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麟安突然茅塞顿开:以前总坐在庙堂之上,想着和那些人斗智。
哪里知道,从里正坊正一级往上,早都被他们架空了,在人家手掌心斗,那不是孙悟空在如来佛手掌心蹦跶?还玩个屁啊。
哎呀,水娃娃,真是孤王的福星啊!
不但见识了许多实情,还有这么一个可恨的情敌。
不过他的手段倒是好得很。
抛出一个言论,不费吹灰之力,就收买了多少人心。
挤挤挤,被大家往前挤了好远,才发现君逸尘已经不见了。
夏侯麟安回过神来,赶紧往后头去找人。
被小二拦住。
轩辕冷过来交了钱要了几间房,才放行。
君逸尘抱着水娃娃,沉思......
看着她依旧娇嫩的眉间,那一抹处子才有的紧致,估计还没有被某个罪大恶极的腹黑小皇帝吃掉,这才舒坦一些。
微微皱眉,亲亲小脸蛋,香。
“咚咚......”
夏侯麟安推门而入。
君逸尘大手一挥,一方丝帐挡在中间,长巾一卷抱着水娃娃放上了床。
“你到底想怎么样?”
夏侯麟安先开口,看着水娃娃的样子就发急。
唉,人在人家手上,不让一步都不行啊。
抢又未必抢的过,讲理也未必讲的过,真是个烦人。
“知道昭帝和哀帝吗?昭帝时,天下气数未尽,诸侯再强,不能夺其位;哀帝时,气数已尽,一两个人扶不起来。你,才智不比昭帝;威德,稍稍比哀帝强一些。吴国天下,是中兴还是气数已尽,就看你的了。”
君逸尘慢条斯理的坐上了桌,说的话轻飘的,犹如水纱帐,轻盈,又实在。
夏侯麟安轻哼一声,不过心下还是明白,想了想,也自顾坐下来,二二对视。
桌上一桌好饭菜,二个男人也悠哉,眉头微微挑一下,泰然自若,拿起筷子也吃。
夏侯麟安耸耸肩,酷酷的道:
“大兵压境,你还有闲心在这?将娃娃留下来,她想你时我自然不会拗着她的。前提是,你能保得住小命。”
“天下不稳,吴王心情不也很不错?我君逸尘不过一介凡夫,小命自然也平凡着呢。”
君逸尘自吃自笑,永远微笑的君逸尘,连吃东西都优雅的不像个人。
夏侯麟安嘴角扯了好几下,想象着如果自己也像君逸尘总笑着,那不得难受死啊?
唉,水娃娃竟然叫他多笑笑,水娃娃娃娃......灌酒灌酒,突然抬头问道:
“你究竟想怎么样?”
君逸尘继续吃。
连着赶路,实在累了,吃吃吃。
吃的三四分饱,才抬头直视夏侯麟安,不变的笑容:
“你难道还没发现?”
心里暗暗摇头,若非她坚持,还有他的关系,还真懒得管这事。
不过,吴国的遗老遗少,还真的难安置。
闻人氏和东方氏在吴国也是盘根错节根基颇深,若是贸然打起来,二个人必然拿吴王做号召,吴国上下响应,到时候再来个抵死不从,真是两败俱伤,到时候不知道谁得益。
恨,这小子,就是个出身好。
夏侯麟安吃着,也不忿。
君逸尘正是说中了他的心事。
这几年已经越来越发现,也在慢慢试着改变,不过谈何容易。
好容易栽培了几个自己心腹,但还差得远呢。
唉,狠,为何人家的命就那么好,不用被绑着左右手做事?
“唰!”
床上传来一声响动。
二个男人赶紧停下来,都往那边跑去。
“娃娃......”
君逸尘快一步奔到床前......
“娃娃......快醒醒,又做恶梦了?”
夏侯麟安投机钻到床头,摸着水娃娃的小脸蛋儿,轻轻拍着。
水娃娃做梦的本领他可见识过,不知道平时是怎么过的?
水娃娃鼻子抽抽,闭上一只眼,另一只睁得大大,原来君哥哥麟哥哥都在这里,小嘴儿一扁,乖巧的笑:“哥哥,真好。”
夏侯麟安捏捏她的小脸蛋,哼道:
“你是说哪个哥哥很好吗?”
水娃娃鼻孔一张一翕,赶紧爬起来,小狈狗一样都嗅嗅西嗅嗅,满脸笑容十分讨好,就差没有小尾巴摇啊摇,嘴里叽叽呱呱:
“是不是给娃娃买好吃的啦?哥哥哟,娃娃饿了呢,快拿出来给娃娃吃吧......”
那意思很明白,给吃的就好!
