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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这就是穆紫心起初想要劝阻岑乐不走这条公路的原因吧?

岑乐带着自责说:“对不起,我本来是想去看一看你的家乡。”

穆紫心眼中带着吃惊,原来岑乐没有带上宝儿,是想去那个地方。

蓝村,十年了,她再没有回去过。曾经发过誓,如果不找到弟弟,她绝不会回去。

中途,他们在一家度假村昂贵的酒店将就了一夜,第二天,才继续在这条公路上前行,蓝村很快就到了!

临近黎明海边的小镇,太阳总是提前升上海平面,淡红色的光芒没有温度,却让人感觉温暖,他们将车子停在可以看到镇子全貌的高地上,穆紫心和岑乐就沉静在这让人迷醉的景色里,岑乐无意间看见她长长的发被海风吹起,露出那本来就清丽的脸颊,在这之前他从来不肯承认穆紫心长得很好看,即使放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也是与众不同的美,他吝啬着自己的夸奖,从来都用反话来代替自己的真实想法。

“木头!”岑乐突然轻轻唤着她,目光一动不动的落在穆紫心脸上。“啊?”

岑乐好奇的问:“你长这么大,有没有人说你长得漂亮的?”

穆紫心望着远处的景色想了想,回答道:“有啊!”

岑乐听见她的回答逐渐由好奇转为惊奇,因为他实在想不通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自己以为,还会有哪个怪胎觉得穆紫心长得漂亮的?

“有吗?”

穆紫心带着几分得意强调:“当然有了,我小的时候……”

“等等等等等……你小的时候那能算吗?而且你小时候的照片我见过,那时跟现在不能相提并论!”

穆紫心些许遗憾的说:“那就没有了!”

被岑乐猜中,他心里暗爽,得瑟道:“我就知道没有!”

谁会对着那尊冷面罗刹说:嗨,美女?

万无一失的找抽!

“我们去镇里吧?”岑乐提意见地说,却完全没有等着穆紫心的回答,自己带上鸭舌帽和眼镜,自顾自的往前走。

“我们……真的要去吗?”

“必须去!”

岑乐很坚定的答应,心说从来都独断独行的穆紫心怎么变得如此婆婆妈妈了?

镇的入口,他们停车时,发现能停的地方已经车满为患了!其中不乏高级名贵的各种轿车。

岑乐惊讶地说:“木头,你们村里的人还蛮有钱的!”

事隔这么多年,镇里的人没准都发家了!穆紫心跟着岑乐走进一条街,眼前的景象让她表情一愣,变了,小镇已经面目全非。

以前破旧的渔村小镇,现在到处可见美观的小洋房,商铺一家挨一家,人声鼎沸,这里已不是穆紫心记忆里的蓝村了,而是一个旅游小镇,以海鲜和迷人的风景最为著名,各地闻名而来的旅客络绎不绝。

她和岑乐慢悠悠地走了两条街,周围有很多旅客,还有促销小饰品的商贩,一切看起来都仅仅有序,但是却陌生,穆紫心找不到她回家的路了,这里的一切都变了,她心里有些慌乱起来,开始四处张望。

“木头!”岑乐在一群小贩中挑了几串用贝壳做的饰品,转过身去寻找穆紫心的身影,看见她恍惚地跟着一个小女孩身后,那神情他从来没见过。

“小丫!小丫!”她好像是唤着小女孩的名字,只不过女孩却并不识得穆紫心。

女孩大概五六岁,长得乖巧机灵。她听见后面阿姨呼唤的名字,竟然停了下来,用清亮的声音对穆紫心说:“我不叫小丫!”

说完,就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穆紫心身体僵在那里,心笑自己真是糊涂了,都过了那么多年了,邻居家的小丫姐姐难道会越变越小吗?算算年月,真正的小丫应该二十五六岁了!

岑乐走到他身边,看着消失的女孩喃喃念道:“我也会时常认错人,那人甚至都不再这个世界了!”

刚说完,只见一位身材臃肿的女人朝这边走来,嘴里大声地唤着:“阿紫,阿紫!”

紫心表情一愣,正要张口应声,却看见之前抛开的小女孩又跑了回来,开心的奔到女人身边,嘴里喊着:“妈妈!”

女人脸带慈笑,她身上有长期生长在小镇的淳朴味道。

“阿紫怎么不听妈妈话啊,说了不准乱跑的!”女人对自己的女儿说。

叫阿紫的女孩突然指着远处的穆紫心对她妈妈说:“妈妈,那个阿姨叫我小丫……”

女人急忙将目光投向穆紫心的这一方,视了半响,试探性的出声问道:“你们认识我吗?”

穆紫心一丝不苟的打量这个女人,时隔十年,她回到这里,周围一切,除了名字以外,几乎连人都面目全非了!

