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转身朝着屋子走去。
门吱嘎一声打开，九夜立刻走了过来。
“怎么样？”
颜如玉视线落在依旧在屋子角落里的石块，然后缓慢的走过去，俯身捡起其中的一块。
“怎么了？”两天没有吃东西的海葵出在极度虚弱之中。
“没事，看着这些石头很漂亮！”桃熙柔声回答，“我们白衣先生是很喜欢石头的。”
说着话，她也假意接过颜如玉手中的石头。
可刚刚碰到石头的瞬间，一股电流只穿心间。
“姐姐，救命，不要！”短暂的画面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漆黑的海面，小小的孩子，一条巨大的鱼尾巴，还有孩子急切的呼喊声。
“啊！”桃熙手中的石块脱手而落，她尖叫一声连连退后，要不是血浮屠眼疾手快，后面的灵台就被她撞毁了。
“到底怎么了？你们为什么奇奇怪怪的？发现什么不对劲的东西了么？”海葵立刻站起身来。
“虫子！”血浮屠不知道立刻变出一只肉呼呼的虫子，抓到海葵的眼前，“你们女人都害怕这个的。”
桃熙脸色惨白，心有余悸的捂住心口，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那一堆石头。
入夜，将棺椁下葬之后，九夜带着海葵回到了姑苏婆婆的客栈。
血浮屠守着海葵，九夜颜如玉则是在桃熙的房间。
她脸色依旧苍白的坐在桌子前，桌案上铺开了一张雪白的宣纸，她深呼吸一下，提笔，细致的开始描摹起来。
半个时辰后。
巨大的鱼尾拍击孩子的画面呈现在了九夜和颜如玉的跟前。
“这绝对不是大海之中的鱼类的尾巴。”桃熙哆哆嗦嗦的说道，“我感知不到她的真实存在。”
九夜看了眼颜如玉，他也正看向九夜。
“这些石头。”桃熙看着不远处被带回来的那些石头，“我想都摸一摸，或许能够看到更多死者在临死之前留下来的片段，就能更加清晰的描绘出这个东西了。”
“你可以么？”九夜凝眉，“你看你就刚刚那一下现在脸色都没有缓和过来。”
桃熙摇摇头，眸子里有愤怒一闪而过：“怎么可以对那么小的孩子下手，我想到了……”
“桃熙……”九夜想到了九九，“不要勉强自己。”
“不行，一定要将这个东西从海葵的身体里抓出来，我不会放过这样邪恶的东西。”桃熙说话，拍案而起，径直走向那些石块儿，然后鼓起勇气拿起一块儿一块儿又一块儿。
每拿起一块儿她就要将看到的画面画下来。
看到最后她几乎是泪奔着将画面画下来。
海葵的六个弟妹死去之前无一不是在喊着姐姐救我，就像是当初可怜的九九被人们从自己身边带走的时候一样，她也喊着姐姐救我。
“好了，已经好了！”九夜看着崩溃的桃熙，上前拥着她，“睡一觉，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
崩溃的桃熙在九夜的话语中，觉得脑袋越来越重，最后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之中。
“那样的痛，一辈子再长她也走不出来的。”九夜叹息道。
“走不出来也必须挣扎着撑下去。”颜如玉挥了挥手，桃熙慢慢的飞起来，落在了床上，被子也自动的盖在了她的身上。
“你看这个！”九夜从桃熙画出来的六副画中发现了一张隐约有着人脸的东西。
“不是海葵的脸。”颜如玉仔细分辨之后，“虽然模样狰狞了一些，可到底模样标志，不似海葵那般！”
“巨大的黑色鱼尾，人类的脸，獠牙，利爪，血红的瞳孔。”九夜一幅一幅的价格画排开，“这张……是什么？”
九夜举起一副画，像是什么东西的影子映在黑暗的波涛之中。
“拼接起来。”颜如玉指了指前面的五幅画，“第六幅，像不像张开双臂的人类鱼身的东西。”
九夜一怔，立刻脑海里迅速的拼接起来。
“人鱼！”九夜惊愕的低呼。
“人鱼不会有这么邪恶的黑色味道，是鲛人。”颜如玉眸子里一抹厌恶一闪而过，“我以为这一种族已经灭绝了，没想到还有在人间活泛的。”
“我才不管是谁什么，这一次落到我手上，就一定不会让他善终。”
“交给我！”颜如玉素来不插手九夜做事，九夜乍一听抬头迟疑了一下。
颜如玉看着九夜再度重复道：“这一次交给我，你不要擅自出手！”
“可以倒是可以，可是……为什么？”九夜隐约感觉到颜如玉有些异常，“你和鲛人有梁子么？”
“嗯！”颜如玉轻轻的将九夜揽入怀里，“总之这一次让我来。”
“好！”
