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夫人回来啦，大家快行礼！”
嘹亮尖锐的嗓音穿透伯爵府有些沉闷的空气，府里所有人的行动都快了几分。
定兴伯府在朵兰城原城守府里。是一座有前堂后室的青瓦大宅。这种房屋在都是平顶泥砖结构的西域地带是十分罕见的。事实上这是集军事长官行辕和民政长官公署为一体的存在。因为原来西海州朵兰城不单单是西海州的治所所在，更是一个重兵驻扎的边疆地区。最高行政长官同时还兼任西海州郡守。
作为全城唯一的一座富有东方风格的建筑，四周的高墙叠院也显得有几分雅意起来。东宫、西宫、前朝后寝的汉代模式房屋非常鲜明。
今晚伯爵夫人要宴请贵客，大管家贾内德早就吩咐人去寻几个机灵的丫鬟奴仆布置起来。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人命如草芥，别的不好找，可丫鬟奴仆却是一抓一大把。所以伯爵府很快就招到了一批干活的杂役。只是要找漂亮的侍婢去负责宴会的前厅却是难了。
要知道，大管家贾内德大人可是一再吩咐了，今晚招待的客人是了不得的贵客，在前厅负责招待的必须要靓丽的女孩家。若是丑了可就是会有麻烦的。而且贾内德一再嘱咐，除了汉族少女，其他族的都可以。
不用汉人女孩这个倒是很好考虑，毕竟现在月氏人在跟汉人打仗嘛！更何况汉人女子大都刚烈，而且识文断字，懂国家民族大义，万一在宴会上来个以死明志之类的事就扫兴了。但贾内德要求又要好看，又不要汉人女子，这就不好找了。
留在西海州的汉人大都被赶到了大月州的咸海荒地圈禁起来，即使没被抓的也是一些老弱病残。除了汉人女子，其他族的美女也都被选入了大月昕府，在朵兰城哪还有几个长的过去的非汉人女子呢？
为了这事儿，伯爵府的二管家采善可是愁白了头啊。这个采善也算是伯爵府的老人了，据说是跟着夫人一起嫁过来的，一直照顾着伯爵一家的饮食起居，服侍的周道无比，老爷和夫人都对他非常满意。采善和大管家贾内德一个主外一个主内，这就把伯爵府给撑了起来。
今年五十出头的采善当然是知道今晚宴请的是什么人，所以对贾内德的吩咐也心知肚明，可这要求实在高了点，寻摸了一天才找到三四个姿色还算过得去的女子，但也只能打打边手，若是要给罗马的皇储殿下端茶递水还是差了点。
也许是天也可怜采善一把年纪，快到未时的时候，有两个士兵带着两男一女来到伯爵府，说是华都大人吩咐他们送来的丫鬟仆役。
采善一看送来的这俩姑娘，顿时老眼就放了光。
“啧啧，这俩女子长的，真叫个水灵啊！可就是脸脏了点，洗洗还算是倾城倾国，华都会办事儿，上午吩咐下去的，下午就有音儿了。还是本家子侄靠得住啊！”采善心里暗暗点头，但嘴上却硬梆梆地说：“他们是哪儿来的啊？”
来的俩个士兵自然知道，这个采善可是伯爵府的二管家，而且是他们华都大人的叔叔，关系近着呢。于是赶紧恭敬地道：“回管家大人的话，这俩女子是难民，流浪到这里混口饭吃，华都大人知道大人这里还缺人手，所以就让小的们将他们带过来给大人看看，若是看的还顺眼就留下，若是不成，我们立即带他们走，绝不碍您眼！”
采善一听难民，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微眯着老眼看向俩个似乎有些畏缩地躲在一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老头背后的女子，问道：“你们是哪儿人啊？”
这三人自然就是李纵、秋香和叶冰兰。以秋香和叶冰兰的姿色，就算放在美女如云的京都雒阳都算是一等一的美女，更何况在这偏僻的西疆。虽然她们往脸上抹了灰，经过爬山涉水的艰苦行军，原本丰润的肤色也有些黯淡，脸颊也有些消瘦，可依旧不能掩盖她们美丽的本质。只是她们也知道，自己脸上那种军人特有的英武气息重了点，所以不敢长久露脸，让采善看了一眼之后就将身体藏在了李纵的身后。
姑娘家害羞，倒也没让采善怀疑什么。
“启禀大人，我们是塔卢坎思科部落的人，部落被流寇占了，这才流浪过来。这是我侄女和侄媳妇。”李纵还是拱拱手，用早就编好的瞎话继续糊弄着。
采善嘀咕道：“塔卢坎思科部落？那是我们月氏的一脉啊！”
“是是是，听老人说过，我们祖上也是月氏人哩！”李纵赶紧随棍上。
采善点点头：“既然是月氏人，那也没什么了。这样吧，晚上我们夫人有一个宴会，你们先来帮把手，若是做得好了，自然不会亏待你们。可好？”