显然,穆紫心并未即使认出她就是那个邻居大姐姐小丫,而已为人母的小丫也并未识出穆紫心,她们仅仅向两个陌生人两两对望,片刻,女人才出声问道:“两位不是本地人吧?”

岑乐看了看穆紫心,礼貌地回道:“是啊,我们是到这里来旅行的!”

小丫又问:“哦,这位小姐看起来有几分眼熟呢,应该是以前到我们蓝村来过的吧?”

穆紫心面带恍惚地回答:“嗯,以前来过!”

很久,她确实来过,只不过以为再也不会离开。

岑乐开始疑惑,为什么穆紫心不直接说她以前就在这里生活过呢?难道,还怕别人认出她吗?

这时小丫好心地提议说:“那你们一定要去吃吃我们蓝村的海鲜哦!”

蓝村位于海边,海产业十分发达。

岑乐笑着点头,小丫便要带她女儿准备回家。这时,穆紫心突然出声叫住她:“请问!”

小丫转过身看向穆紫心,还是觉得这个年轻的女子那么眼熟。

穆紫心大口吸气,试探的问道:“我很多年前来过这里,以前好像就在这附近,有一颗很大的海槿,每年七月份会开出小黄花……”

小丫一听,也禁不住叹气道:“哎,你说那株木槿啊!早就不在了,现在那里修了一家酒店!”

话完,她还向穆紫心指了一个大概的方向。

穆紫心不再询问,她望着小丫指的方向一脸惆怅,小时候每回放学回家,看到那株木槿就知道家要到了!而现在,那颗木槿也不在了,她的家又在哪里?

小丫又好心的问道:“不过你们到这里来游玩安排了食宿吗?我家开的民宿虽然没有酒店那么豪华,但是很舒服哦!”

“好啊!我们真的正在找一家民宿,请你带我们去吧!”岑乐也不向穆紫心询问,便一口答应道。

正要跟随小丫回她家,穆紫心突然双眉一紧,迅速转过身,看向街转角方向,总觉得不远处,好像有什么人在窥视着她。

“木头,走啊!”岑乐将眼睛从墨镜里面露出来,不解穆紫心那一脸的疑色从何而来。

小丫家的民宿房子正是他们自己住的房子,三层小洋房,外墙是方砖砌成的,涂上五颜六色的墙漆,干净又温馨;而这周围,都是这样的小洋房,修得很别致,而且都是崭新的;岑乐和穆紫心选了两间相邻的房间,两人也没什么行李,看完房间后就坐到后院里喝茶。院里同样种着几株木槿,因为这花开的时间很长,到这个天儿了都还很艳,只不过这几株与平日里常见的不一样,它们是白色的,花瓣惨白,而花心却很红,像鲜血一样。

穆紫心凝望着这几株白色木槿花出神,想起小时候父亲在自家院子里讲着这些植物的种类,心中就无比感伤。

“为什么那栋房子与周围的都不一样呢?”岑乐终于在这片小洋房里发现了异样,好奇地问正在一旁磕着瓜子的小丫她爹。

“那房子没人住的……”小丫的爹轻描淡写地回答,没打算透露更多信息。

然而岑乐却不是轻轻就打发走的主,他又继续问:“这一片规划得这么漂亮,那栋房子竟然能保留下来,背景一定不一般吧?”小丫的爹轻叹了一口回道:“什么背景不背景啊?一家人都死了,还有个女儿也疯了……”

岑乐感同身受地叹气,也不忘转过身去寻找穆紫心的身影,只不过这时的穆紫心背对着他望着那几株惨白的木槿,岑乐也没多在意,随口又对小丫她爹道:“疯了?那真的很惨啊!”

小丫他爹又是叹气又是摇头的说:“可不是?他家原本一家四口幸福着呢,我们镇子里都知道穆老师是个教授,娶个漂亮媳妇儿还是个艺术家,不但这样生的两个孩子呀一个比一个俊俏呢!哪知道呀,这一夜间什么都没有了!”

岑乐眉头一蹙,他似乎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姓氏,那就是‘穆’!

“你是说……”岑乐从椅子上跳起来,用手摘下墨镜,他这才意识到小丫的爹说的那家人就是穆紫心的一家,可为何会说剩下的那个女儿疯掉了呢?穆紫心不是好好的站在他面前吗?

岑乐下意识的降低音量,走近小丫的爹跟前确定道:“疯掉了?”

大叔点点头回道:“是啊,他们家也没什么亲戚,出事那年她奶奶就给气死了,我们两家本来关系也不错,我还专门跑城里医院去看那孩子呢,可是那孩子精神不正常,也不认识我了,出了这种事,即不哭也不闹,一句话都不说,后来听说她爸爸的好心同事把她送到什么医院去疗养,再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了,算一算都过了十多年了,那个孩子要是还活着的话都已经长大了!”

