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梦寒笑罢，突然手臂一挥，只见亿万冰晶凭空生成，分成九股分别扑向那些中山人。就在众人惊愕间，九道晶亮的长虹已经包裹住人体，光芒一闪，皆冻成了硕大的冰砣。接着左手一扬，放出道赤红的火光，将脚前的地面炸了个深坑，一脚一个把冰砣全踢了进去。风沙吹过，地面恢复平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你……”江蕤吃惊地看着他，“你怎么把他们全杀了？”
“还留着干什么？”巫梦寒道：“我能确信，那人讲的都是实话，来，到谷中再详细告诉你们知道。”
江蕤怒目而视，高声道：“他们都已经没有还手的余地，你怎么还痛下杀手？这岂是术士所为？”
李炎在一旁虽未说话，神色间也带出了不认同的神色。只是他和江蕤想法并不一样，他自认是“大英雄，真豪杰”，自然不屑这种杀俘之事。
周围那些商队伙计更是默然无语。他们只是觉得有些恐惧，这看似秀美若女子的少年竟有如此高的修为，手段又如此狠辣，一想到今后还要朝夕相处，人人不寒而栗。
李天师仰脸望天，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态。
巫梦寒自然感觉到了周围的异样，心中也有些不快。不过他还是接着江蕤的话道：“咱们若没有动手，他们又怎么会变成‘没有还手余地’的？照你的说法，究竟何人可杀？”
江蕤想了想，道：“若是相斗之际，他们技不如人，被你杀了也算死得其所。”
巫梦寒冷笑道：“倘若两人争斗，你这一刀砍下去，对方没有躲开，这时他算不算‘没有还手的余地’？”江蕤一怔，不由皱眉苦思。巫梦寒道：“这当然算！你能伤他，他却伤你不得，为什么不算？那么刚才你杀得那四个，又算是不算？找你这个说法，下次遇到这事等死就好，又动什么手？”
江蕤虽知对方诡辩，却又不知如何反驳。只是瞪大了眼睛，指着他怒道：“你……你强词夺理！”
巫梦寒心中虽气，见江蕤如此，却也不由笑了。他不再继续言语纠缠，只是朝中人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进谷里再说。”
江蕤面沉似水，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众人随巫梦寒进了峡谷。里面虽然没人没食物，却还有房子和床铺可供休息，最妙的是，谷中有眼终年不竭的清泉，马帮之人虽然坚壁清野，但终究还要回来，怎么也不会把这泉也填上。众人大喜，纷纷汲了泉水洗浴，然后生火煮食。这些天里，从未感觉到这般的舒适。
“这些中山骑手是‘毒尘’的人！我开始就一直怀疑，知道现在才确定。”一间石屋之内，巫梦寒把李炎和江蕤叫了过来，自然也少不得李天师。
“毒尘？”
“是。”巫梦寒看着他们，见江蕤和李炎面上都露出诧异的神色，李天师却无动于衷。又道：“许多事情都是你们不知的。嗯……‘刃雾’你们该听说过吧？”
李炎仍旧茫然不知。江蕤恍然道：“这个我知道，是云梦泽的组织，和你们密防司相似，只是专门负责暗杀。”
“什么我们密防司？我跟他们再无关系！”巫梦寒冷笑两声，又道：“不错，‘刃雾’正是这么个组织，这“毒尘”么，也相差不多。只不过中山人打仗凑合，干这种事实在业余得紧。”
江蕤奇道：“他们专门来暗杀毕虎他们的么？”
李炎却听成了“壁虎”，心想：“这一帮人大老远巴巴地跑来，只为了杀一只壁虎，当真业余得紧。中山人思想的古怪，可见一斑。”
“本来不是的。”巫梦寒摇头道：“他们洗了一个自己的村子，里面一百三十五人，一个都没逃脱。等出来的时候，正好被毕虎等人撞见。他们怕事情败露，就不远千里的追杀下来。”
江蕤大为震惊，不敢置信道：“他们……他们竟然杀自己人么？怎么这样的残忍？”
“这算什么？你们猜他们杀得，都是哪些人？”
江蕤摇头不知，李炎仰脸想了想，道：“既然出动了‘毒尘’，想必不是普通人物，莫非在中山国是有头有脸的人？”
“差不多了。”巫梦寒冷笑道：“都是死了的督帅陆佑麟身边的人，参谋和副官！败退之后，他们被勒令滞留在那个小村，等待命令。嘿嘿，谁想等来的却是死路一条！”
李炎点点头问：“光那些参谋和副官，也没多少人，其他死者都是村民吧？”
“不错。为了怕走漏消息，便干脆杀人灭口。”
江蕤听得满脸不忍，心头异常的愤恨。心中只是想：中山人怎么这般心狠手辣，对自己人都能下得去手？突然想起在慕华城，巫梦寒对说的一句话来：这世间下手最狠的，正是自己人！这样前后印证，看来确有其理，难道事情当真就是如此？
“不会，绝对不会！”江蕤脱口而出。
其他三人相顾愕然，隔了半晌才问：“什么不会？”
江蕤面上微微泛红，却坚定道：“我们明祥人决不会有这种事！”
“那倒是真的。”巫梦寒失笑道：“你们要自己人抢自己人，岂不都饿死了？话虽如此，总有相互摩擦攻伐的时候，那时死的不都是明祥人？”
明祥国虽说是盗匪盘踞之地，却一般都越境作案，或者给人家当佣兵，很少吃窝边草。原因无它，明祥国贫瘠，除了矿石无甚出产，光靠抢些过路行商的钱财，又怎么养活成百上千的帮众？至于摩擦争斗，死上一些人，倒也是常有的事情。
“便是那样，也都死得堂堂正正，明明白白。”江蕤露出厌恶的神情，道：“不像别处，总是阴谋诡计相互陷害，听起来就难受！”
这句话触动了巫梦寒的心事，他恍惚片刻，怅然道：“这话倒是不错……”
李炎一直等着听下文，不禁追问：“那人有没有说，杀的这些自己人，究竟为了什么事？”
李天师许久也不开口，此刻冷笑一声道：“他又怎么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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