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汽车上户（下）
（内容提要：好不容易盖上成都市控办的章，再盖成都车管所章的时候，应该是既难又不难。）
早晨我带齐相关手续，即一叠加盖许多印章的纸张，又从保险柜中取出些钱带在身上。提着挎包再去市委办，约苟小美一道去成都，不料她懒洋洋地说不想去了。这人的性格真的捉摸不透，前几天在成都的时候说不要去，她生气骂人要煽我的耳光！现在请她去又说不愿意。怎么办呢？我只好说那么我向迟书记汇报你不去了？苟突然脸色大变发怒说，你少在迟书记面前东说西说的啊！我要去，你在宣传部等到，过一会儿我来叫你。
真的过一会儿我们两个又走在一起，办公室的杨师傅用他的巡洋舰即丰田越野车，送我们到蒲柏桥头市车队的车站。杨说他今天真的有事，不然就送我们去成都。我说又没有向程主任要过车！（这类事也不可能向市委办要车）杨说驾驶员跑路干点私活，领导不可能全部都管。我只得向他表示感谢，然后买两张车票和苟坐上丰田中巴。接下来又是到西门车站转公交车，上午10时0分许到青羊宫成都车管所。
还好烟警官的办公室房门开着，他本人又是着便服，只身坐在办公桌的后面。他这屋子里有他的一张层板椅子，还有些长条凳子但是我们不敢去坐。可能已经忘记我们两个是几天前，来找过还阻拦过他的人。烟警官一本正经看完我递给上户手续，然后不动声色地问你们好久来过？我回答说星期一来过青羊宫车管所。烟忽然生气地说什么是青羊宫车管所？我们是成都市公安局车管所。我只好将这地方在青羊宫附近，我们县份上的人为了好记忆，说成是青羊宫车管所。
烟不再说什么，只将那些纸张递回我面前。忽然说按工作职责，他没有签字之前杨所长不能签字。所长签字就要发牌照，结果你们的车还没有上过检测线。你们背着我先找所长是违规行为！这车的手续不能办。他的话把我和苟小美，窘迫得面红耳赤。烟警官大发雷霆赶我们走！我们两个只得出他的办公室，苟小美心中不安地说怎么办呢？只有再找杨所长了。于是我们又上到二楼，幸好杨所长的办公室房门开着。他象几天前一样坐着，面前写字台桌子上摆放有副所长牌位。这回是苟小美先讲话，她嗲声请所长把这件事给办了嘛？楼下的烟警官说不该先找你。
杨所长也可能已经忘记什么事？他神情严肃接过我递上去的纸张。当看到自己几天前的签字后，脸上的态度一下子和蔼了。杨没有说什么，只是抬头看了看我们。然后又拿起桌上的碳素墨水软笔，写下些字后再递给我们。我接过后看到纸上空白处写着：此事特殊故我先签字，请烟XX同志务必办理！我们两人都真心诚意地，齐声向杨所长表示感谢。下到楼来再去烟警官办公室，他低头伏案正在写着什么？我将杨副所长刚才新签字和纸张，小心地放在最上面，将整叠纸递交到烟的面前。烟警官没有抬头，看了看也没有说什么。就在其中之一的栏目，用手中笔写下同意上检测线的字，再落下自己的名字和年月日。
烟警官说去检测线中心测车，就你们自己去了；检测完车再来他这里来，签字上牌照发行车证。我心里暗中庆幸，烟警官没有现在就要带车去检测线！因为我们只是来人，根本就没有想到要带车来。再说刚才的态度如果他一道去，完全可以说我们的车不合格，那才真正是有大麻烦。出这间办公室房门，苟小美小声说还是买条烟送给他！不然下次来上牌照领证，万一又节外生枝就不好办了。我答应办又去上次买烟的商铺，花10元买条《红塔山》，也是开票据后用废旧报纸包裹好。我们两人一道进门递给烟警官，他也笑着收下了。
这时还不到上午1时，苟小美建议乘热打铁，我们打电话叫闵师把车驾驶来。今天下午就把检测线上了，免得夜长梦多！但检测中心在那里呢？苟小美说她知道，市委办几辆车每年都要来成都年审，也就是每年都要来上一次检测线。我先在大门口的公共电话亭，打电话回我们宣传部，叫闵师傅开车来成都上检测线。电话那头付娘说，闵师在叫他来接电话；但闵在电话中说，啥子事那么着急？我只好说不着急，今天不来以后就你自己来。闵师是老驾驶员，知道新车上户之难，只好答应现在就出发，下午时左右在检测线中心门口汇合。电话中闵还说安部长说下午要用车，只有喊他克服了。
苟小美领着我来到车管所公路对面，走过一段近百米的分道。来到一家大型的汽车修理厂门前，成都市的车辆检测线就在里面。当年汽车还不多，川西可能只有成都才有检测线。这里象小街一样有饭馆也有面店，该午餐了我说吃面苟小美不同意，她说男同志不晓得为什么都喜欢吃面？女同志喜欢吃面的少。我当时无法回答，后来从书上看到：女同志消化力差，面含碱影响消化；男同志消化力强，面含碱减弱消化；女同志吃面不好受，男同志吃面好受一些。