说完,小丫他爹好奇得望向穆紫心问道:“那姑娘今年多大啊?我看这家的女儿就和姑娘差不多年纪吧?几岁就跟着她妈学琴,我们镇上都知道那个女儿乖巧可爱,又听话又懂事,哎,人生真是变化莫测啊!”

说到这里,小丫爹特别看了眼穆紫心,打从刚才岑乐和她第一步踏进来,就觉得穆紫心眼熟。

岑乐不再问什么,他疑惑穆紫心是如何从疗养院里正常了,又是如何年纪轻轻就成了一名特种女兵,想到她背上的那道疤痕、手上的老茧,这十多年来,她到底是如何过来的?种种好奇,岑乐开始将上一次带穆紫心回去见他父亲联系到一起,难道这之中,真的与他父亲有关系吗?

下午穆紫心与岑乐一起在镇上到处走了走,途中他也没有询问穆紫心任何关于她家的事,两个人心里各怀着自己的心事游玩,表面上风平浪静。

夜晚很快就来了,海边的小镇天气变化总是很快,晚上突然刮起大风,天空乌压压的一片。

吃过晚饭,岑乐因为前一晚没睡好,所以早早的回他的房间休息,大概在凌晨的时候突然醒了,这时候雨已经停了,他打开窗户透气,突然发现窗户正对的那栋旧房子里灯亮着,仅此他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虽然如此,岑乐还是打算去探个究竟,于是他就穿上了鞋子下楼,这时间小镇上的人都睡下了,周围静得一塌糊涂,岑乐仔细一听,那房子里似乎还传出一种怪声,让他止不住的胆颤心惊起来。

等岑乐走进那房子大门时,才发现门是开着的,门上一条缝隙里,透出房里微弱的光,那里面,一个女人披着长长的头发坐在一架旧式钢琴上,以岑乐对钢琴的了解上便可知,那怪声就是那台旧式钢琴发出的。

“木头!”岑乐试探性地喊她,那披着长发的女子却没有应声,他心下发毛,等他再想出声叫时,那女子才慢慢转过了头来。岑乐一下傻眼,穆紫心披着长发的样子,加上眼神里的淡淡忧伤,看起来竟让他不由自主心生怜惜。

“木头!你……还不睡吗?”等问完了这个问题,岑乐才发现自己问了一个很弱智的问题,他就差点没锤着胸口大喊要从来一次!

穆紫心站起身来,低头视着身前的钢琴说:“我只是想回忆一下妈妈以前弹的那首曲子,但想不起来了……”

岑乐吐出一口气坐到穆紫心的旁边,他从刚才穆紫心那些调子里似乎听出了她想要找的曲子,于是将手放在钢琴键上弹了起来,穆紫心惊讶地看着他,小声地说:“对,就是这首!”

岑乐有几分得意,但很快他的眉头就皱到了一起。“奇怪……”

穆紫心看向他,问道:“怎么了?”岑乐扫视了周围问道:“这里有人住吗?”

因为周围很干净,一点都不像十年未有人住的房子。

穆紫心回道:“我看过了,没有人!”

岑乐更加疑惑起来:“不可能的,一台钢琴十年没人动过,不可能连音都是准的,一定有人经常调试维修!”穆紫心缓缓埋下头沉思了许久,从刚才她进来时,就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

岑乐这时从钢琴旁边站起来,他想到这里以前是穆紫心生活过的地方,就忍不住想要多看看,此刻他们所在的房间应该是客厅,身后不远处就摆放着旧式的沙发和茶几,因为常年无人居住,所以它们还是当年的模样,这一切对于穆紫心来说,都像昨天发生的事,她一直没有勇气回来面对这一切,就是这个原因,害怕看到昨天的美好,而承认此刻的她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过着麻木灰色的生活。

岑乐推开一间房门,里面是一件儿童的居室,靠窗户的地方摆放着木质的高低床,旁边是两个陈旧的书桌,以及衣柜和镜子,岑乐有意用手摸了摸书桌表面,虽然不是一层不染,但绝对不像十年未有人居住的模样。

岑乐拿起桌子上一个音乐盒,是老式的那种,现在市面上很少会有这样的音乐盒,木制的。打开盒盖,就会响起音乐,属于圣桑的《天鹅》!

这时他注意到书桌上摆放的一个木质相框,里面却是空的,他认为这里既然什么都保持着十年前的样子,那不该唯独相框里少了照片,于是他转过身去想在穆紫心那里得到答案。

“上次你收到过快递里的照片,难道曾经是放在这里的?”

随后跟进来的穆紫心不假思索答道:“是的!”

岑乐又问:“你不知道是谁邮寄给你的吗?”