在这个年头，谁都会以自己是汉人为荣，虽然是在已经被月氏人占领的西海州，可汉人依然会自称汉人，绝少汉人会说自己是月氏人。汉人被抓也是被抓到咸海荒地圈禁，不想他们闹事而已。毕竟月氏王可没有激怒所有汉人的勇气，汉帝国对西疆千年统治的威慑力可不是说消失就能消失的。
所以采善也不疑李纵的话有假。再说，月氏人和汉人本就长的一样，不似西方人和东方人有那么明显的区别，所以一般都是嘴上自己承认即可。
有了采善点头，秋香和叶冰兰很快就被安排到了前厅负责洒扫，而李纵则被安排到后院厨房帮忙干些杂活。采善是二管家，管着府里的上下，贾内德到了后院都是听他的居多，所以他还是非常忙的，很快就将秋香和叶冰兰抛之脑后，只是吩咐下人给她们找身干净素衣换上，然后让她们清洗一下准备晚上给皇储殿下端茶递水，之后就去忙的别的事情去了。
其实若是采善多观察一下秋香和叶冰兰的举止还是能够很快分出不同的。这两个女人身上的军人干练作风太过明显，她们又不是一个合格的间谍，更没有出色的演技，干活的时候更是简洁干练，行动敏捷，根本不像一个逃难的难民。但采善实在太忙，根本没时间多看两眼，所以让她们两个很顺利的混了进去。伯爵夫人回来之后，她们两个更是立即被安排到后院厢房里洗漱打扮，以应付今晚的客人。
夜色悄然*近，伯爵府里外都点上了明亮的灯笼，将整个伯爵府照的亮堂堂的。已经有丝竹之音从前厅悠悠扬扬地传过来。
在后院厢房里，换上白色带花边的长衫，清洗了脸庞，又将长发抛在脑后梳成堕马髻，点好远山、画上苏眉，樱口微微一红，两个明眸皓齿让人难以拒绝的绝色女子顿时出现。
“秋姐姐，叶姐姐，你们真好看！”一个干瘦的女孩儿羡慕地捧脸道。
这个女孩儿叫旻铃，是月氏人。战乱爆发前就住在城外的婆多吉。旻铃只有十三岁，宽大的长衫汉服裹在身上，就像包裹着一根竹竿，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跑似的。她脸颊很尖，但眼神很亮很大，有种少女特有的懵懂让人望之尤怜。
“呵呵，小玲子就是嘴甜！”不管是什么时候，什么女人，被人称赞美丽总是高兴的，特别是这声由衷称赞还是来自同性之间。
这个旻铃也是今天下午才进的伯爵府，因为年纪小和那双明亮的大眼睛，还算看得过去，所以也被批准一起去前厅招呼客人。下午旻铃就一直跟在秋香和叶冰兰的屁股后面转，两人早就把她当作小妹妹一样看待，连自己的姓都没有隐瞒她。
“叶姐姐，你梳的这个发髻真好看，我什么时候也能梳啊？”旻铃睁着大眼睛，俏生生地问。边问还偷偷看了一眼自己那干涩枯黄的头发，有些自卑地低下头。
这是营养不良造成的。可怜的旻铃，婆多吉本身就是穷人居住的地方，太平时期估计就生活艰难，现在战乱更是饥一顿饱一顿，能长大已经很不容易了。听带她进来的人说，这孩子的父母已经死了，她是在路边墙角被人捡来送到伯爵府的。也是因为这层关系，秋香和叶冰兰更是母性泛滥，对她疼爱不行，下午干活的时候都是她们抢着帮她把事情做完。
“小玲子别着急，等你长大了一定跟姐姐一样好看，到时候姐姐亲手帮你梳这个发髻，好不好？”叶冰兰弯下腰，轻轻摸了摸旻铃的头发，柔柔的声线媲美天使。
若是宇文献在这里，肯定会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这还是那个以冰山美人著称的叶冰兰吗？
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客人来了，快到前厅来！”
外面有老妈子在催促了。秋香和叶冰兰赶紧匆匆结束化妆，拉上旻铃就出了门。门口老妈子已经将要端上去的酒水备好，她们并不是瓦舍勾栏里的粉头，只是普通的丫鬟罢了，用她们也是为了不妨碍观瞻，所以并没有什么优待。
三个有十斤重的托盘就这么放在了三个女孩纤细的胳膊上托着。缓缓走到前厅，又有四五个同样装扮的女孩加入进来，一起走向丝竹齐鸣，渐有欢声笑语传来的前厅。
旻铃还小，托着这个托盘有些吃力，但看得出来，她很重视这个能够活命的工作，虽然辛苦，但依旧咬着牙，死死地用并不饱满的胸脯顶着，希望能够将托盘托的更牢，更稳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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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式的宴会跟西方式的宴会是不同的。罗马人宴会时，大都是站着，各自端着酒杯互相走动敬酒，见到熟识的不论男女都可以贴的很近聊天。但在东方，宴会是坐着的，每人一张放置杯酒食物的矮几，宾主之间有明显的座次排列，中间会空出一个很大的地方来给歌舞表演者提供舞台。若不是熟人之间，很少会互相走动，只是相邻的几个人会窃窃私语一番，然后端起酒杯遥敬。