饭后我也是买两瓶可口可乐，我和苟各自一瓶；我们喝着水，在这附近走动消磨时间。苟看到这附近在农贸市场，她兴致勃勃地去买了些藕。叫卖菜的用塑料袋给装好，提在手上她还说藕这东西好。拿回去炖肉吃能够通气化血养肝保肾，她是学医学专业的医生懂得这些。我奉承说你家“将军”好福气，讨到你这么个懂医的好老婆。苟也不客气地说那是当然！只是她自己并不幸福。我搞不懂她说话的意思，也不愿意去多想。离开农贸市场，苟小美又兴致十足，去看这里卖衣服的商店。她说很想把那些展示的衣服，拿来在身上比试一下？
我想起某次我们一起吃饭，苟的儿子说妈只晓得在屋头比衣服！还挨了打的事情经过。但是商家的衣服是不能随便沾手！我从上大学开始，已经在成都跑了好几年，知道如果沾了手不买要挨骂。有时多问商家几句话，如果没有买东西也要被说上几句。市场经济就是这样等价交换，别人付出了就得有回报。因此我劝苟小美，说商店的里的好东西多多多！随便看但不能动手摸，如果摸了不掏钱可能走不了路。最好别动手、只动脑袋、眼睛和心。这商店里开店的中年男人，和充当售货服务的青年女子，两人听了我话都笑了。但苟小美不高兴，说你是男同志，心眼不晓得咋个那么细？忽然她又笑着说，不过该心细的时候你又不细，该心硬的时候你又不顶用……。
平心说苟小美这个人对上面笑脸多，对我这样的秘书正经八百之外，时不时还要骂上几句话。但是和她在一起，好象时间很容易过去。闵师的驾驶的拉达0车，从公路驶上分道向修理厂而来，时间已经接近下午时。我们汇合后先向修理厂门卫，讲明是新车检测车辆。守门老人向我们指示去检测线的方向，这修理厂占地宽面积很大。我们坐上车闵师转动方向盘，拉达0行驶到达检测。前面已经排了近10辆，等待检测的各式新旧车辆。因为还没有到上班时间，最前面的车停放在围栏之外，和检测线之间还有一段空隙。我和苟小美下车突然我们都看到，身着便装的烟警官也在这里！我自己心中泛起一丝不安。
围栏开了检测线开始工作，烟警官也看到我们。突然烟警官招手，要闵师傅的拉达车先上检测线！四周候着的人，有驾驶员、有警察，也有操作检测线的技师。他们都说烟主任说了算！原来烟是车辆检测中心的主任。闵师自然很高兴，熟练地把车绕到前面驶上检测线，但我的心悬到嗓子眼了！接下来是祸是福？万一烟警官说我们的车有问题，那还不知道该怎么办？但烟主任小声对技师之一说，这车一次过关！这样我的心一下子落到实处。闵师驾驶着车驰离检测线，烟警官在我递交的纸上签字。我看到上面写着：该车质量符合，同意发放牌照和行车证。
这时候我多说了句话，问烟警官这检测中心里的人，都是我们成都车管所的啊？烟也没有生气，说场地是车管所的，还有着警服的人是车管所的。其余都是修理厂的技工、技师，实际上都是些农民工。他还说刚成立检测中心时，全部用车管所的人负担过重！后来改革开放承包给个体修理厂，减轻了许许多多不必要的开支。这时苟小美在旁边向我递眼色，闵师也叫我们上车走。我告别烟警官，上拉达车坐副驾驶位，苟坐在后排我身后面。她说你这个人也是？事情办完就该走了嘛，那种人跟他两个说啥子嘛！闵师也说此地不可久留，他过去养路段工作的时候也来审过车。检测线上随便挑点毛病，一修车就是那官起！比外面修车贵得多。
这时我心中想是啊！检测中心是官、修理厂是商，这样会不会官商勾结？在修车上大做文章。但如果不这样？象刚才烟警官说的，如果全部用车管所的人？这里面检测、加上修车起码要几十人，那样开支真的会很大。现在交给私人经营，又会产生种种不良后果，看来改与不改都很难。不过改革总是一种进步，如果说这里的人都是正式工人或警察，有可能把车管所拖累。
拉达0驶进公路对面的车管所，经门卫指点我们找到，办理牌照和发放行车证的人。正是那天见过一面的青年警官！他看过我们的相关手续之后，笑着说星期一就办好了，你们星期六才来领取。牌照、证件都还在杨所长的办公室，今天杨所长不在开会去了。那怎么办呢？苟小美和闵师比我还着急。青年警官笑着说上楼去，把门打开拿出来就是了。说着叫我们稍候他自己上到二楼，不一会儿紫色塑料壳行车证，还有那两片包裹在牛皮纸里的，金属牌照拿下来了。
警官在院落里招呼一声，有工人前来用工具将牌照，上在拉达车的前后保险杠上。我们看着这一切，闵师很关心牌照上紧、上好、上正没有？说是如果歪的斜的不好看，走在路上人家要取笑。操作工人说请放心！自己虽然是临时工，但是专门吃这碗饭。如果上不好车管所还不开除了他？听工人这么说我感慨的是，如果上牌照的是正式工？或都车管所的警官？上不好牌照谁敢开除他们？
真该走了！闵师上车前还仔细看了看，崭新的紫色塑料壳行车证。拉达车驶出车管所大门的时候，青年警官还少有地向我们招手示意！他还有那位姓烟的警官，很可能把我们当成杨副所长的什么人了？