九夜靠在颜如玉的胸前，并未能听到他的心跳，倒是一股寒气氤氲在他周身。
下巴靠在九夜的头顶，颜如玉的眸子里某种情绪在迅速的席卷汹涌。
又是一日的天光大亮。
九夜一早就用传音螺和挽香联系上了。
柳絮十分无可奈何的将这边的情况禀报给九夜。
末了还加了一句：“真为上阳感到家门不幸。”
九夜无声的笑笑：“总之不管用什么方法，能够让那十世恶人就范就对了。”
“只有秉持着这样的心态我才能继续的待在这边，否则我早就跑去你那边对付半兽人了！”挽香顿了顿，“你们那边如何了？”
九夜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算是好还是坏，人已经找到了，跟在我们的身边，可……敌人我们知之甚少，另外……他好像对鲛人的态度很是不一样。”
“难道结下过梁子？”挽香扫了一眼正对面的夜锦漫不经心的问道。
夜锦正高贵无比的坐在一堆莺莺燕燕中间，一派冷酷的泰山崩于前与我不关的神色。
他知道挽香在和九夜联络，却丝毫不为所动。
这样的夜锦越来越让挽香觉得陌生了……
“或许吧。”九夜叹息一声，“总之这一次我也偷偷懒，半兽人现出真身的时候，就让他去对付。”
“应该的，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要这些男人还有什么用？”
“对了，你这几天没有什么异常吧？”
挽香愣了愣，立刻知道九夜指的是什么。
“好得很。”
“你身边可是有着神魔大陆人类世界里面三足鼎立中的两个王者，不要事事都冲在前面，以后的路我还需要你陪着我一起走。”
九夜是个几乎不煽情的人，可不知道为何走过寻找驱魔人的这条道路，她开始觉得在意的不管怎么样都要说出来，让她知道，你真的很在意。
“嗯！”挽香轻轻一笑，垂下眼睑。
垂眸的瞬间她没有看到此时夜锦突然侧目看了一眼她这边，眸子里的柔情和无奈像是破碎在心迹的那些小小星辰。
只是一眼他又恢复如常。
关于十世恶人这件事情，纳兰祁本身应该是不知道的。
柳絮一边享受着他带给自己的身体上的愉悦，一边儿还在各种观察这个男人的一切。
得出一个结论！
他……果真是很恶的。
九江各色各样的妓女是如何来的，她知晓之后也倒抽了一口冷气。
林林总总的总结起来就是……
逼良为娼，无恶不作。
只要他看到的标志的漂亮的女子，就会不惜一切代价的逼良为娼。
因此在九江附近的好多大户都是因为自己家里有个漂亮的女儿，不小心又被纳兰祁给瞧见了，要人不给，不久之后要不就是因为贩卖私盐，要么就是造反，反正一定都会是犯下株连九族的罪过。
男子及鞭长的都发配充军，女子则是各个的都被冲入官妓的行列。
最后当然都是落入了纳兰祁的手中。
这些被他看中的女人大部分都是由他亲手调教出来的。
有些刚烈的不听话的，往往会经历各种你能想到的和不能想到的残酷对待，反正怎么你都不会死，到了最后死也死不了，心若死灰也就什么都做得出来了。
也有即便是到了这一步都不会妥协的。
那……多半都是被纳兰祁府中的下人强迫致死的命。
久而久之，被纳兰祁看上的姑娘都会乖乖的到九江报道，这样才能保全家人。
另外的什么杀人越货诸如强盗干的事情他也都有郎阔，不仅仅是在莱芜，就连天虞都有他的黑势力。
真的算得上是无恶不作了。
柳絮一直以来也不是什么善茬，心狠手辣是朝堂之中官员公认的。
可是……这几天在纳兰祁的身边，她看到他处置有些忤逆他的人的时候，不需要任何的理由，哪怕这个人脸上的痦子长的方向大小不对，就弄死，诸如看不顺眼之类的更加不用说了。
更加让她无语的是，每次她想要说驱魔人的事情的时候。
纳兰祁身边总是会刚好发生一些什么事情，将她打断。
所以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找到机会和他说起。
清早，柳絮借故离开纳兰府，回到去客栈和夜锦他们会合。
她前脚刚走，纳兰祁的脸色都暗了下来。
“主子，既然知道她来者不善，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
“和天虞太子咱们的巫王走得那么近，是什么人还不能确定，再看看吧。”纳兰祁垂下眼睑，心中冷笑，等到他对她的兴趣没有的时候，那自然就是该一不做二不休的时候，现在，他正玩儿在兴头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