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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行进和指挥

15:15,往常应该是人们都已经入睡的时间,但今天虚无的很多学生们在这个点仍没有入睡,其中自然包括五年级中被称作“疯子们”的佩妮一家。

说来也是搞笑,佩妮、布奇、米莉和唐杰此刻全部坐在房子的屋顶上——公寓的大门处已被虚无的教授们偷偷施展了禁制线,直到下一夜来临时才会解除。他们四人当然是冲着观察这次狼人行动队伍来的。

“来了来了!”佩妮拍了拍在房顶上打瞌睡的布奇和唐杰,而远处的狼人队伍已经出现,米莉就在佩妮一旁吃着早就备好的零食点心。布奇抓了米莉的一块饼干,望向那长龙队伍,惊呼:

“乌鸦副校长走在前面!我们得小心点,别被看到了!”

四人立马头缩了些回去,躲在突出房顶的后端背面,不远处,有几户寝室屋顶同样有巫师是这么做的。

队伍缓缓行来,走在最前头的乌鸦面无表情。

他当然知道今天有很多学生在看,日光下屋顶的人影显得颇为清楚分明。但乌鸦没有阻止学生的行为,因为他觉得这算是一次主动自发获取的学习经历。

六年级的巫师们走在队伍之中,看到屋顶上观察着队伍的学弟学妹们,内心也是颇为复杂,要是有人读过另一个世界的九州古代典籍,就一定能理会当下是一种叫做“三过家门而不入”的故事心情。甚至有人意识到这其实是校方精心安排的,因为他们这次外出试炼结束后就迎来最后的毕业工作,提前让他们感受一下与学校同学别离的情绪感触。

整支队伍看上去平淡无常,既没有变身的狼人,也没有高调的巫师,一眼看去全都是普通人,就连那些狼人小孩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唐杰打了个哈欠说“真是无聊啊……”他是自家屋顶上唯一没见识过狼人的人,却没想到这些狼人全都跟人类一模一样,看不出任何区别。同样的想法在其他屋顶上不曾见过狼人的巫师内心中也有产生。

一旁的米莉忽然指了队伍前头的卢西安,对唐杰说:“看到没,那是狼人的族长。”那是一个气质非凡、威猛帅气的中年男子,唐杰望去。哪知卢西安直觉相当敏锐,竟然感应到了一般,直接是侧头望向了这边屋顶。狼人族长咧嘴笑了笑,他认得这四个学生中其中的三个,还把他们抓捕囚禁过,咧嘴一笑算是打了声招呼。

狼人队伍仍旧前行。那些从未见识过人类居住地的狼人们,路过学生公寓,也是既惊叹又好奇,没想到人类的居住条件是这么的好,而他们住的都是些洞穴破房,完全不能想象四五个人类住这么一幢又大又美丽的复式房子!一时间,狼人们浮想联翩,其中很多对他们将要前往的人类城镇有了期待,离开故土的悲哀失落之情似乎也削减了许多。

米莉他们望着狼人队伍的离去,也是若有所思,他们看到了队伍中的六年级学长学姐。而米莉则想起了男朋友叶晓,担心忧愁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只可惜她想要为叶晓占卜算测一下此行的可能危险,能否平安顺利归来,却也是碍于风蝶的特殊性压根就无能为力。

一时间,米莉惆怅叹气,但很快放平了心态。

生活区这边的道路走到尽头就是虚无的侧大门了,在那里,一辆辆事先就准备好的越野车辆已经在那里等待着。

“对狼人而言,这一段路简直就像在观光游玩……”队伍中的戴安娜一声苦笑,内心感慨。这句话也出现在她每天都会写的日记之中。

等走到了尽头,许多狼人们看见越野车自然又是惊奇无比的,不过好在这回还是有不少狼人知道人类这一交通工具的存在的。卢西安等狼人上层们,按照事先的计划分配,将狼人们分配送上了车,总共大概有四五十辆越野,尽量做到每辆车上有一位巫师的存在。

戴安娜自然是跟乔治一家在一起的。小乔治一坐在车上,就蹦跳嬉闹,露出了孩子的天真本性。等了一会儿,车子启动了,乔治一个没坐稳,还摔倒在地,起身又是非常惊奇:这东西除了自己会动,竟然还跟狼人平常奔跑起来一样快!

