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机关的秘书之六
六、买车提车
（内容简介：1988年宣传部购买了一辆苏制拉达轿车，这是市委机关除办公室外，部门的第一辆小轿车。其中的经过于现代人来说，复杂程度真是难以想象。）
目录：
1、集资买车……………………8
、考查车种9……………………16
、要买轿车17……………………
4、拉达轿车（上）……………8
5、拉达轿车（中）9……………5
6、拉达轿车（下）6……………41
7、买到轿车4……………………48
8、汽车上户（上）49……………54
9、汽车上户（中）55……………61
10、汽车上户（下）6……………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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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集资买车
（内容提要：买车首先要钱！这钱从那里来？为了筹集买车的几万元钱，市委领导和宣传部都费了一番苦心。）
又是市委中心组学习，这次学习在机关的会议室进行，一切都按部就班。我仍然是在4天的时间里，每天上下午两次在考勤本上，为领导们划上准时到达的符号。经迟书记同意符号是这样做的：准时的划个圈，迟到的在圈里面处一点，缺席的划个三角形。总之不能在上面打X，因为名册上的人都是市级领导。迟书记对此也满意自从实行考勤后，领导们来学习多数都准时，即使有后到的也要主动说明原因。
有的领导对自己名字后面的，三角形多了也不高兴。这时候如果他们找我，把三角形改为圆圈我也照办。不过这时候划成的圈，笔划要粗一些看得出是改正过的。迟书记看考勤册的时候，知道这些他也不说出来，只是偶尔强调要领导们学习自觉。女的杨副市长上次学习缺席4天，考勤册上有4个三角形。她因为外出去北京，参加教育上的一个什么会，没有办法改成圆圈。这项工作我一共干了4年多！每年的考勤册1月底交市委办存档，新的考勤册请宣传部打字员小田，给新打印一本8K纸的。上面0多个市级领导名字，每年都有一些小的变化。说明市领导班子是稳定的，小的人员变动是正常的。
我在绝密本上的记录也正常进行，总之每次4天学习都要记载10~0篇，英雄钢笔写的字也看得清楚。每次学习总有领导要翻看这本子，他们主要看自己说过的话，被用笔记录下来后是什么样子？当然翻看得最多的还是迟书记。迟总共在湔江堰市（包括湔县的时候）干了10年书记，市委中心组我做了4年多记录。是所有秘书中时间最长的，因此应该认为他对我的工作满意。
这天上午10时中途休息10分钟，领导们都或是外出方便、或是外出散步。会议室里招待员老刘进来，将领导们的茶杯或自带的茶具掺满开水，将空瓶换成装满的热水瓶。学习的时候他不进来，一般由领导们互相服务掺水。因为4天每天近8个小时的学习，对人的体力和耐力也是种考验。掺开水是有的领导，解除困乏的方式之一。中途休息的时候，我一般是先外出方便。然后抓紧时间将绝密本上，领导的发言凭记忆再补上些字。这样他们翻看的时候，感觉上更自然贴切一些。实际上学习的时候记笔记的人，比只是听的人要轻松一些。因为记笔记手脚活动，精神反而容易集中。
这天中途休息迟书记也要外出方便，会议室门口女的杨副市长笑着对他说，等会儿过来她要顺便汇报一件工作。可能迟书记也知道杨副市长要说什么，他很快又走进会议室。待招待员老刘提着空水瓶出去后，会议室只剩下我们三人。杨副市长收敛笑容，正经八百地对迟书记说，陈代富那件事没有办法！迟书记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杨副市长又说国际刑警组织回话，如果要申请红色通缉令先交人民币500万元！如果抓到人还要另交一大笔钱，可能又是几百万！迟书记吃惊地说要那么多啊？杨副市长讲国际刑警组织说了没有少！然后又建议说算了，是不是只有任随他算了？迟书记没有说话又扶了一下眼镜。
我在一旁也知道他们说的什么事！还知道杨副市长去北京开会，迟书记要她顺便造访，国际刑警组织在北京的办事处。看如何将湔江堰市的，一个叫陈代富的贪官抓回来？那人还不是中心组的成员，只是市乡镇企业局的局长。他把省上下达的一笔扶贫资金，共人民币777万元卷款外逃。有本市去柬埔寨旅游的人看到过陈，四川省和湔江堰市的公安不能去外国抓人。迟书记的意思是请国际刑警组织出面，帮助将此人抓回来，但是既然如此那也只好作罢。
此后两三年中心组学习的时候，有领导说本市又有人看到陈在缅甸。还听陈说他现在很遭孽有家难回！生活也穷途潦倒。本市人说谁叫你起贪心呢？有报刊杂志文章说，外逃贪官很容易被当地不法分子敲诈，最终落得人财两空的下场。中国共产党执政，党和政府对不法分子打击力度很大，社会上尚有不少犯罪团伙和个人。柬埔寨、缅甸等东南亚国家，执政党和社会上两个方面的情形，都不能和中国相比。据说外逃贪官在那些国家和地方，日子普遍过得很不如意。
