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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谋篇布局

商纣见无量门中三人被人点住穴道,本想替他们解穴,谁知谢晓荻内力大进,自万法一秘籍上习得的点穴手法又别具一格,商纣忙了半天,才勉强解开了其中一人的哑穴。

此人“咿咿呀呀”了半天,也没说清到底是谁将三人制住。商纣老羞成怒,连环三腿这三人踢到在地。这几人功夫虽然不弱,但哪经得起商纣这一腿,立时一命呜呼。

就在商纣踢倒三人之时,谢晓荻刚好从屋内走出来,两人均认出了对方。

辛端素知商纣的武功了得,又不知谢晓荻武功大进,生怕商纣伤了谢晓荻性命,急忙赶过来帮忙。谢晓荻见又来了一个“商纣”,顿时吓了一跳。

等到辛端表明身份后,谢晓荻大喜,商纣却大惊失色。

毕竟,“五绝尊者”的名号,商纣也是知道的。

商纣见势不好,突然暴起发难,想要制住谢晓荻以要挟辛端。

谢晓荻以掌为剑,催动无形剑气,使出“梦里愤怒”和“梦里相思”两招进行反击。

辛端见两人动手,也急忙出招相助,他怕谢晓荻抵挡不住商纣的攻势,更是全力施为,先打出了四枚铁莲子,接着便腾空跃起,一招“踏破铁鞋”向商纣踩了下去。

被两人夹击下的商纣,便如那倒煤的撞上了卖血豆腐的——倒了血霉(煤)了:先是腿上中了谢晓荻两剑,足厥阴肝经、足太阴脾经俱损、肝脾皆被震裂;然后,又被辛端的四枚铁莲子打中“京门”、“梁门”、“章门”、“期门”四处穴道,全身功力尽散;最终,背上又被辛端一脚踹中,脊椎立时断成数截。

等到谢晓荻察觉情势不对,想要叫辛端手下留情之时,商纣已经急着赶去见商纣王了。

谢晓荻本想从商纣口中追问无量门的消息,可对方既已驾鹤西游,自己总不好追过去问长问短,也就只得作罢。

辛端见没留下活口,心中也十分懊恼,便问谢晓荻还有何办法。

谢晓荻当然有办法。

办法就是——由辛端假冒商纣,混入无量门。

谢晓荻此计虽妙,但也颇为凶险。因为商纣在无量门日久,不同于新加入的娄无识,辛端又是个直脾气,稍有不慎便可能露出破绽,就这样混入无量门,实在是吉凶莫测。谢晓荻将自己的顾虑说与辛端,让他自己拿主意。

辛端毫不畏惧,慨然允诺下来,并说有黄天罡在内照应,应该不会出问题。

谢晓荻还不放心,决定和辛端先去见过谢梦得,之后两人再去找黄天罡商议对策。

几人最终商议的对策是:谢晓荻去联合其他门派,黄天罡和辛端在无量门卧底,等到无量门门主露面之际,由谢晓荻等人在明处吸引无量门一干人等的注意力,黄天罡和辛端则暗地里突然发动攻袭,合力将其擒下。

这原本周密的计划,却被燕云鹏搅了局。

燕云鹏突然发动攻势,还未伤得了无量门门主,自己却已身陷险境。

辛端担心爱徒的安危,顾不得去擒无量门门主,飞腿将廖苍穹和章琼林二人踢飞。

黄天罡向中间偏左的白衣人出手,但却被对方警觉,双方对了一掌,谁也没占到便宜。

燕云鹏虽然无恙,但谢晓荻一方潜伏在无量门中的两大高手,却同时暴露。

听完谢晓荻的讲述,燕云鹏脸有愧色,讪讪地道:“这些事我又不知道……”

“等你知道了,还有谁不知道?”谢晓荻叹了口气,但也毫无办法,“算了算了,正事要紧,我本想擒住无量门主,就可避免一场厮杀,看来今日之事,还是终将难免一战……”

“谢晓荻,”对面的白衣人跟无量门众人耳语了一阵,又把目光投向了谢晓荻这边,“你们能在我无量门中潜伏下高手,也实属不易了,只可惜你们暗算不成。现在,就凭你们这十来个人,想要对抗我们无量门,无异于螳臂当车。你要是识相的话……”

