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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拿回自己的眼睛

“安、安息?真的是你吗?”此时的岳简,明显对安息的现身带有一丝恐惧,可是,恐惧之中,还有一些兴奋,安息离开他太久了,她去世以后,他有很长一段时间在深深的自责和思念当中,其实,早在安息活着的时候,岳简就很想告诉安息,他其实很喜欢她,他喜欢她对所有人沉默,却唯独会靠在他的肩头诉说自己内心的困惑,

对于安息来说,他很重要,但是对于他来说,安息同样十分重要,只是他没想到,一系列的巧合之后,它却间接成为了害死安息的凶手,他知道,安息死了,他就再也见不到她了,想要招魂,可是安息不仅头七没有回过家,一直也没有动向,茫茫鬼海,他又如何能找到一个孤魂野鬼呢?

没想到,不用他寻找,安息自己就来了,可是为什么安息看他的眼神再也没有当初的完全信任,再也没有那份依赖了呢?

“安息……”他想伸手去抓住安息的手,却被安息轻轻躲过去了,她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就这样看着岳简:“岳简,你不用测我是人是鬼,我已经死了,自然是鬼,不过你也不要害怕,我现在不会伤害你,我只想问你,我的眼睛为什么会在你那里?是你找人杀了我吗?”

直到现在,安息仍然不愿意相信是岳简指使别人杀了自己,她要听岳简亲口告诉她真相。

“不、不是的……”岳简赶紧摇头,但是转念一想,又不知道该承认还是不承认了,因为安息的死的确和他有很大的关系,虽然他无心让她死去……

“安息,我跟你实话实说吧,这些都是降头娃娃,是我用人的眼睛赋予它们阴魂之气,来对人下降头用的,郭思宇,哦,也就是杀你的那个人,他是个专门晚上来帮我杀人取眼睛的人,每次他给我眼睛,我给他钱,那天,我真的不知道他去了你学校,而你又正好在外面,那都是已经封寝之后了……”岳简说到这儿,垂下了头:“我真的不知道会是你,直到我看到新闻,我才知道,原来死的人是你,我那个时候真的好后悔,好难过,我把你的眼睛存放起来,我没有用……”

“岳简,我想问你,如果不是我,就可以有人因为你的降头娃娃而随便地被杀死吗?我只想问你,就因为你的一己私利,你就杀了……”安息皱着眉一一指过所有的眼睛:“杀了这么多无辜的人吗?”

“安息,我必须这么做,我……”

岳简似乎有话想说,他跟想告诉安息自己的事情,可是话到嘴边,他又把话咽回去了,他知道,这些事情不应该让安息知道……

“岳简,没有什么罪恶的事情是必须要做的,这些人……包括我,和你无仇无怨,我们为什么要因为你自己的利益而失去生命?岳简……”安息的眼泪顺着脸流下来:“我才二十几岁,我大学还没毕业,我不明不白就死了……”

“安息……”看着安息的眼泪,岳简心里在揪痛着,他以前很了解安息,他知道她就算受了很大的委屈也不会轻易哭的,可是现在,他可以那么清晰地看到安息脸上挂着的泪水,他知道,是他做错了,他对不起安息。

“可是现在你告诉我,我的死,只是因为你想用眼睛做降头娃娃?岳简,你不觉得自己很自私吗?”

“是,我自私,可是你知不知道我都是为了……”岳简没有说下去,只是看着安息,他也哭了,他知道杀人不对,他知道他现在所做的事情都是不对的,可是……他真的都是有理由的。

安息把目光从岳简脸上离开,看向别处:“岳简,你知道的,你曾经是我除了爸爸以外最重要的人,我觉得世界上除了你再无第二人,但是我想我错了,我根本不了解你,所有的一切,都不了解……”

“安息……”

“我现在不想听你说,你告诉我我的眼睛在哪里,把我的眼睛还给我。”

“我一直保存着你的眼睛,你想要回去我当然要给你。”岳简知道自己现在不管说什么安息都不会听的,他知道自己亏欠了安息,所以他再什么也没有说,走到屋子正中央,打开了地中央方形的盖子,原来这个小小的木屋还有一个地下室,只不过这个地下室并不是放东西的,只是一个地下通道,岳简在前面带路,安息跟在他身后,一路上两个人什么也没有说,没多久,地下通道就走到了尽头,他们来到地面,依旧是在山上,这次是一个稍微好一些的砖瓦房,也比小木屋大多了,看着这个砖瓦房,安息忽然想起了自己十五日那天看到的打开的大门,应该就是这扇了。

