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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当浩阳给紫萱按摩完后,贺母做的菜也陆续端上了桌。闻着满屋里的饭菜飘香,听着贺母和紫萱轻松的脚步声,浩阳忽然有一种错觉,他觉得自己现在就置身于家里一般,这种味道和感觉,只有在家里才能体会到,才能让人心生轻松。

长久待在按摩店里,浩阳经常感到压抑,他很想到外去走走,可对于盲人来,出行就是最大的不便,这城市的一切都好像是障碍,心身越想放松,就越感觉疲惫。甚至按摩店里的每一餐,浩阳都闻不到饭菜的香味,吃的多,纯粹是体力消耗以后的补充,或者是每天必须要完成的一个任务。

今晚的这顿饭,最开始浩阳还是有些拘束,可后来一想,不好意思也吃了,还不如就放开了吃,要是自己的能吃吓住了主人,下次她们也就不敢再留自己吃饭了。浩阳放下筷子的时候,很满足的:“阿姨,这顿饭,是我到běi jīng以来吃的最好的了。”

贺母笑着:“你要喜欢吃,下次来还吃了饭再走。”

浩阳连连道谢:“要每次都这样吃,我怕我回按摩店就吃不下饭了。”

紫萱起身:“郭,我现在送你回去吧,刚才看你可是急的很哦。”

上车之前,贺母问浩阳:“郭师傅,你什么时候回B城啊?”浩阳想了想:“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应该一个星期就回来了。”浩阳拉开车门接着:“阿姨,我们店里的师傅都比我强,你可以放心找他们给你按摩。”贺母:“你就是很谦虚哦!有的事情都是缘份,有缘什么都感觉好,无缘再好也觉得别扭。”浩阳很赞成的头:“阿姨,你的很对,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一路上,车里还是流淌着来时的英文歌,两个人还是很少话。车到按摩店门口的时候,浩阳问道:“姐,都这么久了,我还没问你贵姓呢!”紫萱清了清嗓子:“其实你们早就应该问了对吧?”紫萱调皮的笑着:“我姓薛,以后是不是要叫我薛姐了?”浩阳跟着笑:“应该的、应该的。”紫萱递给浩阳一张纸条:“郭,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如果需要我帮忙,可以随时找我。”浩阳接过纸条,很真诚的了声谢谢,然后一边下车一边:“薛姐,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拿买车票的钱。”

看浩阳走进店来,玲赶忙上前拉着浩阳的手:“郭师傅,饭菜给你留着呢,赶快去吃吧。”“我吃过了。”浩阳着,就去自己的柜子里拿钱。

等他把钱拿着出店的时候,紫萱早已经驾车离开了。浩阳手里握着钱,站在街边一下子陷入了沉思,他忽然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又好像想到了很多。

站立良久,浩阳才重新回到按摩店。听大家都在忙,唯独没听到马悦的声音,浩阳很好奇的问玲:“你师傅呢?”玲回道:“一个人关在休息室呢,没有非要她按摩的顾客来,不要去打扰她。”

浩阳来到休息室门口,他轻轻敲了敲门,屋里没有任何反应。浩阳敲门的声音大了一,随着有节奏的敲门声,他冲着门里喊:“马老板,来顾客了,找你的。”门开了,马悦站在门里:“郭先生,是你要按摩吗?”浩阳干咳了两声,一边向屋里走一边:“干吗呢,把自己关在屋里是反思什么呢,还是做错了事情在关禁闭呢?”马悦重新把门关上,回身问:“你吃饭了吗?”浩阳把按摩脚盆放好:“吃过了,贺阿姨留我在她们家吃的。”马悦没有再话,默默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浩阳来到电脑桌边,动了动键盘,音响里并没有发出声音,他仔细听了听,才发现电脑没有开机。“悦姐,我还以为你在里面学习呢,原来你真的在里面静坐啊!”见马悦还是不话,浩阳十分纳闷。“平rì里,马悦的嘴可是不闲着的,今天这事怎么了,难道是有心事?”

浩阳想着,来到马悦身边坐了下来,他沉默了会:“悦姐,我要请假。”“请假干吗?”马悦的声音,如同没睡醒一样。“你是不是感冒了?”浩阳问。“我感冒了你还挨着我坐干吗?不怕被我传染吗?”听马悦语气不对,好像是冲着自己在出气,浩阳的心里很疑惑。“下午离开按摩店的时候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啊!”

