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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郝明买了包烟,重新回到紫萱住的房门前,他席地坐下来,开始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烟,因为是第一次抽烟,他被烟刺激的不停的咳嗽,咳的厉害了,刚刚干了的脸上,又被烟呛的热泪滚滚。他不停的在想,想紫萱有可能去的每一个地方,可每一个他想到的地方,又都被他否定掉。郝明依次给熟悉紫萱的同学打电话,可得到的答案是,没有人见到过紫萱。郝明的脑子越来越乱,他什么都在想,可怎么都想不出一个头绪。想来想去,郝明突然想起那天中午父亲的话来,“只要你去澳大利亚,紫萱在běi jīng就会好好的。”想到这里,郝明不觉身体一抖,心里升起一阵害怕,这种害怕,是他长这么大以来没有过的。郝明掏出手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电话一通,郝明沙哑着声音:“爸,我去澳大利亚,求你们不要再为难紫萱。”完,不等父亲回应,他就挂了电话,父亲回拨过来,他也不接。

办公室里,郝父听了好几遍电话里的提示,“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郝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xìng,他从郝明的声音里,听到了不满、抱怨和愤怒,想了想,他拨通了报社的电话,在社长那里了解到事情经过后,他又极其愤怒的拨通了郝母的电话。

“你真是个疯子,有你这么干事的吗?”郝母先是一愣,然后明白了郝父发火的原因,她不紧不慢的:“让你办你不办,只能我去了。”

“几十岁的人了,怎么做事一不考虑后果?”郝父无法平息自己的火气:“这事要传开,别人会怎么看我?”

郝母没了词,别看平rì里她如同武则天,若郝父真发起脾气来,她也很畏惧。“现在要紧的是,是赶快找到郝明。”

郝母慌了神,忙问:“郝明怎么了?”

郝父就把郝明刚才给他电话的事了一遍,然后道:“他现在怎么都不接我的电话,短信也不回,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郝母这回是真的急了,挂了郝父的电话后,忙拨打郝明的电话,可每次电话一通,对方就挂掉。郝母连忙发了一条短信。“儿子,有什么事情可以当面清,你这样,我和你爸爸会很担心、很难过的。”

过了许久,郝明回过一条短信。“我没事,我想知道紫萱在哪?”

郝母忙回道。“我只让报社把她辞掉,并没有对她人怎么样。”郝明又没了反应,无论郝母怎么打电话,怎么发消息,他就是不给回应。

郝母急忙出门,向郝父的单位跑去。郝明的烟盒里还剩三支烟的时候,同紫萱住在一起的两个女孩下班回来了,一看到满地的烟头和一脸颓废的郝明,两个女生都吓了一跳。进到屋里,郝明就去翻看紫萱的衣柜,除了冬天的衣服以外,唯一的两三套夏装都被拿走了。看到衣服不在,郝明知道紫萱是有所准备才离开的,他翻开紫萱的枕头,希望能看到她留给他的一、哪怕一信息。可他没有看到任何东西,他和两个女生简单了会话,便拖着无力的脚步,朝楼下走去。

在郝父的办公室里,夫妻俩急的团团转。正在夫妻两不知道如何寻找郝明的时候,交jǐng大队打来了电话,经过明,夫妻俩才知道,由于郝明驾车严重超速,他的车已经被拖到了交jǐng大队,并通知郝明去接受处罚。郝父忙追问交jǐng,是在什么地方把郝明的车拖走的,对方就把拖车的位置了一遍。郝父连忙带着郝母,驾车向紫萱所住的区驶去。

刚到区门口,夫妻俩就看到郝明正没jīng打采的从区里走出来。郝母冲到郝明身边,气急败坏的:“你打算把我和你爸急死吗?”

郝明一言不发,眼神迷茫的看着父母。闻到郝明身上散发出的浓烈烟味,郝母怒道:“你还抽烟了,你看看你这样子像个啥?”

