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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一章 内心挣扎

夜晚雨林内不知是什么鸟偷偷摸摸的叫唤,野狗的叫声从远处传来,空气里异常的cháo湿沉闷,停靠在高大树木旁的卡车内,一片安静!

高处树叶上的雨珠一滴滴的从高处落下,落入牢笼内,在铁栏杆上形成水滴,天辰颤抖着坐起身子,疼痛感像是身体每一处都插满了尖针,只要活动身体一处,便牵动了全身的疼痛感。

惨白的面颊上被血迹覆盖,衣服变的破烂不堪,左衣袖不知什么时候被撕扯去,胳膊上的淤青一块块的呈深绿sè,天辰勉强挪动身体,脚铐处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天辰张开嘴巴让雨滴落入,饥渴难耐的天辰只能用这种办法坚强的活下来,天辰不甘心这样死去,无缘无故的来到这莫名其妙的地方,遭受这般毒打,此时的天辰多了许怨恨。

清晨天辰从昏睡中醒来,卡车已经行驶在了泥泞的蜿蜒道上,车辆在这条道上行驶非常的困难,铁笼来回摇晃,雨林内不见天rì,高耸的植物遮盖了阳光,一种yīn湿渗入人骨,衣服一直是cháo湿的状态。

犯人保持着安静,身体跟随车辆摇摆,眼神里没有活着的yù望,像死去一般无语,犯人像是知道要去哪里,对于目的地并没有多大的热情,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看这些犯人的反应,这个最终的目的地只有死亡。

破旧的卡车像是制造年代久远,引擎声使整个车身震动不停,嗡嗡声随着油门的踩踏发生变化,老化的车身发出咯吱声,天辰忽然闻到一阵臭味,便无意识的向上方看去,见牢笼上层的老汉蹲在牢笼内一动不动,一只手探出牢笼,老汉头发花白,胡须与白发遮盖面颊,皮包骨头的脆弱身体不忍心多看两眼。

老汉的裤子已经被撕去了大半截,可以看到老汉膝盖以下干瘪的双腿,脏兮兮且黝黑的双腿双脚,像是萎缩了一般!像是实验室里人体骨头标本,老汉上身是一件破旧的橘黄sè短袖棉质衬衫,四处打着补丁,在老汉的后背上写着一个覆盖整个背部的数字图案,黑sè的18,像是足球运动员。

老汉的乱发与胡须使得看上去与身体极不协调,老汉的脑袋看上去像是比他的身体还要重,老汉左手探出牢笼,右手像是抓着一截细绳,老汉享受的特殊待遇就是不用上手铐,也许年龄决定待遇,老汉在不经意间,将脚从脚铐中取出,身体没有动,保持着姿势不知在干什么!用zì yóu的一只脚挠了挠另一只脚,然后又将脚放回脚铐,让天辰目瞪口呆,有羡慕。

一只像是鹦鹉般的彩鸟,从牢笼上方掠过,老汉瞅准了机会,将右手中的细绳向后迅速后拉,这只倒霉的鸟就被老汉用细绳套逮住了,细绳套的颜sè与老汉的白发颜sè相近,也许细绳套是老汉用自己的头发制作的,老汉呵呵的笑着,显的很高兴,老汉抚摸着这只鸟,闭着眼睛忏悔似的祷告。急切的迅速一口咬在了鸟的脖颈处,血液从老汉的嘴角流出,鸟拼命的挣扎,拍打着翅膀,发出最后挣扎的尖叫声,羽毛在牢笼里像是碎纸屑一般飞舞,天辰听到鸟的尖叫声,在牢笼里翻动身体,迎面朝上。

看到上方老汉像是怪物般的吮吸那只鸟的鲜血,鸟扇动翅膀将老汉面前的乱发吹开,露出面颊后的老汉,两眼并没有杀气,温和的面孔下老汉大口吮吸着新鲜血液,天辰目不转睛的盯着老汉,在天辰看来,这种非人类行为只会发生在野兽身上,只有野兽会去这样猎杀一只鸟,老汉像是饥渴难耐,大口吞咽着鲜血,喉咙发出恐怖的吞咽声。

老汉不经意间,视线下瞟,与天辰对视,天辰虚弱的眼神里只有难以置信,只有那种不理解,眼神里多了许恨意,而老汉的眼神里多的是无可奈何,多得是被逼无奈,多的是活下来的勇气,老汉的眼神中像是透露着他的原则,不惜一切代价活着,但此时,对视中的老汉眼神中多了许对天辰的同情,多了许对天辰这么年轻就来到这地狱般的地方的惋惜,老汉停止了吮吸,将那只还没有死去的鸟从铁栏杆中的缝隙扔给了天辰。

天辰侧脸看到那只鸟已经奄奄一息,只有两条腿使劲向前伸,像是双脚在寻找地面,这一幕触动了天辰心里那一丝柔软,天辰知道鸟儿不想就这样死去,到了这一刻鸟并没有放弃活着的yù望,

也许鸟儿留恋着大地!

