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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 绿暗红嫣浑可事(一)

房中很安静,只有落子的声音,我同顾且行连杀七局,下棋下得手都酸了,脑子也木了。顾且行落子很快,基本不用思考,我刚开始为了赢他,还略微想想,现在已经是机械地在扔棋子,看见哪里点哪里,输得都绝望了。

想想还躲在帘子后的秦子洛,顾且行他赢得也不觉腻烦,天色越来越晚,莫不是他打算就这么跟我苦战到天明,然后直接上朝去。

我是真的熬不住了,有气无力地打了个呵欠,抓了把棋子往盘上一丢,歪在榻里,“不下了不下了,脑袋都快长成棋盘了。”

“认输?”他衔着若有似无的笑,语气微寒。

我垂头丧气翻了个白眼,点头闷闷应了一声。

顾且行挑眉,“那,继续吧。”

他是说过要下到我赢为止,可我又真的不可能赢,而他也没打算让我,他这不是故意找茬么。我撵不走他,也没有力气同他吵架,不经意瞟向垂下的帘帐,再拖下去没准真的要穿帮了。

我甚至觉得,方才根本就不该将秦子洛藏起来,哪怕是让顾且行以为我同秦子洛也有勾勾搭搭,反正我在他面前早不在乎名声清誉了。可我藏了,便是作则心虚了,绝对不能让他发现。

“我赢不了你,换个彩头吧。”我闭上眼晴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来在房中踱步。顾且行抿一口冷茶,不动声色地看着我。

此处这房间,乃是我平日用膳看小本儿打发时间的地方,虽然偶尔在这里小憩,但也是窝在榻上眯一眯。房中有面铜镜,我在镜前瞅了眼自己青黑的眼圈儿,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顾且行站在身后,铜镜里我和他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他站得同我很近,只要一抬手便能将我揽入怀中。我心中有一瞬的震荡,想要转身离开,他将手掌抚在我的发上,低声说:“别动。”

我忽然觉得气氛紧张起来,头皮一紧,他吹落指尖的头发,继续在我发间拨弄,闲聊似的说道:“你当补补身子,什么年纪就开始生白发。”

我看着镜子中的我们,此刻的顾且行有种难以言喻的温柔,他生得高大体型同容祈相似,一晃一忽间,我甚至将镜中的人影看错了。那个为我描眉梳发的男子,那个从背后将我拥住,对镜许诺白头偕老的人,他……不在了。

我盯着镜面发呆,眼底不自觉酝起一团水汽,只差一点点就要凝结成滴。

“啊……”因为发呆,我被他拔头发的动作惹得轻呼,心里有些不自在,急忙将垂在脑后的头发都拨到肩头一侧,阻止他继续拔下去。

从镜中看去倒是增了几分柔媚。

我不是故意的,可看着镜中的影像,我也只得隐去眸中水雾,背对着顾且行,盯着镜中他的眼睛,浅笑,低语,“皇兄,你想不想要我?”

我从没想过会说这样的话,以至于如此说的时候,舌头都有点打转儿了,我一字一字轻轻吞吐,吐得心里一抽一抽地疼。我安慰自己,不过是照读戏本,做戏罢了,身后的人就是个木头,木头,千万不用多想。

顾且行的目光抖了抖,镜中他皱起眉心,用那样复杂的目光看着我的脸,我只得眨了眨眼睛,说完了奔放的话,本能地羞愧,想要逃走。

转身时,他将我打横抱起,扶在我肩头的手掌紧了紧,隔着不算厚的衣物,那掌心火烫有一层薄汗。他抱着我,在房中扫视一周,除了搁着方桌的软榻,并没有适合休息的地方。

他转了身,推开房门,穿过凉薄的黑夜、树影,一路将我抱至卧房。

我的身体在他怀中僵硬着,仿佛那些事情真的就要发生一样。他将我放在床上,动作不轻不重不缓不急,我缓缓闭上眼睛,暗暗安慰自己,终于给秦子洛创造了逃跑的契机。

但我不放心,总归还是要拖一拖的。

他侧身伏在我身上,手掌撩过碎发,俯首开始亲吻。

依然是霸道得令我无法招架,他用完全占有的姿势包围着我,我全身紧绷僵硬地对面着他,不迎合不反抗,任由他在索取,身下缓缓涌出一股暖流。

我无声地像是个器具,房中微光跳跃,他粗重的呼吸在耳畔低回,一声一声扰得我越发紧张。

我默默在心里数数,从一开始数到一百,够了,差不多够了,这些时间秦子洛该跑掉了。因为数得很专心,故意去无视他在我身上的作为,当他的手掌穿过外衣抚在后腰的时候,那重重地一提,令我紧张地抖了下身子。

差不多了,我要开始反抗了。我想将他推开,他却越压越紧,呼吸越发的急促,他热得像是个炉子,眼底翻涌着情yu的黑潮,他肆意妄为,把我压迫成各种扭曲的姿势。

那手掌终于强硬急迫地探入裙底,我咬着嘴唇握紧拳头,身体因为太过紧绷又挤出一股热流,他的动作忽然一顿,眼中的潮水瞬间退去。

“你……!”

我将他的愤怒收入眼底,得意地轻笑,嘲讽道:“便是耍你,又如何?”

他硬邦邦的身子将我压紧,手掌又习惯性地掐住我的下巴,恶狠狠道:“顾且歌,你在玩火!”

下巴被他捏得好疼,我撇开目光不去看他,费劲地挤出一个字来:“滚!”

