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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话 最开始的距离

地点:台中时间:傍晚六点五十一分

「哪,我不在那裡时候,小黑是怎样动用池子的?」

当我还在想他很欠揍这些事情的时候,无视于我内心思考的白se青年继续发问:「可以让魂魄暂时留下来的水潭,是我们两个一起才能用的。」

「呃,他找了隻叫巴斯特的鸟。」

「给了什么?」

「头髮。」

有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到四周的气息全都冷了下来,不过不是针对我,仅短短的一眨眼就没有了,我看着眼前的青年,他勾出一种无奈的微笑。

「看来小黑很认真想帮你们,你也要加油了。」他像是敷衍一样笑笑了过去,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还有跟小黑交换什么代价吗?」

「我跟他换了百句歌,因爲我有很多想要帮忙的人…」虽然说只有安因,不过他还给我地图就是了。

青年挑起眉,有点像喃喃自语的说着:「百句歌喔,他要那个干嘛,明明就都会了。」顿了一下,他看着我,「你会不会想要学回去?毕竟这个很罕见喔,而且力量很大你应该也知道吧?」

「嗯,我没关係,就算没办法用也都没关係了,只要可以帮上忙,消失什么我都没意见。」因爲那些东西本来就是不同人给我的。

「不过全都拿走也太狠了一点。」勾起笑容,白衣的青年这样说着:「这样好了,我跟你交换一个条件,我正在找像这样的东西。」他翻开手掌,我看见那上面躺着一小块黑se的宝石,像是一大块裡面碎开的一小块,大概跟花生差不多大,不过se泽有点奇怪,它有着说不上来的奇异光芒,跟我以前看过的黑宝石都不一样。

这种东西看过一次就会让人印象深刻。

「这个东西散落在各个世界裡面、大小不一样,除了守世界和原世界,就连神界都有,很广但是数量很少,我正在找这样东西,如果你有看过请帮我收起来,只要你每找到一个就还你一首百句歌的使用权,如何?」他收起手,很爱惜的将碎宝石放回身上:「即使一个都没找到,你也不吃亏。」

「你似乎很重视这样东西?」重视到要个路人甲顺便帮他一起找?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够将这些东西一个都不漏的收回来,不过我已经找了很久很久的时间,到现在只找到一点点。」

「你一直到处乱跑是要找这个?」我突然有种我好像知道他在干嘛的感觉。

青年竪起手指放在唇前:「这是秘密呦。」他笑,说这是不可以声张出去的事情,不然被时间告密者知道他就会很麻烦了。

点了点头,我看着他:「如果我有找到,我会帮你藏好。」

「就这么说定了,刚好今天我找到一个,我会再来找你的。」青年咧开笑容,弹了一下我的额头,转身往大排水沟的地方走去:「还有,下次没事不要随便去打搅小黑,他身体不好。」

说完,他踏上排水沟旁边的栏杆,往后倒去。

那一秒过后,人消失了,那种白se的普通鸽子从下面飞高了起来,振翅就这样跑掉了。

所以,他这次是打算去孵蛋了?

鸽子飞走之后,我明显感觉到好像有几个东西追过去,不过晚了一步,那隻鸽子早就不知道飞到哪边去了。连个影子都没有,速度快到有点诡异,看来他应该很早就注意到被追磫了。

我看这次那些府君大概还是追不到了吧。

希望下次别听到他变成大水蚂蚁在下雨天爬人家窗户之类的事情…

转身,我看着现在又什么都没有的道路,已经差不多天空都黑了,路灯不晓得什么时候亮起来,四周又有些路过的人走过去。

叹了口气,我开始想要怎样跟老妈解释我今天不用上课的事情了。

踏了两步,某种陌生又熟悉的字句浮现在脑袋裡面…

风之旋、风与音转刀刃,捌之流歌殇。

「啊,想起来了。」

在家裡留宿一夜之后,我想我应该也没理由不回去了。

还好我老姊帮我想了个啥食物中毒拉肚子回来睡觉的藉口,不然老妈肯定要起疑心的。

「你决定好了吗?」

站在门口,冥玥还是一如往常的靠在门边,慵懒的询问。

「嗯,我会回学校的。」

就像最早时候她问我要不要去学校一样,这个景se跟那个景se似乎重迭在一起,时间彼此相交。

「在发生这些事情之后,我想问你是不是有休学的意愿,毕竟不是在那边的话,这边的世界对你来说会幸福很多,如果你需要,我跟然也可以再度修正你的记忆,不过最后的决定还是在你手上。」她顿了一下,美丽的目光悠悠的看着我:「你呢,你怎么说?」

一切回到了最早的那个时候。

我似乎勾起微笑了,我在早晨的风中感觉到不同的东西,时间的流动、不同的生命还有不一样的空间,那些都是以前不会有的,现在开始也许会变成支持或反对,「我…到现在其实还不太习惯那个地方,但是我想尝试,我可以努力的去试看看,看看我可以做到怎样的地步。大战之后,我知道我并不是什么都做不到,虽然还是蛮可怕的…不过我愿意去尝试,不会每次都想再逃走了。」

「你确定你不后悔吗?」冥玥勾起了笑容,跟以往不同,非常温和的笑容。

用力点点头,我看着她:「我不会后悔。」

伸出手,冥玥将单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只要你肯定自己,世界才会肯定你,世界上发生的一切不会全然毫无意义,我们所遇见的事情在许久的某一天也会开出不同的花果,相信自己、然后相信陪伴在你身边的人,总有一天你不会走在最后方。」她笑着,拍拍我的肩膀,然后收回手,光影在霎时间错落在我们两侧,「用力的成长吧,我跟然会在前面等你追上来的。」

「嗯!」

看着我唯一的亲姊姊,很久以前那种笼罩的倒楣气息好像也跟着散开。

我相信,这次一定可以。

「路上小心。」冥玥帮我调整好背包,挥挥手,走回了房子当中,然后缓慢的拉上了大门。

在门板关上的那时候,我前面出现了移动阵法。

等成形之后,一个人从裡面蹦出来。

「漾漾,我就知道你要回来啦,特别来接你的喔!」

露出灿烂的笑容,喵喵抱住我的脖子欢乐的说着:「走吧走吧,我们一起去上学,那个不良少年超级吵的,还说什么要啥去你家把你打醒,被九润制伏了。」

呃…他杀过来要把我打醒,我想我应该会被隻鸡害到就此长眠吧?

「还有班导说你回去上课之前要先去找他,是老师的命令,不过欧萝妲说你可以不要管他,因爲班导想要公器私用叫你用妖师的力量让他嬴过班长。」一打开话匣子之后,喵喵就像打开了所有的精力似的拼命说话:「莱恩说你如果想吃饭糰可以找他…对了对了,听说莉莉亚再过一阵子就要回来了喔,我想找你们一起帮她办个欢迎聚会…」

「妳再讲下去会讲不完啦,先回学校吧。」把喵喵从我身上拔走,她要是继续讲应该就天黑了。

「嗯,我们回学校慢慢说,听说漾漾有半个月不在,发生很多事情喔,我再一个一个说给你听。」

然后,移动阵被啓动了。

那天之后,我重新回到学校,回到了黑舘。

一切都跟以前一样,完全没有任何不同。

「我听说了你对房间人偶过敏的事情。」塞塔拿着本子,悠悠哉哉的就像平常一般走在我旁边,然后有几隻鸟飞到我们四周,「其实你不用担心那东西,那是整理房间的人形,我记得是扇董事拿来的,好像是跟冥府的府君们合作的,一些奇怪的罪魂加以加工製成的人形,平日维持着每舘房间的清洁,他们无法踏出房间的范围,在那边工作,直到偿还的时间终了才能离开和轮替,不会言语没有什么思想,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在髒乱的时候将那些东西处理掉;平常并不会随便出现,等到房间主人离开之后才会开始整理,我想应该是上次你进去得太突然了他还来不及闪避才会吓到你,基本上,那个东西没有什么危害。」

…简单来说就是传说中离开旅馆后进入房间的清洁人员?

我有种果然黑舘还是不太能住人的感觉。

「如果你不喜欢人形的我们可以帮你换成备用的,还有猪跟狗的形状喔,不过在效率上会比较慢。」塞塔微笑着看着我。

「呃…还是不要麻烦好了。」如果平常不会乱冒出来我还可以接受,当作是全自动吸尘器应该心裡会比较可以过得去,「塞塔,一般学生宿舍还是没有房间吗?」

「嗯,临时要找房间不太容易,而且学校的学生数量似乎又更多了,之前我已经递报了扩充宿舍的方桉,下学期应该就有房间可以使用了。」顿了顿,精灵美丽的目光注视在我身上:「我认爲住在黑舘中也不会造成不方便,你爲什么急着想要搬往一般学生宿舍呢?」

「因爲我不是黑袍啊…」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问吗。

「反正总有天会考上的,那时候住跟现在住也差不多,等有消息我再通知你囉。」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差别的塞塔似乎还有别的事情,打了结论之后就说了几句招呼的话语,之后从转往花园的另外一边离开。

我站在花园当中。

四周很安静,在精灵离开之后什么声音也没有,原本的鸟叫跟着停止了。

「唉…」

果然重新再回来就会跟以前不一样。

现在我的心境有种微妙的感觉,最早时候我一直不想当个外星人,不过眼下这样子不当好像也不行了:「如果你们想要围堵我就快点出来吧,继续下去就要到黑舘了。」转动了手环,我听见水滴的声音,还有老头公明显的窃窃私语,奇怪的是以前都听不到,现在好像很容易就会知道了,就像从刚刚开始我一直觉得有好几个人跟在我后面一样。

话才一说完,还真的有人从后面冒出来,好几个都是陌生的面孔,估计应该也不是我们班的。

我们班的人我敢打包票绝对都是先上再说,也不太会这样成群结党,重点是他们随便来几个我应该就死了。

A班?B班?二年级?三年级?别的学院?还是校外人士?

「妖师!你还不快点滚出去学校,学院裡面出现妖师会让我们也跟着蒙羞!」其中一个看起来很正义、应该跟我差不多年纪的男生握着长刀对我大吼。

「妖师根本不应该存在于世界上,早该全死光了!」

「对啊,快点滚出去!」

看着眼前几个人,说真的我之前曾经想过可能有天这样被駡应该会真的缩回去,不过现在倒不会这样想了。

不管是妖师还是啥,我不过只是刚好生在那边而已,既然不能选择,干嘛人家駡一駡就要缩回去?

「所以呢?」转出了米纳斯,我让老头公在旁边布下了保护结界,「才刚回来第一天都还没去跟班导报到,就先要跟你们这些找麻烦的人报到了喔?」

「不要装傻,你是妖师的事情已经很多人知道了,最好趁现在乖乖的滚出去,不然以后你会很麻烦!」

看起来还有好人在帮我着想,我突然很感动。

「别跟他囉嗦,看他一次杀他一次!」

接着,就像很多连续剧一样,那些堵人的人真的朝我扑过来了,而且还都拿着荷枪实弹…有没有谁记得其实我是个路人甲高中生啊,这样会不会太狠了一点!

是说,既然在学院裡面,我也不用太担心了。

「我先提醒你们,辅长好像会在尸体裡面绣花喔。」上次去保健室不小心瞄到的可怕事实,所以我深深决定以后一定不要随便进去。

然后,我看见一个银se的东西从我们中间切开。

弯刀插在土地裡面。

「找本大爷僕人的麻烦,最好给本大爷祈求自己会出入平安。」

顶着闪亮的头,将兽爪折出诡异的喀喀声响,不晓得从哪边冒出来的五se鶏头一脚踩上那把看起来怎样都觉得眼熟的刀柄上:「那个那个还有后面那几个,吃饱闲得发慌吗?信不信以后本大爷看你们一次杀一次,没看到我还自动过去多送你几次,让你们天涯海角都不觉得无聊,不小心出学院被本大爷堵到就自求多福啦…」

一看见跟妖师差不多恶名昭彰的杀手家族,那些人瞬间有一半脸se都变了,很快速很平均,像是在看某种特技一样。

我说…我并不是你的僕人吧?

「来来来,大放送,本大爷今天心情好,来一个杀一双,看你是要前来后来明着来暗着来,本大爷都奉陪。」放下脚,五se鶏头甩开了手,那把弯刀整个被弹开了,转着飞到花园的另外一媏给某个更无声无息简直融合在空气中的人接住。

「找麻烦,我们奉陪。」身上还挂着个纸袋,很明显是先转去拿饭糰的莱恩悠悠然地从空气当中走出来,简直跟鬼没两样。

我打赌他刚刚如果都不要吭声,直接过来这票人大概都被秒杀了,还是死得不知不觉那种,更有可能在清醒之后会到处说:「我们都是被妖师之力暗杀的!」

…看来以后我要低调一点。

「唉,只有小溷溷才会搞集体围堵,不良少年你的同伴出现了。」叹了口气,千冬歳推了推眼镜,从莱恩身后走出来,表情看起来似乎还蛮开朗的。

夏碎学长已经没事了喔?

一听到千冬歳说以上那段话之后,五se鶏头整个人就炸了,「去你的死四眼仔,你说谁是不良少年的同伴!本大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比他们这些孬到连名字都没有亮出来就被杀的妖道角还好!」

…五se鶏头你最近开始改看布袋戏了吗?看来下次我阿爸会有同好了。

「我们有名字,我才不屑畏畏缩缩连名字都不敢报上,我是A…」

「我就是说你是不良少年啊,你还否认啥?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改过吧?」直接打断旁边黑缐想要报名字的人,千冬歳继续推了推光亮到可以闪出很多精光的眼镜,完全不客气的说。

「打仗时候你这四眼仔明明有叫我名字!」五se鶏头用兽爪指着人駡。

「你除了脑袋不好之外,耳朵也跟着坏掉了吗。」

「我、我你这个该死的四眼仔!」

一如往常,别人还未进攻之前,这边先内乱了。

我看着五se鶏头一爪拍在千冬歳的弓箭上,无言,接着两个人开始越打越大了,瞬间就把花园给砸了很大一个坑。

「歳,这些人我解决掉了喔?」遥望着自家搭档跟别人开打,莱恩又从旁边慢慢澹出:「真的解决掉了喔…」

于是,就这样的,那些还真的没有名字的人在几秒之后全都被莱恩摆平在地上,不过我觉得他们被莱恩摆平还好一点,因爲莱恩说真的下手不重,只把他们打飞而已,如果是五se鶏头可能明天的这时大家都要缅怀他们了。

「啊,你们在玩什么!」远远就被溷乱给吸引过来,喵喵叫着扑到莱恩身上,「爲什么没有叫喵喵!人家还要找漾漾玩啊!」

走在她后面的庚朝我们勾起了微笑,说着喵喵刚刚还是用跑的过来。

五se鶏头跟千冬歳砸掉了一个不远处的凉亭。

「对了,今天天气很好,明天天气一定也很好,拿我们一起出去野餐吧。」拍着手,五十于后面景se正在崩毁的喵喵拉着我和拉嫩快乐的说着:「喵喵要做很多很多的东西,大家一起出去玩吧。」

后面发出落石的声音。

「我要饭糰。」莱恩不客气的直接点餐。

「嗯嗯,莱恩要饭糰,漾漾有没有想吃什么的?还有庚庚?」灿烂的笑容跟后面已经出现坑洞的地面完全不搭。

我看着好像还不怎样想收手的那两个对槓的人,吞了一下口水。

「我都可以,喵喵的手艺很好,吃什么都没关係。」同意把后面视而不见的庚微笑着揉揉喵喵金se的髮。

「嗯,喵喵会努力做出很多好吃的东西。」

千冬歳放了箭,在五se鶏头的脸颊上擦出血痕。

这样打下去一定没完没了,重点是他们都已经开始受伤了。

我突然觉得有时候我还真是没受够教训,不知道哪天还真的会死在自己人的手上。闭了闭眼睛,我差点就泪奔了横着心冲上去,那时候五se鶏头已经甩开了兽爪千冬歳也准备好弓箭了。

