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嘀阁 > 轻小说 > 东周末年有战国 > 第二百零九章 雁门李牧初为将(上)

第二百零九章 雁门李牧初为将(上)

“将军……你说的那个李牧,他……他正是这次出征兵将中的一员……”郡尉低着头,声细如蚊地回答庞援道;似乎他已经认定庞援在这里挑鼻子挑眼的样子,就是与如传说中那些有关于赵括整治地方郡县官员的法子如出一辙。

“那名册中怎么没有他?此人好歹是个指挥千骑的都尉……”自己也是从骑射都尉任上被赵括提拔起来的庞援,深知一军之中那些中级武官的苦处:他们在将军们的是独当一面的武将,会被派到任何可以要了性命的地方,而在士卒的眼中,他们又是可以决定其生死的父母官――都尉一职,就如小媳妇一般,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要与敌将斗智斗勇。

很自然的,庞援便想到了李牧定是没有什么后台,于是被见高就拜,见底就踩的郡中长官们压着,出不了头,连名字被写入军官名册的机会都被郡官们抹去,便更不要说将来立功受封了。

“这个李牧与数个月前的我多像啊――空有着一身的本事与报国的壮志,却因为不愿丧失德行,与那些小人为伍,进而为此所累,得不到施展抱负的机会……我如果不是遇到乐乘,又有他把我引荐给马服君,恐怖到了今天,还如他李牧一样,连姓名都不被长官知晓……”庞援心中想着,虽还对李牧此人毫不了解,却也经开始同情这名都尉,甚至是有几分忘年的神交,真心想要助他一臂之力。

“这李牧是我郡中的骑都尉不错,只是他没有资格入这名册!”看到郡尉像是做了贼一样应对庞援的问话,安奈不住焦急之心的郡守还是自个儿跳了出来,故作振振有词之状,演示着自己的心虚。

他口中的“骑都尉”一职,是赵国,或者更进一步说,是赵国边郡得有的军职。所谓骑都尉,不同于庞援曾经担任过的都尉一职――庞援为都尉之时虽然指挥的是一旅骑射之兵,但在编制是与步兵一样,是以伍、什、佰、半千、千,这样的二五制编练,主要是服务于步兵方阵,充当步兵们的斥侯、先锋或者是掩护侧翼的作用;而骑都尉治下的骑兵,虽然也是骑射之兵,却是与草原人的游牧骑兵编制一样,以什、佰、仟为三级单位,而这样编制下的骑兵,也不是步兵的附庸而是与游牧骑兵一样,是战场上的主力――骑都尉在地位上要高于一般赵国的骑射兵都尉,但又低于俾将军。

这种摹仿草原战术的骑兵编制,是赵国胡服骑射的军事改革中进行得最为彻底的一种,当然,也正因为如此,为朝中保守者不悦。当英才大略,却有穷兵黩武之嫌疑的赵武灵王去世之后,赵国也就只在边郡上保留下了这种建制的骑兵与一些骑都尉,作为边军中的机动力量,用来游击那些不时劫掠边地,又行踪不定的游牧骑兵。

“堂堂骑都尉,又被征入军中,却没有资格作为将尉,在中军帐前效命?你们雁门怪事还真多啊!”庞援惊奇一声问道:“他就怎么没有资格了?”

当然,这次庞援却是改问了在一边畏首畏尾,一看就是有事隐瞒的郡尉。

“这……”郡尉被老将的剑目一扫,更如在这大冷天被剥去了衣衫,扔在旷野之中,真打起哆嗦。他还真以为李牧是按庞援口中所说,为李同的本家族弟――这李同是何人,从济水以百骑而破燕人万军起,就是一名勇猛之将,赵括身边的红人;红也就罢了,可又听说他是一个红了眼便不要命的莽夫――这回子得罪了他家兄弟,那还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莫不是这李牧什么事开罪了两位,于是才……”庞援又把口气放缓,有张有弛道。

“当然是不是,将军有所不知,这李牧生性桀骜不驯,素来与众官不和,于是他这回子犯下大过,便是墙倒众人推,把他放到了陷队营中,当了个敢士之士!”郡守显然要比那郡尉有魄力多了,一面说理,一面说情――李牧犯了事,大家又都不喜欢他,所以就想把他弄到战声上送死,来个一了白了!