“就向你们投降吗?”谢晓荻又笑了起来,只不过这次的笑容却有些冷,“难道你们还会留下我的性命吗?我们这十几人虽然不多,但你们对付起来恐怕也不容易……我说,你是不是不愿折损人手,还想玩什么招安的把戏啊?对不起了,你不是朝廷,我也不是反贼,此事恕难从命。”

“给你指的阳关道你不走,却偏偏要走奈何桥……”白衣人也冷笑起来,“他确实有爱才之意,但我却不是这个的意思……”

谢晓荻听到白衣人说了个“他”字,心中陡然一凛,想起了蔡东篱所说的那个“他”,随即把目光投向了坐着的那个白衣人,却见那白衣人目光平淡,丝毫没有任何反应,更看不出此人在想些什么。

“……既然你一意孤行,非要让这些人陪你殉葬,那我只好不客气了,”白衣人左手背到身后,对着后面诸人做了个手势,“废话少说,咱们来一决胜负吧。”

谢晓荻低声对己方众人说了句什么,然后几步走到了最前面,大声说道:“既然如此,谢晓荻奉陪到底!”

白衣人点了点头,右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随着他这个响指,廖苍穹突然大吼了一声:“九天之上!”

听到廖苍穹的这声“九天之上”,无量门中的贺春来突然腾空而起,手中还仿佛抓着根细细的丝线,丝线的另一端则连在地上。

听到廖苍穹喊出“九天之上”,又察觉到无量门阵列中有人跃起,谢晓荻等人的目光自然也就随之向上望去。

无量门众人的目光却仍落在谢晓荻一干人等的身上。

那是无比得意的目光。

那是准备看着对方粉身碎骨的目光。

贺春来身在空中,将手中的丝线猛力一扯。

“轰隆隆”一阵巨响,原本静寂的场中突然发生了惊天动地的爆炸,远处围观的各大门派顿时感到地动山摇,同时看见场中砂石横飞、黑烟滚滚,中间还夹杂了不少人的哀号声,都不禁骇然变色。

无量门竟在地下设有炸药!

这炸药究竟是为谢晓荻准备的,还是为之前在座的各大门派掌门准备的?

如果谢晓荻没有出现,而各大门派又不同意无量门提出的武林盟主之议,那会是什么后果?

想到这里,各大门派皆心有余悸,同时也更担心谢晓荻等人的安危,只是场中爆炸的烟尘弥漫,实在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受伤,又有几人丧命。

一阵山风吹来,烟尘渐渐散去,对峙两方的身影皆显露出来。

众人看到场中的情景,不禁相顾愕然。

原来,这惊天动地的爆炸,居然发生在了无量门一侧。

无量门众人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爆炸居然会从自己的脚底发生。站着的白衣人刚一察觉脚下有异,立即扶起坐在一旁的白衣人闪身避开。廖苍穹、普照、章琼林、董一彪等护法,以及萧无愁、何无恨、谭笑可、柳平、卢西亮、杜松涛等二十余名舵主功力较高、反应又快,皆在千钧一发之际避了开去,但仍有近二十名舵主被炸死炸伤,场中残肢断臂满地,血肉模糊之景令人惨不忍睹。

“你!你!”白衣人瞪了一眼谢晓荻,接着又瞪了一眼贺春来,却不知该说点什么。

这贺春来本归“相思神刀”周开山管辖,周开山死于谢梦得剑下后,便由廖苍穹接管。今日沂山之会,廖苍穹安排贺春来提前在山上埋下了大批炸药,以备不时之需,结果这炸药倒是用上了,却没想到贺春来居然用在了自己人的身上。

廖苍穹见谢晓荻等众人毫发无损,反而是自己这边死伤甚重,顿时怒不可遏,恨不得立时将贺春来活剥,但他未得门主号令,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恨恨地跺了跺脚。

“哎呀呀,我这炸药怎么埋错地方了呢?”贺春来冲谢晓荻挤了挤眼,接着对白衣人摊开了两手,“这事可如何是好?”

“别演戏了!”白衣人心中已然雪亮,“贺春来,明人不做暗事,快说吧,你是如何被谢晓荻收买的?”