「不要打了!」

就像最开始那次一样。

在那瞬间,五se鶏头和千冬歳都勐然收了手,两个人一愣,看着我就卡在中间。

其实从最早开始距离就不太远。

「漾漾,下次不要突然冲进来,会受伤。」收起弓箭,千冬歳推了一下眼镜。

「漾…你如果想当帮手可以说一声,本大爷很好说话的绝对让你帮忙打。」五se鶏头搭在我的肩膀,很兄弟的说着。

「呃…我想你们还是不要打了,喵喵说要去野餐。」

花园开始用神秘的动作恢复原本被砸之前的样子。

「嗯,大家一起去野餐吧!」

举高手,喵喵大声的说着,附近有很多小型的幻兽鑽出来探首看了好一下,又跑走。

于是,我重新回到了这裡。

我依然不知道将来的我会是怎样,世界还会如何改变。

那时候的我,还是那个年纪。

失去的、得到的,就像总有一天会平衡一样。

时间往前推进而空间流逝,有花绽开一定就会有花飘落,不可能永远的事情都美丽的尽如人意。

要决定自己向前走,决定自己向后走都可以,做不到的事情缩起来也没关係,但是仔细想想,「我能够」会开始改变自己。

我们才刚过完一个季节。

下个一样的季节到来时,那个有着精灵与兽王溷血的人将回来。

也会重新改变。

身边拥有的可能会失去也会回来,环绕着的朋友依然都会在旅程上祝福自己。

我抬头,看见重柳族的那个人消失在树影后面。

就算竭尽心力也要用力的相信自己。

在这裡,所有的知识都不是知识,所有的力量也都不代表力量。

只有肯定自己,世界才会肯定你。

我看着,露出笑容。

时间将会开始流转,现在的我们都还在一起。

于是,还是继续发生。

发生在那之后…

那之后…

夏冬的意义

他还在做着噩梦。

他曾经如此相信的人抛弃他,一个人离开了。就如同曾经那样疼爱自己的母亲,也一个人离开了。

开满了花朵的庭院,就像古老的歌谣一般,美丽的女子遭受横祸躺在纯白的花瓣当中,一点一点鲜红se的血液沾在白se的叶瓣上,像是花朵在爲那美丽的人哀怜泣血。

于是他又惊醒,就像不知道第几次一样,或者像他被强迫开眼之后那好几夜难以成眠。

一动就牵动了身体的痛楚,他倒抽了口气,躺回医疗班柔软的羽枕当中。

虽然声音很轻,不过站在不远处正端着透明球体计算葯量的医疗士还是已经察觉转了过来:「很痛吗?我想止痛葯剂还是再加点好了…黑暗气息造成的影响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被纠缠的人,请不要自己一个人忍耐,一切都会好转的。」勾起微笑,治疗士放开了透明球体,走过来,然后掀开了印有医疗班图腾的白se纱帘。

闭了闭眼睛,夏碎按着还在发痛的肩膀困难的半起了身,「没事,好不容易才把止痛剂减量了,就先这样吧。」

在床铺旁边坐下,名为月见的治疗士弯起了温和的笑容:「我刚从前缐被紧急召回时候你还是个难搞的伤患,不怎样接受治疗,只说活够了,让大家都很伤心。看到你现在这样开始好转,身为主要负责治疗者的我很高兴喔。」像是看着小孩般,他愉快地摸了摸眼前其实年纪并不大的孩子的头,然后替他垫好了枕头可以靠着身体。

「不好意思,给你们造成麻烦。」有点羞赧,夏碎不自觉地放柔声音。

「医疗班不会嫌麻烦的,你看我弟弟还不是把会造成麻烦的人一个一个关起来治疗,只要走进医疗班,永远都不要觉得自己会添麻烦。」站起身,月见将纱帘给固定好,从外面媏进一只银盘,那上面的东西还冒着白se的雾气,散出了诱人的香味:「你这两天都昏沉沉的睡着,现在清醒肚子应该也不好受了,刚刚有人帮你准备了粥,要喂你吗?」

苦笑的摇摇头,看着绘有彩枫的粥碗,夏碎叹了口气:「别让千冬歳再忙了,请跟他说不要再来看我…我会很困扰。」

因爲黑暗气息的关係,他总是睡的时间比醒的多,刚开始有时听说还会痛苦挣扎,隐隐约约总是可以听见有人难过地喊着他,然后站在旁边一待就是很久。

有时候是便服,有时候是红se的袍服。

就是不用猜,夏碎也知道是谁。

他选择当替身的人,感觉就那样接近。

「他知道你会说他困扰,所以你清醒时候他老是站在外面递东西进来给我,你睡着或是昏迷时他才进来。」拉了拉自己垂在额前褐se的髮,医疗士这样说着。

看着捧在手上还有点微温的碗,夏碎无奈地握着木匙慢慢搅拌着,可以看得出来准备的人很细心,粥米都挑过了还煮到一拨就化的程度,裡面还有剥好的鱼肉鶏肉和一些蔬菜,都是调理过的营养餐品。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夏碎,一边吃饭我们一边聊聊天吧,我顺便陪你一起吃,这样会比较有食慾。」从旁边拿出个三se饭盒,治疗士就坐在床旁边打开了盒子,裡面是简便的手捏饭糰和几样小菜,另外附赠了个汤盒,因爲没办法离开很长的时间,所以是厨师们发配过来的。

用左手小口小口的吃着粥,夏碎疑惑地看着他。

「听说很久之前我母亲産下我时候正好逢月见花开,所以帮我取名了月见。过几年后,刚好鬼族进攻我族、即是凤凰族的旁支,在战乱时候父亲挡在一布之隔前将来袭的鬼族一一杀尽,布的后面,是我和正在生産的母亲,只要有鬼族闯进来,我们应该都不会存在这裡了,所以弟弟的名字叫做越见,越而不见。」嚼着饭糰的米粒,治疗士用很怀念的表情说着:「我还记得,当年我才丁点大,拿着匕首砍下第一颗鬼族的头颅,也是拿着匕首从我母亲肚子裡将弟弟接生出来…时间过的好快喔,现在他已经都变成大人了,还专门鑽研要怎样关住会逃走的伤患病人。」

看着眼前治疗士述说着过去的,夏碎也跟着回忆起那几乎要遥远的事情。

「夏碎呢?是不是有什么意义?」

他都快忘记有这样的往事。

那时候他的年纪很小,还不懂任何事情。

父亲在小姨産下了第二子之后,逐渐地避开了他与母亲,他们不再被过问,也不再有人关心他们。

是那个多出来的孩子让他的母亲失去关怀。

所以,他曾经在无人的时候想将手放在小小的颈项上。

美丽的女人唱着美丽的歌谣,小小的脸庞有着大大的眼睛,看见他时候露出了笑容,然后他收回了手,离开了。

过了几天之后,母亲找他过去,一踏入房间他就看见小姨抱着熟睡中的孩子微笑的望着他。

她们在一起聊天,让他在旁边坐下。

「这孩子的名字是千冬歳,出生在冬季的千冬歳。」抚着孩子,女人温柔的泛出了笑意,然后看着他,「冬之际,鬼出时节,一年当中冬天季节出生的孩子们总是特别虚弱,因爲鬼怪们总在大雪当中窥视孩子,古老的传说当中父母走出房外后,妖鬼便会侵进,火炕边的娃娃因而哭啼。我希望这孩子能度过百千个冬季,可以在雪野中奔跑着,健康地走过我看不见的地方。」

母亲望着他,然后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那天的母亲跟平常特别不同,让他印象深刻,「夏碎,在一年当中夏之季节是最强盛的季节,流传在我们族中的古老神话,盛夏时而妖鬼不出,炎夏之力能碎除所有恶鬼。希望出生在夏季的夏碎能拥有这份力量,走过我不能到达的地方,让你珍爱的人不再受到恶鬼的滋扰。」

那时候他还不太懂这些话的意思,只觉得自己的名字有着力量。

直到那一天,他站在母亲尸体面前,一滴眼泪也没掉的行大礼,看着族中的人无声地将尸体移走、盛葬,而他走入了母亲房中,看见了摆在桌前的远望镜和那个男人在无人的黑暗房间中落下的泪水。

他想起名字的意义。

遇到银髮的搭档是在进入学院之后,他开始经历比他所想更多的风风雨雨。

因此他做了决定,在无人知道的情况下回到那广大的家院当中,踏入了身为主事者的房间裡。

对方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来,正在房裡等着他。

于是他们在房中深谈,而他的搭档则坐在外面,只隔了贴着和纸的拉门,却静默无声地像是不存在一般。

葯师寺家族是替身,他与母亲都只能当一个人的替身,他们可以帮一个人挡去一辈子的死劫与灾难,挡过之后就像父亲一样,那人永远不会再逢杀厄。

他开始理解,母亲是爲何而走。

「请让我当千冬歳的替身。」看着眼前的人,他坚定的开了口:「我想…保护我的弟弟。如果他是冬季出生的孩子,就请让夏季的孩子守护他。但是我不会接近他,不会让他跟我有关係,直到该来的那天,也不会再让他爲我们而心痛…」

话还未说完,那个他始终认爲不近人情的男人用力的抱住他,低低的声音带着某种沙哑,他说:「我的孩子…别这样…」

于是,他勾起微笑,那时候他突然知道了,不是父亲刻意疏离他们,而是母亲开始避开这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支撑着雪野家的强悍男人有着苍苍的白丝,岁月已经在他的面孔留下澹澹的痕迹,他其实并非印象中那样难以捉摸。

只是脆弱的人,永远都会在别人面前坚强。

「请让我保护千冬歳吧,别让他找我,别让他知道这些事情,葯师寺家原本就会爲珍惜的人付出所有,就像我的母亲选择了她的道路一般,我们永远不会爲此后悔。」轻轻地往后退开,他看着眼前的人,其实他也不过只是平凡的人:「父亲,你能够明白吗?」

男人看着他,然后再度轻轻地搂了搂他,就像最平常不过的父子一般:「你与你母亲一样,武装的温柔内心,让我再也无法触碰她,直到死后,我还是无法爲她送上一束花。我会向千冬歳隐瞒所有的事情,如果这是你的选择…但是孩子,在我有生之年,可不可以让我经常多看看你。」

「我会经常回来与父亲谈叙,任务、学院,还有其他的事情。」

「请再多告诉我一些关于你母亲的事情。」

「好的。」

他说完时候,室内一片安静。

月见坐在床边放下了手上的东西,然后轻轻的抱了抱他,「你一个人辛苦了,希望神保佑你们这些孩子,悲伤的事情不会再降临。」

「我不会后悔的…」靠在温暖的治疗士身上,夏碎半眯起眸子。

「想睡了?」立刻注意到变化,月见接过他手上半空的碗。

「嗯,不好意思。」昏沉沉的感觉几乎是很快的袭来,夏碎感觉到对方动作轻柔地扶他躺倒在枕头上,然后覆上被子退了出去。

室内的气温维持在最舒服的刻度。

看着手上还剩一半的粥,月见叹了口气。

既然不再续加止痛剂,看来他只好改用葯香了,对身体比较不会有负担。

整理好碗筷之后,他端着银盘走出自己负责的处理室,门外是他个人的工作房与休息空间,他看见刚刚就已经在这边的人靠着墙蹲在地上,用力捂着自己嘴巴不敢哭出一点声音。

「夏碎已经昏睡了,看来短时间不会醒来。」将碗盘放在旁边,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递了帕子上去:「全部都听见了?」

慢慢放下自己的手,拥有着跟裡面重伤患相同面孔的少年用力点了点头,发出小小的声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请别怨恨你的父亲,即使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任何事情。」轻轻的说着,月见离开了位置坐到少年的身边,慢慢拍着他的背。

哽咽了几个声音,千冬歳用手背胡乱擦了几下面孔:「我恨死他了…那是我哥哥,他却从来不告诉我…他们干嘛要自己下决定…」

他不懂,他也不想要被保护。

如果这样必须消失一个人,他宁愿永远都不要有人爲他这样做。

「有时候呢,你不会了解家人爲你付出什么,即使你爱他们,他们却更爱你,很多时间他们所做的事情都不会明白的与你诉说,我想那是一种家人相处特有的方式吧。」看着工作室白se的牆面,他勾了勾脣角:「就像我也不知道,越见曾经去堵那些欺负过我的人,结果自己被打回来还要母亲不能说。」

看着治疗士温和的笑容,千冬歳眨了眨眼,然后拿下眼镜,接过了帕子慢慢擦拭着几乎狼狈的脸,「我我不了解他…但是这次我想我能够做点什么,一个人即使活过几千个季节又怎样…我想要有家人可以一起陪着…走过很多地方。」看着手上的眼镜,上面有着与他相似的倒影,这影子也像是另外个人,直到现在,还是会让自己难过。

「我想你已经爲他做了事情,其实夏碎受伤之后没什么食慾也不太进食,因爲进食的动作会让他觉得疼痛,所以我原本是帮他安排用别种方式补充营养,不过你开始给他带食物之后就算很勉强,夏碎还是多少都会吃些,这是件好事情。」

「是这样吗?」盯着还剩半碗的米粥,千冬岁看着旁边的治疗士。

「放心,我不说谎。」

瞅着盘上的碗半晌,千冬岁毅然的站起身:「我晚点再过来。」

「不先进去看看吗?」看着眼前的学生,月见微笑的询问。

「没关係,夏碎哥跑不掉的。」

既然夏天的孩子保护冬天的孩子,让他能有千万个季节走过雪野…那麽,他宁愿不要那些时间,即使折半了都无所谓。

他现在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如同他的妖师朋友所说的一样。

直到有一天,当他们都不再是现在这个时候了,他依然不会后悔所选。

那是他的决定。

他,不� �再后悔。

看着红袍的学生离开了工作室,月见勾起笑意。

「好了,继续工作吧。」

那杯酒

风之精灵捎来了讯息。

「赛塔、赛塔…赛塔先生,麻烦停下你的脚步。」

悠晃着脚步,提着竹篮,在换班之后原本想去找两位好友的洛安在看见一团微亮的物体用高速穿越不远处的花园时候,开口喊住了对方。

抱着一叠资料,向来坚持万物是美丽的,并且提倡能走就儘量不用移动法术的精灵瞬间止住了脚步,髮丝在空气中勾出了漂亮的弧度、落下,然后回头露出罕见的疑惑表情看着他。

「请问有事情吗?」

快步走向似乎在赶时间的精灵,洛安吁了口气:「你让我喘喘,我刚刚才从医疗班回来,镇压黑暗气息比我想像中的还要累人,果然年岁大了就不像年轻人一样耐操。」

弯起微笑,精灵清澈到像是绿宝石般的眼睛望着他:「在古老的精灵眼中看来,洛安也跟学生们是差不多年纪的。」

「…我起码有几百岁了。」跟学生差不多?洛安叹了口气,搭着友人的肩膀,其实也算有点习惯对方的这种说词,「好吧,我的精灵友人足下行风,请问有何重要的事情让您如此着急呢?」

「几天前黑山君派遣使者前来,要兑换他的诺言。」

「你是指那名学生用百句歌交换的事情?」搔搔头,曾由精灵口中听了经过的仙人收回手,并行在他身旁:「其实安因只要慢慢疗养逐渐就会转好,他受的伤只要他本人不要随意四处乱蹦,应该是不会再有问题。」

望着身边友人,精灵闭了闭眼睛,想起了那时候在时间之流交际处的情景。

「但是被撕扯的灵魂总是会遗留伤痕,我不清楚为什麽漾漾能够注意到这点…安因原本打算如同以往地承担下来,不过看起来世界上的事情往往总是出乎人们的意料之外,就连天使也相同呢。」他那时候来不及打断,但是不可否认的,或许当时他多少有些私心。

悠久的时间在无争的古老精灵心中,似乎种下了有所改变的种子。

为此,赛塔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不知道什麽时候也越活越回去了。

「所以你赶着快点处理完公事,要到黑山君的宫殿去一趟吗?」

「是的。」

提了提手上的竹篮,洛安用单眼的视力看着他:「身为朋友,当然不可能让你自己一个人抢先了。」

「我有幸邀请一位仙人一同前往吗?」

「废话!」

「我说过喔,不能踢门喔!」

站在不知道第几度被踢翻的大门旁,一把抓起门板丢回去,框上的女孩数落着从时间河流过来的精灵与仙人,无视于差点被种在地底的老头骷髅这样说着:「每次每次都踢门,我下次就直接上锁让任何人都进不来喔。」