“什么事,大到要把一都尉降到死士的地步?”看郡守像个雄鸡一样,昂道而答,答得是理直气壮,庞援就更奇怪了。

“他乱屠边民!按理已是死罪――只是他听说我军要兵发云中,援助那云中郡,抗击义渠戎兵,就死皮赖脸地为了多苟活两天,叫着罚他当死士,到云中作战!”郡守越说越是有理有节,在他的口中,李牧不过是犯下重大过失,却又幻想着能以功抵罪,苟活于世的贪生怕死之徒。

郡守的话,他从侧面对李牧的叙述显然与庞援心中的那个李牧的落差相当之大,可他又看郡守目光坚定,没有闪烁之感,一时也不知是信郡守,还是信自己的主观推测好了――当然,经历了许多人事,为人谨慎的庞援既不会听信一两人的片面之词,也不会为自己的好恶而乱下结论,做下遗憾终生的错事来。

郡守一口义正词严,还不惜顶撞名为同级实为上峰的他,倒也是对了庞援的脾气,至少他不会像对那做了亏心事儿或者是说谙熟官场之道的郡尉那样,以软硬兼施而逼问;面对郡守,庞援以平常之心,平常之语,郑重其事地问道:“李牧所犯滥杀之罪是怎么会事?不会是被人诬陷?”

郡守拱手而道:“诬陷倒不至于,若是说众同僚非旦不为他求情,反而是落井下石,棒大落水却也说得过去……”

说着,郡守瞟了旁边的郡尉,那眼神像是在说:“瞧你们这些人做的好事,怎么不查一下李牧的八辈儿祖上是些什么人,就把人家往死里整――这回子好了吧,人家家里还有个得势的兄弟……这滥摊子我可不关了,你们几个自己收拾吧!”

这郡守一眼瞟去,又是把那郡尉搞颈子一缩,诺诺点头。

“要说他不冤,他也冤――可是比起来死在他剑下的那些边民来说……他还是不冤的!”郡守目斥郡尉之后,又向庞援回道。

接着,他把李牧所犯下的罪过一一说了起来。

原来雁门等地的赵国边墙长城并不是如后世的万里长成一样,是连接为一体的。赵长城多是修建地势平坦的地面,为的是防御北边儿的游牧骑兵快速通过,而那些有着高山深丘,大河大小的地方,长城则是断断续续的建筑着――这样做一来是为了节约材料,而来是赵国对北方牧人的战略是以功为主,边墙长城不过是起到阻滞胡骑与报警的作用。

正因为这个原因,赵国边墙南北,总是会有一些牧民赶着牛羊,穿过边墙与边墙之间的空档,在边墙两边的草场上回放牧。这些牧民,多半是不属于什么部落的小小的氏族、家庭――他们可以算是赵国的边民,也可以算是草原上的牧人,很难有个具体的界定――不过在边郡官吏们的眼中,他们就是边民,因为可以从他们身上收长税付

为了在草原与中原之间讨生活,这些牧民往往会结成一个个松散的不以血脉为联系的“部落”――为了便于管理,赵国的官吏们也乐于把这些部落认为是自然村庄――事实上,很多这样的“部落”也如楼烦人一样,过着定居的生活,甚至还真的生活在中原式的“村”中,只不过茅草土屋被换成了有草原特色的帐篷。

可是畜牧业比起农业来,更是靠天吃饭的营生――个个“部落”之间便经常为了水草之事,而大打出手,打得人死寡妇号的。而这时呢,作为父母官的边地官吏们,又图个省事儿,把这些事当成了外族牧人的械斗,一般不做出管理。这样疏于管理的结果,就是“部落”与“部落”之间的积怨也就越来越深…….

