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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宇文慕】

鸡才鸣了一遍,邹燃就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宇文献已经疼醒,他不得不起来给他换药。

宇文献的伤口无大碍,就是入肉比较深,需要一段时间的愈合。邹燃所使用的金疮药是云南白药,不用说,这肯定又是汉圣祖搞出来的东西。

宇文献微睁着眼,看着邹燃从床上利落的爬起来,手脚俐落地拿过药,拆绷带,清理伤口,敷药……一系列的动作都那么娴熟,一点都没有刚睡起之人的茫然和错乱。他不禁用压抑的嗓音道:“你……咳,你动作很熟练!”

邹燃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在乐浪郡打了那么多场仗,这点都做不到的话,我早就死了!”

宇文献停了停,又道:“你们,你们真的转战了上千里?”

邹燃惊讶地说:“怎么,你还怀疑我们虚报军功?”

宇文献轻轻摇摇头,道:“不是怀疑你们虚报军功,而是……呵呵,你知道,朝廷为了鼓舞人心,有时候有些东西是不能当真的。”

邹燃已经在做最后的包扎,弄好以后站直身体,看了宇文献一眼:“是首辅大人说的吧?”

宇文献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邹燃却知道了答案。他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或许不但宇文护这个当朝首辅这么认为,估计很多军队里的将领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禁卫军在崔凯元帅的带领下都会在蓟县打了那么一场大败仗。其战斗力之弱已经有目共睹。现在却忽然冒出个邹燃能够带着不足四百兵转战上千里,足足拖住了匈奴白甲兵六天的行程?!

任何有政治常识的人都会认为这是崔凯元帅和平阳公主为了减轻战败的罪责而故意夸大了邹燃等人的战功。而朝廷为了鼓舞人心,也就将错就错。

相信这是很多人的想法。邹燃无力去改变,只能抱以苦笑。

他将金疮药放进柜子里,也不再纠缠刚才的话题,对宇文献道:“好了,天色放晴,你的腿也不影响走路吧?要不要我送你回护国公府?”

宇文献从床上挣扎着起身,试了试果然行走没有大碍,只是还有些疼而已,但能忍受。听见邹燃的话不由笑道:“这么快就下逐客令么?”

邹燃依靠在桌子前,一摊手道:“可以这么说。”

宇文献有些失神,半晌才苦笑摇头道:“说实话,我还真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别人听说我是首辅大人的儿子,巴结都还来不及,更别说像你这样一无背景,二无财势的人。好不容易你救了我,你就一点都不想和我缓和关系吗?”

邹燃笑道:“昨晚我就见了一个不惧怕你身份的人哦!再说了,你又不是世子,到最后还不是跟刘全他们一样搬到这破地方来住!”

宇文献一愣,摇头苦笑道:“那个武鸿不算,他就是个疯子,迟早要找他算账。”

邹燃拿起洗漱用具往后院走:“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我救你只是因为我不想莫名其妙背个黑锅而已。至于跟你缓和关系,呵呵,我的脾气就是这样的,如果你觉得合得来那就跟上来洗把脸。觉得不合适,大门就在那边,恕我不远送。咱们的恩怨以后该怎样算就怎样算!”

说完邹燃径自打开后院的门走了出去。

后院有一口井,井沿都是拿鹅卵石铺成的,有点滑。邹燃打起水,开始洗漱。也托汉圣祖的福,这个时代已经有了牙刷,虽然没有牙膏,但沾点原生的青盐漱口,效果可不比现代的牙膏差。

邹燃正准备洗脸时,宇文献已经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后院,朝他嚷道:“欸,你让我洗漱也总得给我把牙刷吧?或者毛巾给我一条啊!难不成你想让我跳井里去吧?在战场上都是这么对待伤兵的么?”

邹燃笑了。宇文献也在他身后笑了起来。

※※※※※※※※※※※※※※※※※※※※※青云坊,取平步青云之意。这里是庞大雒阳城的最西边,靠近左掖门。雒阳最大的道观雒邑观就在这里。雒阳八景中的雒邑晨钟就是指这座道观的钟声。

第一代护国公宇文岚也的确算是沾了青云坊和这间雒邑观的福气。别人在战场上需要出生入死,把命豁出去无数次才能博得一个爵位,而他就只要豁出去一次就换了个世袭公爵。看来还是跟大领导走的近有机会。

据说宇文岚在进宫当马夫之前曾在雒邑观中当道童,每天就负责敲钟,所以沾染了道观的仙气。于是宇文岚受封公爵之后就将护国公府建在了雒邑观的旁边。

护国公府门前的这条大街叫护国街,街道两侧都住着一些非世袭的贵族,院落次第座落,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几个沿街叫卖的行脚货郎,所以显得很整洁。