小说写到这里不得不说是第二年，即***年**过后清查。也不知怎么回事？这车管所里好些人，都因经济问题触犯法律，成都的报刊还有名有姓地报道过。还说烟警官被判几年，那位姓杨的副所长自己走上不归路？我怀念是因为他对我和苟小美友好。笔者想说的是权力如果没有限制，一定全成为双刃剑！既害别人也伤害自己。中共的共产主义理想，和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既能有效限制权力，也能保护掌权者个人。越来越健全的法制，正在对权力进行约束。014年中共十八届四中全会，亮出依法治国的旗帜……。
到现在为止这辆苏联制造拉达0轿车，能够交宣传部正常使用了。加上送礼、请客辅导站4万元之外，差不多又花费几百上1000元，这还不算其中的辛酸。至今回顾仍有惨不忍睹的味道和感受！我权衡自己也算是个文化人，古人有“文人经商输得精光”之说。整个买车过程中，如果听运输二公司的，将会节约6千元钱，我个人包括苟小美，都不会那么累甚至低三下四。如果听省物资局程女士的去武汉提车，一是能买辆好点的车；二是如果购车6.6万元、接车4千元，还能节约上万元钱。凡此种种事后经验总结，都说明文化人经商真的有问题！在后来的一系列类似活动中，我几乎又犯同样的错误。这里的好处是如果没有上述经历，这篇小说还不知道怎么写？
这里的问题是也许阅者要问，那时候党和政府的机关，为什么办事那么难？历史地看中共党和政府的机关，其作风来源有如下几条渠道。一是长期革命战争形成的，那真是和人民群众血肉相连、生死相依、互为因果。二是旧社会继承下来的。听刚解放时到机关工作的人说，得向旧政府留守人员学习，不然有些事情根本不知道怎么办？三是公有制必须互相监督，不然其中有人会化公为私。文革前在党的为人民服务宗旨统帅下，机关作风总的和社会相适应。但长期不重视经济发展，积累起来的问题终于导致文革发生。1984年6月9日，邓小平在《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曾讲：“如果说我们建国以后有缺点，那就是对发展生产力方面有某种忽略。”
文革期间为人民服务口号化，许多兢兢业业工作的老同志，都被打、被斗、被迫害。可以说为人民服务的宗旨，被文革的胡作非为掏空了。剩下的阶级斗争为纲，一是胡乱斗一通，二是容易为行为不端的人利用，三是影响到青年一代。改革开放后经济因素渗进来，各行各业都逐渐充满生气。市场经济的核心为利益，方法是等价交换！当时在宣传上再三强调，各行各业都能够等价交换，但党委和政府机关不能搞等价交换。不过市场经济的影响必然要渗透进来，人们包括干企业的家们，对某些机关部门有了感觉。好象关卡越来越多，事情越来越难办；甚至干了工程后，收钱越来越困难。
当代社会学认为阶级消灭后阶层还存在，现代人分为十个阶层：每一梯队“三掌”，即即掌权、掌钱、掌文化的人。第二梯队为“三有”，即有饭碗（国家公务员和企事业单位人员）；有技能（即白领阶层）；有产业（各式各样的老板们）。第三梯队为“三干”，即打工的、种田的、上学读书的。最后一个收容队，即吃低保、社保的群体。前两个梯队6个阶层的人，都有先富起来的。第三个梯队即干活的人，日子越来越好。最后第10梯队的人，也要体面地活下去。
解决党委和政府某些机关单位部门人员，搞等价交换这一问题。应该法制、道德和党的宗旨教育，三管齐下一起上。法制制约腐败，道德防止腐败，党的宗旨不容许腐败。长期坚持下去，让社会的正能量越发宏大起来，把腐败压低到最小限度。总之寄希望于改革开放！
购车这件事结束不久，在林女士的策划下，宣传部和市纪委又查过买车的经费支出。8万元的正式收据，已经在市委总务室入账，我手上还有随货同行的底单。这底单和报销收据一致，专门给办事人保留备查的。我交出来请他们去省物资局查账？但纪委和宣传部的人都不去，包括林女士也不愿意去。刘部长最后说事情都办了，他已经在收据上签字报销；对方又是省上的单位，可能没有什么查头。其他的人不再说什么，这件事情才到此止步。但林女士仍然在下面散布，说某秘书假借买车吃肥了！
当年我是这样想的，林女士不放心我手有些财权。但是这权力如果交给她，那才更加不让人放心。后来她只是在湔江堰的某镇，当过分管经济的副镇长。居然有千万以上的身家（包括涨价因素）！这庞大的家产决不是，她自己经商办企业挣的。前面说了不知为什么？我这个小秘书反复有人查，林女士那样的大虫却没有人和部门去查。（文庙山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