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然来到颜暮雪的办公桌前，拉了一把椅子，在对面坐下。
那边两张桌子前的章小超和沈琳的目光就看了过来。沈琳是扭了头看的。两位会计的办公桌面对面。他们都知道凌然和颜暮雪曾经是夫妻，现在不是。只是，他们同白马地皮上的人一样，对宝伊达这两位可以决策拍板的人，有些好奇。他们俩，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关系呀？
凌然坐下，一只手搭在颜暮雪的办公桌上，手指头在桌面上点了点，像是弹琴的样子。
“颜总。诗远那边的人手，可是缺啊。”凌然说这个事时，却是脸上带着笑的。
本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被凌然这样的轻描淡写。那边的两位会计，对于宝伊达现在的资金情况，都清楚。凌然对紧迫的事用轻描淡写的口气，是有底气可以沉住气的。宝伊达资金的进出，要从章小超经手的账面上过，沈琳要去银行打理这些资金的进出。可以这么说，这是他们会计生涯中，最为顺手的业务。在白马时，就没有这样爽快过。
两个会计不是白马的老员工，白马最鼎盛时期的资金出入，不是他俩操作。那时，白马的财务处有财务人员十一个。章小超是成本会计，不管资金的进出。沈琳也只是后期才接手资金的进出。但她经手时，账面上经常是负数，最好的时候，有余额是100元，元的小数点后两位数48。至今，她还记得，那就是四毛八分钱。
颜暮雪回应了凌然说的事。
“谷海倒是有一个建议，可以向外招聘。比如任曰道那个就要破产的企业。这可以说是同行业了，有些技术人才是可以用的。”
颜暮雪说的任曰道，原先也是白马的人，从这里调出，在一个即将破产的企业当所谓的总裁。凌然同任曰道也是师兄弟。邹尚澈就是任曰道介绍到凌然的宝伊达做酒水销售的。凌然给任曰道的职位有一个附加称号：维持会长
颜暮雪说：“谷海的意思，现在从任曰道那里收一些人过来，可以拿到政府的一些补贴，安置下岗工人方面的。”
“不行。”凌然否决，说：“关于这个，你应该比谷海更清楚。我是说，你清楚我的整体思路。我的终极目的是什么。”
颜暮雪笑了。凌然一心要吃掉白马，把白马的人员收拢起来。
沈琳和章小超听见了凌然说的这句话，就面对面的对视了。好奇啊。凌然的整体思路是什么？他的终极目标又是什么？从这句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可是巨大的。但颜暮雪知道。
在两个婚龄都不算长的两个会计看来，婚姻上的前辈，也太奇葩了吧。离婚后，却能共享这么大的秘密。这关系远不是外人想象的。难不成，真的是贫穷抑制了一些人的想象力？
“哦。林李德已经招聘进来了吧？”凌然突然间想到一个人。这是他的生意刚起步时，暗暗留意了，要用的一个工人。
“是的。第二批来报名的。”
凌然说：“能搞到联系方式的，可以一个一个的向外打电话，告诉在外面的人，白马地皮上的生产恢复了。”
颜暮雪说：“这个工作量，太大了。”
凌然笑了，说：“这个时候，你可以找白马劳资处的人，甚至，可以找办公楼上的人。他们，成天的打牌，也无聊的。让他们向外打电话。”
那边的两个会计可是相视而笑了。凌然这话，说的，也太幽默了吧。冷幽默。
颜暮雪问：“他们愿意帮这个忙吗？”
“拜托，我曾经的……”凌然意识到这个场合下，不是开这种玩笑的，说收住了要说的话，换了口气，“有些事，是要去试着做的。或许，可以呢？不要用我们的想法，替代人家的。”
颜暮雪却是笑了。她笑经过几次的批评，凌然滑头了，只用“曾经的”，她自然也就心知肚明。她还就没办法再批评。
凌然又笑了，说：“说白了吧。我给他们几个机会。他们应该明白。不会来主动找我们。我们就先给他们机会。错过了。他们会后悔的。”
颜暮雪就盯着凌然看了。这个男人，霸气劲又上来了。
那边的两个会计，可是抿嘴一笑了。现在的凌然，可是够牛的。
凌然说：“暮雪。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从现在的情况看，势头很不错。他们要是不珍惜现在的机会，就……哈哈，哈哈。”
颜暮雪突然就感觉到，被凌然这样一说，她也有了霸气。哦，不对，应该是去对曾经的领导们说这个事的底气。让他们打电话，叫外面的一些人回来，加盟宝伊达。
凌然说：“你是不是抽个时间，找一找梁仓。这个人，对宝伊达来说，很重要。”
颜暮雪可是盯着凌然看了。颜暮雪对梁仓这个人，有印象，却不是很了解，一个很闷的年轻人。在颜暮雪的印象中，凌然为这个年轻人写过稿子。当时，是以人物通讯形式写的，后来，被厂领导压下来，说不宜宣传。
凌然对写稿用过的素材，不甘心，就换了一个形式，以半纪实重写了一篇，是篇散文。那篇散文，后来发在省级工人报上。再后来，行业报的副刊头条也发了这篇文章。
“算了吧。还是我去吧。”凌然站了起来。
目送凌然的背影，在办公室门口消失，沈琳可是问了。
“颜总。凌总对梁仓这么好？”
颜暮雪笑，说：“可惜了，一个人才。有三十了吧，还是单身。”
沈琳说：“梁仓住我们那幢楼。人，是个好人，太痴了。我还帮着介绍过对象的。我同学的妹妹。”
颜暮雪问：“没成。为什么？”
沈琳说：“同学的妹妹说，梁仓这种人，不是这个社会的，就是一个白痴。”
“白痴？”听到是这样的一个评说，颜暮雪还是很吃惊。
章小超说：“沈琳。你那个同学的妹妹，智商不高吧。梁仓我也熟悉的。我和他有过聊天的。只要话题对路，他可是很能说的。他要是说起来，你就没了再说的机会。只是，他这个人，太自我。有点目空一切吧。人，确实，很不错的。我估计，你同学的妹妹，是嫌弃他的长相。小巴巴的，少了些男人味吧。”
颜暮雪参与了两个会计对梁仓的讨论，说：“看一个男人，不是看个子大小吧？男人味，应该在内里吧。外表上看着是男人，其实呢，有些可是能吃不能做种的。”
扑哧。两个会计都被颜暮雪的这一说，逗乐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