夏侯麟安绝倒!
“不困了?”
君逸尘捏着她小鼻子,宠溺的摇摇头。
对于水娃娃的认知和如此识好歹,心里十分受用,抱起来,从一侧柜子里端出几叠点心,在桌前坐下。
水娃娃摇头,小胖手急忙忙的抓起二块桃酥塞嘴里,唔唔说道:
“娃娃昨儿晚上几乎一夜没睡,困了哦。君哥哥,娃娃的花儿,给君哥哥看看......”
君逸尘摇摇头,昨晚的事儿他都知道了,水娃娃的蜜丝花隼鸟他也知道了,而且知道的还多,不过眼下不想告诉水娃娃而已。
又端出几样点心放在水娃娃面前,就算将她打发了。
夏侯麟安坐在一侧,皇上没钱买甜点给妃子吃,郁闷。
水娃娃塞了半块金丝油饼,大眼睛笑得弯弯,掏出一个大桃饼塞给夏侯麟安,好慷慨。
夏侯麟安轻咬一口,对上君逸尘,淡然道:
“你说说看。”
君逸尘眉头挑的好高,悠然又略带居高临下赞赏的意思,摇头笑笑,道:
“你第一步棋,倒也是高妙。第二步棋没跟上,就有些问题了。或者,我猜得不对?”
夏侯麟安心头一震,这可和闻人善政及东方王爷说的不一样,感觉明显不一样,眉头紧锁,想了半天,道:
“二十万,你一点都不怕?还是,你准备唱空城计?”
君逸尘微笑摇头,看着夏侯麟安,淡淡的道:
“我离火教没有一兵一卒,慢说二十万,就是再来个二十万,又能奈我何?你以为,百万大军就能横行天下吗?不够的。百万大军对吴国魏国蜀国有用,对我没用。犹如一枪扎到水里,你说......”
君逸尘掏出纸扇,轻摇二下,又撂到一旁,盯着水娃娃吃东西。
水娃娃啥都不懂,只管抱着甜肌叭香肠饭团啃,肌叭鲜美、香肠甜腻、饭团填胃,实在是上上选......
吧唧吧唧,水娃娃吃的嘴角桌上都是饭粒。
夏侯麟安赶紧掏出帕子,往水娃娃嘴角蹭......
顺带,夏侯麟安将几个顺来的风车也拿出来了。
君逸尘不着痕迹的将水娃娃手里的半个饼子,放嘴里吃了。
油香甜腻的味儿,感觉还不错。
水娃娃低头看看,盘子里还剩一个,所以很大方的将手里剩下的小半个塞君逸尘嘴里,咯咯笑道:
“君哥哥好可怜哦,吃娃娃吃剩下的。这个给你吃。”
夏侯麟安哼哼二声,微笑着装着漫不经心的道:
“娃娃,你看,风车。喜不喜欢?”
水娃娃连连点头,道:
“麟哥哥帮娃娃拿着,一会儿出去玩。不过麟哥哥和冷哥哥都不会玩,没有人陪娃娃玩......”
小嘴儿一嘟,扫兴,水娃娃继续吃。
夏侯麟安皱皱眉头,想了想,道:
“你是否以为,兵车未动粮草先行......”
君逸尘唇角勾起,笑意更浓,眉头微挑,淡淡的道:
“吴军的粮草也不在你手上。不如,你我做个交易吧。我帮你拖住二十万,甚至四十万兵马;这里,一年期限。水娃娃先跟我走。”
一年?
夏侯麟安想都不用想,直接摇头,开玩笑,一年过去水娃娃都懂事了,万一喜欢上别的人,他还玩个屁啊。
天下是要紧,水娃娃也要紧。
天下是要紧,水娃娃也要紧。
但久为这三分之一的天子,心里的气闷不是一般的难受。
夏侯麟安再胡闹也要以天下为重,端起酒盏,道:
“半年。”
君逸尘眼睛眯起,也端起酒盏,点头道:
“半年就半年。”
二个人同时将酒洒出,形成一线,落到对方嘴里,酒盏在手中顿时成齑粉。
不过君逸尘手中的细粉同时随风吹走,变为尘埃,更加彻底。
夏侯麟安冷哼一声,另外拿了只酒碗来,重新倒了酒,看着水娃娃,想了半天,问道:
“娃娃,想不想麟哥哥?”
水娃娃看看他手里的风车,歪着小脑袋想了许久,很认真的应道:
“麟哥哥很好啊,娃娃喜欢。
不过,娃娃要和君哥哥玩去了,等有空了再回来找麟哥哥玩,好不好?”
夏侯麟安和君逸尘都,都......都晕掉!