穆紫心埋下头思索,这个一直在关注她家的人到底是谁?她理所当然地想起岑乐的父亲邱仁炎。难道这与他有关系吗?可是自从穆紫心见过邱仁炎之后,她很肯定邱仁炎是不希望穆紫心继续追查下去的,如果是这样,邱仁炎就没有必要在十年后,将穆紫心小时候的照片匿名寄来提醒她,所以这个人是邱仁炎的几率很小。

突然,穆紫心注意到窗外有黑影在动,感觉到危机,她猛地一扑。

“小心!”

“嘭!”地一声,枪声打破了深夜的宁静。

穆紫心和岑乐一起重重摔到地上,刚才那一颗子弹,从她的肩膀上掠过,打在了书架上,一堆旧书掉落了下来,满地都是。

没有多余思考的时间,穆紫心伸手从背上摸手枪,却发现从不离身的枪被放在了车上,她顾不得犹豫,立刻从脚腕处,摸出一把锋利的小刀,用食指告诉岑乐不要出声,并且让他躲在书桌下面,随后便敏捷地靠到门边,等待外面的人按耐不住冲进来。

可是两分钟过去了,外面没有任何动静,她开始移动脚步,关了房间里所有灯,在黑暗里,她可以得到更多的优势。

再然后,一切静得可怕,岑乐躲在黑暗里,除了自己的心跳声以外,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他脑海里混乱的琢磨着,是谁要至自己于死地?杀手竟然都拿着枪杀来了!

随后,又是两声枪响,岑乐心底一沉,难道是穆紫心出了意外?

那一刻,他竟不顾死活的冲了出去,月亮已经出来,幸好它的光亮让岑乐一眼就看见屋后的院子里倒着一个人,直觉告诉他,此人已经死了,同时旁边还站着一个人,虽光线不足以看清此人的样貌,但是岑乐已经松了一口大气。

“木头!”岑乐惊魂未定的喊了一声。

穆紫心蹲下去看杀手的脸,岑乐也看见了,竟然是个金发的外籍男子,他还注意到外籍男子并不是被枪杀的,而是脖子上一刀毙命,动手的人显而易见。

“木头,你杀人了!”他心跳又开始加速,不敢相信这个夜晚自己身边发生的一切。

怎么可能?枪、杀手、外国人,以及逐渐冰冷的尸体……

穆紫心表情很镇定地说:“杀人,只是一个动词。”

岑乐不敢相信,穆紫心在杀了人之后,竟然可以保持如此冷静!这让他又想起了几月前在美国遇见的金发女子,这个时候的穆紫心,和那个女人极像。

岑乐刚想开口说什么,又传来‘嘭’地一声枪响,穆紫心捂住胸口,表情好像也在那一刻定格了!

“木头!”

岑乐惊恐地望着,穆紫心却没有倒下去,她几步跑过来,抓住岑乐就往黑暗里的小道跑去。

“木头!”岑乐搀扶着她不停的跑,他们都清楚,杀手倒下一个,却不止一个,到底有多少个,现在没有办法评估,而且穆紫心已经受伤,不足以对付他们,所以两人只有一个选择,逃!

“一直往前面跑!”

这条小道很长,穆紫心用尽全力的跑,她知道自己不可以死在这里,那样岑乐就别想活着离开,而且,她苟活了如此之久,决不能带着疑惑死去。

他们在慌乱中乱窜,跑了不知有多久,终于,传来海的声音。

两人站在海边,海的那头,是圆圆的月亮。海风很大,好像将穆紫心的心都贯穿了!

眼前,一望无际的大海,出了沿海黑暗的沙滩,他们无路可走,岑乐从不曾想过,自己看见这么美丽的景象时,竟然是绝望。

他们都知道,后面追来的杀手,一定就快要到了!

这次,比上次遭遇绑架的境地还要危险数倍,岑乐已经亲眼见证了死亡,而他们,还能像上次一样幸运地活着回去吗?

岑乐紧紧握着穆紫心的手,他知道穆紫心在为胸口的枪伤强忍着,她随时都可能倒下去,永远都不会爬起来。

突然,穆紫心猛地吐出一口血,用艰难的声音说道:“你走!”

“什么?”

“你走!”她的目光,十分坚定。“那些人,并不是来杀你的,他们的目标是我!”

如果是杀岑乐,在刚才那么好的角度里,对方绝对不可能先选择用枪打她,而且一枪命中她的胸口。

岑乐慌恐得不知所措,一整张脸除了惊愕还是惊愕。

“走!”穆紫心几乎怒吼,她用力甩开岑乐的手,跪倒沙滩上,一波海浪打过来,淹过了她的脖子,黑色衣服全湿了!

岑乐被她吼得转身,他信了穆紫心的话,也清楚,杀手就要追来了!

大步快跑了几步,他又停下来,他意识到自己将要抛弃重伤的穆紫心独自逃生,完全无所适从。

自己怎可以将那个木头丢在这里等死?