最后,在这种不作为的管理政策的长期作用之下,终于导致了“部落战争”越发的激烈,一次死人过百,甚至出现了“部落兼并”之类的大事情。

当然到了这种时候,官员们就不能不出面管管了,要是真的死了那么多人,那可是他们政绩上的大污点,于是他们就只好出动边军弹压一番,把事态平息,最后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时常做弹压活济的,大多是边郡中骑都尉们手下的那一旅旅可以机动作战的骑兵了。

“这个胡蛮牧民,为了争水争草,杀起人,甚至是打起‘仗儿’来的时候可多了去了。李牧就是在上回子弹压河东村子与河西村子的胡蛮了们,为争一块水泽之事而打起来的事情时,也不知他是什么疯发作了,一下子就把把河东村子的人给全屠了……至于这事儿,具体是怎么会事儿,那就要问郡尉大人了!”郡守大略一说,又把烧红了的炭火扔到了郡尉手中。

“将军……当时,当时是我下令拿几个在地方上霸道行事的河西村子胡首,没有想到的后来成了那河西村子胡人与我兵士对抗,他们还对我们的兵士挥刀子亮剑的。当时也不知是怎么的,具体指挥的骑都尉一慌神儿,一声令下来,就把那一村人给全杀了――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后来赶到给那名骑都尉壮声势的李牧那一旅人……他们又冲到河东村去屠村。

将军,边事儿就是这样,那些胡人虽是外族,可是已是祖祖辈辈生活在这地方的良民顺民――可这边地,毕竟不比中原地方民风纯朴,这里可是民风彪悍,胡民们动不动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偶尔为了些鸡毛蒜皮的事儿,有个什么械斗群殴的,那也是正常的事;你看,就算是咱们邯郸地面上,那楞是王上的眼皮子底下,哪年不会为了争水争地的事情,死两个刁民啊!

可是李牧他们就这么一下子把两个村子的人给杀光了……这,这事情可就大发了――这叫我等怎么想别的胡人交待啊,不杀两个为首的官儿,给那群只认人头不认理的胡民看,那不是逼着他们反了我大赵吗?”郡尉摆着一张苦脸儿,向庞援诉苦道,指望着庞援能不纠他处事不当,却让属下被黑锅的过失。

“原来先前这郡尉怕前怕后的,就是怕我知道他在对边地胡民的管理无装状,出了祸事又处理不当……又是一个危害一方的昏庸之官。”庞援大约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虽然对后赶到李牧旅为什么会去屠另一个村子之事,还有所疑问。

“一开始屠河西村,我们还可以用那一村胡民不服我管教,杀了也是活该。可是那河东村的人,死得就太冤了……我们事后审问过李牧,可他就是一言不发的,不说为何如此行事。让我们给他开脱的机会都不给,可在胡人面前把我等的面子丢光了――那些日子,三天两头的就是胡人村的管事儿来我这儿闹事,非要我们给个说法!

地方官不好当啊……我们也没有法子啊……庞老将军,你说我不找个人来杀,堵他们的口,那还了得了事儿吗?

话又说回来了,因为李牧这个人素来就与众官不和,仗着自己的一身本事,年纪青青就当上了骑都尉,没事儿就向人说我们这不对那不对的――有这样的同僚,大家谁喜欢。于是他出了事儿后,,又为了胡人闹事之事,大家都说要斩了他堵胡人的口!”说着,郡守又是看了郡尉一眼,显然他所说的“大家”,定是包括这庸碌无为,又嫉贤妒能的郡尉了。