“就在这儿了,这是我之前研究眼睛保存的实验室,后来药剂研究成功之后,我就把眼睛都放到了刚刚的屋子,这里就空了,拿到你的眼睛之后,我就单独放到这里好好保存了。”岳简上前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安息熟悉的场景,十五日那天,她可是看了很久很久,跟着岳简走进实验室,她就看到一个试验台上放着一个玻璃瓶子,里面一对圆圆的泛着红色的眼球就泡在里面,那是她的眼睛……

“我帮你拿出来……”

“不用了,我自己来。”安息没有让岳简去拿,而是自己慢慢走过去,看着这对眼球,她忽然想起来自己死的那天,她的灵魂亲眼看着郭思宇把她的眼睛挖出来,脸上冒着血的窟窿她到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安息心里一股恨意油然而生,过去,她从未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仇恨的感觉,她眉头微皱,打开玻璃瓶子的大木塞,伸手从液体中掏出了眼球,然后微微偏头对身后的岳简说道:“我特别想杀了你。”

特别想杀了你……这句话在岳简听来十无比地痛苦,可是他知道,事情发展至此,他还有什么脸去奢求安息原谅自己呢?岳简轻轻闭上眼睛:“既然想杀了我,那就动手吧。”

与其让安息这样痛恨着他,还不如让她亲手杀了自己。

“我不杀你,你明知道,对你,我下不了手,可是岳简你听着我绝不会就此罢休,告诉我,郭思宇在哪里。”

“他已经死了。”

“死了?”安息回头看向岳简:“不要骗我。”

“他真的已经死了,当我知道他杀了你之后,我就解决了他。”

安息看着岳简很久没有说话,反应过来的时候才说道:“岳简,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居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是啊,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岳简微微垂下头,沉默了很久,等到安息飘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开口:“安息,如果你是我的话,你也会变成这样的。”

安息的手握成拳头收紧了一些:“也许会,可是,我只针对不尊重我、伤害我的人,我一定不会伤害无辜的人。”她转过身飘到岳简面前,她看着他的眼睛:“岳简,我谢谢你曾经在我生命最灰暗的时候一直在我身边,在所有人不愿意和我这样一个闷闷的人一起玩的时候选择做我的朋友,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的话,我真的很希望咱们两个可以一辈子在一起,但是……都晚了,我没有办法什么都不在乎,以后,我是鬼,你是人,人鬼殊途,我不会再来吓你,你也不必为我招魂,好好生活吧。”

紧握的拳头出卖了安息决绝的话,可是对于安息而言,这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

“安息!”安息离开的身影在岳简的视线中越来越模糊了,直到后来再也看不到她了。

安息回到之前的木屋的门口的时候张子至正在飘来飘去无聊着,一看到安息出来了,他才一脸怒意地冲到安息面前:“你怎么才出来呀,你知不知道我等了多久呀,你跟他说什么呀说了这么久,知不知道我很无聊的……”

没等张子至说完,安息把手摊开,一对还湿漉漉的眼球就摆在了张子至的眼前:“我没和他说什么,我只是去拿了我的眼睛,在地下通道通往的另一个地方,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

“哦……”安息忽然这么耐心地解释着,让张子至没办法再多说什么,安息认真像自己解释的时候他反而还有一些开心,想到这儿张子至一肚子的怒气终于消失了,脸上的怒气也变成了笑意:“那……咱们回去吧。”

“好。”安息点点头,低下头的一瞬间,嘴角挂上了一丝笑意。

也许,无论刚才面对岳简的时候她又多难过,多痛苦,此时此刻看到张子至的可爱模样,她的眼泪就不会再流下了,至少,眼前这个人不会再伤害自己。

安息和张子至并肩飘着离去,身后岳简站在门口静静地看向远方,不知道是在看安息,还是只是在单纯地发呆,他知道,从安息死的那一刻,自己的一切就都结束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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