他转身去看,穆紫心跪在海浪里,头发散乱的打湿披在双肩,眼角下不知是海水还是泪水,但岑乐肯定的是,那个看似无情的木头,眸子里全是绝望和无助,她在等待着自己的命运降临。

岑乐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快速奔跑回去,脚步溅起无数浪花后,他用力的抱住穆紫心,摇头说:

“木头,我不会丢下你的,就如当初你对我不离不弃一样,求你别让我走,这样即使我会活下来,也会带着愧疚一辈子,我不要……”

这次,穆紫心清楚的感觉到两行热泪留下来,她竟好想自己就这样死去!

这样就可以,不用拖累岑乐了!

她几乎忘记了是谁在追杀自己,忘记了要寻找弟弟,忘记了仇恨的所在,只求一死。

眼前的所有,开始模糊,但是她还是听到一个清晰的声音。

“你们都走!”

这个声音,她永远都不会忘记,是简离。

“你带她走,后面的交给我!”简离对岑乐说,他的出现,就像幽灵,岑乐已来不及思考他是什么人,又是怎样找到了他们,火速背起穆紫心,就往海滩的另一个方向奔去。

穆紫心知道,自己又一次抛弃简离去求生,他并不是来杀岑乐的,他只是一直守在自己身边而已。

下过雨的海边,湿漉漉的沙滩,岑乐每走一步,脚踝里就会埋进许多沙子,他不再像以前那样焦躁的把鞋子脱下来扔掉,而是走得更轻更快,不想因为动作太大,让背上的穆紫心伤口更痛。

穆紫心看见岑乐侧面长长的睫毛上,占着如玉珠的液体,被雨后印出的月光照得晶莹剔透,她看得入神,好像那是这世上简单得最美丽的事物。

许久,岑乐出声唤她:“木头?”

没有人回答,岑乐心想,她真的太累了,她需要休息。

“木头……木头……”

(十七)

清晨,穆紫心头伴着疼痛醒过来,睁开眼那刹那,她看见属于医院的白色天花板,再看自己左手旁的输液架心中就一空,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有人会进来告诉她一家人都在意外中死去了,而她是唯一幸存的人。

这是多年来一直在她的梦境里重复的尽头,她惧怕医院就是由此开始,而现在,好像梦境又实现了,她觉得头痛,而周围的一切,就和噩梦中的一模一样。

“不要说…不要说……”她闭着眼睛害怕的低吟,声音虽然虚荣,却依旧吵醒了五天五夜不敢睡觉的岑乐。

“木头?”岑乐不知所措地出声唤道。

然而穆紫心却没听见,她神智深深地陷在自己构化的噩梦里。

“没有死!他们没有死!我求你别告诉我,求你别告诉我!”穆紫心卷缩在被子里,双手用力抱着头,几乎是在乞求。

岑乐被她的样子吓到了,下意识地伸手去握住她的手,并小心翼翼地问:“木头你怎么了?”

穆紫心仍然毫无察觉周围的一切都很平静,她抗拒此刻听见如何人的声音,只顾一个劲的强调:“他们没死……没死!没死!”

岑乐发现她的手将输液的针管硬生生地拔落了,针眼的地方流出鲜血来,心下一急,很希望她可以振作起来,可是现在的他能做什么?他无力又焦急的同时,发现穆紫心的身体在不停发抖,于是岑乐想都没想一把拥过穆紫心的身体,小声安慰道:“没死,他们都没死,都好好的活着!”

穆紫心被突然抱住,全身一僵,她恍惚的脸上停止了所有表情,这才缓缓抬首去看抱着她的人;清晨的阳光从窗户外面斜射进来,将岑乐的菱角分明的脸照成半透明状,穆紫心发现那是没有任何美丽事物可以相提并论的,可以给她无限的生机与活力,只需这样静静的不说话,好像能将那些伤痛暂时的忘却了!

愣了半响,她才终于清醒了过来,她知道自己在惧怕什么,现在的她早就麻木了不是吗?

“木头,你好些了吗?”岑乐也发现穆紫心冷静了下来,轻声开口问道。

穆紫心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视着岑乐半响,才开口问道:“简离呢?”

“简离?”

岑乐全脸痴呆化,从没有听过这个名字,难道是那天晚上出现在沙滩上救他们的人?

“他不见了!沙滩上发现两具尸体,加上院子里那具,一共是三个人,警察在到处找他,目前还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谁!”

穆紫心若有所思地望着窗边,她的胸口和头都很疼。

这时,护士和一位中年男子一起走了进来,穆紫心认识那个男人,是岑乐的表哥,邱楚。

邱楚说:“死者身份已经确定,瑞士人,一个星期前入的境!”