“门主啊,你弄错了吧,”贺春来笑了笑,神情怡然自若,“贺春来怎么会被谢晓荻收买?”

白衣人闻言微微一愣,接口问道:“此话怎讲?”

贺春来笑道:“我听说有买东西的,也有买卖人口的,却没听说有买死人的。谢晓荻买个死人有啥用?”

“你是说……”白衣人略微顿了一顿,“贺春来已经死了?”

“正是,”那“贺春来”抬手在自己脸上揉了片刻,一些细小的颗粒纷纷掉落下来,然后他在脸上轻轻一揭,一层面皮随之脱落,“要不然……我这人皮面具从何而来?”

贺春来也不是贺春来!

贺春来是展鸿途!

“师弟!原来你平安无事……”云鸿雁见贺春来是展鸿途所扮,顿时喜出望外,声音也有些颤抖,“我、我……”

“师兄,恕我之前身在无量门,不便向你透露消息,让你挂念了……”展鸿途也有些激动。

“都没事就好,”谢晓荻在一旁笑着拍了拍手,“要不是展大哥探得消息,飞云子道长还救不出来呢。”

“我还以为白眉叟是黄天罡救的,却原来是展鸿途救的……”白衣人声音愈发冷峻,“谢晓荻,你这棋布局可真够早的啊。”

谢晓荻正色道:“从你们无量门开始对付我时,我也就开始对付你们了。”

西安府是谢晓荻和无量门对决的第一役。

对决的结果是:谢晓荻伤、普意圆寂,无量门则死了个舵主方道强。

谢晓荻虽经历了丧亲之痛,但也并非全无收获。

谢晓荻的收获是——结交了莫得言和展鸿途两位朋友,并且擒获了贺春来。

贺春来被擒后,展鸿途对其进行拷问,贺春来与无量门众人接触不多,对无量门的内幕所知甚少,也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是,展鸿途恰恰看中了贺春来和无量门众人接触不多这一点。

展鸿途见贺春来身材矮胖,和自己差相仿佛,便提出要假扮贺春来混入无量门。

谢晓荻和莫得言本不愿展鸿途涉险,但展鸿途表示,贺春来无亲无故,自己对他又颇为熟悉,假冒他并非难事。而且,自己和无量门既已结下梁子,想要置身事外那是不可能了,倒不如混在其中反而安全。谢晓荻和莫得言觉得展鸿途说得有理,也就不再勉强。

展鸿途冒充贺春来当上了西安府的知府,同时也混入无量门后,其余人等果然未曾察觉。

周开山虽分管贺春来,但他却忙于去对付谢梦得,并在不久后被谢梦得刺死。等到周开山一死,展鸿途归于廖苍穹麾下,无量门中就更没有人能看出展鸿途的破绽了。

展鸿途在无量门中呆了半年多的光景,虽然探得的消息并不算多,但都弥足珍贵。一方面,展鸿途成功探得了白眉叟被关押的所在,并暗中帮助谢晓荻将白眉叟救了出来。而另一方面,也是最关键的一方面,就是展鸿途在无量门埋在地下的炸药上动了手脚,将本应安放在诸家掌门座椅下的炸药装在了无量门众人的脚下,此举虽未炸伤无量门的首要人物,但也令无量门元气大伤。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袒护他吗?”白衣人口中喃喃自语,却不知在跟谁说话,“……现在死伤惨重,不杀他何以服众?……自然是你说了算……但是,你不肯明确表态,那就是我说了算!”

白衣人语声甚轻,谢晓荻运功凝神静听,也只听到只言片语,却不解其中的意思。

“诸位门主、护法、舵主听令,”白衣人突然提高了声音,“立即格杀谢晓荻,凡出手相助谢晓荻者,皆是我无量门之敌人,一律杀无赦!”

谢晓荻闻言皱了皱眉。他不是怕无量门,而是想到答应杨天心尽量少杀人的允诺,今日恐怕无法实现了。

江湖中,永不停息的是纷争,但有纷争的地方却不一定是江湖。

江湖之所以被称作江湖,是因为许多纷争往往要靠武力来解决。

用武力解决国家纷争的地方,是战场。

用武力解决私人纷争的地方,便是江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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