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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探

李炎将他们四人安排在商会租下的空房之内。巫梦寒很是满意,相比自去投宿,此处更要隐蔽许多,也不易生事。等到了晚上,李炎于自己的房间里摆酒招待他们三人,商会的人则一个没请。和马帮不同,沙平原觉得与宴的越多,就越是对客人的敬重,而李炎则恰恰相反,人越少他越觉是表示亲近。

李炎酒量本来甚浅,席间和李天师两人抬杠吹牛,相互挖苦,酒喝得又急又快,不多时已经有些醺然了。巫梦寒和江蕤起身告辞,好说歹说才将醉眼朦胧的李天师劝回房间。等出得屋外,已是中夜,就见一轮明月正在天中,从环形的天空投下淡淡的清辉来。

正是时候。

巫梦寒朝江蕤点点头,两人小心翼翼的隐蔽身形,慢慢朝神殿潜去。街上并没有人,和白天的光景相比,犹如一座静悄悄的空城。巫梦寒早已放出一团极为稀薄的水雾将两人包拢起来,在夜色下,水雾看不出任何形迹,却能阻隔目光。寻常人就算看到他们,也以为不过是一片阴影。

神殿也笼罩在一片清辉里,明祥大神的雕像光焰流转,如同周身燃着火焰。在这夜晚里,神像比白日显得更加生动,那双赤红的眸子烁烁生辉,宛若有了灵神一般。

经过神殿时,江蕤恭恭敬敬的朝神像行礼,口中念念道:“我们并非对大神不敬,实在是另有别请,还请大神宽恕。”

巫梦寒却不管这些,他步履无声的绕过了殿柱,直朝里面走去。前方是一扇紧紧闭合的巨大石门,上面雕刻着火焰纹路,再以朱漆涂红,显得十分瑰丽雄壮。大门左右各有两名守卫,均是一般的身材,身披大红战袍,很是威武。虽然已经是夜半时分,依旧精神足满,警惕的看着四周。

巫梦寒屈指一弹,四道细微的银光闪过,分别击在那四人身上,这些人身子明显的一僵,却依旧站得笔直,再无其它变化。

看着江蕤询问的眼神,巫梦寒低声道:“不要紧,我只是用冰针封住了他们的灵窍,过些时候就会转醒过来。”走到大门边上,那四人的眼睛瞪得老大,只是目无焦距,就像呆了一般。

巫梦寒推了推大门,就觉得沉重异常,仿佛从里面上了锁。他想了想,放出一缕寒冰灵气从门缝透进去,然后凝结成一面极薄的冰镜。透过反射,能瞧见门后横了个数尺长的石头门闩,将两扇门牢牢别住。巫梦寒手指一弹,许多道雪白的冰丝撒了出去,缠住门闩朝上一挑,“嘎”的一声,门闩被吊了起来,晃悠悠地悬挂着。

冰气沿着门边爬过去,转眼间满是闪亮的冰晶。在冰霜的润滑下,门变得十分轻盈,只轻轻一推,就无声无息地开了一道缝。闪烁的红光从里面透出来,映红了巫梦寒的脸。

里面空无一人。

巫梦寒闪身进入,江蕤瞧了瞧那四个僵立的卫兵,迟疑了一下,也跟着闪了进去。大门再次闭合,门闩喀的一声别上,和当初一般无二。

里面是一个极宽阔的大厅,呈长方形,墙壁上挖有石槽,做兽头状,口中吐火,以作照明。两溜雕花石柱支撑起屋顶,从头到尾的排列着,一直到大厅尽头。中央铺了红毯,极其松软,落脚无声,整个脚面几乎都要被毯茸陷进去。沿着红毯走到尽头,能看到高台上有一张石椅,椅背和扶手都镂空雕刻,满是奇异的野兽和火焰花纹,上面镶了各色宝石,烁烁生辉。

“这就是王宫?”巫梦寒有些诧异地低声问江蕤。虽然这大厅中装饰华美,气魄不凡,但和巫梦寒心中想的王宫毕竟还有差距。总不成,明祥国的王宫就这样的简单吧?

“应该是吧……”江蕤也不敢肯定,不过她指了指那石椅,道:“这把椅子怕是别人也坐不得的,上面的图案,却是只有王族才能使用。”

由于大厅中极端的静,两人的对答显得格外清晰。巫梦寒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适宜江蕤别再说话。他侧耳倾听了片刻,并无其它声响,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这奇异的感觉更加强烈——既然是明祥王宫,为何连个巡视的守卫都看不见?门口摆了那四个人,更像是做做样子。这个大厅,显然就是明祥候和诸臣议事以及接见来使的所在了,未免有些寒酸。

当然,巫梦寒也知道,明祥人的风俗和自己大相径庭,他们素来就认为云梦人繁文缛节,奢华无度。因而他也不能肯定,明祥人是否便觉得这样才是最好。

“阿蕤,你觉得这王宫……怎么样?”巫梦寒扭头问。

“挺不错啊,怎么了?”

“哦……没什么……”

走到大厅尽头,却找不到朝后面的路。巫梦寒心下奇怪,莫非这明祥侯只有这样一座大厅吗?仔细又找寻了片刻,终于发现靠近角落处,有一个暗红色的图案,纵横的纹路闪着微微的光,在中间交织的地方,能隐约分辨出一个手掌的形状来。

巫梦寒心中一动,将手掌贴上去,感觉到一股热力在掌心中脉动。他默运灵气,只见掌缘白光一闪,渗入了图案之中。然而过了一会儿,却什么也没发生。巫梦寒“咦”了一声,慢慢收回了手。他盯着那图案想了片刻,略有所悟,就见红光一闪,“九龙神火罩”所生的丙丁神火灵气在掌上冒出,肌肤皆成赤红之色。他再次按了上去,就听一阵嘎啦啦的响动,左侧的石壁上暗门开启,露出一个狭长漆黑的通道来。

巫梦寒看到江蕤脸上露出了迟疑的神色,微微一笑,道:“怕什么,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来之,则安之吧。”

江蕤摇摇头道:“我倒不是担心这个……王宫重地,咱们这样胡来,能成么?”

巫梦寒笑道:“都来了,还担心这个干什么?”一面说,他已经迈步往里走。江蕤咬了咬嘴唇,也快步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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