穆紫心目光有变,又是瑞士来的人!他们既然是从瑞士来杀她,那证明派他们来的人在瑞士。

瑞士的什么人,竟然这样大费周章的派人来杀她?这会不会跟十年前她父母的死有关?

这时,护士想将刚刚拔掉的吸管从新插进肉体,穆紫心却出手阻止了,她无视着自己面色苍白,不假思索地说:“我要出院!”

“什么?”邱楚和岑乐异口同声地问。

“我要出院!”穆紫心一刻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何况,她也不是第一次中弹,既然那颗子弹没能第一时间要了她的命,她就有自信从医院里走出去。

“不行!”岑乐一口否决,他心里甚至涌出一股子怒气,他担心了五天五夜终于等待了危险期过去,这厮一醒就喊着要出院?简直就是把性命当儿戏的混蛋!

穆紫心看着他,依然很坚定地说:“我决定的事,从来都不会改变。”

“这事,由不得你!”岑乐也很坚决,他脸上甚至挂着怒火、

穆紫心被他震住了,曾经见过冷淡不屑的岑乐,见过开朗搞笑的岑乐,见过多才多艺的岑乐,却从未见过此刻的岑乐。

站在一旁的邱楚看气氛尴尬,便开口说:“岑乐,要不这样吧?既然穆小姐不想在医院,可以换个地方疗养嘛?”

岑乐逐渐冷静下来,他想起了穆紫心醒来之后惊恐万分的样子,他能充分理解她的感受,于是妥协地说:“好吧,后天就是中秋节,我们回家吧,让李阿姨收两间房间,再找个护士看护,邱宅附近就有一家好的私人医院,有什么问题也可以直接过去。”

一切岑乐都周到考虑到了,邱楚脸上流出惊讶的表情,然后又听见岑乐严肃地补充道:“这一切产生的额外费用,会在你昂贵的工资里面扣除!”

他看着穆紫心,鬼才知道他是不是会真的扣除。然而这一切,穆紫心并不在乎。

下午,邱楚处理好一些事宜之后,帮助岑乐扶着穆紫心下楼,坐进车,他对穆紫心说:“如果有什么新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岑乐感激地点头,他和邱楚之间的感情,应该没有和司徒奕的深刻明显,就算是同姓一家人,亲切里也带着各种形式。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原来我父亲和你父亲是朋友。”

岑乐开车的时候,有意的提起,这当然是邱楚说的。

“我父亲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教授,我记忆里,他一个星期回家一次,只住一天,我深刻的记得他的笑容,他说我和我母亲长得极像,但是直到现在我长这么大,也无法拥有我母亲的容貌,我似乎已经逐渐忘记母亲长成什么样子了,只知道,自己完全不像她!”

岑乐也说:“我父亲为官多年,不过年轻的时候留过洋,你父亲既然不是官场里的人,那么他们肯定认识许多年了!”

穆紫心早就这样猜测过。

“你确定你弟弟真的没死吗?”岑乐又问。

“没死,他肯定没死。”

“那要找到他,一定要先找到那些杀你父母的人。”

穆紫心何尝不想找到他们,她几乎每时每刻都想将这些人从世界尽头里抽出来,推进地狱里,永世折磨。

“你父亲一直在隐瞒什么。”穆紫心淡淡地说,她把目光瞟向窗外,那个夜晚的景象,又历历在目。

公安局定案,抢劫杀人,死亡人数三人,一男一女和一个八岁的小孩,但她没有见到尸体,她是在父亲之后,第二个被枪击中的,但她却是官方公告上,唯一的幸存者。

事后,她查过殡仪馆只接到两具尸体,成年男女,没人记得他们的模样。所以穆紫心一直坚信弟弟还活着,可是官方统一的说法,死亡人数是三人,一定隐瞒着什么阴谋,穆紫心知道,能掩盖真相的人,必定位高权重,所以此刻她能怀疑的,只有岑乐的父亲。

“他不是一个坏人。”岑乐像在做一种承诺,用他的人格在为其父亲担保。穆紫心理解他,谁会认为,自己的父亲是个大奸之徒呢?

两人沉默了好久,岑乐又开口问道:“木头,你是怎么当的兵?”

在蓝村小丫家里,他曾听小丫爹说过,穆紫心在其家庭巨变后,进过精神疗养院,十岁的她,精神崩溃,心里阴影在这后来的十一年里,逐渐成长,所以才造就了她那冷酷麻木的性格。

其实她心中,比谁都要脆弱,她害怕再被伤害,于是全身是冰,让所有企图带着热气的人惧怕,最后粉身碎骨。

穆紫心的回忆,渐渐回到了十一年前。

在那场钢琴表演之前,她还是拥有一段彩色回忆的。

十一年前,中秋节前夕,穆紫心被学校推荐去B市的小学生艺术节上表演钢琴弹奏,因为天分极好,又有钢琴老师的母亲随时指导,才十岁的穆紫心众望所归,几乎是全校学生的偶像代表,那个年代里,小学生们对天资卓越的孩子,总是充满了崇拜和羡慕。