和尚善坊比起来,这里的确很清幽。道路宽敞不说,每隔十余米便有一个木头做的垃圾桶。每家的院墙里还种着桃树、银杏、或者桑树。在青云坊的最外面还种着两棵据说是汉高祖时期的巨大槐树。

当年兴建青云坊的时候,有工部的官员说要把这两棵槐树砍去。因为槐乃是一木一鬼组成,在五行风水上来说是至阴的物种,两个结合在一起那就更加阴气沉重,会影响这里居民的健康。不过后来有人在这里建了一座雒邑观,说能镇住千年古槐的阴气,这才作罢。

一辆马车里咕噜噜地转进了护国大街,直直朝护国公府驶去。车里正是邹燃三人。宇文献躺在中间,邹燃和叶冰兰坐在两边。

此刻邹燃才知道,叶冰兰原来是帝国吏部侍郎叶知秋的女儿。叶侍郎的府邸也在护国大街上,和护国公府不过隔着两间府邸的距离。不过叶冰兰和宇文献可不是青梅竹马。叶知秋之前是在南阳郡当郡守的,后来牵扯进了太子之争,先被贬黜,后又提拔到了吏部,是四年前才住进青云坊。当时叶冰兰正好读大二。

叶冰兰一直坐的很不舒服。虽然马车上有两个小凳子,可是叶冰兰老觉得很不自在。因为她穿的还是昨晚淋湿的衣服,虽然已经晾干,但对于爱美的女生来说,淋湿后的衣服皱巴巴的,而且昨晚又是打又是跑,衣服早就脏兮兮的,虽然邹燃已经很小心的避开不去看她,但她就老觉得邹燃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欸,不许看。”叶冰兰冷声道。但语气里竟然带着一丝娇憨。

邹燃已经头仰的高高的,眼睛直视马车顶棚了。他委屈地道:“叶大小姐,你看我这样能看见你么?真正看你的人在那边!”说着用手指指了指。

叶冰兰顺着邹燃的手指望去,砍价宇文献果然睁着眼睛,贼兮兮地在她身上乱瞄。

叶冰兰柳眉一竖,正要发飙就听见车夫说:“两位公子,小姐,叶侍郎府到了。”

叶冰兰忙撒腿就往车下跳,邹燃还想跟她道个别啥的,可她已经旋风似的转进了屋里。

“嘁,什么人呐,这么爱美,到了战场可咋整!”邹燃撇嘴嘀咕道。

再看宇文献,却是一脸迷恋地看着叶冰兰消失的身影,陶醉地道:“不愧是我的冰妹,连跑都跑的那么美!”

被这花痴打败了。难道他就没发现叶冰兰对他真的是一点都不感冒么?

到了护国公府,车夫刚进去通报一会儿,护国公府里竟然一下子涌出来一大堆人。不过没有宇文护。作为内阁首辅,宇文护一大早就又去了内阁处理公务了。

男男女女,莺莺燕燕一窝蜂地冲向了宇文献。几个跑的慢的女人在后面干嚎。

“哎呀,我的乖儿子啊,听说你受伤啦?快让四娘看看!”

“哎呦喂,我的亲祖宗欸,这是谁干的啊?六娘疼,不怕不怕哦!”

“三娘在这儿呢,小乖乖,你没事儿吧?”

“欸,我说他六娘,手别乱碰,快让下人把少爷抬进去。快快快!”

※※※※※※※※※※※※※※※※※※※※※邹燃听的一阵头晕。乖乖,这宇文护到底娶了几个老婆啊?看她们那心疼劲儿,好像宇文献真的很讨这几个娘的喜欢,仿佛他是世子一般。后来邹燃才知道,宇文献虽然是四子,但地位却跟世子差不多。

为什么呢?这叫要从帝国的婚姻制度开始谈起。

大汉帝国是允许一夫多妻制的,不过规定了,只有伯爵以上或者是五品官员以上者才能按照祖制娶三妻四妾。三妻是一正妻,两平妻。四妾则是侍妾和侍婢。如果没有达到要求,一律只能娶一个妻子。

宇文护是公爵,二十七岁时就已经有了两平妻和四个侍妾。独缺正妻一直没有娶。直到三十岁的时候,宇文护迎娶了上党武公吕家的长女吕秀,这才有了正妻。不过此时他已经有了长子、次子和三子。

按照帝国制度,长子就是世子。虽然没多久正妻吕秀就生了宇文献,但世子大位是没他什么事儿的。可在汉元997年,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宇文护的长子宇文恭去南苑游玩时不慎从马上摔下来,当场摔死了。次子宇文喜当时在上党羽林卫服役,结果在匈奴人一次偷袭中光荣战死了。而宇文护的三子宇文慕却自小就是肺痨,体弱多病,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挂。