这样的宴会方式显然是罗马皇储安敦尼殿下从没经历过的，他顿时倍感新鲜。特别是看着一队队穿着华彩霓裳翩翩起舞的东方少女，他更是觉得自己没有白来这场宴会---虽然他这次来主要是想知道月氏人究竟怎么打败死守在朵兰城堡的汉军！
安敦尼是罗马皇储，又是亚细亚军团的统帅，所以他跟主人---月氏国定兴伯伯爵夫人张江氏---一起坐在上首，甚至张江氏身前的案几还稍微有些倾斜，表示不敢和安敦尼并肩而坐。但安敦尼却丝毫注意不到这种东方式的礼节---他喜欢东方文化，但却不是这种饮食文化，更不是这种教科书上并没有提到的宴会文化。
坐在安敦尼下首的分别是帕隆和菲乌米奇诺，与他们遥对的是贾内德和弗尔查。也许是武将之间的感应，从一进门到现在，菲乌米奇诺的眼光就没有离开过弗尔查，而弗尔查也在轻抿酒水的时候会跟菲乌米奇诺对视，但都没有说话。说话的是贾内德和帕隆，他们都是宴会场合调节气氛的高手，再加上都会说汉语，气氛更是热烈。而作为主人的张江氏也淡然自若地跟安敦尼说着话。
安敦尼非常喜欢听张江氏说话，用他的话说就是：“夫人，你的声音非常优美，像是一只百灵鸟在歌唱。”
张江氏非常含蓄地点头微笑，表示感谢，同时还说了其他的一些没营养的废话。安敦尼也暗暗附和。
总之，宴会到现在，所有人都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没有触及最敏感的话题。
或许是雄性激素作祟，又或许是酒精过度，在看见舞队翩翩起舞，宛若仙境的时候，安敦尼竟然慢慢向伯爵夫人靠了过去，笑道：“夫人，你真的很独特，是我见过的所有女人中最独特的一位，你的魅力简直快要让我倾倒在你的脚下，唔，你身上也很想，真想更靠近点闻一闻！”
这种话语跟调戏已经没有任何区别。在西方这只是一种示好的表示，安敦尼已经无数次用这种方式勾引到无数罗马贵妇和他月下幽会。但如果贵妇不同意，也可以明确地说出拒绝的话。罗马人并不以此为耻辱。但安敦尼好像忘了，这里是东方，至少这里是浸润了上千年大汉文化的东方土地！他这句话已经不是简单的调戏，而是*裸的侮辱，而他侮辱的对象还是堂堂一国的伯爵夫人---虽然这个国汉人并不认可。
更糟糕的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音乐声刚好停顿，为宴会端茶倒水的侍婢们正好在这些贵客身边站定，正在给他们添酒夹菜，而他的声音并不是很小，正好让所有人都听见了……
张江氏原本掩嘴轻笑的表情顿时哽在那里，脸上的笑容在一寸一寸的收敛，纤手也缓缓缩进了宽大的袖袍里，蕴含着笑意的眼光顿时变得充满了冷冽气息的寒光。
安敦尼忽然也发现自己好像有些说的不合时宜，可却不知道如何收回这句话。那边贾内德和弗尔查已经面红耳赤起来，当着他们的面调戏自己的主母，这跟杀了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弗尔查还好一些，多少知道这是西方人在性方面的随意，但贾内德却已经忍不住跳起来，大喝一声：“大胆！”
话音未落，“啪”一声，贾内德身边的侍婢却突然将手里的托盘摔在了地上，杯盏顿碎不说，发出的刺耳声音更是让所有人心里一跳。
这一瞬间的气氛可谓紧张到了极点。菲乌米奇诺和帕隆同时惊醒，正要发作，那边张江氏却狠狠地瞪了贾内德一眼，贾内德顿时醒悟过来，现在可不是替张江氏出头的时候，不说府外跟随安敦尼来的五百护卫，朵兰城里还有一支战力堪比羽林九卫的罗马军团呢！
心电急转，贾内德一脚踹向了摔碎杯盏的侍婢，嘴里怒骂：“大胆贱婢，竟敢摔碎东西，来人啊，拖出去乱棍打死！”
“大人饶命，大人息怒！”侍婢顿时大慌，噗通一下跪了下来，娇嫩的嗓音里带着绝望的颤抖。
众人这才注意到，这个侍婢是如此之小，甚至是瘦弱。羸弱瘦小的身子简直和门外的小狗一样，她跪伏在地上祈求的声音是那么让人怜惜，豆芽菜一样的身体不住颤抖，哭腔里一下就迸发出来。
这个侍婢就是旻铃。她的身子本就瘦小，托着一个托盘已经是在咬牙苦撑，在托着托盘的同时还要空出手来为贾内德斟酒，可被贾内德这一声大喝给吓得摔碎杯盏，着实不是她的错。
事实上，谁都知道小姑娘侍婢会摔碎杯盏不是她的错，但，这是讨论对错的时候吗？双方都需要一个台阶！而这个小姑娘那瘦弱到不堪一握的身体就是最好的台阶---给这么多大男人践踏踩碎的台阶……