穆紫心的父母也是这样,父亲虽然一个星期才回来一次,但父亲已经提前一个星期,就在所任职的学校请到了假。

下午,妈妈拿出一条崭新漂亮的白裙子,认认真真地为她打扮起来。

“妈妈的紫心,长得最漂亮了!”妈妈的脸笑着的样子,更像天使。

“妈妈偏心,光说姐姐漂亮,不说福心漂亮!”弟弟福心人小鬼大,一面拉着穆紫心的手,一面不满妈妈的偏心。

“妈妈哪里是偏心?”妈妈说完,门外来了小丫她爹。

“紫心她妈,镇上来了几个人,说要见你,开着轿车呢,肯定是城里有钱的人来着!”

小丫的爹一脸憨厚的笑,妈妈之前脸上挂着的笑容却凝固了,她蹲下身来对紫心和福心说:“紫心带着弟弟去奶奶院子里玩哦,等晚上爸爸开车回来接我们去B市,妈妈现在有客人,去镇上一躺,马上就回来!”

紫心听话的拉着弟弟的手,看着妈妈神情不定地跟着小丫的爹去了!

奶奶的院子里,种着蓝村常见的木槿花,这个季节,已经是最后艳丽阶段了!

“紫心呐,过来!哎哟,我的乖孙女,今天穿的裙子真漂亮!”奶奶有点轻微的老年痴呆,但是大多数时间都是好的,她特别疼爱紫心,却对孙子福心过于疏远。

父亲是这样给紫心说的,因为奶奶曾经失去了她的小女儿,那是父亲的亲妹妹,名叫穆元语,紫心从出生就没见过这传说中的小姨,而奶奶却时常提起,所以更加偏爱紫心,但至于小姨是怎么死的,却从来没人透露过。穆紫心只在奶奶房间里偶然见过一张小姨的黑白照片,那绝对是个美人,可是现在,穆紫心已经彻底忘了那黑白照片上的人长什么样子了!

父亲比母亲先回来,那时候刚过中午,听说母亲去了镇上见客人,他脸上那层阴影在看见两个乖巧的孩子后,立马就消失了,他笑着对穆紫心说:“紫心快来看,爸爸给你买的生日蛋糕!”

紫心和福心凑过去一看,多漂亮� �蛋糕啊,两个孩子一眼就馋得流口水了!

“明天就是紫心满十一岁的生日,这个蛋糕要留着明天才能吃,你们知道了吗?”

两个孩子听话又遗憾的点头。

“现在爸爸去做饭,紫心去客厅里练琴,带着弟弟!”

“好!”

俩姐弟来到钢琴边,紫心对弟弟说:“福心,每次我练琴的时候你就捣乱,这次可得乖一点,姐姐晚上要去表演的,你只能在一边听,不能伸手来打乱我,知道不?”

福心笑着点头,说好。

紫心打开琴盖,开始练习晚上要演奏的曲子:被遗忘的天使。

十岁的她,竟然能自如的驾驭着那优美的琴声,她陶醉在里面,表情和背影,根本就不像个十岁的孩子。

反复弹了六遍,妈妈终于回来了,她脸上带着疲惫。

“妈妈,紫心给您捶背。”穆紫心懂事地走进父母的房间,身后跟着小根班一样的福心。

“紫心真乖。”

穆紫心捶得特别认真,她也很喜欢母亲夸奖自己,小时候的她,是一个特别虚荣的孩子。

“紫心,你是妈妈的女儿!”母亲突然说,声音里竟带着叹息。年少的穆紫心,却听不出来。

“紫心当然是妈妈的女儿!”

母亲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脑勺说:“紫心和福心一样,都是妈妈的孩子,无论如何,妈妈……”

后面的话,她永远都没有说出口,但那天的每件事,穆紫心都铭记在心,这些年,她一直在想母亲后面到底要说什么,一定跟那毁掉她家的‘意外’有关系。

“吃饭了!”父亲先去奶奶院子里送了饭,然后才来屋里叫他们吃饭,福心一听见吃饭,特别开心,蹦蹦跳跳地喊道:“哦,吃饭咯,吃饭咯!”

吃饭的时候,母亲没有再说一句话,相反,平时寡言憨厚的父亲一个劲的在说。

“黛雅,等这个学期发了奖金,就给家里买一台新钢琴吧?”黛雅是母亲的名字。

“不用啊,姥姥的钢琴可好用了,我就喜欢家里的旧钢琴!”紫心口里包着饭一脸认真地说,她虽然年少,却知道家里开支颇大,父亲的奖金,可以花在其他事上。

“紫心真是越来越懂事了,越来越像---你妈了!”父亲看了看他的妻子,低着头夹了一块肉到福心碗里。

“福心要像姐姐那样。”

福心很不服气地说:“我比姐姐乖多了!”