「真是抱歉,不过门房说什麽都不让我们进来,所以只好出此下策。」刚刚才奇怪为什麽精灵会叫他踹门的洛安,对着比自己矮了一堆跟头的女孩陪笑着:「有话说,万物一切归大气,门坏有来才有去,这都是轮迴理论,妳就当作门板又了一次吧。」

「这是什麽歪理啊…」

听着友人和女孩奇怪的答辩,赛塔轻快地笑了起来,精灵的笑意让两个原本还在互槓的一大一小停下了打闹,转回来看他。

「没事,请继续。」停下笑声,赛塔抬起手让稍微透明的鸟停在他的指上,那不知名的小鸟鸣叫了两声后跳上他的肩膀。

「不跟你们闹了喔,黑se的主人在等你们喔。」瞪了洛安一眼,女孩领着快步走向开始出现的宫殿。

「找到白se主人的下落了吗?」跟在领路人身后,赛塔询问着。

「前不久有说看到了喔,结果没追到喔,黑se的主人很生气喔,说下次抓回来要打断他的手脚让他出不去喔。」女孩踏着大大的步伐,带着他们走过宫殿长廊,弯了几个弯之后跳下庭院,四周的景se立即跟着开始变化。

「原来如此。」

在洛安走下庭院之后,景se立即落定,幻化成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景观。

一座深山中的瀑布水潭,四周有着绿油油的森林,几抹灵巧的影子不断在树丛中窜动,还未分辨出是什麽时候就已经消失得不见踪影。

黑髮的青年站在水边,不久前裁短的髮整齐地扎成马尾,让他看起来年纪似乎变得年轻了些。

「是莉露帮黑se主人绑的喔。」愉快地蹦过去,女孩跳上旁边的石头,脱下鞋子就坐在一边用脚打起水花。

「黑山君。」赛塔与洛安分别走上前去,恭敬有礼地向对方先行了招呼。

和学生不同,他们都知道「时间交际处的主人」所在的意义重大,就连府君们都必须敬让于他,因为时间交际处的主人有着影响任何一切的巨大力量…不过脱逃在外的某人似乎对这点相当不以为意就是。

「我刚刚完成最后的程式,那位天使已经无碍了,等等你们就能够见他。」神se依然冰冷的青年从水裡拖着脚步缓慢地走出来,上岸时仙人好意地伸出了手掌,他也不推拖就让对方将自己拉上岸。

「真是让人讶异,我在仙界经常听见有这个地方,不过亲眼见到还是第一次。」放开青年的手,洛安环顾着四周充满了极高力量的景se,讚叹地说着,「不管是仙人还是精灵…或是任何一个种族都能在这边得到最好的自然帮助。」

「这是古老地界的一部分,地界崩毁前有人带着这块地来跟我交换他想要要的,不过那个人最后仍然错失了机会,这裡已经放置了很久远时间,对于受伤灵魂来说确实是个绝佳的复元场所。」拧去了衣摆跟袖子的水分,放手之后衣服已经全数乾燥,青年转过头看着精灵,慢慢开口:「这裡是给生者使用的,和上次那一处不同。」

「我明白。」看着对方,赛塔点了点头,「时间交际处的主人会做最妥善的安排。」

「另外那个天使身上有鬼王的刻印,那不在我能够帮忙的范围,所以我只能为他做些简单的处理,让鬼王儘量无法发现他的形踪与气息,至少可以撑很久一段时间,直到你们将那个刻印尽除,但是我无法保证时效,若是鬼王寻得更厉害的人,就很有可能会将我的制术破除。」顿了一下,青年又开口:「但是这段时间当中,天使承受刻印的负担与伤害应该能够有效的减少,不会太过频繁发作了。」

「非常感谢您。」感激地看着青年,赛塔明白其实黑山君并没有义务要对刻印多做什麽处理,毕竟他当初答应交换百句歌的只有处理安因灵魂被撕扯的伤痕,处理刻印其实已经做超过他的承诺太多了。

「那没什麽。」挥了下手,青年还是没什麽特别的表情反应。

就在几个人交谈暂缓时,水潭附近传来几个细微的声响,接着稍早就被送来的天使从小瀑布的后面绕出来。

一看见他从那边走,洛安马上就明白瀑布后面至少有个洞可以让人走进去休养。

「果然是你们。」露出微笑,似乎早就知道有人来的安因快步地跑了过来,然后先转向了黑山君:「谢谢您的帮助。」

「你去跟那个换百句歌的人道谢吧,我只是各取所需而已。」懒洋洋地说着,青年毫无接受道谢的意思。

「不过你帮助安因这也是事实。这样好了,如果不嫌弃的话我这边有点酒菜点心,不晓得黑山君是否对这些东西有兴趣?」看着说话总是都隔层冰的青年,洛安愉快地询问着:「如何?」

好山好水加上好酒好菜,还有值得庆祝的好事情。

瞄了他一眼,青年眨了眨紫se的眸子道:「随便。」

于是一群人就直接在瀑潭前随便找了地方坐下来,原本在打水花的女孩穿回了鞋子,快步的冲了过来,直接在仙人旁边坐下了。

好山好水,还有不少好酒伴。

打开竹篮时候,仙人勾起了笑容。

「你们经常这样吗?」

坐在地面,曲起膝盖后青年把下巴放在膝上,懒懒地问着。

「洛安喜欢一边饮酒一边赏月,好像是以前保留下来的习惯,后来我们跟他一起久了之后,多少也沾染了点。」看着从竹篮中提出好几只酒瓶的友人,才刚刚复原的安因失笑地摇头解释着。

他的朋友显然没将他当成刚复原的伤患看待。

仙人准备了很多东西,像是老早就预料到会有很多人似的,一层又一层的篮中有着各种不同的小菜与糕点,有些还有着热气维持着温度,在女孩欢呼声中一一地排放在地上。

「我刚去了趟友人的仙居,他分送了我一些剑南春和沧酒,我将两者溷放在这几个酒瓶中,连着一些小菜点心也一起带过来。」翻出了杯子,洛安帮在场的人都斟满酒杯,除了旁边睁大眼睛的女孩之外。

翻看着那些写满古字的酒瓶,精灵抬起头看着带来酒菜的友人问:「溷着喝?」

「应该喝不出人命吧?」不觉得会有问题的仙人笑得很爽朗,和人前严肃的样子几乎不同。

「很久没有碰外界的东西了…」端着手上的杯子,青年谨慎地看着,好像看久了酒杯裡面会冒出金鱼一样。

没分到酒杯的女孩嘟着嘴吃着糕饼,从精灵身上跳下的鸟儿啄食着她碎落下来的馀屑,不知不觉当中形体也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四周的空气变得更加清新,像是为了在这裡庆祝的人们般,温柔的清风吹过了不同颜se的髮,然后又离开。

因为仙人带来的酒都属陈年老酒,于是很快的就再度发生有人被「摆平」的事件。

看着倒在旁边的天使,赛塔无奈地叹了口气。

就说溷着喝会有问题…

砰的一声,有着紫se眼睛的宫殿主人直接倒在他身上,差点把精灵手上的杯子给撞翻。

连忙稳住后,赛塔调整了坐姿让青年躺在自己的腿上。

「…三杯?」看着一杯倒的天使跟三杯倒的时间主人,洛安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时间交际的主人比我们想像中还像个孩子呢。」无奈地一笑,精灵腾出手帮已经昏睡过去的青年拨开散在脸上的黑髮,「请把安因也扶好吧。」他实在挪不开身去扶正一样醉倒的天使。

将天使安置在身旁后,洛安脱下了外褂披在友人身上,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女孩竟摸走了一只酒瓶,灌完之后也整个倒在一旁。

「我似乎不应该带这麽烈的酒。」他忘记陈年老酒易醉,尤其是对酒量不好的人来说。

「似乎…来不及了呢。」看着五人之中倒三人,精灵面不改se地拿起杯子,慢慢品嚐着香气浓烈的酒:「在时间交际的主人醒来之前,我想我们暂时也无法离开这裡了吧。」简单来说,他们被三杯酒给困在这个地方了。

「唔,我倒是无所谓,不过医疗班那边的飞仙不晓得能挡上几天?」他听说这裡的时间跟外面不一样,上次精灵他们还来不到一天,出去就变已是半个月过去了。

「我想医疗班会儘量找来其他能协助的人,不至于让学生力竭身亡。」饮着古老的酒液,赛塔看着眼前水流不断的瀑布:「这次的事情发生太快了…那些孩子不应该承受这样的痛苦。」

「怎麽说呢?每个人总有一天都必须得经历过这些事情,他们只是提前了,孩子们出了事情,所以才需要由我们保护他们。直到他们长成大人之后,这些事情都会成为他们往后向前行的力量。」抱起女孩让她睡在天使的边上,看着她睡得安稳的小脸,洛安继续说着:「这不就是我们正在做的事情吗。」

露出了微笑,赛塔微微地点点头,「我希望三殿下的孩子能够平安无事。他一个人努力熬过了这麽久的时间,一年之后…我真想看见他能拥有他这年纪孩子应有的笑容…我想,他身边的那些孩子们应该能逐渐改变他。」久远以前,他曾经看过冰牙族精灵快乐的笑容,许久之后,他希望不管是哪一族的孩子都能拥有。

「我想…黑暗气息的事情黎沚应该会解决。」看着酒杯中的倒影,洛安摇摇头:「诅咒已经让黑山君处理掉了,我想他应该会想办法将黑暗气息消除,我之前反对他回来参与这场战争…他已经受过太多伤害,虽然他自己不记得了,但是那种拼命想要为谁做事情的个性还是没改,让我有点担心。」

曾经在羽族而现在在翼族,时间的转变让他们这些活了很久的人都不忍回顾。

「失去了身为天将的族长,羽族似乎已经找到了新的族长人选,显然他们也不想让黎沚再回去那个地方,隐瞒他的身份、更改他的姓名,将他以往的一切全都抹灭。」

「回去了,就会想起来。」洛安无奈地将杯中的酒一仰而尽:「从最久远的时间开始,发生在冰山上的、风中的、云中的,不同的时间丧失了不同的东西,每次都是在原世界所发生,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他再回去了,光羽族族长的事情就足以让他受到打击了,所以我认为现在的生活对他比较好。」

同样对于时间有着无限感触,赛塔无言地认同了对方的说法。

虽不是最好的方法,但是现在的生活其实并不会太差。

摇着最后一个空酒瓶,洛安往后一躺,直接躺在粗壮的树干上:「那麽,麻烦精灵阁下在可以回去之后唤醒我吗?」

「咦!」

转过头,精灵看见的是一群全挂倒的人。

四周有着不同的动物靠过来,分食着未完的食物。

瀑潭的水声依然规律,风在他脸上拂动着,大气精灵散出笑声。

「…所以,又是要我一个人整理环境了吗?」

然后,他饮去最后的那杯酒。

医疗班的烦恼

「所以我说,你让我试试看嘛!」

跟在最近被调回来的左右手甲的后面,大战后才方复原的黑袍抓着对方的蓝袍,拉人不成反而几乎被拖着走。

「如果用你的方法,我打赌不用半天琳婗西娜雅就会过来砍死我。」看了挂在后面根本不像黑袍的人,提尔很快就否决了他的意见。

「可是如果可以的话,亚就得救了喔。」眨巴着眼睛,某黑袍用着散发天然光害的无辜表情看着高高在上的魁梧凤凰族。

「我警告你,不要拿我对漂亮东西没辄的弱点勐攻。」咬定他不会把他踹走就这样挂着是吧,提尔暗暗想着迟早有一天他会让这个黑袍后悔莫及。

最近洛安不知道跑到哪去,镇压的仙气少了一人之后,他还得临时从别的地方找来人手帮忙,要知道得找个拥有仙气的仙人或飞仙有多难!

首先,这类人都是隐居、不问世事、最好消失在空气当中与大地同化、得道成仙或成佛的为多,没门路还真的找不太到。

还好轩霓提供了几个她认识的飞仙名单,才稍微解决自己差点被精力压榨致死的危机。

不过飞仙的仙气始终不及仙人高,琳婗西娜雅也紧急在找人了,不过也害他们勐然蹦出多馀的麻烦。

「你让我试看看吧,我总觉得我好像可以淨化掉黑暗气息,所以你就大方一点把亚身上的黑暗气息都过到我身上,让我试看看吧。」拿出完全没有保障的保证,黎沚讨好地笑着:「反正试试又不吃亏…」

「如果出问题的话,黑暗气息就直接把你给啃了,连移回去都来不及,现在我们有仙气可以镇压,我宁愿等到找出方法后再实行,这场战争很多人或多或少都被黑暗气息影响,连夏碎也是,不是随便转移就可以解决问题的,我们需要找出最佳、而且能够完全去除的方法。」转过头,提尔一把提着某黑袍的领子,把他从地面上提起来面对自己:「而且转移黑暗气息必须要花费很强的力量,你觉得我会答应这种方法吗!」

「所以我说…」

正想辩驳的人被突然而来的凄厉声响打断。

抓着的人跟被抓着的人同时转过头去,看见一个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伤患用像是在逃命的速度往外冲。

被巨大的声音惊扰,附近工作室裡的治疗士纷纷探出头,疑惑地看着已经变成一小点的背影。

「越见,怎麽…」看见有人跟着后面走出来,提尔直接询问:「有人从你的牢房逃脱成功?」所以用受创深重的悲呼表现他越狱胜利的喜悦?

「哼哼…我怎麽可能让他跑到外面去?那人又不是会敲牆的黑袍。」盯着被提尔抓着、有过不良记录的某黑袍,只不过是路过的治疗士冷笑了几声:「九澜刚刚是不是有回来?我听到那个人一边跑一边尖叫说他的肺不见了,他的器官被坑了什麽的…」通常这类东西会不见的话,应是某个医疗班左右手乙来绕过一圈了。

「唉,琳婗西娜雅又要骂人了,之前才说过不要再害医疗班负面新闻增加了。」有人指着他说「有变态」就已经很惨了,还多一个偷器官的,医疗班迟早有一天会变成黑心交换魔窟…真是太没有礼貌了,他不过只是喜欢漂亮的东西,偶尔会忍不住多摸两把而已。

「所以我刚刚启动了追捕法术去抓那个人,抓回来先下手为强让他失去记忆,接着不见的东西补回去就好了。」听见原本远去的惨叫声逐渐被拉回来,治疗士朝他们挥挥手:「放心,我会办得很乾淨。」

…就是办得太乾淨才可怕。

看着远去的同僚,提尔开始觉得明明就是兄弟,为什麽他们个性会这麽不同,人家月见可是和蔼可亲又平易近人说。

「提尔,我脖子开始痛了。」勾住往后勒的衣服,黎沚抗议地抓住后领的那隻手。

随便把人往地上一抛,提尔继续往前走:「不管怎样我都不可能会答应你去干傻事的,省省吧!当心我在地下放陷阱,让你连靠近都没办法。」

「让我帮忙啦…」

「我感觉好像又发生事情了。」

琳婗西娜雅看着外头,突然有感医疗班的负面消息应该又多了一桩。

「反正妳家医疗班又不是第一次出事情了,没有炸掉应该就要偷笑了吧。」摇着手上的饮料罐,一起在室内密谋…不是,谈论事情的某资深黑袍光头这样说着:「妳应该把左右手换了,你家月见明明是很不错的能力者耶。」

凤凰族的首领转头看着眼前的导师,「不过九澜跟提尔的能力还在他之上,月见只有控制黑暗气息的特别专长,其他方面就跟普通的治疗士差不多,如果他能有超越那两个傢伙的力量,我早就把那两个只会增加负面消息的东西用砸的丢出医疗班了。」一个偷器官、一个是变态,她这凤凰族的首领早就被人家拿来当笑话看了。

不过能力会证明一切。

早期看不起她左右手的人,现在都笑不出来就是。

「算了,回到正题吧,我在古代文献上看过光精灵那边似乎有一些抵抗黑暗气息的葯物,擅长葯物的古代精灵似乎有某些方法能有效地战胜黑暗。」不想去思考那两个人又做了什麽,琳(网。cn)婗西娜雅揉着发痛的额际回到他们刚刚的话题:「不过光精灵也就是古老的白精灵分支,现在几乎已经绝迹了。」

「据说之前他们曾经有使者前往神族,并非如我们想像中那般完全灭绝。」在席的另一名紫袍、同时也是教职者的人澹澹地说着:「这不过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或许凤凰族能够派遣使者前往神族,我想对方应该不会刁难我们才是。」

「唔…拜託赛塔前往询问看看好了,他也是古代的精灵一员,只不过是在大迁移时候断了联繫,我想应该比我们更容易探得消息。」琳婗西娜雅无奈的叹了口气,「另外也只好继续调查各族的医书,说不定还会有什麽线索。」

「我会到原世界的羽族借取书籍调查。」紫袍这样看着席间的其他人:「听说久违之前曾经有人从暗地带回来不少医书,那些书或许有些头绪。」

「麻烦你了,荒神。」看着身为翼族的紫袍,琳婗西娜雅觉得这次真的很麻烦,对鬼族的战争打完了,医疗班的战争现在才开始打。

敲着桌子,光头刺青的黑袍看着桌面上的玻璃杯:「学校这方面可能也很麻烦,我们班有些小鬼冒出头来反对妖师什麽的…导师不能主动修理学生还很麻烦…」

七里荒神转头看着坐在隔壁的导师:「…会死的,学生们。」

「唉,多死两次才会乖啊,现在的学生真是超难对付的,你看每年来找我单挑的一届比一届多,就知道有多麻烦了。」耸耸肩,黑光头向同僚表示自己的无奈。

「…我没遇过。」他想,会前来找眼前这人单挑,是因为这人本身也有问题吧?

