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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无悔于世

华山之巅,篱笆墙内故人居,青苔布石阶,一树梨花下,谁执玉笛谱相思?

碧玉笛,相思谱。

一纸红笺,一段相思,这一支横笛结红绳挂于树梢,亡人埋于黄土,留相思长存。

孟晓红伫立在梨树旁的一座荒冢前,虽目不见物,却还是想起了那个娇媚的白衣女子,九尾天狐白夕若,她便长埋于此,守护着这一树洁白的梨花。

轻抚着无名石碑,苔霜遍布,指尖感受到那一丝凉意,孟晓红的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惆怅,当初若不是白夕若给了她些许瞳力,她便不会找到墨子烬所在。

轻抚着掌中桃花,孟晓红含笑,对着石碑轻声说道:“谢谢你。”

满树梨花被灵光笼罩,血月的光芒被洁白如玉的花瓣挡住,树下仿似一个结界包裹的空间,墨子烬扶着孟晓红走到树下的阴影中,无数阴灵随之飞来,似乎受这阴寒气息的影响,梨树上瞬时结上了一层冰霜。

墨子烬将指尖的曼珠沙华收于体内,环绕在他们身边的阴灵四散而去,霜寒之气褪去,冰水凝露洒在了洁白的梨花上,莹莹露水被灵力包裹,剔透明亮,星星点点闪耀着白色的光芒,似繁星浩浩,似白雪点点。

“谢谢你们。”看着散开的亡灵,墨子烬说道。这棵梨树中蕴含了仁者之心和白灵之瞳的灵力,可以抵挡血煞之力,在这树下很安全,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孟晓红靠着树干坐下,温柔的说道:“你先稍作休息,一会儿我们在凝聚树中的灵力。”

“好。”孟晓红眨了眨眼,双眼有些疼痛,眼前一片漆黑,她的眼已看不到,只能用灵力感知身边的事物。

“晓红,说了让你先休息一会儿,收起你的灵力吧。”感受到孟晓红散发出的灵力,墨子烬说道。

孟晓红习惯性的朝墨子烬所在的方向看去,却看不到那如画的眉眼,和那一袭凄美决绝的红衣,“我的双眼已看不到东西,若不用灵力感知,我总觉得自己独自一人身处于黑暗中,这种感觉很孤单,感受到你的存在,无论在哪里,我才会心安。”她笑了笑,说道。

墨子烬皱眉,温柔的抚摸着孟晓红的双眼,心痛莫名,“你放心,我会一直守护在你的身边,绝不会让你感到孤单。”

墨子烬将孟晓红轻轻搂入怀中,低头,轻吻上她的双眼,说道:“我吹曲子给你听吧,你收起灵力,安心的休息。”

“碧玉笛,相思谱,多少年过去了,这碧玉笛还在此处,那么你吹一曲相思谱给我听吧,据说这是你很早之前谱的曲。”孟晓红收起灵力感知,靠在他的胸膛,闭上了双眼。

“这曲子是洛少仁谱写的,只不过他曾找我来做过些许修改,我这便吹给你听。”

曲声幽凉,数不清的等待,道不尽的离愁,相思已成殇。

一曲相思,谱尽愁肠。

曲终,泪两行。

“子烬,我已等了你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在一起,我不想你再离开,答应我,纵然是灰飞烟灭,我们也不要再分开了。”孟晓红靠在墨子烬的胸膛上,语气凄凉。

墨子烬放下手中玉笛,语气坚定的说道:“纵是灰飞烟灭,我们都不会再分开了。”

孟晓红由衷一笑,起身说道:“开始吸灵铸魂吧,我们无路可退了。”

墨子烬轻抚碧玉笛,说道:“是啊,这一切劫难都落在了我们身上,多少人怕是早知这一天的到来,一步步的逼的我们两个无路可退。”

孟晓红蹙眉,问墨子烬:“怎会有如此感叹?”

“洛少仁在华山守护结界数百年,结界的变化他都看着眼里,他怎会不知有今日,即便是他最后祭心重新封印结界,他也明白,那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只是延缓了魔物破开结界的时间罢了。”墨子烬答道。

“所以他将其余的灵力封印在了这树中,便是为了有人能用这灵力制止那魔物。”孟晓红顿悟,愕然间她明白了,许多人早已料到这一天的到来,白夕若拥有白灵之瞳,怎会看不穿这一切,她也将灵力封印于此,还将些许灵力给了孟晓红,为的就是有一天劫难来临时,孟晓红能用这其中的缔结将白灵之瞳的灵力凝聚出来,以救三界众生。

“许多人都知道这一天会到来,不光是白夕若,晓晓知道,烨鸿也知道,他们准备好了一切,为我们铺好了路,将所有的一切都托付给了我们。”孟晓红蹙眉,额首,叹息道:“子烬,这魔物得以冲破封印皆源于我,若是我没有沉入幽冥血海之底,结界便不会被破坏,三界六道便不会有此劫难。”她咬了咬下唇,又说道:“可是我不后悔,若是我的世界里没有你,这世间的一切对我来说便没有意义,三界六道覆灭又与我何干,只是现在又要将一切托付给你,我怕你怪我。”

孟晓红瞳色空洞,眨了眨眼,黯然叹息:“若是我没有那么做,你也不必身负此重任。”

墨子烬轻抚她的发,说道:“我说过,那魔物迟早会冲破封印,你的出现只是让这一天早一点来临罢了,不过这样一来,我们也便早一天相见了,我不后悔,亦不会怪你的所做作为,因为没有你,我还长眠于幽冥血海之底,怎可见天日?”

言毕,他轻轻握住孟晓红的手,附在梨树上,灵力流转,萤光四散,一片片雪白的花瓣纷纷散落,落下的花瓣失去了灵力的庇护,在血月的光华下化为齑粉,被风吹散。

灵光在墨子烬的眉间闪现,他整个人被光莹笼罩,灵力一点点凝聚,从眉间进入体内,满树梨花纷飞,似漫天飞舞的雪花,花瓣落尽时,凝魂铸魄已成,那一袭红衣在风中激扬,墨子烬低眼,看到肌肤上灼伤的痕迹迅速愈合,周身光莹流转而过,然后渐渐褪去,飘飘长发轻轻洒下,他眸色一怔——圣者之躯归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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