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说起了她家的条件不好，从叙述的起点，到终结，凌然听着，怎么感觉上像在哪看见过，是上了报纸，还是上过杂志。
这很套路嘛。凌然想是这样想，没有说出来。他只是笑笑地看着对方。
落雁这个时候，倒是羞涩怯怯的。凌然得承认，落雁从自己叙述的故事中走出来的速度，还是比较快的。
这要是换成另外一个听众，会感动落雁说的故事。顺着感情上的升温，就想扶持她，就想给她一些关爱，当然还有体贴，缠绵也就自然了。
可是凌然没有这个感觉。他做过记者，采访过各式各样的人。他知道对叙述者所说的，怎么样去伪存真。
在落雁说完了她的故事，凌然问：“你好不容易上了大学，学的是数学，为什么不回报帮助过你的人。你说，他们希望你做教师。这很好啊。教书育人。”
落雁说：“我不喜欢教师这个职业。”
凌然提示了，“可是刚才说，是这几位老师帮助了你，有的还资助了你。你这样说，是不是很伤他们的心？”
“我没对他们说。我只是对你说了。”
凌然问：“为什么只对我说了？”
“我相信你。”
凌然一笑，“我俩，只是萍水相逢，甚至还谈不上。你就这样的，轻易就相信我？”
落雁抬头看了凌然一眼，就又把头低下，不说话了。
凌然已经发现，落雁说的话，包括刚才说的那个故事，里面许多地方，逻辑上不通，前言不搭后语。
“问你一个趣味性的问题呵。你是学数学的。八十五乘以八十五，等于多少？”
落雁看了凌然，不明白干吗突然要问这个。这是哪儿跟哪儿啊，根本就不搭啊。但是凌然看过来的目光，是要等答案的。她就拿手机。
凌然说：“我是要你速算，一口报出来，不是用手机上的计算器。”
落雁就僵在那了。
其实，这是一道小儿科式的数字游戏。学数学的人，不懂这个算法，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凌然说：“**七十二，五五二十五。结果是七二二五。如果是七十五乘以七十五，就是七八五十六，五五二十五。结果五六二五。”
落雁就盯着凌然看了。她可能感觉这样的算法，挺神奇的。
凌然说：“好玩，是不是？”
落雁点头。
凌然看了腕上的表，说：“好吧。我们在这里呆了有一个小时十七分。你那个故事，说的时间有些长。这也好，你可以多一个小时的提成。不满一个小时算一个小时，总计两个小时。可以离开了。”
“……”落雁又看向凌然。这，什么意思？就这样结束了吗？应该走的程序没有走呢。
凌然又做了一个手势、手势向门外，说：“去开门吧。”
落雁可能是觉得自己来的任务没有完成。应该做的事，没有做，这就去拿提成，有失职业水准吧。以前，是有过这样的经历，但同这次的不一样啊。那次是客人喝多了，到了这个包厢里就睡着了。她在里面呆了两个多小时，客人还没有醒来，她就把客人的衣服脱了，然后去拿钱走人了。
不想起身的落雁，看凌然脸上有了肃然的表情，而且目光中也有些凌厉。她很识相，不再磨叽，只好起身去开了门。开门后，她站在门外，像是要等凌然。
凌然说：“你先走吧。我们不要一道。”
鸿雁的身影在门口消失了。凌然才过去拿了自己的小黑包，也就出了这个包厢。可能是曾经的职业，让凌然养成了一个习惯，到了特殊的场合，他是要做自身防范的。
刚才跟着大堂经理上楼时，凌然已经把包里的录音笔打开。他的包里，还有一台微型摄像机也打开了。包的按钮上，有一个针眼摄像头。他要为自己的安全保留证据。
凌然下到一楼大厅，发现章洪居然在这里。还以为章洪在某一个包厢里玩呢。这就让凌然吃惊了。章洪没有看见凌然从上面下来。章洪貌似在大厅里坐着，却是睡觉了。
也就是说，章洪一直就这样坐在这里，等凌然玩好了后，从上面下来。章洪的这个举动，可是让凌然没有想到。
凌然过去，轻拍了章洪的身子，“章老板，我们可以回了。”
章洪醒来，看了凌然，说：“对不起。我睡着了。脚洗好了吗？”
凌然哈哈了，说：“谢谢章老板。”
章洪起身。
凌然问：“章老板没有上去洗脚？”
章洪说：“我不适合到这里来洗脚。”
“为什么？”
两个人向大门外走去。
“我这个人。晕船吧。”章洪说这话时，却附带了诡谲的一笑。
凌然也就哈哈了，说：“我这个人吧。也晕船的。而且呢，还十分的洁癖。可是呢，章老板这样的客气，我只好顺从了。我这个人，特别的好说话。哦。章老板，问一声呵……”
说是问一声，却没有听到问什么。章洪就侧脸看了凌然。
凌然问：“章老板，你怎么就知道了我，想要洗脚？”
“哦。你一个人在外，是要有女人伺候的。女人帮你洗脚，总是细心的，会让你舒服不想家的。”
凌然只有哈哈了。
回到宾馆，凌然给张学武打去了电话。白天到的时候，凌然是先在豪力公司附近找好了宾馆，才去见章洪的。这个宾馆离张学武住的物资招待所，也不远。
张学武接到凌然的电话，就来到了凌然住的宾馆。
听说章洪给凌然安排了这样的活动，张学武没有惊讶。在张学武看来，老板们做这种事，似乎是正常的。要是不做，似乎倒是不正常了。可是，凌然接受了，这让张学武惊讶。凌然给张学武的印象储存，不应该这样的。
凌然说：“我不好拒绝。想想，说不定，就此可以了解些什么，写篇文章。我和小姐只是聊天，让她说了过往经历。或许，她是编了话的。但这中间，有她的真实成分，得回去后细分。”
张学武回避凌然看过来的目光，瞧别的地方。这是为自己做解释吗？
凌然又说：“我打电话叫你过来聊聊。是想说，在章老板这里，要是遇到这样的安排，实在推不开，一定要做好保护。不要弄上病回去，对不起老婆和孩子。”
“没有的。凌总。我没有的。章老板从来就不给我们这些销售员安排这个的。这也只是你这个级别来了，他才有这个安排。就我所知，他一般不做这方面的安排。不知道，他怎么想起来，给你安排这个。”张学武说这番话时，语序上有些颠三倒四。
凌然知道张学武现在听这个，有些不适应，就哈哈了。哈哈过后，凌然扯出另外的话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