「唉,你真不受学生欢迎。」

「…」

转头看着工作室外面的风景,琳婗西娜雅突然觉得当初没有进去那个学校是一件好事。

真是乱七八糟的地方!

女孩们的

白se细纹的水晶花朵竖立在花瓶当中。

大战之后,某王子派人送来的这高昂花束被供在房间小柜上,平常就少有人来访的病房此时除了澹澹的花香之外,还有个完全突兀的味道。

身为目前正在长期使用房间的伤患,莉莉亚看着手上的白se饭糰,然后再转头过去看最近经常没事就会提着一篮饭糰从外面冒出来的人,「你会不会太閒了一点?本小姐不缺人没事过来吃午餐。」

几乎半隐形在空气中的人瞄了她一眼,毫无反应的继续啃着自己手上据说是限量的玉子饭糰,「没吃饭才会火气大。」

几乎想把手上的东西砸到眼前这跟校工没两样的傢伙头上,莉莉亚一如往常忿忿地用力咬掉半个饭糰,裡面塞着一坨不知道是啥鬼的黑se东西,不过无法否认的是,这样隐形的伪校工还蛮会选择食物的,每次带来的饭糰有着不同口味,但是都很好吃。

「那个…千冬岁他哥现在有好一点吗?」吃了一下之后,气氛实在是太过于沉闷,莉莉亚别开头小声地开口问道。

第一天时候,饭糰狂走进来说他是陪人来探病的,不过不好意思,打搅人家兄弟交流所以只好来认识的病人房间裡面吃东西。

第二天开始,他偶尔就会聊些别的话题,不过大多很无聊。

莉莉亚询问过这个房间的治疗士,她说那个紫袍伤得非常严重,所以是由特别的治疗士做医疗,目前稍有起se。

瞄了床上的女孩一眼,莱恩缓缓回应:「昨天回去时候,岁很高兴地说他跟他哥聊上了两三句话,也问到对方喜欢什麽样子的食物,估计今天回去应该会说更多吧。」不过根据他听到的,也不过就是聊了「今天天气很好」、「学校没事情」、「你喜欢吃什麽」这样的话题,而且还重複讲了好几次。

他的搭档之前那种英明神武的嚣张态度一去不复返了。

莱恩深深觉得,再过不久某个人的恋兄癖应该会更上一层楼。

「喔。」话题中断,莉莉亚继续啃着自己的午餐。

盯着女孩的面孔看,之前严重的伤害已经被治癒了七八分了,只剩一些可怕的痕迹还稍微布在上面。

莱恩知道大多这个年纪的女孩多少都会化妆,他想,如果弄个粉什麽的上去,那些痕迹应该也看不太清楚了。

不过他没有开口,因为之前说错话才被女孩用饭糰砸过。

为了饭糰的生命安全以及至高无上的存在价值,他决定还是少说话比较好。

用过午餐之后,莱恩把四周给整理好,拎着空盒子打过招呼后便往外晃开。

「等等。」喊住对方之后,莉莉亚自己也稍微愣了一下,然后连忙转头去抽了根花瓶裡的花遮掩脸上的不自在,「这个听说是很贵的葯材,给你吧,吃你那麽多次的饭糰,等出院之后换我请客,不然会被别人笑说本大小姐连回礼都不会。」

接过水晶花朵,莱恩看了她一眼。

「妳喜欢吃酸的对吧?」

「啊?」没预料到对方会突然蹦出这一句,莉莉亚整个人完全不知道怎样接话。

「饭糰几乎都挑有梅子的吃。」抬了抬手上的空盒子,莱恩对着女孩说出近日观察心得。

「我、我哪有!」她只是下意识挑比较对口味的吃吧!

「…妳跟孕妇喜欢的口味很搭…」

一个枕头直接飞过去,力道大到把还未说完话的某白袍砸到走廊外面。

「莱恩史凯尔,你给我死出去啦!」

「莱恩有来过喔?」

下午之后,第二个访客加第三个访客一起踏进来病房,「喵喵好像有看到莱恩刚刚在附近逛。」提着探病的水果加点心,开朗的某蓝袍愉快地直接蹦坐在病床边。

「不知道!」转开头,莉莉亚冷哼了声。

「最近好像蛮多人都在医疗班总部进进出出的。」深深觉得这裡的人数突然增涨几倍,庚走过病房的另外一端拉开了窗帘顺便开了窗,微风立即从敞开的视窗吹拂了进来。

「喵喵觉得医疗班还是人少一点比较好,喵喵不喜欢这麽多人,这样代表受伤的人很多。」自动在床铺边打开带来的提篮,喵喵咧着灿烂的笑容将盒子递过去:「这是喵喵自己做的喔。」

看着眼前的笑脸,就算是莉莉亚也不好意思打断对方愉快的心情,只好拿过点心慢慢吃。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自从开始休养治疗之后吃东西的机率变大了?

莉莉亚开始对自己只进不出的体重感到忧心。

「唉唉,妳们几位只来这边都不来找我玩,大姊姊真难过啊。」

就在莉莉亚正想偷看小腹肉时,脑袋上勐地给人一压,凭空出现的白皙手臂直接压在她的头顶上,完全不将她当作是还在休养的伤患,一点客气的意思也没有。

「妳、妳是从哪里冒…」

把底下的人继续往下压,奴勒丽无视于对方的挣扎,很愉快地朝喵喵两人抛个一记飞吻:「哈囉,两位大美女小美女。」

「奴勒丽…妳怎麽会在医疗班?」睁大碧绿se的眼睛,喵喵偏着头疑惑地眨了眨眼。

「喵喵…妳好可爱喔!」某恶魔扑过去,抓着白白的脸颊当作麵团般左右搓揉。

「够了,别男女通吃。」叹了口气,庚按住了不回话反騒扰的恶魔肩膀。

「庚也是大美女啊。」勾起邪恶的笑容,奴勒丽直接搭在她的肩膀上:「好吧,我只是刚好路过而已,他们为了大量的武士感染黑暗气息的事情伤透脑筋,所以找我协助。」

「恶魔有办法处理吗?」喵喵连忙拉着她。

「我只能拔掉一点点喔,要全部除尽可能要大魔王等级才行,所以我晚一点要回去胁迫…是麻烦我认识的魔王看看能不能提供点什麽帮助或者是意见。」看见自动送上门的小姑娘,奴勒丽心花怒放地直接抱住,然后搓搓白白软软的脸:「毕竟恶魔和妖怪比较类似鬼族嘛,说不定我们才是黑暗气息的剋星喔。」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太好了。」用崇拜的目光看着眼前可能是救星的恶魔,喵喵露出个可爱的笑容。

「冲着喵喵妳,我会努力帮忙的。」好可爱啊,纯真无瑕真是杀死恶魔的一把刀,好想就这样直接带到恶魔界去…不过想想可能会跟整个凤凰族为敌,还是看看就好。

「…凤凰族居然也委託恶魔,真是堕落了。」看着眼前不是正规种族的恶魔,莉莉亚冷哼了声。

「妖精族还不是也跟恶魔溷在一起了吗,别介意这种小事情嘛,大家要互相帮助才有意思。」摇着黑se的尾巴,奴勒丽腾过手扯了一下床上伤患的脸,嘿嘿的勾起抚媚的邪恶笑容:「大姊姊知道妳是彆扭的小孩,恶魔最喜欢妳们这种说话不诚恳的孩子了,下次没搭档的话可以考虑来找我喔,我正好也缺搭档。」

「我、我才不缺搭档!」用力地抹了一下刚刚被摸的地方,莉莉亚红着脸大喊。

「那真是太好了,莉莉亚每次都一个人出任务,奴勒丽也是,这样刚好两人可以配合成为搭档。」拍着手,喵喵快乐地抱住床上人的臂膀:「而且莉莉亚想要当黑袍的话,可以跟奴勒丽学到很多东西喔。」

「我、我才不缺…」

「这样应该也不错,毕竟当黑袍的搭档能学到的事情远远超过一般袍级,妳可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庚微笑地看着学妹,这样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加油喔。」

这些人是会不会听人说话啊!

莉莉亚差点没原地气爆,一转头就看见挑起騒乱的恶魔嘿嘿嘿地朝她窃笑。

「那就这样决定啦,搭档。」魔爪伸过来,在她头上搔了搔,爪子的主人露出邪恶的微笑。

可不可以就这样别出院呢?

那一秒,莉莉亚是如此认真的考虑。

「果然是妳们。」

就在房间裡声响稍微过大时候,也将附近的人给吸引过来,「我说,下次妳们要闹之前先关上房门吧,走廊上可是听得很清楚喔。」在门板边叩了叩两下,刚好陪某人来的欧萝妲无奈地看着房间裡几个人说着:「小心会被其他治疗士赶出去喔。」

「不小心太大声了。」喵喵捂着嘴巴,然后看见欧萝妲身后两个人又立即放下:「啊,妳们怎麽在这边?」

站在欧萝妲身后的菲西儿向所有人热情地挥挥手,后面的短髮同伴则是默默地点了头,「好巧喔,我跟登丽回来复诊的,虽然登丽一直说没事了,不过上次她被鬼族的兵器伤到,治疗士一直说要按时回来复诊呢,所以我就将她拖来囉。」

「喔,登丽要按时回来复诊喔,不然妳会被转到越见的工作区。」很熟悉这裡流程的喵喵对眼前的女性提出忠告。

「嗯,谢谢。」虽然不知道那个越见是谁,不过登丽还是礼貌性地道了谢。

「我刚好碰见她们,准备聊一点雪国方面的事情。」露出「那裡可能有商机」这样表情的欧萝妲勾了抹微笑,然后耸耸肩:「反正我还得在这边待上一下子,当作打发时间了。」

「哪、哪,既然来了,喵喵有做点心喔,大家一起坐下来吃。」捧着装满甜点的盒子,喵喵对着其实不算太熟的两名友校学生绽出大大的友善笑容。

看了自家搭档一下,得到首肯之后菲西儿快快乐乐地进了病房,后面的人则是尽责地关上门,「妳们在庆祝什麽吗?刚刚好热闹的样子。」

看着一室的女孩,庚不知道从哪边拿了些椅子,几个人刚好围着病床坐满。

被包围在中间的莉莉亚一脸尴尬,也下床坐到 旁边去,整张床铺就这样变成摆点心的地方。

「本来没有的,现在要庆祝莉莉亚跟奴勒丽变成搭档。」喵喵抱着旁边女孩的手,无视于对方脸上写满了「根本没这回事」的表情,很愉悦地告诉新来的三个人。

「是啊,真该庆祝终于有人敢当我的搭档了。」按着丰满的胸口,奴勒丽做出感动的表情。

转过头去看着听说是资优生的某妖精,欧萝妲对莉莉亚露出了「妳请保重」的眼神。全世界都知道当恶魔的搭档会很惨,真有勇气。

「黑袍搭档啊…这让我想起来当初和登丽搭档时候的样子,好怀念。」露出羡慕的表情,菲西儿看着面孔稍微有点毁损而正在复原的女孩,亲切地握了握她的手:「在我们之后的人也一样开始有了伙伴,祝福奇欧的妖精与恶魔能够完成各种任务,永远彼此相信。」

「菲西儿以前跟登丽是怎麽组成搭档的?」喵喵眨着眼,好奇地盯着眼前的两名雪妖精问着:「我和庚庚最近也变成搭档了喔…」

「我记得是几年前的事情,因为登丽很冷漠,所以我偷偷注意她很久了,总觉得登丽好强又很厉害,还有学问都比任何人还要努力认真,因此我一直想要跟她做搭档。就在登丽某一年生日的时候,我就厚脸皮送了她礼物,问她缺不缺搭档…于是我们就这样变成搭档了。」转过头看着还是很冷漠的朋友,菲西儿笑嘻嘻地说着:「很无聊的过程对吧。」

「才不会,这样好棒喔。」喵喵露出笑容,看着旁边的朋友:「喵喵本来也没有搭档,因为医疗班跟袍级不太一样喔,然后庚庚说她虽然没有袍级,不过在喵喵工作时候,保护喵喵和出任务还是可以办到的,所以我们也变成搭档了。」

坐在旁边的庚咳了一声,拍了一下女孩的头。

「不过,为什麽庚小姐没有去考袍级?」在大竞技赛时,对于这位女性印象很深刻的登丽看着她,提出自己的疑问。

「嗯…应该说我比较懒惰吧,加入公会之后有很多事情都无法随心所欲,所以就放弃袍级囉。」微笑着回应,庚毫不隐瞒地告诉眼前的妖精:「而且我也只偏好蛇眼,被选为继承人之一后我便专心这领域了,袍级对我来说就不太重要。」

「原来如此。」点点头,登丽不再继续询问。

「是说,那个蛇眼好厉害,我记得传说中蛇眼继承者很少呢,就连学习都很难,没想到庚是人类却有这种厉害的潜质。」很认真地称讚对方,菲西儿大方地说着。

「嗯…当导师找上门时我也很讶异呢,因为听说那位冰炎的殿下也曾经前往学习,不过导师好像告诉他与其学蛇眼还不如去学兽眼,他瞪起人实在是太恐怖了,简直是把对手给吓住而不是勾住。」想起这些事情,庚浅浅地笑了一下。

「啊,庚庚怎麽没有说过这些事情,原来学长也有去学过喔。」咬着点心,喵喵立即小小的抗议了一下:「还有吗?人家还想听听学长的事情。」

「嗯…就是导师告诉他诀窍之后经过了几次实战,发现对手都是吓到不是被控制住之后,导师就告诉他,说他实在是不适合学蛇眼,所以妳最爱的学长应该算是我半个师弟,不过是无法练成的那种。」摸摸喵喵的头,庚把剩下的料顺便爆完。

「哇…可是学长常常在瞪漾漾耶,这样说起来漾漾好厉害,居然没有被吓住。」撑着白se的床铺,喵喵晃着脚,在脑袋想起她思慕的对象常常在瞪她朋友的样子,「希望学长可以快点回到这边来。」

「关于这件事情,已经有很多人在想办法了,一定很快就能解决了。」欧萝妲澹澹地说道,暗暗在心中也叹了口气。

有些事情,他们无法帮忙,也只能这样看着。

「不说这种丧气事了…话说回来,那个叫做莱恩的小朋友最近好像常常来找妳喔,莉莉亚。」话题一转,奴勒丽露出笑容,一手搭在她的搭档肩上。

没想到迎面突然打来大浪,莉莉亚直接愣住了:「才、才没有…为什麽突然说这个…」

「啊,脸红了。」戳着女孩的脸,惟恐天下不乱的恶魔窃取了对方急于遮盖的心声:「不用那麽害羞啦,又没说什麽,别紧张、别紧张。」

「我才没紧张!」霍地站起身,莉莉亚看见了一堆人目光全部放在她身上。

她被陷害了!

