,这才依依不舍的被芷卉请出了房间。走到他们替自己安排的屋子后,便也打算沐浴一番换身衣裳。

伸手撩起一簇浮着淡淡香味的水花,芸儿轻手褪尽衣衫,随及便也将自己沉浸于浴桶之中。

一天的变故下来,如今泡在热水里,倒也真是觉得有些累了。

紫凝儿躺在床上刚磕上眼,睡意未至某人却不请自来了,曼妙的古色古香中,屋里没有女儿家喜欢的珠纱床幔,如今木雕玉彻下,却也别有一番清淡温雅。

“好些了吧?”缓步走到床前,南宫景煜坐到床侧望着她的背影,淡淡的出声。

眉眼未睁,紫凝儿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忽然一双有力的大手抚上自己肩膀,正惊诧之际,自己的身子却被他板了过来。一屋的灯火迷离,晃得她闭着眼都能看到阵阵的光,紫凝儿无奈的望向他,这才浅声回道“已经好了。”

“谢谢你”

“谢我什么?”唇角澜出一抹醉人的笑意,凤眼里藏着一抹算计之色,正盯着此时的紫凝儿暗自琢磨。

“谢你将芸儿带了出来。”紫凝儿躺在床上,目光却转向了南宫景煜身侧不远处的鹤形烛台上,眼神盯着那摇曳不止的火花微微颤动。

“俗话说大恩不言谢,你我这般关系,还用对我也如此客气么?”唇角的笑意愈发张扬,南宫景煜容不得她眼里有别物,随及身子往前一倾,便也顺势将周遭的景物都挡了下来。

“你打算,如何谢我?”

如何二字,被他刻意加重了语气,房间里充斥着一股陌明的暧昧之意,连那一直跳动不安的烛火都跟着静了下来。

“那你想,我如何谢你?”唇角勾起一抹诱惑的笑容,紫凝儿憔悴的面容瞬间因为这笑而添了几分暖意,她盯着他,目光无惧笑容得体,没有半点的无措。

反而,南宫景煜却被她这一回应,给怔住了。

僵着的身子愣了一瞬,

随及不顾内心的疑惑,便也眼神温柔的淡淡道“我想纳你……”

“为妃?”紫凝儿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语,武断的说出了自己的猜疑。眸光里渗出一丝寒意,紫凝儿不以为然的轻笑了一声,随及枉顾对方一脸的错愕与沉默,便也自顾自的又道“无所谓,反正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望着她唇角的笑意,南宫景煜脸色微沉却也没有回话,他盯着她半晌,最终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这才由心的笑道“原来,你在吃醋?”

闻言紫凝儿身形一颤,紧跟着眸光都在这话中阴暗了几分,她不甘示弱,只得挑了眉笑道“王爷何来此话?我……”

剩下的话语还未出口,她望着突然欺身而上的某男,瞪大了眼睛却只能任他胡作非为。

灵舌缠绕,仿佛要将对方口里的空气都吸尽一般,南宫景煜吻得极其认真,他欺身不轻不重的压在了紫凝儿身上,双手抚上她的皓腕,不容对方挣扎半点。

良久……

久到站在门口端着饭菜的芷卉都在夜风里石化了,心下却忍不住的暗叹‘王爷,你们做这种事怎么不关门啊!完了,自己这一双眼睛啊……’

松开她的手腕,南宫景煜抽开身子望着眼前脸红耳赤的女子,不由失笑道“又不是第一次了,你害羞什么?”

“你……”一句话噎得紫凝儿的小脸不禁愈发红了,她满脸� ��意的瞪向他,却只得暗自咬牙。

“你那朋友我已经救了出来,等风头过去,我让就她回到原来的位置。”南宫景煜说得开心,为了不让上官诚风起疑,他只得先将傅芸儿以侧妃的身份安排在府里,并让下人们大肆宣扬新来的侧妃有多得宠,如此,才能瞒过众人的眼睛不让他们追查起来。

毕竟,与七王妃长得一模一样的紫凝儿还在府里,他不想她出事。

“可……”顿了顿,紫凝儿正欲再说什么,可是芷卉的突然出现,却打断了她未出口的话语。

“王爷,姑娘的晚膳来了,您可要……”硬着头皮走进了屋内,芷卉低眸说着,不敢去看二人的表情。本来她是想要开溜的,但刚刚已经被王爷发现,所以,只好壮着胆子进来了。

“今儿就在这吃了,你吩咐厨房再备些清淡一点儿的菜肴。”

“是”说完,随及悄悄吁了口气,退出了房里。

眼见屋里已无外人,南宫景煜也脸皮厚的没有半点窘迫之意,紫凝儿扫了眼桌上已经渐凉的饭菜,这才淡淡开口道“今日你那般帮芸儿,她……已经喜欢上你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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