于是虽然宇文慕顶着一个世子头衔,但没有人把他当成世子看待,而是把宇文献当宝贝一样供着。以至于养成了宇文献现在的纨绔脾气。

按照帝国成年人要单独立户的传统,宇文献十八岁那年也单独立了户,可立户的地方就在护国公府的后院,就跟没立一样。

※※※※※※※※※※※※※※※※※※※※※邹燃看见这一群娘们围了上来,连抬了担架出来的仆人都挤不进去,场面一度失控,他还被当成赶脚拉车的给推到了一边。顿时哭笑不得。若不是路程太远,他还要坐着这辆马车回去,他现在恨不得就一走了之。

幸好宇文献可没忘了他这个救命恩人,嚷嚷地大叫了一声:“邹燃,邹燃,赶紧进来……哎呀,四娘,他是我救命恩人,赶紧把人家请进来啊!”

这时众人才开始重视邹燃,把他让进了护国公府。

这护国公府可真是大。一进门是一个石砌的影壁,影壁是演武堂,接着是会客厅,接着还有东西厢房,东西跨院,重楼叠阁,雕梁画栋。每栋房子前都有一个小花圃,栽种着各季的鲜花。跨院的院墙上还峭立着几株梅花。

邹燃想,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这公爵的门估计是洋了吧?太奢华了!

宇文献被一群娘和一堆下人抬送着运到了后院去,邹燃则被一个管家式的人物领到了客厅坐下。

客厅很大,中间两把太师椅,其他八张椅子分列左右。地上铺着白色的毛皮地毯,左侧还有一个用镂空屏风隔开的茶室。会客厅里洋溢着一股暖意。踩在软绵绵的地毯上,有种奢华的感觉涌上了邹燃的心头。

那管家吩咐下人给邹燃倒杯水后也急匆匆地赶到后院去拍内定的世子的马屁去了。

邹燃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敢随意走动,只好在左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就在邹燃还在感慨奢华腐败的时候,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这年轻人头戴了黄绒帽,脖围狐皮的巾,身上裹着貂绒大衣,脚下还蹬着厚厚棉鞋,简直像是要去南极探险探险一般。眉宇之间倒是跟宇文献有些许想象,不同的是他病容满面,眼神中总是带着一抹忧郁,和宇文献比起来少了几分张扬和洒脱。

他一见邹燃就走了过来,拱手道:“这位就是邹燃邹公子是吧?”

邹燃赶紧起身拱手回道:“不敢不敢,鄙人正是邹燃。敢问您是?”

这年轻人眉目一挑,弯腰躬身道:“在下宇文慕。”

邹燃没听过宇文慕是谁,只好又道:“呃,不知宇文献是……?”

邹燃自问没有问错,可是却在一刻感觉到宇文慕眼中闪过的一丝怒气。不过这个宇文慕显然有很好的教养,很快就敛去了这种眼神,又恭谨地弯腰道:“那是舍弟。”

“哦,恕罪恕罪。在下不识宇文公子,万分抱歉!”邹燃真是无心之失。却没想到这句话已经给宇文慕带去了伤害。

※※※※※※※※※※※※※※※※※※※※※世人皆知宇文献,却不知他宇文慕。要知道他宇文慕才是宇文家唯一顺位继承人。若是宇文慕真的病入膏肓那也罢了,可偏偏宇文慕的肺痨并不会致命。只是每逢着凉就会狂咳不止罢了。

本来宇文慕也没想过自己能当世子,只等着单独立户后拿点立户银钱去做点小生意养家糊口就成了,可千不该万不该,自己的大哥和二哥双双出意外死去,于是让他原本古井无波的心思顿时活泛了起来。可就因为这一身病,导致上上下下都视他于无物。这让也有雄心抱负的宇文慕心生了怨恨。

今日他刚刚吃下止咳的药物,本想休息一会儿,忽然听见前院吵杂,于是起来看看究竟。结果就听说宇文献遇刺受伤。他心中狂喜,本想去看看究竟,可是宇文献的房间里人实在太多,他的身子又弱,根本挤不进去。

这时又听说宇文献的救命恩人在会客厅。于是他想,自己是世子,如今父亲不在,自己来招待客人也是应该,顺便还可以从这个人身上探听一下自己这个弟弟到底伤的如何。可没想,连这个看上去如酒家小厮的人也不晓得自己,称自己为“公子”而不是“世子”,顿时就有些隐藏不住自己的怒气了。

为了掩盖自己的那层尴尬,他朝外面喝了一声:“来人呐,快给邹公子上茶!”