门外的仆人有听见响动的已经冲了进来，贾内德可顾不上可怜这个小豆芽菜，只是挥手咆哮：“拉下去拉下去，乱棍打死。竟敢在贵客面前失礼，死不足惜！”
仆役们自是不会去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如狼似虎地朝这个小姑娘扑了过来。
这时，一声娇叱：“慢！”然后就见一个穿着素衣长衫汉服，娇艳到不可方物的女子跳到了这个小侍婢的身前，娇喝道：“皇储殿下，难道你就忍心让这小姑娘做了你们的替罪羊吗？”
所有人顿时错愕。
安敦尼心头一震。他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个姑娘是这么美貌。事实上，在女人多的时候的确会很容易让男人的视觉出现审美疲劳，会在短时间分辨不出美丑。刚才安敦尼就是这种情况，他只顾着看歌舞和陪伯爵夫人聊天，却完全忽略了这个一直伺候在边上的侍女……诸神作证，这绝对是安敦尼有生以来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粉面寒霜，杏眼如画，简直是美的让人心头乱跳，特别是她现在那盛气凌人，视一切如无物的表情……安敦尼敢以皇储的身份保证，就算是罗马斗兽场里的女角斗士都没有她这种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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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献总感觉自己的眼皮在跳，可是揉了几次都不见效，顿时有些焦躁地对身边的邹燃道：“校……呃，哥，你说她们不会有事吧？”
这是他们加入月氏军的第一个夜晚。不过他们并没有在军营里睡觉，而是在罗马军团的营地外站岗！
说来也怪，罗马军团就驻扎在多兰城北，而且有自己的哨岗和护卫，但以主人自居的月氏军却依旧派出岗哨来“保卫”罗马人。
当然，至于是监视还是献殷勤，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了。
邹燃和宇文献所处的月氏近卫军第二旗第三部第五曲第六伙是由新兵组成的部队，自然而然领了这么一份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而他们又是新兵中的新兵，所以被华都伙长派来职守一夜。
不过这个所有人眼中的苦差事，在邹燃看来却是得偿所愿。他正想乘机靠近罗马军团观察虚实，这可是天赐良机。
此刻他正接着职守的方便，光明正大、明目张胆地盯着罗马军营看的不停，没听见宇文献说什么，只是嘀咕道：“罗马军营很大，正面防御面有三里，纵深八里，营外有壕沟，壕沟里有鹿砦，嗯，是个劲敌……如果是在战场野外宿营，估计会往壕沟里倒火油吧？……防御滴水不漏，岗哨三丈一组，一组四人，还有两个暗哨，防卫很森严啊！”
宇文献看他念念有词，却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说话，顿时气愤地一跺脚：“喂，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邹燃这才茫然地转过头：“啊？你说什么？”
宇文献气的满脸通红，但又无可奈何，只好重复一遍：“我眼皮一直跳，你说会不会是冰兰她们出什么事了？”
邹燃无所谓地转过头：“她们能出什么事，有李纵那个老狐狸在出不了事的。不行，这里太远。”
宇文献喜道：“你也觉得离她们太远啦？”
“嗯，是太远了，我根本看不清楚罗马军营里的布置，必须想办法靠近一点。”邹燃喃喃道。
“靠！”宇文献顿时翻着白眼，气呼呼地瞪了已经陷入魔症一般的邹燃一眼。满心惆怅地望向朵兰城方向，幽幽地叹了口气，“冰兰，一切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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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是昨天的那章，今天还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