郝明仍旧是一言不发。郝父一边把郝明向车里拉一边对郝母:“回家再,大街上嚷嚷,别人看了笑话。”

郝明挣脱着,嘴里不停的喊:“我不回家,我要去找紫萱……”

郝父一把将郝明推进车里:“你冷静,这么大个běi jīng城,你到什么地方去找?就算她在接对面,只要她不露面,你都没法找到她。”

郝明软在了车椅上,泪水又无声的流了出来。郝母上车,看到郝明这样,她指着郝明,大声地吼道:“看看你这样子,一个穷女娃就把你弄成这样,我看你是无药可救。”

郝明的心里,已经累积了很多对母亲的怨气,他坐起身来,吼道:“我是无药可救,所以我答应你们,我去澳大利亚找药。”

郝母看着郝明,此刻的郝明,让她感到陌生,她的心里不禁在问,这是我那听话的儿子吗?她第一次感觉到儿子的倔强,第一次被如此没有礼貌的反驳,愤怒之下,郝母结结实实的给了郝明一个耳光。郝父忙一把拉住郝母:“这个时候,你少两句不行吗?”

郝明第一次被母亲打,而且还打的如此重,除了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以外,他的心里,对曾经那个无限好的母亲,第一次有了看法,而这样的看法,让他的心很痛。

回到家后,郝明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任凭父母在外或哀求、或恼怒,他就是一言不发、就是不开门。为了不让父母过于担心,郝明给父亲发了一条短信。“爸,请你尽快给我办理出国手续,我不想在这座城市里多呆一天。如今,我没有脸再见紫萱,对她,我感到很惭愧!”发完消息,郝明用力把手机扔出了窗外,他清晰的听到了手机落地以后发出的破碎声,那一刻,他似乎也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还有那美好的爱情,被俗事绷紧yù断的可怕声响。他的脑海里,全是昨天中午报社门前紫萱那流泪的脸庞,他多想回到昨天中午,他多想抱着紫萱,轻柔的、体贴的、真切的,把她脸上的泪水吻干,他想拥她入怀,安慰她的委屈和无辜,安慰她的惶恐和不安。

两天后,紫萱走在了阔别已久的山路上,看着高低起伏的秀美大山,踩着脚下弯曲的山路,她的心理无限感慨。曾几何时,她和伙伴们背着书包,踩着脚下的山路,花两个多时去学校上课。那时候,她就下定决心,一定要从大山里飞出去,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她不知道在这样的山路上摔过多少跤,不知道多少次看着快黑的天,飞快的向家里跑,那些rì子,就象放电影一样的在她的眼前晃。

透过湿润的眼睛,紫萱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家,那三间泥瓦房,在那简陋的家里,有她牵挂的父母,还有可爱的妹妹和弟弟。紫萱已经几年不见亲人的模样,她看着那熟悉又感陌生的家,心理是百感交集,她不知道父亲究竟得了什么病。在紫萱的眼里,父亲是一个坚强而心好的男人,虽然他不是她的亲生父亲,但他却给了她比大山还高的父爱,是他的坚持和勤劳,才让她实现了大学梦。

紫萱的亲生父亲,在她还差两个月出生的时候,牺牲在了对越反击的战场上,在她三岁那年,她跟着母亲到了这里,在紫萱看来,自己就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因为他没有传中的继父的一切不好,他留给紫萱的记忆,永远都是肩挑背磨的勤劳背影。在这大山里,大多数的孩子能上到初中就已经很不错,因为这里的家庭,根本没有能力供孩子读太多的书,而她的父亲,从来都是鼓励孩子上学,尽管因此家里过的很艰难,甚至是八方欠债,但父亲常:只有学好了,才有可能真正的改变人生。

紫萱慢慢的走上了屋前的院坝,她见母亲和妹妹,正在院坝一头砍猪草。看到母亲那消瘦的背影,还有那一头原本乌黑的头发,如今已经有些灰白了,想到母亲还不到五十岁的年龄,紫萱的心理有一种难以言的心疼。再看妹妹紫兰,穿着自己以前穿过的衣服,虽然合身,但那衣服已经很旧,尽管如此,还是无法掩饰紫兰那苗条的身材、和少女独有的青chūn活力。

正在屋檐下做作业的子鹏,是第一个看到紫萱的,但他已经无法认出,那就是他常在同学面前炫耀的大姐了。上一次姐弟分别时,子鹏才六岁。“娘,来人了。”子鹏在母亲身后怯怯的叫了一声。薛母回过头来,有些愣神的看着站在院坝边的紫萱。

如今的紫萱,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山里丫头,她虽然在城里穿着稍显寒酸,但在这大山里,她那独有的气质,是山里丫头所不具备的。

“娘!”紫萱叫了一声,快步来到母亲面前,跪了下去,双手抱着母亲的腿,忍不住热泪长流。

“萱儿!”薛母一把将紫萱搂入怀中,哭念道:萱儿啊!你总算回来了,我们都很想你,你要在不回来,我们都快忘记你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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