顾且行真的滚了,是让我气滚的。不错,本公主今日来葵水了,顾且行这个人虽然神经了点,但还不是个成熟的变态,我吃定了他会生气,他不会动我。

他闷哼一声,眸光冰寒,归拢衣襟的时候传来衣物摩擦的声响。我躺在床上翘着腿,一脸得意的模样,我本以为他被我侮辱成这样,大概会扭头就走,他却毫不客气地揪着我的领口将我拽了起来。

我别别扭扭地跪在床上,仰头对着他凶残的脸,他没有隐藏自己的愤怒,低吼道:“你给我记住,这次是你欠我的!”

说完,一把将我推倒在床上,如此才真正地转身走了。

我看着他推开房门,看着他在门口负手而立不进不退,听到他对门外的人道:“抓住了么?”

外头有兵卒下跪传来刀鞘磕上地面的声响,门外的人没有回话,我猜定是在摇头或者点头不让我知道。我从床上跳下来走到门口,看到七八个顾且行的贴身护卫单膝跪在外面。

顾且行挂着阴骜的笑看着我,对上我刻意遮掩的惊慌目光,声音冰冷:“凭你也妄想算计我?”

我让他那态度吓得身子软了软,勉强站住用不卑不亢的目光回看着他。

顾且行身子靠近一些,贴在我的耳旁,阴测测地说:“我还在给你机会,不要不、识、好、歹。”

他拂袖而去,背对着一众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护卫,高高在上冷言吩咐:“没用!给朕看紧了,再有这样的事情……”他冷笑,“哼!”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我只当自己在同他演戏,却不知他演的更深。我觉得有些害怕,我和顾且行一起长大,所学所见相差无几,但后来我被逼着学《女训》,他则专攻计谋权术,耍起心眼来自然高我一筹。

以为这样我就会认输了么,绝不!面对他,我总有最后一张王牌,那便是他不舍得杀我,是他在自掘坟墓。

我在房中独坐许久,深夜传了描红过来问话。她说秦子洛确实已经跑掉了,不过跑的时候碰上顾且行的护卫围攻,又杀出来几名无面影卫同他们打了一架,适才得以逃脱。幸而,也没让那些人看到秦子洛的模样。

我从匣子里将容祈给我药粉罐子翻出来,随手丢给描红,吩咐道:“你也要小心点。”

描红和吟风是我最贴身的人,顾且行既然知道我在同他耍猫腻,我身边这两个人便脱不了干系。他不舍得动我,不见得不舍得动她们,只是我一贯将她们看得重要,现在还没到非要伤了她们同我撕破脸的地步。

我暗地里的小动作越来越谨慎,每日大大方方地在顾且行的眼线底下混日子,不进宫的时候就在宫外瞎晃,或者往附近的达官贵人街坊邻居串串门,碰到看不顺眼的就吓唬一吓,仔细观察着每个人的性格,考虑有没有能够为我所用的地方。

容祈他老娘据说身体一直不好,秉着份孝心我还是高价够了许多补药,送去给她老人家,至于她领不领我这个情,便不得而知了。因为我其实不大敢去看望她,我怕她说容祈就是因为遇上了我才倒霉,让我生生克死的。

照顾他们孤儿寡母,我自认有义不容辞的责任,好在即使我不方便插手,表面上也有秦子洛帮衬,倒是不用我操些闲心。

忽然发现,我现在心里装的事情越来越多了,偶尔会觉得疲乏,觉得什么都没有意思,我多希望我还是之前那个我,逛青楼喝花酒耍流氓管闲事……如果有容祈,他一定有办法成全我,让我过最简单的生活。

药汤里还是会点入红蜜,只是他们不知道我已经尝不出甘苦了,但是红蜜在口中醇滑的口感,还是能够感觉到的。

每当触及关于容祈的东西,我便有强烈的感觉,他还在我的身边,从来没有离去。我忽然开始迷信,怀疑空气中就漂浮着他的魂魄,时时微笑着深深呼吸。

三日后荣太妃带着三妹妹玥娇来公主府串门,通常太妃级的人物是很少出宫的,要见什么人也是递个帖子召见进去。今日她们母女二人过来,我便也知道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

打过了招呼,我并没有急着探问来意,荣太妃同我闲聊,只说是三妹妹想我,特意过来看看。

我带着玥娇逛遍了公主府,逛到偏角一片竹园,这里是仿造靖王府那片竹园建造的,竹亭水塘不差分毫,我时常仿着容祈的模样坐在亭下煮茶看书,摸一管清笛吹一曲《采薇》。

我问玥娇:“三妹妹喜不喜欢这处?”

玥娇自是客客气气地说喜欢,其实玥娇虽不大受宠,但公主该有的见识总归是有的,往年也时常随着父皇出行小住,竹园对她绝不是个新鲜玩意儿。

我便补充一句道:“这是秦少将亲自监工建造的,你瞧,这每支绿竹,从粗细高矮或者竹节分布,都是极为相似的,可花了他不少心思。”

三妹妹脸上蓦地腾气一抹红晕,低低道一句:“秦少将待皇姐真好。”

我轻笑,回道:“皇姐同他是朋友,待朋友好是自然的,三妹妹想不想同他做朋友?”

我们坐在亭子下,描红正在收拾桌上的书册,恐怕湿气将它们损坏了,不巧便打翻了放在竹桌上的瓷杯,一边赔罪一边收拾地上的瓷片。

三妹妹正要回话,听到这声响,面上的羞红才压下去一些,同描红道:“没关系,你仔细些,莫要伤了手。”

我抬手抚上三妹妹肩头,她虽然不是个顶顶的美人,可这与人为善的性子,还是很招人喜欢的。凭她的身世和品性,大约也委屈不了秦子洛。

又是一日,顾且行将我传进宫里去,不似以往每次进门都在发脾气,他今日心情似乎非常晴朗。见着我,便眯起眼睛问:“葵水好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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