乌鸦副校长就站在门口,目送车队的远去,他仍旧是要留在学校看守的。而带队的奥利维亚教授已经乘上越野在队伍的前头,所以他倒也没太过担心。

说白了,这次虚无也算是“有情有义”,尽到力了。而眼下这个时间点出发,加上这么一大堆数目车辆,他相信除了巫师协会那帮总是自认为自己是“正义使者”的家伙以外,没人会轻易地对这支队伍发起进攻。

当然,车队到底会遭遇怎样的变故和挑战,不会是任何巫师能预测到的。这么多巫师狼人的参与其中,就已经是一场人与混血种的冲突战争了,而战争,压根就不是神秘系魔法能够预测的。

凡事皆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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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人们已经从虚无出发,届时他们会经历特克拉本城的外围,在日光照耀的白昼悄无声息地离开城市前往他们自己的未来家园。多年以后,乔治回忆起这一幕,仍会感慨,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人类城市,荒凉惨淡的灰白景象,因白昼睡梦而不见人影的孤独寂寥,整个城市就像是被遗弃了一般,正如他们将要前往的地方一样。

另一方面,巫师协会代号为“清洗”行动的十八个人也已经处在这条线路上的一个重要关口。

按照原先的行动计划,他们本来是要有针对狼人的三处布置,简单代号为A、B、C三个点。A点就是漆树镇周围一带甚至于镇子之内,但是巫师们第一次的全力进攻被薇薇安一人击退,还牺牲了两人,无奈A点只能完全放弃。第二点B点就是从虚无到漆树镇的四分之三路段,比较接近于车队跟那两只风蝶相遇的地方——因为这一带最为开辟空旷,适合大范围的魔咒攻击。第三点C点就是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了。

指挥卫真站在一处高大的岩石堆上,这里是他们进行精心挑选过的地形,是一个两侧岩石堆布的小山谷,车队要想经过,必然要受到两边的夹击之势。此外,这里还是虚无到漆树镇的中间路段。

C点看上去很好,简直完美无缺地适合伏击敌人,但卫真在想着放弃这里。

只因为巫师的战争从来不是招数套路固定的落子,是个人都能看出这里是绝佳的伏击地段,更何况是巫师加上狼人的组合呢。况且以人数而论,他们并不占据优势,主动游击消耗的策略也用不到C这样的战术地形。

卫真很犹豫,作为一个指挥他本不该这么犹豫的,但这也不是他第一回了。

巫师同伴们都不是傻子,战术思路这种东西大家多少心里有数,知道卫真一方面不舍得C的地形优势,一方面又想着打游击偷袭,内心暗叹,要是杰森来做指挥就好了,那家伙肯定果断第一个冲前面带着大家就打袭击去了。

好在还有时间,卫真最后选择了一种最贪的打法:既在C处布置陷阱,又要打偷袭。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对大家有信心,相信我们的实力”。

人群中那天追捕叶晓他们的长发男一声叹气,对着短发说:

“怎么摊上这么一个垃圾指挥?”

短发男只是笑笑,知道那天长发被那个风蝶少女击倒,心怀怨恨,连带着对指挥不及时不得当的卫真也有了敌视怨念。不过说实话,卫真是有很大的问题。兜帽男也在一旁,他们三人本来就是一个小组的,他倒是无所谓,反正是冲着协会的奖励奖赏去的,狼人也好,风蝶也罢,在他看来只是些能换来奖励的任务目标罢了。

卫真那边已经在喊了:

“嘿,六组的你们三,呆着干嘛,赶紧去下面道路上布置爆炸陷阱!”

长发男很是恼怒不爽,竟然是对着卫真伸出了中指,并骂了两句“垃圾指挥”这种话!顿时整个小山谷都安静了下来,在场都是巫师,五官都很敏锐,立马注意到了场上发生了什么,还有人内心暗自为长发男叫好。

卫真又羞又怒,心想就算你对我有意见,也不该当面说吧。当即为了指挥和六阶巫师的颜面,他出手就是一道黑色闪电一般的魔咒,速度极快,直飞长发男而去。

短发和兜帽脸色一变,他们是一组成员,不可能坐视长发男被攻击而无动于衷。三人一起伸手联合开出了一个组合统御的“魔法护盾”。但即便是三人联手,护盾没撑上一会儿就碎裂开来,余威将三人击飞了出去。

脸色阴沉难看到了极致的卫真,对着他们三人一字一句地顿说:

“不,要,质,疑,我!”

嘴角流血的三人没敢再说话,刚才卫真那一击是奥术与元素混合的特殊魔咒,算是他最为有名威力最大的招数之一了,一上来直接甩大招,显然是对长发男动了杀心。短发男暗叹猪队友真是坑啊,这下好了,连带着他和兜帽两人,卫真也不会有好感善意了。

其他巫师们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不知道,接着干自己的活。巫师界就是这样,谁实力强谁就是老大,卫真能当上指挥不是因为他的指挥水平有多高,而是因为他的实力丝毫不逊于杰森这样的顶级六阶巫师。

卫真负手而立,这回像极了一个真正的巫师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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