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许多人都头大如斗，猛然间听闻王睿姬抛出这两句话，才知道为什么这花魁一下子选中了王墨。
原本众人都觉得王睿姬看重的是王墨秋试魁首和恒候之子的身份，却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其中还真的另有别情。
这一下整个风月楼可是彻底炸开了锅，再没有什么事情像此事更容易成为谈资。
王墨默默念了两遍，这才想到了王睿姬的身份，不过心中也是大为惊讶，心中暗暗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有好好听她弹琴，若不然，定是可以听出一些玄机。自己也不会惹得这姑娘不快，直接抛了这么两句最易给人误解的句子出来。
“万里波涛，千尺楼船。运河畔，于无人处解罗衫！”
就连季菲烟也是默默念了两句，看向王墨的眼神中，多了一种说不清的神秘色彩。
“王兄，我可是和靖远公主是手帕之交，知己好友。今天的事情，我可是很难相瞒哦？”季菲烟笑道。
九皇子也道：“贤弟，本王真是小看了你。今天的事情你可要给我个解释，否则皇妹那里，我可不会帮你说话！”
整个风月楼都是这种议论之声。
谁能够想到，往日里只是听闻精通礼经的恒候五公子，竟然一举夺得秋试魁首，而且还神不知鬼不觉，竟然早就和风月楼的花魁暗通款曲……
饶是王墨修行有成，却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阵仗。一道道赤裸裸，颇为玩味的目光似是将他看穿了一般，让他浑身不舒服。最厉害还是王睿姬轻描淡写抛出来那两句话，真是引人无限遐想，他只觉得自己脸发烧，耳发红，只想找个去处，赶快逃离了现在的囧境。
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别的选择。
王墨跟着一个女婢，顺势上了三楼，在雕饰着花鸟鱼虫的楼梯旁绕了一个弯，又缓步而上。身后那一道道目光才算彻底断去，那一声声议论也都渐渐远离。
长长吐出两口气，缓和了一下精神，王墨才觉得那种身不由己的紧张感慢慢平复下去。
“惭愧！惭愧！”
王墨心中连连叫到。这个时候，什么修为，什么意志坚定，都一点不起作用。
这是人道的历练，是万丈红尘中的摸爬滚打。在这个方面，王墨显然经验太少，脸皮也薄。反而是在皇宫中，那种严谨肃穆的场合，他可以应付自如。然而，这种市井中的风月之地，开几个玩笑，比拳喝酒，他王墨还是不能游刃有余。
看到王墨的窘态，走在前面的这个女婢忍不住捂着嘴笑了出来，右手往前一伸，请道：“我们小姐在前面等着公子呢，我就不进去了。”
王墨这个时候才发现这女婢一身紫色的连衣裙，和其他那些丫鬟婢女并不一样，眉目间有着一种青春的灵动，一颦一笑透露出生命的活力。
“紫霞，你先进来一下！”
隔着一道褐色的屏风，传来了那位王睿姬姑娘的声音。
这位紫霞姑娘努了努嘴，领着王墨一起走进了那间闺阁。
一走进这屋子，王墨就感觉一种说不出的清新味道。本来这风月楼之中，到处都是胭脂粉的气息，香腻到可以融化人的心肠，但是这间闺阁之中，却是少有的清新淡雅。这一点，倒是出乎王墨的意料，他本也以为，这屋子里的胭脂香气要更浓。
转过了那道褐色的屏风，这闺阁马上全部呈现在王墨的眼前。
这屋子里的装饰要简陋的多，一桌四椅，都是那种老藤木制作，非常古朴简约。墙壁上面没有雕花，也没有什么挂饰，只挂着一张竖琴，还有一柄剑。
如果不是知道这里乃是风月楼的闺阁，恐怕王墨要以为自己走进了一个苦修士的居所。
窗前一个穿着一身白衣的女子，发髻高耸，斜插了两枚青凤玉簪，看到王墨走了进来，将手里的琵琶放在一旁，浅浅一笑道：“王墨公子别来无恙，看来刚才睿姬一时口快，倒是给公子惹了一些麻烦呢？这里先跟公子请罪了！”
她说完，冲着王墨盈盈一拜，脸上仍然是典雅的浅笑，哪里有一点请罪的模样。
这女子就像是空谷中的昙花，一举一动都是那样的典雅，可以安抚人的心境，但是却也会猛然间绽放，用琴技让人迷醉其中。
王墨看了看此女，这才确认无疑。
王睿姬正是当初自己在那楼船之上见到的女子，只是当初这女子一身装扮像是乞丐，满身落魄，眉宇间虽然清秀，却有着一种难以掩盖的忧愁。不管是皮肤还是举止，也难有现在风采之万一。而且，从这王睿姬的身上，王墨可以感受到一种十分内敛的气势，那至少也是修行到先天秘境才有的气势。
