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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肯爱千金轻一笑(一)

我和容祈有史可考的第一次见面,是在皇城主道香安街上,那天他坐在轿子里,香车宝马声势浩大。我挤在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中,对他这个狗仗人势的行为十分不屑。

我看不起容祈,我觉得他就是个吃软饭的。

容祈是父皇亲封的靖王爷,也是定安国唯一的外姓王爷,他早早死掉的父亲只是一名太医,而他能够获得王爷这个殊荣,大抵是为了配得上驸马爷这顶高帽子。而我,正是那位一出生就被许配给他的倒霉公主。

所以在我看来,如果不是因为他以后必须娶我,他现在至多不过是个小小医二代。

自他爹死后,容祈自小随他母亲生活在漠北军营,那位战功赫赫的秦将军是他的舅舅。现在容祈长大了,我也长大了,所以他回来了,不久以后我大概就要嫁给他了。

这件事情被定下的时候,我不过是刚落地的奶娃娃,没有反驳的能力,但是现在我想反悔了。我是个肤浅的公主,我不喜欢军营里长大的粗野蛮夫,相比之下细皮嫩肉的翩翩公子更合我意。可带大我的紫兰姑姑说,父皇君无戏言,哪怕我寻死觅活绝食上吊,也不可能改变终将被嫁掉的命运。

紫兰姑姑还说我是命好的,我被许配给容祈而不是送出去和亲,足以见得父皇是很疼我的,这是什么谬论!

无可厚非的是,容祈他命好,但还是没我命好,他现在荣耀加身总归是托了我的福,所以即使我以后真的嫁给他了,我想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学会相夫教子这样美德。

容家这次举家由漠北迁回皇城,大约带了近百十号口子,我看着我们顾家的子民对这个姓容的膜拜羡艳,觉得他是个很造作的人。我一个根正苗红的皇室成员,出个宫至多只带两名侍女,还要花上心思女扮男装,我这么低调,他一个吃软饭沾大光的莽夫,不就是搬个家,何至于搞出这么扰民的大动静来。

终上所述,我不喜欢容祈,我一定要想方设法将抗婚进行到底。

那车队像个大扫把,从城门外慢慢扫进来,眼看着就要走到眼前,描红一边跳脚张望着马车里的人,一边嘀咕着:“公子,咱们驸马爷这派头挺足啊。”

描红是个急性子,我还没嫁呢,她先一口一个驸马爷唤上了,这都是我惯坏的。我拽了把描红的胳膊,又转头对刀不离手的吟风扬扬下巴,催促道:“走走走,吟风开路,咱们从人堆儿里挤出去。”

但是着人堆儿太结实了,我们逆着人流挤了会功夫,始终没有进展。吟风在犹豫要不要拔刀吓条出路来,我担心靖王府的侍卫拿我们当刺客,还是叫她算了,等大部队撵过去,群众也就该散了。

在我们往外挤的这段时间里,车马已经靠近了,我背对着他们,只看到周围的人都在拥挤着向后退,个个张着嘴巴像是在吞鸡蛋,描红拉了我一把,惊叫:“公子,小心。”

不知道是那个没长眼的推了我一把,我转过身时只看到一匹受惊的马,正对我扬着马蹄子。我吓得差点摔倒,吟风嗖地拔出腰刀,闪到一旁,手起刀落,血光四溅。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狠狠噎了下嗓子,乖乖,吟风下手太狠了,直接把那马头给剁了。群众惊叫着加速退散,我看了看血泊里的马头,和那个盆口大的疤,多好一匹马,可惜了。

在皇宫里住得久了,多恐怖血腥的事情都见过,除了有点腿软,我也还算镇定。靖王府的侍卫已经杀过来了,吟风还是被他们当做刺客团团围住,未免节外生枝,我冲吟风使了个眼色,拉着描红藏进蚂蚁似的人潮中。

吟风身上有宫里的腰牌,靖王府就是再凶神恶煞,也不会拿她怎么样。但是我不想被他们看到,免得溜出宫的事情败露了。

拐进七里铺,描红问我:“公子,您要见驸马,直接召见他便是,何必非挑这个时候溜出来,也瞧不见他的模样。”

我三言两语地解释起来,跟帝王家打交道的人,都是很会演戏的,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不说,在皇帝和群众面前,绝对也是两个样子,我就是想看看他的另一个样子。

描红在旁边夸我谨慎,其实我这不算谨慎,不过是闲大发了。比起太子那帮人,我算是宫里最缺心眼的了。描红天生嘴巴甜,我就喜欢她这一点。

“吟风太暴力了,以后怕是嫁不出去的,哪里像描红你这么温柔,不如把你嫁给她算了,让她当男人保护你。”路上无聊,我拿描红打趣。

描红脸一红,嗔一声:“公子……奴婢……”

“好啦好啦,”我接住描红的话,说道:“你要伺候我一辈子是不是?便是你愿意,你宫外那位情郎阿哥还不愿意呢,再拿这种话哄我,小心治你个欺君之罪!”