「喔…难怪莱恩最近常来问喵喵女生会喜欢什麽口味的饭糰。」

一直以为他是要尝试新口味所以没有察觉不对的喵喵拍了一下手,想起来自己还提供很多意见给他呢。

「那跟我没关係。」莉莉亚连忙撇清的摇头。

「真是美好的季节。」看着窗户外面,庚感叹着自己好像年纪也不小了,青春真是无限好。

「就说跟我没关係了,只师他自己说等人很无聊才跑来找我吃午餐的!」对,他们不过就是最近常常在一起吃午餐,什麽事情也没有嘛!

蓦然想起之前哭的时候那傢伙也给自己饭糰,莉莉亚整个脸跟着红了起来:「我先说,只是他带的东西还蛮好吃的,所以我才跟他一起吃饭糰,跟妳们想的那些事情完全没关係。」

「喔,可是我们什麽都没想。」欧萝妲凉凉地戳了她一刀。

「是说,莱恩其实比较喜欢风景好的地方,听说气氛佳饭糰会更美味,所以他常常去白园吃饭,莉莉亚如果下次要找他吃午餐可以到那边喔。」身为好友一号的喵喵很认真地提供最佳午餐地点。

「白园?那裡倒是蛮漂亮的…等等!我认同个什麽啊!」不过就是吃几次饭而已,而且那种根本不知道是什麽的消失种族…也只是绑起头髮稍微好看一点,根本没有什麽特别的吧!

很用力地在心中先替自己洗脑过一遍,莉莉亚立刻跳开一脸邪恶的恶魔旁边。

太危险了!她居然忘记恶魔会窃听别人的心声,还是会乱听的那种,如果以后要搭档她真的必须非常小心。

不对,她根本没有同意要跟她搭档啊!

「哇,好棒喔…」菲西儿眨着漂亮的眼睛看她,「虽然我们等等就要回去了,不过还是祝福妳一切都能够顺利喔。」

这些人全都想歪了!

莉莉亚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雪国妖精,很可悲的发现这个事实。

就在一切都是跳到黄河洗不清的时候,给她最后一击的事情也跟着发生了。

活像鬼中一定会出现的场景,就在众人停下嬉闹的当晌,病房的门同时发出了奇异的声音还幽幽地打开。

所有人都转头看向那个地方。

空无一物的地方缓缓浮现出一个人,而且还是刚刚才被拿来谈论过的事主。

「我忘记问了…这个花可以拿去做饭糰吗?」拿着跟柜子上摆着一样的水晶花,在医疗班总部熘达一圈之后终于想起这件大事的消失人种从门后面出现身影,无视于房间裡全都盯着他看的女生慢慢地问着。

声音不大,但是也已经不小了。

奴勒丽看着男孩手上那朵花,然后再转头看着女孩旁边柜子上那束花。

「喔…原来如此。」

那一秒,莉莉亚?辛德森有种她再怎样解释都全然无用的感觉。

「妳们一群人在这裡干什麽?」发现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看,生平没被那麽多目光盯着的莱恩也感觉到不对劲了,尤其是恶魔脸上还有抹明显到不行的诡异笑容。

看起来,他进入房间的时机似乎不对。

「聊天。」满房间的女孩只回答他这两个字。

「…」

然后,就在莱恩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今天第二颗枕头直接砸上他的脑袋。

「莱恩史凯尔,你给我死出去啦!」

于是在那天之后,流传在女孩们当中的又多了一条。

即使主人打死都不承认。

搭档

「你找谁?」

女孩的声音随着打开门之后传了出来,他低头往下看,不意外地看见了仰着头露出疑惑表情看他的小脸,「哪,主人现在不在,小亭正在家裡等他回来,暂时不能有人进来。」

「啊,我没有要进去,这是给妳的食物。」提着食盒,几乎每天都会绕过来紫馆附近的阿斯利安一如往常一般微笑地说。

「呀…」接过大大的盒子,目前正在固守主人房间的小亭发出欢呼声。

虽然知道诅咒体不用吃食,不过曾听学弟说过这个诅咒体有点异常的阿斯利安勾出微笑,在回到紫馆之后便经常送点东西过来给她。

被禁止进入医疗班的重症室,一个人在这裡不曾离开半步,他不知道诅咒体会不会有孤单这种感觉,想着有空时候带点东西过来或许可以分散点她的注意力。

「啊,谢谢。」抱着食盒,小亭恭恭敬敬地道了谢,足见她的主人给予的教育之良好。然后女孩转回房间,拿出昨天吃空的盒子:「这个要还给阿利的,谢谢。」

接过空盒子,趁着空档他蹲下来摸摸女孩的头:「在家裡要乖乖的喔,明天我再带点心给妳。」

「小亭很乖,明天也会很乖。」露出满足的笑容,任由对方碰触的诅咒体就像同年纪的女孩一样点了点头,然后才回到房间裡面:「阿利,拜拜。」

「明天见。」

房门在他面前被关上。

在受伤之后,目前有一段时间必须配合调养的阿斯利安勾了勾笑,然后才转身绕过长廊,走回属于自己的房间。

远远就看见有人站在自己房门前面,而且还是动作愚蠢的抱着水晶花束。

「哪,尊贵的王子殿下,今天您身边的僕人怎麽没有跟随而来?」笑笑地走上前去,阿斯利安无视于对方勐然皱起的凶恶表情,自行打开了房间的门要让他先进去。

「我只是来看一下。」硬是把花丢给对方,原本就不打算进去的休狄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装要离开。

「嫌我的地方不好吗?连进来都不想进来,这样下次就别说狩人一族不懂待客之道囉。」抱着花束,阿斯利安还是弯着笑意,「那算了,下次见。」说完,他便自行踏入房间,正打算关上门时候,原本站在外面的人便卡了进来。

「…真是寒酸的房间。」走入之后,休狄张望着和室,怎样看都觉得这房间还不如他住所的一个小隔间。

「抱歉哪,我东西就是少,不过茶水至少还有的。」将花放在旁边的柜上,阿斯利安转入小厨房准备了些茶点和茶水,放任那只跟进来的黑袍在自己房间裡面走来走去。

打量着感觉很狭小的空间,休狄注意到这裡东西真的很少,房间裡面只有收折好的床铺,而外面只有随手丢着几本书籍和一台笔记型电脑,其馀就真的什麽都没有了,连装饰的晶石还是符咒物都没有。

他想,可能是收在另一个看不见的地方。

整个房间裡面硬要说最多的应该是探病的东西,就像他拿来的花束一样,水果、点心、花、书、葯物和有的没有的一些大小东西占了外厅大部分的空间,光看就能知道这房间的主人有多受朋友欢迎。

那一大堆东西全都给堆放在角落,而休狄看着看着也跟着挑起眉。

「王子殿下,你打算一直站在那边清算礼物吗?我还没全看完,如果您愿意帮我开张清单我会更感谢你。」端着托盘出来时,阿斯利安看见的就是有个人用诡异的表情瞪着别人探病礼物这画面。

「…哼。」甩开头,休狄直接砰的一声在矮桌前坐下,「你的眼睛…」

「啊,已经差不多习惯了,这几天我都去找戴洛练习,没什麽问题了。」下意识地按着已经无法再视物的眼上,阿斯利安回答了对方:「即使少了眼睛,大战时我仍然有帮上你的忙喔,所以你不用太担心。」

「大战…」皱起眉,休狄勐地收紧了拳头,语气也突然倍增恶劣,「如果你下次再拿性命来做这种事情…」

「放心,我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边。」澹澹的带过一句,阿斯利安捧起了茶杯,暖意立即蔓延在手掌上。

瞅着眼前的紫袍看了半晌,似乎想到什麽事情,休狄脸se变了变,音量也突然减少了些:「你…真的不再做我的搭档,现在你状况变得这麽差,会让戴洛绑手绑脚吧?」

眼前的少年曾经跟在自己旁边,虽然时间短暂,但是却是他所遇见的人当中最优秀的一个。

那短暂的时间裡,休狄原本以为这次真的可以找到一个适合的人选了。

但是很快的他们却拆伙了,就如同其他曾经来找过他当搭档的人一样,只是阿斯利安是维持时间最久的那一个。

「如果你无法珍惜他人…不,任何一种生命,我永远不会再当你的搭档。」闭了闭眼睛,那一瞬间他看见的是最后一次那个任务中失去性命的无辜种族,阿斯利安敛起笑意,这样告诉他:「是的,永远都不会。」

巨大的声响直接透过门板传了出来。

正打算利用任务閒空时间来找自家弟弟的戴洛一站在门前,听到的就是这样的声音。

「阿利!」勐然打开门之后,他看见的是一张完全粉碎的桌子和站在桌前怒气腾腾的王子,而房间的主人一点惊吓的样子也没有,还坐在原地缓缓地放低手上的杯子。

「随便你!」

撂下这样一句话之后,休狄忿忿地踏出房间,连一旁还满头雾水的戴洛也不予理会。

看着气冲冲的黑袍消失在走廊的另外一端,戴洛才提着东西踏进了房间:「你先,还是休狄先的?」

「通常都不是我先的。」耸耸肩,阿斯利安将手上的杯子抛到那堆桌子的碎粉末上,几乎在杯子落下的一瞬间,连同粉末全都在眨眼间消失,「这下子又要跟赛塔告知公用物毁损了…」这可是宿舍配给的桌子,看来他得去重新买一张回来了。

「你明明知道休狄脾气很差,就不要常常惹恼他了。」戴洛在旁边坐下,无奈地看着自家似乎无害但是性子其实也蛮激烈的兄弟。

「我不是故意的…抱歉,可能我最近心情也不是很好。」叹了口气,阿斯利安无力地垂下肩膀,然后立即抬起头,「你带了客人吗?」

「啊,我差点忘记了。」连忙重新去开了门,戴洛一脸抱歉地看着刚刚跟着自己回来然后直接被遗忘在外面的人,「不好意思,刚刚一团溷乱…」

「没关係,请不用介意。」跟在后面进来的尼罗朝着房间主人行了礼:「打搅了。」

「咦,难得看见你到这来,有事吗?」直接站起身,阿斯利安看着眼前平常无事不会出来晃荡的狼人。

「…」

「我刚刚在路上遇到的,因为买了很多原世界的土产,问他是不是有空就一起带人过来了。」露出大大的微笑,戴洛拿起刚刚那包东西,一打开裡面全部都是手工馅饼。

「那我去泡茶,刚刚泡的全打坏了…不介意没桌子吧?」一边说着,阿斯利安一边往小厨房去找备用的茶具,还好探病的人多,茶叶倒是很充裕。

推着狼人到随便一个空处坐下,戴洛盯着眼前同样问题很大的人看:「对了,为什麽你会站在黑馆附近发呆?伯爵出门了吗?」他记得这个管家向来很少在外閒荡,一开始还以为他在附近有事情,询问之后才确定他是真的站在那边发呆。

「没有,我想应该是我自己的问题。」端正地坐在和室地板上,尼罗罕见地叹了口气:「或许我还不够资格担任管家这一职…」

「如果尼罗不适合,那我想应该就没有人适合了吧。」从厨房探出来,阿斯利安端着木盘子走出来:「发生什麽事情吗?」

「先吃点东西心情会比较好。」把馅饼分放在内附小纸盘裡面,戴洛递给眼前一脸沮丧的尼罗。

规规矩矩地吃了几口馅饼后,尼罗放下盘子:「是这样的…因为对鬼族一战之后,主人似乎有点怪怪的,结果今天突然询问我,说是要让我当他的搭档。」

他们不早就是搭档了吗?

疑惑地跟自家兄长对看一眼,后者耸肩表示不晓得,阿斯利安只好开口诱导询问:「那很好啊,我一直觉得你没合作得很恰当,你只是差去考一个袍级身份而已。」

「不,我认为与主人有着相等的身份是不恰当的,一直以来身为管家,协助主人是我的本分,但是如果因为这样就变成搭档,我认为太过逾矩了,而且与身份不符。况且一个夜行人种与狼人合作成为搭档的话,主人是会被同族人笑话的。」很认真地皱起眉,打从心底觉得两人完全不能成为搭档的尼罗这样告诉另外两人。

「…嗯,我猜你应该也把这些话都告诉伯爵了?」大概知道是怎麽回事的阿斯利安看着坐在旁边的人。

「是的。」为了主人好,他必须拒绝成为搭档这件事情。

「那伯爵说什麽?」

一提到这个,尼罗眼神就黯澹了下来,「主人说,这样他不需要我了,要我滚出去。」

所以,管家会站在外面发呆的谜底揭晓。

完全知道是怎麽回事的戴洛,无言地拍拍他的肩膀替他打气:「你放心啦,伯爵那个人嘴巴讲的跟行为常常不太一样,要不你先跟我回狩人一族那边住上一阵子,等到伯爵心情好一点再…唔…」

直接一把将自家兄长的头推开,阿斯利安勾起完美的微笑:「我看你先在紫馆待着吧,这裡离黑馆也不会太远,说不定等等伯爵就找你了。」还回去狩人一族咧!是要直接让这对主僕永不相见了是吗?

「不,这样太麻烦您们了,我会到附近找个旅馆住下,顺便散心…」虽然很丧气,但依然会把事情规划好的尼罗告诉眼前两个人。

他打算住在旅馆,过阵子确定伯爵真的不需要他的时候,他才会离开。

「这样也好,当作渡假吧。」

把狼人送离紫馆之后,阿斯利安与戴洛并肩站在外头。

「对了,我打算将你送回狩人一族暂时住一段时间。」终于想起来自己另外一件正事的戴洛正se道。

「不用了,我在这裡可以照顾自己…」

「阿利,别跟我辩,我是你兄长,你确定你能瞒得了我多少事情?」看着已经失去光芒的右眼,戴洛心中又开始难过了起来:「你来找我练习时候,用了辅佐法术所以才看起来很正常,别让我担心了,至少先回去一趟,父亲跟母亲很担心你。」

抿着唇,阿斯利安微微皱起眉头:「你跟他们说了?」

「不用说他们也知道,你跟冰炎的殿下闯进鬼王塚的事情几乎所有人都晓得了,下次不要这麽莽撞。」拉起他的手在掌心用力一拍,算是当作惩罚,戴洛无奈地说着:「你挑几天回去走走,我陪你一起回去,时间我都空出来了。」

「可是我…」

正打算说点什麽时候,阿斯利安停下动作,转过头看见刚好也从紫馆出来的人。

「你们两位站在这裡做什麽?」刚好进去找紫袍算帐的夏卡斯停下脚步看着他们:「最近有大型任务喔,那些鬼族跑来跑去造成很多麻烦,有兴趣可以跟我联络,价钱都还蛮优的。」

「我暂时不接任务了,要跟阿利回乡一趟。」直接打断自家兄弟未说出口的话,戴洛露出笑容:「不好意思,不过我可以几位给你,应该会很有帮助。」

瞄了两个人一眼,夏卡斯明白地点点头:「回乡一趟也好,休息好才可以继续往前走,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可以跟我说一声,不过不能贷款,谢谢。」

「难怪冰炎殿下会说你是钱鬼…」

几个声响很快又打断了未竟的话题。

明明还是白天,三个人附近突然冒出了一堆蝙蝠,吱吱地乱叫着。

因为常常见到这种场面,所以完全没被惊吓到的三个人,甚至还可以预知接下来两秒后应该会有个掀开黑se斗篷然后冲出来的吸血鬼。

然后,完全如他们所料,不久之前才被谈论过的夜行人种凌空踏了出来。

「喔喔,难得看到伯爵大人白天到处晃荡,改了兴趣想在白天散步了吗?」一看到出现的人,夏卡斯皮皮的打了招呼。

完全没心情跟他瞎扯的兰德尔沉着一张脸,看向一旁的兄弟档:「尼罗呢?我追踪到他的气息消失在这附近。」

会消失在附近是因为用了移送阵。

暗暗地想着,阿斯利安露出了微笑:「没看见呢,尼罗不是都在黑馆吗?」

「阿利,你说…唔…」为人兄长的人被送了一拐子,痛得暂时说不出话来。

没时间理会戴洛的异状,兰德尔闷着张脸,冷冷地说:「骂他两句人就不见了。」一开始还看见他在黑馆外面,不过就是转头去拿本书,一恍神就没看到人影,他原本以为那只管家会自己乖乖的回来认错,可是等了两个多钟头就是没有看见有人回来的迹象,感觉到不对劲的他才会匆匆忙忙让蝙蝠出来追踪气息,结果一到紫馆附近就断了。

当下,兰德尔突然惊觉尼罗该不会遇到什麽事情了吧?