顿了片刻,浩阳才开口道:“我妈妈今天下午来电话了,让我回家去一趟。”马悦一动不动的问:“眼下又没什么节rì,好端端的让你回去干吗?”浩阳口打哎声:“我妈妈病了,想看我了,我这心里急着呢……”马悦听得出浩阳语气里的着急:“那你什么时候回去?”浩阳:“明天,我车票都已经买好了。”马悦有些吃惊:“这么急啊,你什么时候去买的车票啊?”

浩阳就把下午的事情给了马悦听。马悦头:“你真行啊,走到哪里都会遇到帮你的人!”浩阳忙问:“刘妈呢,我怎么没看到她?”马悦没好气的:“她下午出去给我买东西,后来打电话跟我她女儿有一事情要她去做,要等到明天下午才能回来。”

浩阳一听,心里就有些着急起来。马悦接着:“事先也不打个招呼,弄得我一准备都没有,晚上我都是在外叫的饭菜。”浩阳总算明白了,原来这马悦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是在生刘妈的气呢。“我原本想让我父母过来照看一天的,结果他们拜访老友去了。”马悦着,长长的叹了口气。浩阳没话,此刻他在想着自己明天该怎么办,哪里还有心情去安慰马悦的不开心。

沉默了好一会,马悦忽然一把拉着浩阳的手:“浩阳,你的话是对的,有的时候,咱们有钱也一样的不方便。”浩阳被马悦的举动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他握了握马悦的手:“悦姐,别想那么多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偶尔这么一次,你不要放在心上。”马悦淡淡一笑:“我不在乎这些,我在乎你过的那句话。”浩阳听的出马悦无奈语气里带着的柔情,他有些不自然的:“我是一个现实主义者,对什么事情都看的很现实,你千万不要在意我了什么。”马悦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她重新靠在沙发背上:“你反了吧,你如果是一个现实主义者,你会这样对我吗?”

浩阳感到一阵的莫名其妙,心:“我怎么对你了?难道自己的做的,在你那里就都是对不起你?”马悦起身走到桌边,她手里玩弄着水杯:“浩阳,你要现实的话,你一定不会拒绝我的追求,不会摆出那么多道理来给我听,你会很高兴的接受我,你接受我了,你一下子就是这店的老板了,以后也不用担心还要买房和生活问题了。”

浩阳被马悦的话得一愣一愣的,他承认马悦的都是对的,如果现在自己跟她好了,真的是不用担心生活问题,她父母早已经给她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他们也可以靠着这个按摩店衣食无忧。可是他的心里就是无法接受和一个盲姑娘在一起生活,何况他对马悦根本没有一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感觉。虽然浩阳还不知道爱情是个什么滋味,但他不能接受没有爱情的男女生活。他也常想,对于一个残疾人来,爱情就是最高、最大的奢望,他虽然现在没有,但他的思想里是有的。

“你这话,不就是等于在我傻吗?”浩阳自嘲道。马悦轻轻的叹息着:“你不傻,你是一个很理想主义的人,虽然你已经看不见十多年了,恐怕你的心还是活在失明以前的状态。”浩阳被马悦的话得很伤感,他起身在屋里来回的走着。他在想自己的心到底是个什么状态,越想浩阳也就越迷惑,他自己也无法肯定自己的心了。浩阳想:“或许,每个人都是看不清自己的心的,除了知道那颗心是否善良、真诚以外,至于那颗心究竟想得到什么,想去往哪里,又会为了谁而停留等等,恐怕都是一种不确定。当那颗心明确了现在所拥有的就是自己所想的,那颗心会满足吗,会安静的如同清澈的水一样吗!?”

马悦走到浩阳身边,她很认真、很真情的:“浩阳,我会等你改变你的看法,虽然你现在的看法或许是对的,但我愿意等你。”完,逃也似的开门出了休息室。

浩阳的心里很乱,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乱过,一半是对家里母亲的牵挂,一半是对马悦真情的为难。其实,浩阳一直不敢接受马悦的爱,不仅仅是因为他很抵触和盲女孩谈婚论嫁,而真正无法开口的原因是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妻子。可那样的事实他怎么能告诉马悦,他无法想象,如果马悦知道了真实情况以后会怎么看自己,是可怜自己吗,是理解自己吗?当然了,那段荒唐的婚姻,浩阳从来不敢和任何外人提起,那是他心里的一道伤,他知道,那道伤永远都不会愈合的,所以,他不需要别人的理解,更不需要别人的可怜。他虽然也很讨厌自己在外人面前的伪装,可他只能在心里笑自己是人,他明白,他的爱情和幸福,早已经随着那荒唐的婚姻而埋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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