水娃娃浑然不觉,叽叽喳喳:
“麟哥哥,你家那些姐姐都不大好玩,下次去娃娃不要和她们玩。君哥哥,兰心姐姐没有来吗?麟哥哥家有好几样点心比兰心姐姐做的好吃,但是没有兰心姐姐做的好看......”
夏侯麟安和君逸尘,面面相觑,同时点头,认了。
水娃娃,就是没那心眼,把人给急死。
罢了,反正这事急不得,还是先说正事吧,君逸尘道:
“春上最是缺粮,大军在外,必定为祸......国政,除兵马外,还有民心。天下不稳,大兵为乱,乱国之基......一兵一卒,都是吴国之根本,那可是与蜀魏抗衡必备的。不如,换帅......”
夏侯麟安挑眉,只要有人将吴国半数兵马拖住半年以上,必定会出乱子。
看如今天下就是个乱世,闻人氏和东方氏在京城口碑差成这样。
到时候有个合适的借口,二大氏家手中若是没有活兵......
也就是说,闻人氏和东方氏要挟吴王的二大王牌,一下子成了二大包袱,这一正一副的转换,
虽然朝廷上盘根错节,有一些中立保王之人,亦可进很多新士子吗?明年恩科,可以多多的选。
闻人氏和东方氏阵营里,也有许多是受胁迫。
若是形势一变,中立的能团结在吴王身边、敌方部分人会渐渐中立......
说是如此,但换帅怎么是容易的事。
换帅就是要动二大家族之根本,哪个不是力死的保。
夏侯麟安淡淡一笑,有些事,江湖人之谈,看着精妙,其实,不过尔尔。
细节之事,还是自己慢慢的推敲才是。
君逸尘笑容依旧,淡淡的道:
“吴王内无能助,外无强援,苦撑至今,着实不易......不过,如果有人暗中助你除去旧帅!”
那意思就是明显了。
有人能于万千人之军,取上将之头,个人的本事,只在江湖中才有听闻吧。
夏侯麟安道:“若真能成事,你有何求?”他一君王,自不会白得人好处。
君逸尘闲闲的吃着酒,一边喂水娃娃,含笑道:
“我就要她......还有,他日我需要的话,你得为我声援,并以四十万军为后盾强力支持。
你我有生之年......只能单挑,不得带累他人。”
“胃口还不小?”
夏侯麟安皱眉,怎么听着不大顺耳?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水娃娃吃完甜汤,抬起头,左看看右看看,皱着眉头,小嘴儿嘟起来,问:
“君哥哥,你要和麟哥哥打架吗?娃娃也去!君哥哥,娃娃昨天和麟哥哥打了好多坏人,娃娃是个女侠哦。麟哥哥,下回咱们还去打坏人,还不好?”
谈话到此,多说无益,当断即断,
夏侯麟安微挑眉,对水娃娃道:
“娃娃,让麟哥哥抱抱,麟哥哥要走了呢。”
水娃娃伸手,往前扑,屁屁还没动,忽然又猛的躲到君逸尘身后,捂着小嘴嘴,摇头,小脸儿通红,躲起来不说话了。
君逸尘感觉非常不爽。
小丫头知道害羞了,那就是长大了,确实,对着别人,怒!
夏侯麟安本微有怒意,看了君逸尘的表情,突然又省悟了什么?
英俊的脸上淡淡的秋波闪动,微笑:
“娃娃害羞了?!”
水娃娃听了,真的脸更红了,一边郁闷,我为什么害羞呢?以前给皇上哥哥亲亲抱抱,也是常有的事,为什么今个儿就不成了呢?
唔,一定是皇上那个亲亲有问题。
是不是吃了皇上哥哥的口水,她也被传染到有问题了。
皱紧秀眉,不语。
夏侯麟安飘然离开!
君逸尘松带着水娃娃歇息一日。
第二天,二个人出去逛逛,将今年下,京城热闹,有的是乐子啊。
君逸尘一身白,白玉冠,白玉腰带,白狐皮袍子雪豹毛织就的白斗篷,伸手,就头发是黑的,靴子是黑的,衬托之下,愈发显得白净无双,加上一脸不变的微笑,简直就是天人。
水娃娃换了一身水红色织锦缎袍子系着孔雀翎织就彩色斗篷,却喜欢上前日的小子装扮,显得干净利落。
所以,头发简单一束,除树玉簪外,就一朵花儿。
整个形象下来,既像金童又像玉女,腮帮子不时动二下,红艳艳的嘴唇一张一翕,让人爱不过来。
水娃娃趴在君逸尘背后,一手扒着他肩头,一手随时指东指西或者吃东西......小脸上无忧无虑的笑容比玫瑰花开还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