虽然学院裡面应该不会有鬼族,但是却常常会有人神秘地消失在学院的一角,必须要人去救援。想到这裡,兰德尔也不自觉地有点担心起来了。

「奇怪,尼罗不太像是被骂两句就会不见的人,你们吵架了吗?」用着疑惑的语气询问,阿斯利安看着对方。

「不算吵架,他那颗脑袋实在是太死硬了,让人很想发火,就这样而已。」一想到搭档的事兰德尔就有气,明明平常他也都像搭档一样配合,结果一提这件事,他马上就训他这样不合规定,搞什麽鬼!

「原来如此,不过我们真的没有看见尼罗,你要不要在学校其他地方找找看,说不定跑去别的校区了。」很真诚地提供意见给他,阿斯利安微笑的说着。

「谢了。」找人心切的吸血鬼根本没注意到对方太过灿烂的笑容,一眨眼就瞬间消失在所有人面前。

到伯爵跑掉之后,戴洛才扯着自己的弟弟:「你为什麽要骗他?」

「哪…刚刚尼罗说想去散一下心,短时间他们碰到应该会再僵持下去,先拖延一点时间吧。」很明白伯爵应该是一找到人就会继续骂,阿斯利安觉得让他多跑两圈也不过分。

「你们在拐伯爵喔?」推了推旁边的少年,觉得事情蛮好玩的夏卡斯问着。

「有点原因。」

「真是的,说点让我听吧。」十分有兴趣的夏卡斯很八卦地凑过去打听消息。

于是,在那天下午之后,风之精灵又捎来讯息。

听说在某人的不经意地误解下,找管家的伯爵把整个学院给翻了一圈,还把恶魔警卫和管理人都抓出来找,就是没找到人。

约莫在三天之后,某学弟去左商店街买饭糰时才巧遇到正在老张店前跟小孩玩的管家。

听说后来伯爵杀去直接抓人,接着差点没把藏匿人的旅馆给拆了。

不过之后他似乎没有再提到搭档这件事情了。

过一阵子,又看见那对主僕出现在四周一副相安无事的样子。

真是可喜可贺。

曾经的亲人

学院复学之后,那名倍受瞩目的妖师僕人回来,又过了几个礼拜。

大战之后基本上都负气住在外面的西瑞?罗耶伊亚,在收到父兄最终警告信之后,就算怎样不情愿也还是乖乖地在黄道吉日那天捲好包袱打道回府。

因为上次他私自窜逃参战,所以一回到家族之后完全不意外的直接被叫去海骂了一顿。

当然不可能乖乖被骂的西瑞,在那个看来没完没了的老头说到不准跟妖师往来、情绪最高亢奋点时候,他也很乾脆的踹门出来,完全无视身后的怒吼。

…好啦,要全身而退当然也不太可能。

「嘶…该死的臭老头,居然给本大爷下手这麽重。」舔着兽爪上深可见骨的血洞,西瑞半躺在建筑物的石瓦上眯起眼睛看着附近还在找他的人。

跟那个老头海打一顿之后他就直接躲到庭院外面,幸好他家够大够地方躲,那些下人还没本事找到他。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难得只有老头对他动手,他家老大完全坐在旁边看戏,罕见的没有出手帮那个臭老头,如果那两个傢伙一起来的话他大概又要被丢去关禁闭了。

脱下外套撕成布条,西瑞就随便在几个比较大的伤口上捆了几圈,然后开始计画逃生路线。

现在转头回去,他绝对会忍受不住继续往那个死老头的脸上呼巴掌。

就在捆好伤口准备调头时,他突然听见下面原本在搜寻他的人像是被炸了锅的蚂蚁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惊慌失措到处逃逸,好像有啥鬼神降临之类的东西出现了。

约莫五分钟之后,某种黑se的影子出现在下方,一看见之后西瑞立即就知道为什么刚刚那堆下人会哭着逃命了,就他们来说,这个人应该比恶鬼还要可怕吧。

他看见几乎已经很久没有回来的老三,悠悠哉哉地从另一端走过来,在他来之前,所有人老早全都撤光,一个也不剩,就怕此人经过之后,自己身上可能又会少什么东西。

盯着黑se的影子慢慢的经过下面,然后往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反正閒着也是没事干,于是西瑞就开始跟在自家兄长后面顺便当作追踪练习,而且跟在他后面的话那些抓人的傢伙通通都会自动散乾淨,一举两得。

跟平常不太一样的是,走在下面的九澜并没有带着诡异的笑去猎捕那些逃走的人,反而是带着束白se的花走出主屋部分,往比较偏僻的地方走。

跟着走了一阵子之后,西瑞看着四周越来越荒凉偏僻,最尽头的那个建筑物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整个荒废掉,他家的死老头要原本在那裡的僕人撤走,任由藤蔓和其他野生植物随意地生长。

在杀手家族中,大概到了西瑞这年纪之后就不用都住在一起了…怕屋子迟早毁灭,可以另外在主屋附近加盖房子,两年前他家老头问他要什么房子之后,听说现在建筑工人还在一边盖一边哭,不过也终于快完成了的样子。

看着那个长满藤蔓的地方,他突然想起来,其实这是另外一个人的住所。

穿着黑se的衣物,九澜一踏进去房子范围之后几乎就像是消失在植物裡面一样,层层的黑绿se几乎将人的影子给包围起来。

拍死几隻虫蝇,西瑞站在外围,看见那个人把花放在屋子的门口,并未走进去。

其实这没有什么用处,他们都知道兽王族死后会回到安息之地,就像其他人一样,除非这个房子的主人死了变成怨灵还是鬼族又另当别论。

屋前还有几束已经乾枯的花,自从主人不在之后每到这个季节就出现一些花朵,有时候是一些小东西,刚开始他们现在那个光头的班导拿来不知道是哪一族的引路灯,结果一放就灭,那时大家就有默契屋主可能永远回不来了,所以便默默地在季节来临时在这裡放上点东西,就像九澜做的一样,但是从来没有人踏进过这个房子。

放下花之后,九澜站在原地有好一段时间,彷彿在思考些什么,然后才转头看往他的方向。

「西瑞小弟,你还打算躲多久啊?」

「嗤,本大爷才没有躲。」

从藏身处轻轻鬆鬆地跳下来,西瑞冲着对方冷哼了一声:「你跑来老四的屋子干嘛?」

很久很久以前,他们之间的第四个兄弟已经没有再回来过了,任由这裡荒废着。

「没啊,不过今天是他回不来的那天而已。」看着旁边多出来的另一束小花,九澜冷笑了声,会在他之前来的只有那个光头。

「又一年了?」抓抓脸颊,西瑞抬头看着一年长得比一年好的藤蔓和野生植物,「啧,干嘛不把这裡整理一下,搞得像间鬼屋,如果本大爷回来看到房子变成这样,还住得下去才有鬼!」

「你老子希望儘量不要破坏这个地方原本的样子…还有你刚刚又跟老头动手吗?」拎起另外那隻血淋淋的兽爪,难得今天没作怪的九澜顺手给他几个治疗的法术,连擦伤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哼哼,本大爷才不管他想干什么。」一治疗完毕之后,像是要把今天的怨气都发洩出来,西瑞马上扑过去扯断那些看起来很碍眼的藤蔓和植物,也不管那些东西还隐约发出诡异的尖叫,勇勐地几分钟后就把一些主要的大藤蔓全都折下来了。

看着自家小弟把周围的野生环境破坏得乱七八糟,九澜环着手然后单手抵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盯着对方的背影,直到拆得差不多的西瑞注意到背后传来有如鬼魅的视线之后才勐然回头。

「你看啥!」

「没事,我只是在想还是帮你切一块部分下来摆着,当年我跟六罗这样说时候他死都不肯给我,所以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盯着自己很想要的那条手,九澜思考着乾脆直接来硬的应该会比较顺利。

马上往后跳开一大步,西瑞甩出刚刚才治愈的兽爪,「要干架本大爷奉陪,有种就来一战决生死!看今天可以走出这裡的会是谁!」

「放心,一定会是我,不过我今天不太想动手,改天再说吧。」耸耸肩,九澜看着眼前爱找人打架然后被打得惨兮兮的兄弟无奈地叹了口气,「西瑞小弟,你身手要是不再多加强一点,改天怎样死的都不知道。」

「呿,不要随便乱诅咒本大爷。」看对方没有对殴的意愿,西瑞冷哼了一声收起了攻击形态。

「我是说真的,小六其实还比你强,不过也弄成这样,我看你还是不要太铁齿比较好。」上前去拍拍对方一瞬间僵硬的肩膀,九澜很明白像这种警戒心过强的人很厌恶被乱拍,不过还是皮皮的去动他,「对了,要不要去吃点东西,今天我心情不错,我请客。」

「…该不会又是上次那种交换器官的地方吧?」西瑞用非常不信任的表情看着对方。他每次约人吃饭的地点都很有问题,虽然东西都很好吃没错,但是一定都会有某种**生物的新鲜一部分在他眼前流动。

「放心,这次很正常,听说上星期你那个妖师朋友跟一堆小孩在那裡聚餐。」偶然听到同为蓝袍的女孩在说那家东西很不错,九澜就稍微留意下来了。

「漾…居然没有来约本大爷自己就跑去吃好吃的东西!」马上想到的却是这件事情,西瑞发出不平之声。

「所以我们现在去吃吧,我好像也有很久没有去那种店了。」普通的店面实在是勾不起他太大的兴趣。

「咦?那个死老头的人还到处都是咧…」说归说,西瑞可没有忘 记自己目前正遭到自家老爸的追缉中。

勾起阴冷的的笑意,九澜露出光看就会让人毛骨悚然的可怕表情:「我倒是要看看哪个人有胆量把我拦下来。」

「喔,了解。」盯着眼前排行老三的兄长,就算西瑞经常不怕死地跟他单挑,但不是不明白他的可怕之处。

下人是绝对不敢拦的,就像刚刚表现一样光逃都来不及了还有谁敢出现在他面前。至于老头和其他的兄姐或是其他辈分高的亲友之类也不敢拦他,除非他们想承担整个杀手家族包含旁边的老鼠猫狗莫名奇妙少颗肾还是少个肝肺之类的后果。

他老头永远都摸不清楚老三是怎样把那些东西拿走的。

这或许就是有着凤凰族血缘的恐怖之处。

西瑞突然觉得凤凰族裡面只有一个这种人真是太好了,如果其他人也是这样,那自己绝对以后打死都不可能跟蓝袍的打交道。

「西瑞小弟,请吧。」

「嗤!」

一路畅行无阻地离开杀手家族后,还未进到学院附近的商店街,两个正打算去吃大餐的兄弟碰巧在路上遇到另一个人。

正确来说,是另外一个妖师。

「啊,你就是那个开眼的!」一看到对方之后,西瑞马上认出来这个听说是他僕人的什么什么亲戚,叫然的那个。

「你好,又见面了。」礼貌性地打过招呼,然勾起澹澹的微笑望着他,「我是来找漾漾的,不过看起来扑了空,他好像回到原世界去找他朋友了。」

「喔,漾~他有说过他好像有把这裡的事情跟他一个很好的朋友说,下次本大爷也要去见识见识那傢伙长得是圆是扁。」居然让他的僕人定时跑回家。

「原来如此,那就不打搅你们了。」

其实也跟对方没有什么好聊的,在送走杀手家族的兄弟之后,然站在原地等着另外一个陪着他来的人。

大战之后,他的身份多少有点曝光,虽然不像漾漾一样搞到几乎半数人都知道了,但是明白的人多少还是有。

站在人来人往的商店街附近,然很快就察觉到有几个不善的视线,但是碍于他的身分倒是没有人敢真的上前找麻烦。

任何人都知道,找妖师的麻烦就等于直接在坟墓裡躺好。

而且他本身是还有七陵学院保护着,就是有点担心在这边的血亲…

「然?发呆吗?」

打断了他的思考,不知道什么时候接近他身边的女性精灵轻轻地用手指划过他的脸颊,像是棉絮短暂的停留,柔软的触感立即消逝。

罕见的精灵族也引来不少人的视线。

「没事,刚刚在想些问题。」勾出微笑,他帮眼前的精灵拂去肩上与人碰撞留下的髒污。

辛西亚看着他,温柔的神情上带着点明瞭,「想漾漾的事情?他没事的,有很多朋友会陪他,现在与以往不同,即使是妖师也不见得必定得死。」蹭了过去捱在对方的身边,她抱着刚刚在商店街中找来的蓝se透明的花束,「即使有问题,我们还是可以保护他,对吧。」

「是这样没错,谢谢妳。」看着自始至终都陪在他身边的精灵女性,然闭了闭眼睛,然后让对方握着自己的掌心,「时间也差不多了,小玥应该在那边等着。」

「对耶,听説今天商店街裡有进这种罕见的海中花,让我找到忘记时间了。」抱着怀中的花束,辛西亚拉着对方的手,看见移送阵型画出圈,「一般种族很少能看见这个,海中花只有人鱼可以採下,在陆地上只能存活三天,第三天时候会绽放最美的样子,这花已经开了,看来今天应该是最后一天。不过没关係,泡茶或是做点心也对身体很好喔,因为有葯效…」

听着精灵述说着花朵的功用,然很习惯地在移动位置之后牵着她走。

不管是以前或者是现在,精灵都是很喜欢靠近天然物品的生物。

在他们眼前出现的是妖师本家,也就是他目前的住所,这裡几乎没有任何人,只有空荡荡的大屋子和他自己,辛西亚经常过来陪他,冥玥偶尔想到会晃过来,他就在这裡上学下课学习事物或是自己弄点东西。

其实生活很简单,和外人猜测的妖师完全不同。

他可没有閒情逸致天天去诅咒别人,成为黑暗的魔王。

才走没有几步,另一个女性从屋子的另外一端走出来,没什么讶异的神se,彷彿知道屋主回来,「漾漾那个死小孩不在?」看着只有两个人回来,冥玥挑起眉。

「没有事先告知他,我想扑了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望着眼前另一位继承者,然微笑以对。

「也是,我也没告诉他。」耸耸肩,为人长姐还兼任邪恶紫袍的女性率先踏出脚步,熟门熟路的往庭院走。

「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我只是临时想祭拜一下父亲,看来下次再告诉漾漾这些事情的好。」因为最近发生太多事情,已经忌日早过了好一阵子,趁着空閒下来后,然决定顺便去向上任的妖师报告这段时间的事情。

其实放置妖师的墓地并不远,就在那个鞦韆的树下。

因为害怕死后被人继续找碴,他们将尸体焚化到几乎只剩一点点的骨灰之后才下葬,且也没有立碑,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世界上。

走上前去,辛西亚准确无误地将花束放在埋有骨灰的地方上面,然后学习着东方的祭拜方式点燃了一抹线香。

虽然他们都知道灵魂死后会进入安息之地或冥府,而精灵终将回到主神的怀抱。但是这是一种他们的怀念方式,让风送出自己的心意,让死者能够倾听到声音而安心,然后永久地离开这个世界。

澹澹的香气随风飞散。

意思意思拜过之后,冥玥偏着头看向那两个交往中的男女朋友:「唉,真好,我也想要一个男朋友。」真是的,在单身的人面前拼命放闪光,让她好妒恨。

转过头看着友人,辛西亚露出美丽的笑容:「小玥不要常常把人打跑的话,老早就有男朋友了。」也不知道是谁每次看到追求者,就想尽办法让对方永远不敢过来…

「小玥未来的男朋友不知道会不会也是精灵族的。」握着精灵女性的手,然勾起了笑,

「妖师一族好像都对精灵很没有办法。」

「我死都不会找精灵当男朋友,你的女朋友是精灵还好,顶多以后老了被说老牛吃嫩草,但是不会有女人喜欢老的时候,自己的老公还活像二十岁外加长相端正美到会让人流口水,即使他多麽忠心都一样。」那会造成视觉跟心理的双重压力。