可是连喊了三声,外面却没人应话。这让宇文慕更加恼怒。邹燃连忙道:“不碍事不碍事,我不渴。”

邹燃越这么说,宇文慕就更加生气,这一气刚吃下去的止咳药就又顶不住了,他忙掏出怀里的手绢捂在嘴边狂咳起来。咳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啊。连邹燃这个不咳的人看见他那样子都有点嗓子发痒,恨不得上前去给他后背捣上两拳,以此帮他解决痛苦。

好半晌,宇文慕才止住了咳嗽,手绢上却是一团黄黄的浓痰,他赶紧卷起手绢收好,抱歉地对邹燃道:“实在抱歉邹公子,我这病……唉!”

邹燃伸了伸有些发痒的脖子,干笑道:“不打紧不打紧,公子如果真咳的厉害可以多喝点鸭梨汤,这样能润肺。如果公子不是火气引起的咳嗽,还可以吃点蛇胆,这样也是有些效果的。”

宇文慕眼眸亮了一下,本来听他喊自己“公子”而不是“世子”的那点不愉快也抛到一边,急切地问道:“邹公子还懂得岐黄之术?”

这让邹燃怎么回答?他只好继续干笑拱手道:“略懂略懂!”

宇文慕看他那生涩和恭谨的样子,不由问道:“敢问邹公子在何处高就?”

邹燃回答:“高就不敢当,小可之前在禁卫军中效力,现在赋闲在家。”

宇文慕一听,顿时想起一个人,探过身子急切地问:“邹燃?你可是写《战歌行》和《精忠报国》那位邹燃?”

邹燃忙谦虚地道:“呃,真是。不过是附庸风雅之词,让宇文公子见笑了。”

嘿,瞧咱哥们这文采。邹燃不得不感激自己之前看多了《金瓶梅》和《玉蒲团》,不然他对这些古人的对答还真应付不上来。

“邹公子过谦了,这一诗一词,可真是旷古烁今呐!对了,邹公子怎么救了舍弟?”宇文慕问到了重点。

邹燃此刻对宇文慕和宇文献之间的恩怨可丝毫不知情,所以将自己和宇文献的种种娓娓道来。倒是没花多少时间,本来也没多少事儿。当然,和宇文献一起刷牙洗脸之类的事情他是没说的。只说遇见有人伤害宇文献,自己不愿意背黑锅就把他救下带回自己家里住了一夜,然后送他回来就这么简单。

可宇文慕一听完,顿时对邹燃起了招揽之意。

“这邹燃跟他有过节,救他也不过是为了不背黑锅罢了,那是不是可以为我所用呢?看他如此谦逊的模样,又刚刚被撤了军职,想必有仕途之心吧?

父亲对我还是颇有几分赏识的,若是开口向他为邹燃求个一官半职应该不难。难就难在,这个邹燃真是可造之材吗?唔,能写出《战歌行》和《精忠报国》这等词曲之人肯定不是等闲之辈。看来我应该再试探试探他,能不能为我所用!”

想到这里,宇文慕欣然笑道:“邹公子大才,不知师从何处啊?”

邹燃笑道:“我就是一个山野村夫,没有上过学。”

宇文慕一愣,顿时心花怒放。就凭邹燃对答话语之顺溜,加上他能写诗词这两点,说他是山野村夫谁信呐?不过他对自己这么说,那就是对自己有投效之意咯?

想到这,他拿捏地学着父亲跟那些达官贵人们说话时的语气,笑道:“呵呵,邹公子不必过谦,你的才学还是有目共睹的嘛!不过,舍弟遇刺一事,不知邹公子能推断出是何人所为吗?”

邹燃怔住,何人所为?自己刚才不是说了是青洪帮武鸿吗?这个宇文慕显然问的不是这个。那幕后指使的人,靠,老子又不是狄仁杰,哪推断的出来。

“呃,恕在下愚钝,无法推断。”邹燃淡淡地道。

听邹燃的语气平常,宇文慕也会心一笑。

他认为以邹燃如此才学,肯定是装不懂。哪里知道邹燃是真不懂啊!

不过他觉得,虽然邹燃肯定有自己的推断,但邹燃所猜的肯定跟自己所想的不一样。如果自己在他面前抽丝剥茧般把幕后指使者说出来,一定会让邹燃心服口服,诚心追随自己。

宇文慕做足了姿态,清了清嗓子,缓缓道出一番话来。就是这番话,让邹燃心惊肉跳了半天。(未完待续)

千年汉帝国》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轻小说小说,哔嘀阁转载收集千年汉帝国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