“可巧的是,我赵国现在要对那义渠戎人用兵,我想这李牧也是个人材,要是这么被我们给杀了,卓实可惜了点儿,就问他愿不愿意到援助云中的军队中当个陷阵的敢死之士。要是他命不该绝,便可脱罪,要是他真的战死疆才,以他的身手,也能为我赵国杀两个胡虏――再说了,身为一个武人,战死阵前,那也是死得其所,是他的光荣――至少,不用背着个屠夫的骂名去死吧!”郡守又是一番辩词,把自个儿说得像个圣人式的,大概他劝说李牧为死士之时,也是用了这些大义凛然的华丽词藻吧。

谁都不喜欢刺儿头一样的下属,郡守的所作所为,其实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他不知道,他现在的作为,是要使一代名将,就这么夭折。

庞援听完这两名郡官的说词,虽然不感排除他们是一红一白的给自己演戏,掩饰自己治郡无能的事实,但是因为一时也没有抓到什么把柄,也就不好发作――再说现在他的第一要务是从雁门提兵支援云中郡,那有时间与这个昏庸无能的官员虚耗。

因为是军职,无权干预郡县地方的具体行政,对雁门郡的“无为而治”的治郡之道,庞援现在也只能是把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一记下,将来报给赵括,让有权处置地方的他来定夺如何治郡。

在他的职权之内,他所能做的,就是把赵括向他提起要他多多留意,最好的留在身边的李牧,从绝死之地中捞回来。

“哼,这边郡事儿还真多,代郡是贪官儿多,已经被马服郡收拾了一番,如今也算是有所收敛,还能做到各司其职;而这雁门可就是一群子尸位素餐的昏官庸吏多……到底是山高水远,王法不及的地方。只是现在不是整治庸官的时候――前方打仗,后方的后勤辎重运输还要靠着这些家伙。”不论是从大势,还是小节,行事周密的庞援都考虑到要搁置对雁门郡的种种弊政,一切以前方战事为重。

在多习纵横之术与道家之学的庞援看来,郡县上的内政执行不畅,可以因势利导,慢慢改善;而对外战争,则是刻不容缓的大事要事――就比天下飞的大雁多,可是你先把它从空中射下来了,再考虑是烤还是煮,或者是做成肉干。

“肉煮烂了,那也是在锅里边。边郡再怎么乱,也是我赵国的!”庞援想了想,决定不做声色,不对犯了大罪的李牧再做处置,而是先把雁门的一万精兵,连带着李牧一起拿到手中再说。

***

收接了一万雁门军,庞援军现在已是三万之众,老将军身上的担子也就更重了。

接下来行军路中,又是在行军安营之间,让新加入的雁门军与原有的两支军队进行一番磨合;虽然说是时间仓促,为了即将发生的一声大战,这一寻却又是不能不做。

又是一番操劳的庞老将军自然是没有工夫打理这个赵括让他上点儿心的刺头儿。可是他庞援没空去碰刺头儿,这到那儿都会惹人主意的刺头儿李牧却是要偏偏找上他。

当庞援大军行到水黑河边,眼看着河能面就是云中郡了,可全军却不得不在这里停顿了下来――黑水已经冻结,可是冰面太薄,更不承受不起人的重量,更不要说战马与辎重车辆了。

“怎么办?不能就这么干耗着,等着河面的冰层加厚,能供大军通过的时候,再过河吧?我们能等,可是攻击云中的义渠戎兵不会等啊,他们也是被秦国逼得走投无路的红眼儿狼,要不然也不会在这冬天用军啊,他们随时都可以咬死人的!再说救兵如救火,云中的兵士们也不能等了啊!”庞援望着一片霜白的河面,连头上的鬓发都变得更白――也不知是急白得,还是被霜雪给染白的。

正当庞援目中燃火,如怒视仇敌般看着这不是天堑的天堑之时,却有人来把:“雁门军的陷队营已经摸着河床,找到了趟过水水的道儿!”

“陷队营?难道是李牧?”庞援立刻想到了这个赵括多次提前的人物,正在陷队营中为死士。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M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东周末年有战国》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轻小说小说,哔嘀阁转载收集东周末年有战国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