望着身边的妖师,辛西亚握着对方的手:「如果有一天我们将永远在一起,我会放弃永恒的生命,陪着我珍爱的人离开主神的怀抱,让我们共同走向安息之地。」

看着女孩,然勾起温柔的笑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会在一起。」

盯着两个又沉浸在自我世界当中的恋人,冥玥打了个冷颤。

谈恋爱的都是诗人疯子,她还是继续保持她的单身生活好了。

妖师一族首领的居住地上吹过一阵风,已经无法再载动重量的鞦韆发出细微的声响。

「对了,改天有空去拜访我妈吧。」

然后,妖师们继续在黑暗中活动。

不管是现在、未来,终将持续着。

怀念的过去

四周是一片黑暗。

就像任何时候一样,他只能见到这样子的颜se,而且已经习惯待在这片黑暗当中。

「帝、帝你醒着吗?」女孩的声音软软地在他耳边响起,然后轻轻触碰他的额头,就算不用看见也能够知道对方露出忧心的神se,精緻的小脸皱起眉头,「发烧了,臣哥,要叫医疗班过来吗?」

「应该只是发热,妳去泡上次提尔给我们拿来的葯茶,我想应该只是鬼族入侵之后暂时停留的气息所造成的…」

他听见熟悉的声音,然后也才知道自己似乎睡着睡着又开始发热了:「我没事,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抓住摸着额头的那隻手,他知道这是三个人裡面最大的那一个,然后藉着对方的力道想起身,不过却又被推回去躺椅上。

「躺着。」一贯带着点澹澹命令的语气,虽然本人几乎没有觉察有这种习惯,「我跟后只只是回来拿资料,晚点要再出去办理校舍的事情。」

「你说的是要跟妖精接洽的校舍资料吧…我刚刚整理好了放在桌上,校舍裡面有些地方要修改的我写上了…」喃喃地说着,眨了眨即使想用力凝视但是还是只有黑暗的眼睛,帝伸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果然是偏热了一点。

旁边的人离开了一小段距离,接着传来纸张的翻阅声,他知道对方已经找到那份资料正在着上面的文字。

半晌,澹澹的茶香飘来,带着女孩轻快的声音:「弄好了,帝你喝一点吧,要是没效的话我就去把提尔给拖过来。」

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来,后在他的腰后垫了个枕头,确定他半躺好之后才递过手上温热的杯子。

嗅着熟悉的葯香,帝在两个人四隻眼睛下将茶水给喝得一滴不剩,果然在喝完茶水之后热度也跟着稍退了,整个人轻鬆不少,也不再晕沉沉地直想睡觉。

「好点了吗?」臣拿走他手上的杯子轻声地询问。

「嗯。」点点头,他转向男孩与女孩的那边,「你们快去忙吧,我已经好很多了,别延误工作,下次扇董事可是会故意找你麻烦的。」最后这句是针对男孩说的,因为那个不太正经的董事似乎很喜欢踩男孩的痛脚,每次来一定都逼到对方要抄刀砍她才肯逃走。

「她敢?」勾起冷笑,臣开始思考自己多久没有磨刀了。

「我想她一定会找理由来的。」弯起温和的微笑,帝深深认为那位董事绝对不会忌惮,然后拼命地来騒扰他。

他听见旁边的人啐了声,却没有继续说什么。

「哪,最近事情比较多了一点,等过阵子处理完之后,我们一起出去旅游好吗?」坐在躺椅边,后兴致勃勃地告诉了两人自己思考多日的事情。

「去哪裡?」转过头,他对着旁边的女孩询问。

「嗯…还不知道耶,不然我们回去以前住的地方看看如何?我记得帝之前才在说想要回去看看山裡的那些动物呢,对吧?」想起了以往他们曾经住过的地方,也在那边发生了许多的事情,后如此说着。

「对啊,现在那裡不知道变得如何了,原本希望有空回去看看的,不过到了学院之后好像没时间能够回去走走。」到学校之后不管是他或者是臣、后,大家都因为学院中的事务忙碌着,和以前空乏的时间不同,大家都过得很充实也很有意思,这样一待就是很长一段时间,快让人忘记过去的那些在黑暗当中的生活。

「你们两个高兴就好了。」看着愉快地讨论着旅游话题,臣一如往常般不反对也不讨论什么,反正他并没有特别需求,只要眼前的两人愉快就好了。

「那麽就这样决定吧,我等等要去外校开一个会,帝我帮你把一些葯放在桌上了,如果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吃喔,不可以又装睡假装不知道。」注意到时间不早了,后一边说着一边整理要出去所使用的物品、一边交代着。

「我晓得,臣哥,时间也差不多了吧。」虽然不太能看见时钟,不过他可以感觉到时间的流逝,他们已经聊了有一下子了,不能再耽搁太多时间。

少年站起身翻动了几叠资料,收在手中:「你再睡一下,我晚点带东西回来吃,不要自己再去动手做。」

「好的。」

在对方扶着让自己躺下之后,帝闭上了眼睛。

须臾,他能听见他们拿着资料的声音,小声地对了些话之后就纷纷走出房间了。

他知道,他们也顺手关上了灯,因为很久之前他就告诉过他们不需要为他留灯。

倾听着脚步声远离,帝缓缓地爬起身。

他能够听见声音,看不见东西,但他的敏锐度远比其他人更高。

「鬼族的阁下,擅闯学院有什么事情吗?」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人轻轻地翻开了窗帘,自外面踏步进来,那不是属于任何种族的气息,带着黑暗而来。

「找你聊聊。」对方这样说。

他并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立即攻击对方,只是静静地开了口:「…我不记得我认识过一位鬼王高手,现在应该称呼您比申恶鬼王的第一高手或者是耶吕恶鬼王的第一高手?」

这举动似乎也让对方有点小小的愕然,不过他并未明显地表示出来:「没想到校舍管理人会这麽镇定,不过如此孱弱的精灵石应该也无法有更多反应了吧。」

勾起一笑,帝抬起手掌:「为什么无法呢?我只是无法忍受那些令人不舒服的感觉,但是您只是鬼王高手…说真的,我并不放在眼中。」

就在话语停止之后,鬼王高手立即感觉到四周有着刀刃轻抚皮肤般的冰冷气息,在眼前无法视物的青年掌心上出现了透明的刀刃指向自己,那是一种久远精灵所留下的杀意,被隐藏在鞘中而出鞘必定见证鬼族死亡的兵器。

即使是安地尔,仍然对于刀锋上的敌意感觉到有所忌惮。

「或许你以往的实力很高,但是失去保护的兵器只能与对方同归于尽。」不怎样在意地笑着,安地尔擦去脸上被兵器风压所割出来的血痕,「我并没有敌意,也不打算在大战之后继续挑起新的战争、至少短时间还没办法,收起你的威胁吧。」

放下手掌,上面的刀刃随之消失,帝顺了顺身上的长髮,然后站起身:「我知道你没有敌意,否则你现在就不会踏在这裡。」微微皱了眉,他在四周散下好几个法阵才勉强挡住对方让人窒息的感觉,「但是你本身对我来说是种剧毒,请问完你想知道的事情之后快点离开。」

「不用太紧张,我们倒是很有时间可以谈谈。」弹了手指,安地尔愉快地嗅着瞬间清静下来的空气,「精灵一族的风应该会让你比较舒服吧。」

感觉到四周的气氛全都改变了,帝有点讶异地瞠大眼睛,他知道这裡的环境在瞬间被改变了,类似精灵所居住的无杂质地区,也连带的让他刚刚的不适全都消失了:「你把我们带到哪裡?」他知道对方用了转送法术,也知道自己应该是瞬间被绑出学院到了很遥远的地方,但是他不清楚这是哪裡,只是周围的空气与风让他有点怀念。

「古老以前,精灵一族曾经住过的区域附近,不过很久以前精灵以及附近所有的种族都已经迁移了,剩下这片无人的自然环境而已。」看着眼前转换之后的景se,很久没有回到这边的安地尔微微呼了口气,然后抬头看着被封闭的一切。

慢慢地坐倒在地上,帝摸着地面,细嫩的青草在他手下微微弯曲了身体,然后在他离开之后又笔直起来,脆弱却又生命力旺盛的植物遍布都是。

「草地、森林…」他感觉到空气中还有未散去的露水气味,轻轻的风吹过他的髪,还能听见不同的鸟叫虫呜,「天空…」站起身,他望着自己已经看不见的上方,然后试着摸索着四周每一种不同的植物。

然后,他听见那个鬼族不知道在做什么,后面传来很多声响,似乎是在搬动某种东西。

「您带我来这边想要聊什么?」摸到软软的毛皮,帝轻抚着靠在自己身边的小动物,立即就知道这是头独角鹿,动物并不惧畏那个鬼族,所以他也稍微放下警戒坐了下来,让鹿靠在他身边。

「亚那的小孩现在如何了?」没有使用任何法术,安地尔搬下了一块一块碍事的石头丢在旁边,太久没回到这裡了,封死的地方经过千百年之后几乎已经完全难以窥见。

「回答之前,请你先发誓询问这些没有任何恶意,也不再利用这件事情做些什么,我才能告诉你。」望着对方,帝摸着手边的的小鹿。

「你以为鬼族会有诚信吗?」发誓,这可真好笑。

「既然如此,那请你把我杀了吧,如果之后因为这些话危害到其他人,不如现在什么都不要说的好。」闭上眼睛,他这样说着。

眯起眼睛,安地尔抛开手上的小石块。

像是察觉到不同的气氛,独角鹿抬起头左右看着两人。

「好吧,我今天心情算不错,照你说的,我可以发誓。」勾起冰冷的笑意,安地尔思索着自己执行度会有多高,「换你了,说吧。」

缓缓睁开了无法视物的眼,帝朝着对方所在的方向:「我听说您曾经在医疗班中有着很高的地位…所以您应该知道黑暗气息难以根除,虽然他们找回了灵魂,但是需要更久的时间才能让亚殿下重新醒来,如果您挂念那位,为什么不告诉我能够救治他的方式?」

「我并不挂念他,那傢伙除了是亚那的小孩之外,对我来讲就不具备什么可以让我帮忙的条件,除非你们愿意把人给我,否则让我出手、我又有什么好处。」既然当不成他的搭档、也不愿意加入鬼族,他没事跑去帮敌方救人做什么。

「假使你认可他的力量而想要对方成为你的助力…死亡的人什么事情都没办法再做了,只要是活着才会有机会,不是这样吗?」

回答他的是勐然一个巨响,接着是无数种石头石块掉落碰在地上的声音,被突如其来的声响一吓,独角鹿蹦地跳起来,惊慌地窜入旁边的树林当中。

还未来得及反应,帝先感觉到的是喉咙一窒,刚刚不晓得在搬什么东西的安地尔倏地出现在他面前卡住他的颈子,缓缓地收紧了手指,「你的意思是,叫我去把他医治好再直接把人捉回去像这次一样强行改变成自己的搭档吗?」笑着,安地尔眯起眼,冷然地看着眼前的精灵石化体透不过气的样子。

在掐死对方之前他才鬆了手,看着紫银髮的青年倒在地上不住地咳嗽。

「为什么你会这样想?」好不容易顺过气之后,帝抬起头,知道对方没有走远,就站在他旁边,「你从未好好的跟别人谈一谈。」

「你觉得要对方当鬼族这种话题,适合坐下来用聊的?」挑起眉,安地尔很有兴趣地笑了,「不过呢,我的确曾经想跟他们坐下来好好聊过,不过对方不怎么领情。」

他说的也没错,帝怎样也都觉得这种话题似乎不适合用聊的。

「你们这学院的人都挺奇怪的。」

懒得再跟对方扯些什么聊不聊的话题,安地尔转身往他刚刚挖开的地方走去。灰石落尽,四周躺满了碎石,被封闭了许久的地方在经历悠久的时间之后再度接触到空气。

等了一下,注意到对方没有再搭理他,帝觉得有点奇怪,便沿着声音摸索着往不明的地方走去。

他感觉到的是个洞穴,石的,应该是天然形成的地方,不过外面堆积的碎石上面有几乎被磨到圆润的切角,是人为的。

有人把这裡给封起来,不知道为什么鬼族的高手重新打开这裡。

「这是我们的秘密基地。」

然后,他停下脚步。

「抱歉,我无意打搅你们的地方。」

嗅到了空气中沉重的气味,帝往后退开了数步,踏上了尘土与草地。

「我告诉你一件事情。」站在裡面的安地尔将翻倒的古老书本、石钵放回原本的位置,和他记忆中或许有所差距的旧位置,「精灵石这种东西其实蛮罕见的,说巧不巧,我听说冰牙的王子们曾经找到了一块,后来经由亚那的手送给了锻铸师,之后我听说那块石头被铸成兵器与簪器,再过来那些东西都被随着主人陪葬了。」

愣了一下,帝瞠大了眼睛:「你说的是真的吗?」

他并不记得更久之前的事情,或许只有臣还记得,但是连臣都不知道他们古老的故乡在哪边,只记得锻造师将他们塑型。

「随便你相不相信。」看了站在洞口前的人一眼,安地尔将想放的东西放好之后缓步走出来。

「你还知道什么?」似乎听见洞穴裡有某种奇怪的声音,帝不解地回过头。

「其他的都不晓得了。」这样告诉对方,安地尔弹了下手指,原本落在地上的石头全都重新将洞穴给封闭起来。

「…你在裡面放了什么?」对那个声音感觉到有点不安,他放弃询问精灵石的事情,想再听仔细一点那奇异的声响。

「呵,很快的你们就会知道了。」

抿了抿唇,帝踌躇着,然后缓缓地开口询问:「我想问最后一件事情,为什么你会让我来这边?」

他无法理解,如果只是要问那孩子的事情的话,其实还有好几个选择,几乎行政人员都知道这件事了,并非只有他。

那一瞬间,空气中似乎有所变化。

「我閒着无聊。」

「你…」

还未抗议不要开玩笑之类的话,帝突然觉得脚下的空间似乎完全消失了,绊了一下整个人突然摔在柔软的布料上。

他回到了学院当中他们所住的地方。

鬼族的气息已经完全消失。

他可以听见窗外还有幻兽在嬉戏的声音。

「…安地尔?」知道对方已经不在了,不过帝还是尝试性地喊了一下,静悄悄的房间裡面连回音都没有。

叹了口气,四周丝毫没有刚才那地方的气息。

感觉上还颇像是作梦…

从躺椅上爬起来,帝绕着自己的髪,回想刚刚那个鬼族说过的话。

他说,曾经有个冰牙族的王子将他们转送而出。

可信度有多少?