就算是心有所预，但是王墨见到王睿姬的真容也是忍不住咋舌，他并不是惊叹王睿姬的如花美貌，只是感叹这世事变化，竟然让当初那样一个女子，变成了元央城中的花魁。
“也是！我自己也不从当初，一步步成长到现在这个地步！”王墨心中感叹。
紫霞好像并不熟悉内情，还以为王墨惊叹王睿姬的容颜，不无鄙夷地冷哼了一声。
“紫霞，你去将我珍藏的九珍明神露拿来，我和王墨公子饮上一杯！”
紫霞猛然间张大了小嘴，不能置信地说道：“这怎么行！那可是……”
“快去！”王睿姬打断她道。
紫霞听出王睿姬声音中的果断和不容置疑，叹了一声，又瞥了一眼王墨，恨恨地跺了下脚，带着满脸的不情愿转身离去。
“公子！睿姬这厢有礼！还未曾谢过你救命之恩！”
紫霞一离开，王睿姬却是来到王墨面前，盈盈拜倒。
“哪里？”
王墨却是没有想到王睿姬行此大礼，连忙相扶。
要知道那天他虽然是救下了王睿姬，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就有些太过尴尬，以至于他心有顾忌，最后王睿姬醒转过来以后，更是没有相见，直接回了元央城。
说起来，把一个那么娇弱的姑娘，丢在天寒地冻的大运河边，当时还真是考虑不周。
看着王墨古怪的表情，王睿姬似乎知道王墨在想什么一样，笑道：“公子的大恩，睿姬一直记在心上。这次元央之行，睿姬一共两个恩人，一个是公子。另一个就是恩师。要是认真说起来，那天如果不是公子把我留在大运河畔，恐怕睿姬也无法得见恩师。”
说着，就要继续拜倒。
王墨连忙将她扶起。
两手刚刚抓着她的肩膀，手上一软，王墨脑海中就不禁浮现出来那天晚上的情景，一个娇美动人的**不由自主浮现在他眼前，心情一荡，脸又烧了起来。
“休得对我家小姐无礼！”
却是紫霞拿了九珍明神露回来，看见王墨双手抓着王睿姬的双肩，脸上绯红，神情古怪，还以为王墨在欺负王睿姬，马上呵斥起来。
王墨和王睿姬都是略感尴尬。
“紫霞，把九珍明神露放下，你出去好了。”王睿姬吩咐道。
“我……我还要伺候小姐呢！”紫霞气鼓鼓地说道。
“出去吧！我跟王墨公子有事情商量。”
看到王睿姬板起脸来，紫霞不敢过分，只是做了个鬼脸，退出了这间闺阁，把房门关了起来。
“真奇怪！小姐一直都不拿正眼看任何男人，干嘛要这个样对这个王墨。甚至不惜得罪天下英雄，直接点了他。真可气！”紫霞跺了跺脚，又在房门外边转了两圈，才满脸不开心的离开。
闺阁中，王墨和王睿姬相对而坐。经过了刚才一来二去，两人倒是都变得坦然许多。
“公子，来试试这杯九珍明神露。这可是对修为大有好处的珍品，乃是恩师赐下。睿姬这里也不过只有三五杯而已！”
王墨接过这杯蓝色的液体，好奇地看了看，他刚才看到紫霞的反应，就已经猜到这九珍明神露乃是难得的珍品，只是如何珍贵，他却是不大清楚，自己当初在含光殿，也是遍览群书，好像也没有听到过这九珍明神露的名头。
王睿姬坐在一旁，也不再多加解释。
这蓝色的液体十分轻灵，没有一丝味道，装在透明的琉璃杯子中，就像是一场梦幻。
将这杯九珍明神露倒进嘴里，王墨惊奇的发现，这东西喝起来也是毫无味道，甚至是毫无感觉。
他只是微微仰起了杯子，那蓝色的液体就化作一团气流般钻进了体内。就像是吸进了一口空气，再没有什么别的感觉。
“这是？”王墨刚想开口询问。
脑中就是一阵清凉，舒服地想要呻吟出来。一团轻盈灵动的能量在他头部脑海中流转，这能量竟然好像进入了他的大脑，更是进入他的思维……王墨感觉自己头脑越来越清醒，思维也是越来越敏捷。
下一刻，王墨更是感觉自己的思维在急速转动，从小到大的一点一滴都清晰的出现在脑子里，一幕幕熟悉的画面从脑海中闪过，自己就像是一个旁观者看到了自己从小到大的成长过程。
王墨感觉好像灵魂出窍，又或者就干脆是变成了一个无关的人。
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梦幻，又像是一个最真实的故事。总之，这一刻，王墨整个人的灵魂跳了出来，从一个前所未有的角度，一点点审视着自己的生命。
当跳出了自己生命以外，那些荣辱，那些名利，那些喜乐悲苦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就在这种情况下，王墨的神念也在慢慢增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