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您有几成把握救我？
良久，老人才接口道，五成－－但如果药人的血和你体内的血相近，那么就有九成．
如果不呢？
他的眉毛抖了抖，爆发了．
你是不是很想死啊？你以为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吗？你想过其他为你受苦的人吗？你不知道你还有很多事没做吗？你现在才二十岁啊！
可我现在还能怎样！我知道我还年轻，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可我能做什么？我能打，我能杀么？我连一把刀都无法提起，你想让我做什么，你以为我想这样？我噙着眼泪，大声叫道．
这一刻，我完全忘却了他的身份。在我的眼中，他只是一个揭开我层层伤口的厚痂的人。无论是谁，我都会予以我最深的愤怒。
我现在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你们的事又关我什么？我知道自己活不长了，我不想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变成你们的傀儡！
我吼得浑身颤抖，激动像突跃一样难以控制。我感到自己像要被抽空一般，拼命地吸着气，对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挤压。
老人也同样激动，他抬起了极力压抑的右手，但慢慢地压了下去。他的胸膛不停的起伏着，艰难地闭着了眼睛。
你还是个男人吗？
这是他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像尖刀一样插进了我的心里。于是我倒下了，任凭从胃里压上的东西在伏倒的地上肆虐地流淌。但我掐紧了我的双手，直到有粘腻的液体渗出。
二
花大哥，不要再和爷爷闹了好吗？爷爷他现在好伤心。他是为你好的。你要信爷爷，他一定能够治好你的病的！路影清严肃得都要落泪了。
是吗？我漠然地说道，把头缩进了被单里。
三
昨天，在我呕过血的地方，我发现，本是一块青青的草地竟变得枯黄，像是被严霜侵过一样。
枯黄在弥漫的翠绿中深深地刺伤了我的眼睛，像强烈的光弧般恶毒地压迫着我的瞳孔，让我难以正视以至眩晕。天地仿佛飞速地旋卷起来。有如巨大的旋涡将我吞噬，直至让我沉沦到最深，最暗处。
我在意识的激荡中费力地摸索着，我感到自己好象抓住了什么。一种难以言喻的理由突然告诉我，这是一柄刀，它叫做残意。
四
在人声都远离我的时候，我静静地拿出了一根用油布裹着的东西。油布已经很脏了，但抽出的时候，刀身依然洁净。
冰凉自它传来，指间滑过的时候竟留下惨淡的痕迹，我知道那是自己的血，在月夜下的色彩，就像我的生命充满了无奈。
一个可笑的想法袅袅升起，我用流血的手指在其上涂拭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