留恋着这片茂盛的丛林!

留恋着他那轻快的步伐!

留恋着他那踩在树枝上欢快的唱歌声!

鸟儿继续向前伸展双腿,脚趾一次次的来回寻找,只是地面与它的距离越来越远,最终鸟儿的身体僵硬,两腿包括脚趾都延伸到极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留恋属于他的那一切!天辰觉的自己就像这只鸟,马上也会这样死去!

一滴滴的鲜血从鸟的脖颈处流出,在铁栏杆上形成血滴,天辰闻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极其厌烦的鲜血味,天辰静静的看着那只鸟死去,老汉也目不转睛的看着天辰,此时的沉默被老汉打破,老汉忽然哈哈哈大笑起来,老汉的嘴巴隐藏在茂密的胡须中,老汉哈哈哈的大笑了一会,声音尖锐的道:

“哈哈哈哈!子!快吃了那鸟!这一路够你受的!路还远着叻!不吃野味,休想熬到矿场,哈哈哈!”

天辰依然静静的看着那鸟,老汉见天辰不理他,便用脚铐撞击牢笼铁柱,想引起天辰的注意,一阵叮叮当当的撞击声,让天辰心烦意乱,天辰对老汉已厌烦至极,不知哪里来的火气,忽然天辰从静止状态向上一窜,右手伸向上方老汉的牢笼内,想抓住老汉跺铁柱的脚。

天辰的愤怒像是野兽般的躁动,天辰大吼着,像是在发泄对现在这种憋屈生活的不满,发泄目标就是上方的老汉,老汉见天辰怒吼着将右手伸向自己,便觉的危险来临,于是马上做出反应,两脚向上微抬,天辰便没有抓到,一时间老汉来了兴致,哈哈哈的大笑,嘲笑天辰的愚蠢,嘲笑天辰不能抓到他,此时的笑声激怒了天辰,天辰听到这种嘲笑加鄙视的声音,更加疯狂,几乎将整个手臂伸进了老汉的牢笼,老汉一边笑着,一边躲避天辰的手臂。

老汉的动作迅速,jīng准,每次都与天辰的手臂只有几毫米的距离,轻松躲避,老汉的笑声没有停歇,每次躲避了天辰的进攻后,老汉都会嘲笑一番,老汉哈哈哈的大笑着,挑逗天辰道:

“来啊!来啊!抓不到我!你抓不到我!”

天辰一听这话,气的半死,将两只手臂都伸进了老汉的牢笼,但不知为什么天辰就是抓不住老汉,而老汉却像是一只猴子,攀在牢笼的铁柱上,来回躲避,动作灵活的像是一只真真的猴子,天辰大吼着那种狂躁无处宣泄,天辰两手抓着铁柱使劲摇晃,发泄着此时的不爽。

老汉哈哈的大笑道:

“哈哈!哈哈!想抓住我没门!你还是省力气吧!子!这里关着的劳改犯都不是人!都已经死了!都是鬼魂儿!哈哈哈哈!都tm的是死刑犯!到了矿场你就知道什么叫18层地狱了!哈哈哈哈!”

老汉的笑声带着一凄凉,一绝望!一无奈!一神经!天辰气喘吁吁的两手扶着膝盖,弯着腰,汗水从惨白的面颊滑向脖颈,像是一条条蜿蜒的溪流,喘着粗气,天辰眼神上挑,看着被牢笼分割的后退中的画面,天辰露出了一丝邪笑,这丝邪笑两嘴角上扬至极限,像是黑暗中一微弱光芒照亮的邪笑画面,但这丝邪笑又有何意义!

天辰就算是一只凶恶的狼,一只吃人肉的老虎,一只熊掌能拍死人的黑熊,但此时被关在牢笼里,天辰又能算什么呢?只不过是关在牢笼里的死刑犯!不知道去哪里的迷路者!迷茫像火焰,灼烧着天辰的身体,一种迷失的感觉包裹了天辰,后退的画面很残忍,像一把刀慢慢将天辰带入死亡。

也许每个关在牢笼里的犯人都会像天辰一样发泄一番,从人变成畜生,然后慢慢的安静下来,等待死亡,所以牢笼里的犯人都变的很安静很安静!

此时,天辰静静的坐在地上,两眼无光的盯着那只死鸟,像死去一般安静,车队依然前行,卡车依然摇晃,路面依然颠簸,空气依然cháo湿。

在这里被禁锢的不止身体,还有内心,天辰就这样静静的坐着!

坐着!

坐着!——坐着!——坐着!——坐着!——坐着!——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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