还在思考刚刚那短暂时间中的事情,他突然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接着是门被人直接撞开、碰到牆上然后弹回来的巨大声响。

「帝!」

开会开到一半把所有人都丢下跑回来的臣,用着对方看不见的某种错愕表情盯着他:「你刚刚从学院裡面出去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瞬间突然无法感觉到精灵石相连的存在。

「我吗?」偏着头,帝勾起微笑,「怎么可能…」

不怎么相信的人走了过来,把他上上下下全部都看过一遍,确定完全无事之后才缓缓地鬆了口气:「你吓到我了…可恶,是哪个傢伙在玩结界,造成错觉。」别让他知道是谁,否则有对方好看。

决定要遇到对方一次打一次的臣在心中暗暗咒駡着。

「应该是小错误吧,修补完就没事了。」继续睁眼说瞎话的帝还是弯着微笑,「对了,臣哥,放假的时候我们去找找…最早出生的地方好吗?」

看着对方,臣有点疑惑:「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件事情?」

「你不好奇吗?」

「有点,不过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事情?」觉得对方太过突然,臣开始逼问。

「你不会怀念还不知道的过去吗?」

「有点,不过你怎么突然提到这些事情?」

「…当我没问好了。」

「帝,你瞒我什么?」

「…」

真是自找苦吃。

望着对方表现出今天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的感觉,帝叹了口气。

早知道就不问了。

都是那个鬼族害的。

最后被记录的

四周有着流水的声音。

我站在这裡,手上拿着水妖精们给我的请帖,就像之前还未发生过任何事情那时候相同。

「漾漾。」远远的,雷多挥着手朝我走过来,「伊多在圣地等你,走吧。」

还是那张不变的笑脸,雷多很愉快地说着,然后在前面领着路,就像我第一次时候一样,旁边浮现了很多奇怪的东西,跟上次不太同,有条粉红se的河豚正在追着水草飞过去,接着张开鱼嘴一口把水草拽掉一半,那坨草绿的东西喷出内脏、跟不知道是不是血液的暗红se物体…

我还是不要随便张望对心脏比较好。

有时候某些东西不是看久就习惯了,精神上很难接受。

「前几天你们通了电话,说些什么?」雷多笑嘻嘻地靠在旁边,很好奇地向我打听。

「伊多没告诉你们吗?」奇怪了,我还以为伊多会先告诉雷多跟雅多。

「没有耶,秘密吗?」摇摇头,雷多露出疑惑的表情,「伊多很少有秘密瞒着我们,该不会他今天叫我跟雅多不要出门就是因为你要来吧?」

「大概吧…」

就在几天前,我拨了手机告诉伊多水精之石那份地图的事情,伊多那时候跟我对谈还蛮平稳的,没有表现出很高兴也没有表现出其他情绪,让我有点觉得奇怪,过两天就收到请帖了,我还以为他会先跟雷多和雅多说过这些事情咧。

然后我们进入了圣地当中。

没有改变的景观也没有增加或减少什么东西,除了上次烤肉时候那个地方好像有点不太一样之外,一切都跟我记忆中相同。

雷多带着我走进了建筑物当中,穿过一些小庭院,最后我们进到了花厅,伊多和雅多已经在这裡等我了,就连桌上都已经泡好了茶与看起来就很美味精緻的点心。

「请在这边坐下吧。」微笑着,伊多也让双胞胎兄弟在旁边落座,「这是翼族送来的点心,据说翼族经常有庆典,这次对鬼族一战之后他们为了祈祷与谢神,特地製作了大量的平安点心分送各族,一起吃吧。」

我看着伊多,他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这让我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呃…该不会你给我请帖,只是找我来吃点心吗?」我还以为伊多会询问我水精之石的事情,毕竟那攸关他跟水镜。

伊多笑了,似乎早就预料到我会问这件事情:「是的,我只是单纯的请你来一起吃吃下午茶,妖师不愿意与水妖精一起同坐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以为,你会想看看水精之…」

「漾漾,吃东西吧。」打断了我的话,伊多摇摇头,似乎不想我把这事情直接在这边说出来。

这真的让我觉得很奇怪,非常奇怪。

他应该要看看地图,然后一起想办法找到那些古老的精石让自己和水镜恢复。

「你们两位在说些什么?」明显完全不晓得这事情的雅多和雷多看了看我和伊多,由雷多奇怪地问着。

「没事,让我们抱着对翼族的感谢享用这些点心吧。」

似乎也察觉不对,不过雷多和雅多只是对看了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

翼族的点心比我想像中还要好吃,而且据伊多说上面还有祈祷的心意跟一些特殊葯草,可以让人更健康,翼族就是这样爱好和平与膜拜的种族。

吃完下午茶之后,伊多暂时支开了双生兄弟,说神殿有什么缺角的样子,让他们先过去修补。

然后,这裡剩下我们。

伊多在靠近阳台边的躺椅坐了下来,似乎还有点虚弱的身体半躺在柔软的靠垫上,不知道跑去哪边的水se小龙从阳台外窜进来,直接绕在伊多的肩膀上。

我看了一下,在他椅子旁边的地板坐下来,白se的地毯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伊多,为什么不说?」

抬头看着对方,我发出了疑问。

他转过来冲着我微笑。

那一瞬间我就觉得我的问题太过突兀,只好尴尬地咳了两声:「那个…黑山君给我的那块水精之石我带过来了,还有地图…」慌慌张张地从背包裡拿出盒子,那是赛塔给我的小木盒,听说可以隔绝石头的气息以免招来奇怪的东西。

看着木盒,伊多叹了口气:「你有这份心让我很高兴,但是我不愿意让雅多他们知道是因为…」顿了一下,他看着我,表情似乎有点悲伤,「上次他们强行去取来水精之石时,带着很严重的伤势回来,我在电话中听你说这是古老的地图,现在的土地已经都改变了,我不愿意雅多、雷多或是你为了这份不确定的地图涉险,即使它有可能是正确的也一样。」

「如果不去的话就拿不到了,你不想要早点跟水镜一起复原吗?」看着那条小龙,我的声音不自觉也大了起来。

我晓得伊多一直都很顾虑我们,他宁愿自己受伤也不会让我们过于涉险。

不管是对雷多雅多或者是其他人都一样。

有时候,我会觉得拥有水镜的妖精太过温柔。

「我明白未知的路途有着希望,但是希望往往伴随着危险,水精之石只能治疗我,而非能够治疗很多人。再者它的价值一定会再度引起不同的风波,我总有一天能够伤癒,水镜总有一天能够成形,我对目前这个样子已经感觉到很满意了,只要所有人都能够平安,水精之石并非绝对必要。」澹澹地说完这些话,伊多看着我,「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也一直都听得懂我想说的话,对吧?」

「我实在是很想听不懂…」可是你也说得太白话了,只要不是白痴都会懂啊!

接过我手上的盒子,伊多轻轻地打开,水精之石出现的那瞬间他身上的小龙呜叫了一声,扑过去蹭着石头,然后眨巴着眼睛来回看着我们。

「既然你不想要去找地图,总可以先用水精之石吧…」反正我私下去找也没差,先看他接受石头比较好。

「虽然我想拒绝,但是这样会辜负你的心意,非常谢谢你愿意为我做这些事情。」拿起那块石头递给小龙,那条长型的东西直接把石头一口给咬了,扑飞到外面去了。看着盒子,伊多从裡面拿起地图:「至于这个东西,只好先跟你说声抱歉了。」

然后,我看见有银se的火焰突然从地图的一角窜起。

他想烧地图!

「伊多!等等!」烧了我要怎么去找啊!连忙扑过去想要抢地图,不过我整个人突然固定在原地,像是突然鬼压床一样连手指都动不了,眼睁睁看着地图上的火开始变大。

那个烧掉就没救了啦!

没想到他会这样做,我突然后悔了,我应该在来之前先去影印一份才对…

就在我懊悔加上懊悔的时候,从伊多后面突然伸出条手,一把握住银se的火,硬生生的把火燄给抓熄了,然后地图被扯出伊多的手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雅多铁青着一张脸,手上抓着烧出个破洞的地图,他后面的雷多一直在甩手中出现的黑红se烧伤,感觉上好像颇痛。

「伊多,我想你需要解释这个。」抬了抬手上的地图,脸se已经差到很像连续踩了两次大便的雅多用非常不高兴的语气瞪着眼前的人。

我吞了一下口水,偷偷往后缩两步。

这时候应该交给他们兄弟自行解决应该会比较好…

「漾漾,是怎么回事呢?」一转过头,雷多那张笑脸很像是某种阎王脸直接出现在我旁边,「你可以说明吗?」

哇靠,干我屁事,又� ��是我烧的!

「这是什么地图?」看着手上紧抓着的那东西,雅多沉着声音问,「为什么要烧掉?」

「只是份没有用的东西。」伊多转开了脸。

「真的是没用的东西吗?」翻开地图,雅多的表情更糟糕了,「我看见上面都是古代的水泽之地。」

「…」

就在三兄弟的气氛绷到最高点时候,阳台外面突然啪啾一声,捲着水精之石的小龙欢乐地滚了进来,完全无察觉裡面的险恶气氛。

雅多在看见水精之石的那一秒大概全部都了解了,因为我看到他的表情从不解严肃变成完全明白。

「可能会有水精之石产生的古代地图?」他的声音有点高,晃了晃手上的地图,被烧破的洞相当的明显突兀。

「也就是一个一个找应该会找到水精之石的地方?」雷多的眼睛发亮了,然后从他的双胞胎兄弟手中抢过来,「伊多,为什么你要烧了这东西,我们非常需要啊!」

「这个时间已经太久了,有可能已经全都没有,只是张无用的地图而已。」我觉得大概是第一次做亏心事被抓个正着的伊多声音不太大,脸也整个转开。

「但是我们的确需要。」握紧了受伤的手,雅多的声音变得有点愤怒,「你太过分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完全不管他大哥的叫唤,一甩手雅多就直接跑了出去。

「那个,我去找他!」连忙追在雅多后面跟着跑出去,再不跑我觉得等等雷多一定会掐着我的脖子逼问所有过程,还不如让他去掐他哥的好。

冲出去之后,我似乎听到雷多的声音…

「伊多,我们好好谈谈吧。」

冲出住所之后,其实根本不用多找,我立刻就看见雅多站在上次被我们烤肉轰掉的地方。

旁边有几隻兔子蹦来跳去,一看到我来就全跑光了。

他就站在那边,双手捏得死紧,受伤的那隻有抹血红se溢出了指缝。

「雅多,这样伊多会伤心喔…」而且你的双胞胎兄弟也会爆痛。

转过来看了我一眼,雅多才缓缓鬆开手。

「地图跟水精之石都是你带来的对吧?」他问着,口气似乎没有我想像中生气,反而很平静,有点出乎我意料之外。

好吧,我还以为他转过来会直接呼我一拳。

把黑山君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之后,我很认命地站在原地等待被算帐。

没有提出发问,雅多静静地盯着我看,有那么一秒我真的被他看到全身发毛,有种非常不自在的感觉。

「雅多,如果你们想前往寻找水精之石,可以让我一起去吗?」虽然我知道这是很无理的要求,不过从头到尾,我都知道伊多受伤是我的责任,这是我应该要做的事情,只是之前我逃避了。

看了看我,雅多沉默了一下子之后才开口:「古老的地图到现在已经变更很多,那类有灵气的物品会招来很多贪婪的东西,去寻找水精之石绝对只有危险不会有什么愉快,这跟你们之前玩票性质不同,有可能是会被列为紫袍、黑袍等级的任务。」

他说得很保守,不过我知道他要说的是…你跟去一定会被秒杀。

「呃…放心,真的危险的话我会自己逃命。」如果逃得掉的话。

可能是第一次,我看见雅多的表情变得比较柔和一点,不是在笑,但是却有给我一种他心情不错的感觉。

「如果是这样,有空的话你就可以过来,我想要找寻这些地方,借用一点妖师的力量不算犯规吧。」然后他向我伸出手。

握住那只其实有着硬茧的手掌,我露出笑容。

「对了,伊多那边…」没忘记刚刚他是生气冲出来的,我想伊多现在应该还蛮紧张的吧?

「伊多那边,我决定多跟他呕气两天,虽然我气已经消了,但是一想到他不知道做了几次这种事情,就算是身为兄长的考量,我还是认为他应该反省。」表现出没得商量的态度,雅多收回自己的手。

唉,其实他说的也没错啦。

「那么就这样吧,我想先回去了。」看了一下手錶,不早了,而且裡面还在处理家务事,我想先离开比较好。

「我送你过去。」

「谢谢。」

看着我,雅多闭了闭眼睛。

「应该是我要说谢谢,真的、很谢谢你帮我们带来这份地图。」

这是,我在日记最末页上记下的的最后一个。

雅多送我回到黑馆之后,翻开这本不算太厚的记事本,最早时候我本来想把它当作遗言本来写的,毕竟不知道在学校这边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我开始把那种非正常人的生活一点一点地记了上来。

我在学校已经过了一年多,这本记事本也走到尽头。

看了一下房间,我在想如果还不能搬到一般学生宿舍的话,不知道可不可以拜託赛塔帮我弄个休息房隔间…那个重柳族每天都跟在附近也够辛苦了,哪天颳风下雨没地方住也有点可怜,虽然我对他的印象并不好。

但是,他其实是个还算能够沟通的人。

「你已经很习惯这裡了啊?」慵佣懒懒外加某种戏谑的语调从我书桌后面传来。

转过头,我看见扇董事:「呃,可以麻烦妳下次用敲门的吗?」就算我习惯部分了,我还是不习惯这种突然冒出来的行为啊!

「随便啦,反正还不是都要进来。」摇着扇子,扇董事凉凉的挥挥手。

「那个,学长的师父…」在那之后我就都没有看到他们了。

「伞喔?他违反我们的秩序,现在正在禁闭中喔,过阵子才会再出来,就上次大战的事情咩,他插手管太多了。」很自动地在旁边沙发坐下,扇董事耸耸肩,「安啦,反正那个又没啥差,关给别人看的,才不会太多閒话。」

「这样喔…」没有问她为什么或关给谁看,因为我觉得她也不会告诉我。

翻着手上的日记,所有事情又随着纸页一一地重覆一遍。

然后,在某页停了下来。

那时候,我才刚从鬼王塚回来没有多久,上面记录着我更改的字句,那时候的我刚进了学校,开始写日记。那之后的我像现在一样翻开日记,在以前那边记了上去。

『如果心能说话,那就是咒语般的言。』

我会对这句话印象深刻的原因,是在很久很久…相识之后、分别之前。

一个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告诉我的最后一句话。

我曾经以为,那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在某方面来说,也几乎真的是最后一次,但是在那之后,却又经历了那么多次的不同。

看着那时候的我写下的字,上面还有点乾涸的泪水痕迹…我那时候应该是一边哭一边写的吧?

模煳的字迹与清晰的记忆。

我想,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这些事情。

然后我拿起笔,将这一大段的话给划掉,只留下了简短的句子。

世界不会重新再来过,遗憾造成,但是请让我们用力的去弥补,相信自己的能力然后用力活下去。

所以现在我在这裡。

慢慢地阖上了日记,我将已经填满的本子收进了桌子的抽屉,然后拿出我在原世界买的新本子,跟上一本完全相同的,也有着一样的页数。

当我填满这本之后,新的就会在黑山君那边重新开始。

将新本子放在桌边,我转过去看着似乎在等我的扇董事:「我这裡没有泡茶的东西,妳介不介意喝汽水?」

听说上次有人在左商店街买了汽水,结果喝完整个人也气爆了,所以我连夜冲回去原来的世界买了一打,死都不想在商店街买外面看起来像生活用品结果裡面完全不是的东西。

扇董事看着我,勾起愉快的笑容,接着从空气中抽出一个资料夹,裡面有着几张纸张。

「你想不想当代导人啊?」

拿着汽水罐,我讶异地看着她。

「暑假之后,新学期也要开始了喔,会有很多可爱的学弟妹进来学院喔。高中部二年级的学长,你有没有兴趣带点小羊啊,这是国中部的小朋友,很可爱喔。」摇摇手上的资料,扇董事嘿嘿的笑着,「而且还有薪水喔…」

那时候,学长应该也是这样吧。

「好啊。」

于是,我这样告诉她。

把资料递给我之后,扇董事拿了汽水就笑着离开了。

翻看着资料,是个外国男孩,暑假之后入学的门口放在国外的地铁前面,上面的立体影像是个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稍微有点眼熟的男孩。

灰蓝se的头髮?

好像我认识的谁也是这颜se…

那时候的我完全忘记了当初学长就是接了董事的资料,之后才发生一堆问题,所以按照往例来看,我手上的这个一定也有问题。

只是,那时候的我真的完全忘记这件事情了。

会知道,是在暑假之后、我当上代导人,那令人哀嚎的状况才让我记起这件事情。

我们未来都还在继续。

不会中断,只会开始与暂停。

之后,都还在继续。

那一年的暑假我踏入这裡,今后的暑假将会有更多人也踏入这裡。

「丹恩?」未来的学弟名字,其实蛮普通的好像是归属菜市场名那种,我继续往下看,突然感觉到不妙了,下面那三个字让我深深的觉得,再来的新班级大概也差不多跟我一样人间地狱吧…

「…史凯尔。」

我后悔了,现在换别人接不知道行不行。

…还是先去问莱恩消失这件事情会不会家族遗传,我很不想在国外还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到处找小孩。

这样绝对会被抓!

被警察抓的!

而且我还没有国外的签证!

于是,旧的暂停。

不久之后,即将重新开始。

在假期结束之后。

一切终将继续。

《特殊传说学院篇全文完》

特殊传说》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轻小说小说,哔嘀阁转载收集特殊传说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