描红的脸红得益发像个苹果,我大步流星地走着,趁着天色还早,快些回宫免得被父皇发现了。也不知道刚才怎么稀里糊涂就拐到七里铺来了,这里回皇宫可要兜好大个圈子呢。

幸而今日皇城里活跃着的百姓,大多都去看靖王爷的大驾了,平常最繁华的七里铺,今日才显得格外冷清。但还是出了个意外,前头有家铺子外围了不少人,我抬头看了看,那招牌匾子上还蒙着快红绸子,应该是正要开张。

描红这个没规矩的,下意识朝那方向加快了脚步,要不是赶时间,这种热闹我一定是会好好凑一凑的。我随着描红走了两步,刚将她叫住,便看到那绸子被揭下来,牌匾上书着“秦城画坊”四个大字。原不过就是个卖画儿的。

我素来喜欢丹青,尤爱先皇顾景痕的水墨,对描红如此百般纵容,也是因为她实在有双识画的慧眼,便是再逼真的名家字画赝品,过了她的眼睛马上变得不值分文。描红是个人才,我甚珍之。

皇城里虽然有不少文人骚客,但也没听说哪家画铺子开张有这等排场的,我稍驻足留意了下,听里头有个中年男子,大概是个掌柜的,在同围在铺子外的看客说,他们这里三日后要搞个品画的比赛,说是会挑选十幅墨宝,其中有真品亦有造诣极高的赝品,请各位雅士行家前来品鉴,若是能将十幅图的真假全部辨认出来,便可得百两赏银。

“这掌柜的真小气。”我对描红扬了扬下巴,打算回宫再议。奈何那掌柜的耳朵尖,拨开人群走出来,抱拳道:“公子留步。”

我没回话,描红便代我问他,留步作何。

那掌柜的小心眼儿,非让我将方才的话做番解释,我赶着时间,觉得这掌柜的要我解释便是故意在找人打脸,既然他脸都伸出来了,我也不好意思驳了他的请求,清了清嗓子道:“你这赛事,不过是为自家铺子做个宣传。一来以斗画为彩头,打些名气,二来,前来斗画的定也是些懂画爱画的行家,正是你这铺子的客源,第三么,这皇城里头喜欢冒充文人骚客鼓弄字画儿的人在所多有,但大多品不出个好赖,届时你随便拿出三两幅真品,叫各位行家给品过了,大家买的放心,你顺便赚个信誉,还能趁时抬高价钱。这赛事能给你带来的收益远不止一百两,掌柜的自然是小气了?”

这道理我也是从妓院的甄老bao那里领会来的,这斗画和她家醉影楼每年一次的头牌竞选异曲同工,我花了好长时间才琢磨明白。众人觉得我说的有两分道理,便也跟着点头。那掌柜的营销伎俩被戳破,倒是也不觉得难堪,又拱了拱手,含笑道:“公子想必也是懂画之人,不知三日之后,是否有时间前来一试?”

我有时间,做公主的什么都不缺,更不缺的就是大把大把的时间,但是那一百两银子对我也没什么诱惑,我便假装做了番犹豫。掌柜的还抱着拳站在那处,一动不动以示诚意,似乎我不点头,他就打算僵死在那里似的。

我看了看跃跃欲试的描红,宫里的东西大多都是真品,她已经很久没机会看过技艺高超的赝品了,好东西看多了难免花眼,也不知道品画这样技艺生疏了没有。我敲敲手中的折扇,同掌柜的商量道:“若是本公子赢了,不仅要你那一百两银子,掌柜的还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何事?”中年人问。

什么事情么,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便卖了个关子,说到时候再说。掌柜的从善如流地应下,这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我抬头再看一眼招牌,秦城画坊,三日之后,不见不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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