听有的领导说那笔扶贫资金原本是800万元，一张转账支票下到湔江堰市。本市有一个乡急需用钱，市上领导叫转0万去。剩下780万元，再转市委总务室给宣传部万元。接着这777万元钱被陈打时间差，从会计手中接过来，揣在自己包里连人带钱不翼而飞。陈代富湔江堰当地人，时年已经近40岁；家里有爱人和两个孩子，陈的父母等人也健在。现在他为了钱叛党叛国，同时也背叛自己的家庭。幻想凭借这笔当时，1988年数量不少的钱，去外国过上好生活！时间过去几十年，谁也不可能知道他究竟过的怎么样？但他的这种行为为世人所唾弃。市乡镇企业局转款，给宣传部万元是我去办理的，事由给宣传部买车而起。
……。
市委宣传部事情越越来越多，没有汽车已经严重影响工作。特别是从央视剧组拍片，和央视记者来采访放水节两件事，可能对迟书记有刺激。某天中心组学习的时候，迟书记和分管乡镇企业局的申市长，说了如下一通话。现在乡镇企业局有大笔扶贫资金，是不是适当扶持一下宣传部？给宣传部买一辆轿车。日本车、桑塔纳车买不起，买一辆当时流行的苏联拉达车也行。申市长说不行啊！可能要好几万元，上面如果追查下来；用扶贫资金买轿车，那可是脱不了手的？
迟书记又说不能买一辆车，那么买一个或两个轮子总可以嘛。迟指着我说辅导站应该有点积累，为宣传部添点钱；财政上再象征性给点，总之应该给宣传部买辆车。迟、申两人商议财政上给1万元，乡镇企业局给万元。其余不足部分由辅导站添，争取1988年内把车给买回来。接下来和乡镇企业局协商的时候，陈代富局长建议说，扶贫资金划给乡镇上面不管。但是如果划给市级机关，按规定要经上面即省乡镇企业局同意。为万元钱跑省上一是麻烦，二是可能还要挨批评。陈建议把乡镇企业局正在使用的旧车，一辆日本丰田面包车转给宣传部，了结市委书记和政府市长交办的这件事。宣传部领导叫我去把车接回来，因此我最初去市乡镇企业局是接车。
这辆丰田面包车辆，我曾经在市委机关见到过，和市委办的蓝色丰田面包车同一型号。车颜色浅黄但成色很旧，那是省乡镇企业局淘汰下来，送给市乡镇企业局的。说实话我内心很不想要这辆车！这时候市乡镇企业局，在城区建设路和蒲阳路交汇处。为拆迁一片平房瓦屋兴建的楼房，几十年后这里是建设银行市分行。因为接车我走路步行去的，局办公室里陈局长在，他刚从柬埔寨旅游回来。局的几位主要领导，包括驾驶员也都在场。这辆车他们已经使用几年，可能有了感情这些人脸上，都一幅悲观失望的样子。
见到我之后，陈局长说就不给你倒开水喝了，你们宣传部的驾驶员呢？我说宣传部现在还没有驾驶员。陈又说只有叫乡镇企业局的驾驶员，送车到市委机关去。但那位被叫的驾驶员并不动身，仍旧坐在陈局长身边的一张层板椅子上。不知为什么我忽然说：宣传部只10多个人，这辆车还坐不满员；你们乡企业局几十个人，这辆车坐不下。这屋子里静了一会儿，陈局长和另外几个人一番眼神交流。他忽然说那就不开车过去了，我们去请示省上，过几天转万元给宣传部。我听到这番话后内心也没有什么，既然如此只好说对嘛！
离开乡镇企业局回到市委机关，刘部长和几位部领导听我汇报后，也不知如何是好？几天后刘部长批评我不会说话，把本来商量好的事情给办砸了。但他又说是乡镇企业局变卦，他们自己不想把车给宣传部，部领导们叫我再去，把万元钱给划回来。这次我是骑自行车去的，到达后局财会室的女会计，给填写好转账支票。但她说要陈局长亲自出马，和我一道去银行转款。陈局长真的和我一道，坐那辆浅黄色面包车去幸福路工商银行。车上他说省上有规定，扶贫资金要专户储存专款专用！为了这万元钱，陈去省乡镇企业局说了许多话。省上也考虑到我们市委宣传部，对上面接待任务重；一年千元的办公经费，实在是困难才同意的。
到达幸福路工商银行后，陈叫我和驾驶员都在车，他下车进到银行后面的办公室。过一会儿陈出银行门上车，递给我加盖银行“现金付讫”印章的转账支票，又顺道送我到北街的市委大门口。我把现金支票交市委财务室，又步行去乡镇企业局，取回自己的自行车。这回没有见到陈局长，也没有见到那辆陈旧的丰田面包车。这里我有些熟悉的人，见面后又在他办公室小坐一会儿。
这办公室里只我们两个人，听那人小声讲陈局长去柬埔寨旅游的事。说是成都乡镇企业局组织，实际上是他个人搭班成都旅行社去的。有一对农村基层干部的母女，和陈一道去国外旅游，晚上这三人还同房居住。当时这些话只能听到，根本不能从秘书的口中传出去。别人说可能没有什么？如果当秘书的说出来，那就会成为一件扯不清的是非。
两年的秘书工作，我已经有相应的经历；本来毫不相干的事，有人也要往秘书身上靠。因为谁也惹不起领导，有哲人说无政府主义是对官僚主义的反叛。但无政府主义从来不是官僚主义的对手，有时候秘书容易成为，上下两个方面的出气筒。某次普照寺的袁居士，和市委迟书记谈论一个什么干部？恰好我在现场，后来那个被谈论的人追查，说我讲过什么话？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迟和袁交谈时说的是谁？现在联系到陈卷款叛逃，这人象《红楼梦》上说的一样，外面的架子未倒，内囊却也尽上来了。
现在说给宣传部买车！乡镇企业局的万元，市财政的1万元到市委总务室账上，辅导站这些年也有4万多元的积累。经宣传部领导安排，我开始着手买车这件事。迟书记知道后也说，辅导站给宣传部买半个汽车好！这样可以方便辅导站今后的工作。市委办有车但是要不用的时候，才能给宣传部、辅导站使用。迟还说宣传用车自觉，办完事就回来；组织部用车不自觉，只要出去就是一天。但是从后面的文字叙述中，阅者也许能够看到，买车在当年是何等艰难的工作！（文庙山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