“嗯,福心一直都很乖!”

紫心插上嘴说:“他才不乖呢,老是在我练琴的时候捣乱我,小捣蛋,穆福心。”

福心向姐姐吐出一个舌头,放进一块肉,他特别喜欢吃肉,紫心每次碗里的肉,都会让给他吃掉。

“姐姐和妈妈,最不喜欢吃肉了!”

“恩,你多吃点,好长高,长大!”

穆福心说:“对,我要长得比姐姐还漂亮!”

穆紫心笑道:“羞羞羞,什么男子汉,竟然想长漂亮!”

“我就要,我就要!”

“哈哈哈……”

他们谁也不曾想到,那是他们一家人,最后一次在这个家里其乐融融地吃饭。

“下面出场的是,来自A市蓝天小学三年级的同学穆紫心,她将为我们带来钢琴独奏《被遗忘的天使》”

穿着白色裙子的小女孩昂首挺胸地走到台子上,她首先在下面无数人影里,寻找到自己父母和弟弟的位置,她自豪地笑着,接着开始了她精彩的表演。

表演完毕了,台下响起了如雷鸣般的掌声,大家都在议论着台上十几岁的小女孩天资过人,一定是个可造之才,并且羡慕她的父母,拥有她这样天分的女儿!

穆紫心恭敬地向台下拘礼,她笑脸上是生平第一次化的妆。

奇怪的是,角落里,两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长得好奇怪,而且在室内还带着眼镜,一眨眼的功夫竟然不见了!

穆紫心被灯光照得有点头晕,她想,自己一定是看花了眼。台下有的人,都是家长、老师、和同学,怎么可能有黑色衣服长得奇怪又冷酷的男人?

等到她从台上下来,妈妈不知去了哪里,她抱着一束鲜花,四处寻找。因为表演还在继续,外面挂满海报的走廊上人就很少,穆紫心很快找到了母亲。她正在和一名陌生的大叔拉扯,穆紫心慌了神,丢掉手捧的鲜花,立刻冲上前去推打着拉扯母亲的男人。

“坏蛋,放开我妈妈!坏蛋。放开我妈妈!”

她看清了男人的面貌,不像父亲一样,留着糟蹋的胡子,那整张脸都很干净,应是不必常年暴露在阳光下的人,也不用时时为生活担忧,连皱纹都很少,他穿着得体讲究,白净优质的衬衣,价值不菲的名牌手表和皮鞋,这些都是穆紫心长大后,才得知的。

“紫心!”母亲叫住她。中年男人也看见了她,脸上不解又惊讶地说:“我没听说你有个女儿,而且还这么大了……”

“你不知道的事还很多!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母亲脸上带着怨恨,拉着紫心往表演的大厅走去,男子始终站在走廊上没有动。

穆紫心不安的问道:“妈妈,那个人是谁?”

“谁也不是,紫心,你答应妈妈,要忘记那个人出现过……”

母亲脸上的表情依然没有好转,穆紫心点点头,不敢再问下去!

现在想起来,那个人的脸,她没能像承诺里一样忘记,并且深刻在了心里,她只恨,这么多年来没能找到这个人!

路上的风景开始越来越清晰,秋末的阳光很温暖,透过车窗照在穆紫心脸上,有树影快速闪过眼际,光线迷花了她的双眼;于是,她闭眼不愿再去看。

车子驶过白桦树的公路,很快迎来一块宽敞的河坝,公路经过的地方正好在草埂上,有很多小孩在上面玩耍,几只卡通人物风筝高高的飘扬在他们头顶。

岑乐愉悦地呼道:“他们在放风筝耶!”

听见他的声音,穆紫心睁开眼,她时常闭目回忆过去的细节,这些年来一如既往,想从中找到一点线索或出口。

“要不,我们下去走走?”岑乐提议。

穆紫心也想,可是胸口依然很痛,她并不愿为了暂时的风景铤而走险。于是委婉拒绝:“不了,还是你自己去吧,我在车里等你!”

她从来就是个对美丽漠视的人,十岁起就给人生定下审判,自己是一个远离美丽的人!

这是一道深深的诅咒,印在她的内心深处,不可磨灭!

听见岑乐下车关门的声音,穆紫心淡淡地从车窗里望着那些风筝,不一会儿就觉得眼睛有些酸了,想起自己小时候,也经常和弟弟去放风筝,那时候福心太小,总是放不上去,所以特别崇拜她,因为她的风筝总是小伙伴里放得最高的。

岑乐并没有打算就这样远去,他来到穆紫心的车窗外,一脸被迫地样子说:“你不是我的贴身保镖么?我又怎可能远离你的视线?来,我扶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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