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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饱闲怡乐遇街柳

姚奉儒咂了一下嘴,他知道,想抱总参议大腿的这条路显然行不通了。他环视着宅院,啧啧有声,岔开话题道:“这小院可真够整洁,一千块大洋就能买下它,多划算呀,以后咱们在京城也算有了个落脚的地儿。杨兄,您为什么非要拦着我买下这座宅院呢?咱们又不是买不起它?”

“我哪如你有眼力见,哪像你那么能屈能伸。哎,小子,眼目前你非要买下这房子,是不是你又有什么新的打算?是不是刚有了俩糟钱也学着庄稼老斗,想置房子置地晃个女人啊?哈哈哈……”

“你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活该你没官做!”

看见姚奉儒忽红忽白的脸,杨拔贡收住揶揄的笑声,开始一本正经道:“玩笑了玩笑了。姚老弟呀,你我乃前清的拔贡,不算是没有本事的人,可是咱们的点气儿背呀!大清朝没了,咱英雄无用武之地了,可我们毕竟是正途出身的官员,有这么一张还算过硬的拔贡老招牌,要不然定武军招募文职官员,咱们能顺利进入帅府参谋部供职嘛。咱们又不像他们那帮人,他们当官,无非就是靠着银子砸,顺着裙带子爬。此次咱俩不远千里跑到北京城来,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跟着大帅附骥尾以涉千里,攀鸿翮以翔四海嘛。命途多舛啊,现在大帅倒台了,谭幕僚长跑的也是无影无踪,咱们就好比是大树倒下后的一群猢狲,以后是没人罩没人管的了。”

“那现在咱们就在这儿漫无目的地瞎凑合着?咱们什么时候才出仕为官呢?”这个季节穿西装,把这个刚学着时髦的人热得够呛,姚奉儒脱下了上装,找了一条毛巾,擦抹着脖颈四周冒出的汗水。

“常言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就不信咱们总是这么点背。不过现在这世道,你必须得看明白这样一个道理,要想弄个一官半职的,还非得指着银子说话不行,除非你不想在这仕途上混了。所以呀,以后咱们需要用钱的地儿还多着哩,这就是我拦着你不买房子只租房子的原因。”

院门开了,房东领着一个拎食盒的饭店小伙计走了进来。食盒打开,小伙计手头麻利快,啪啪啪就把两副碗筷、一壶二锅头、两盏小酒盅、一鸡、一鱼、一荤炒、一素炒四盘菜,中规中矩地摆在了堂屋的迎门桌上。

杨拔贡倒了一盅酒,端到房东面前说道:“二锅头,这东西够劲儿。东家,东跑西颠的,辛苦你了,来,我敬你一盅。”

“哎哟,谢谢这位爷。”房东接住酒盅,一仰脖,吱蹓一声干了,一抹嘴,神秘地低声道:“咱这地儿呀,还有第五大好处忘了告诉二位爷啦。这一带竟是戏园子、茶馆、酒楼、青舘,您闲在的时候,要是想图个乐解个闷享个福伍的,包你乐不思蜀。”

姚奉儒看不惯房东的这副京油子嘴儿,便打发道:“知道了,你请回吧。”

房东冲着姚奉儒一竖大拇哥,“不愧是年轻人,刚到此地就门儿清,有心计。二位爷慢用,咱就不叩扰了。”房东知趣而去。

有了前一次喝酒的经验,姚奉儒这次也学着杨拔贡的模样,吱蹓一口酒,吧嗒一口菜,有模有样地比划着。自打进北京城,这还是姚奉儒头一回这么轻松愉快地吃喝。

不到半个时辰,桌上已经杯盘狼藉。

杨拔贡酒量好,刚喝得起兴,可惜酒壶空了,他对着晕晕乎乎的姚奉儒撺掇道:“姚贤弟,我跟你同是一科贡生,又同差共事了好几年,我知道,你是一位兢兢业业光知道埋头苦干而不懂得钻营的本分人,可这当官啊,绝对不是只凭着光膀子傻干才能当上的,你必须顺着上宪,学会那么一两样的外劈裂。走,今天我这个老师就好好地带一带你。小二,快把桌子拾掇干净了。”

早在院外等着收拾碗筷的小伙计跑了进来,“先生,这剩鸡剩鱼给您归置在哪儿?”

“不要了,你就一块都收拾了吧。”

“好来,以后您老要是再摆席面,小的还愿意给您张罗。”白得了这些剩菜的小伙计乐颠颠地收拾起了碗筷。

北京城的胡同纵横交错多如牛毛,不胜酒力的姚奉儒跟着杨拔贡在这迷宫式的胡同只是三钻两钻,就把他弄得晕头转向东西南北分不清了。杨拔贡去那儿,他就只好乖乖地跟着去那儿。

前面有一家戏园子,俩人买票走了进去。来得正好,锣鼓点刚刚敲响,几个搽胭脂抹粉儿装扮好的戏子走着花旦步子,来到了戏台上,直溜溜地站成了一排。

戏台底下的几个老斗扎着嗓门“这个脸俊、那个腰身好”的大声起着哄。台上一个俊俏戏子好像看见了一位老相好,她扭着腰肢抛着媚眼,直接走下台来,一下子就扎进了那老斗的怀里,旁若无人地撒起娇来。那老斗也不避讳,哈哈一乐,又抱又摸又亲脸蛋儿。

从没有涉猎过娱乐场所的姚奉儒有些不解,便脸红耳热地凑到杨拔贡耳边,小声问他们这是干什么。杨拔贡回道:“这些戏子还没有出名,是需要有人来捧场的,她们一没背景,二没有钱财,靠什么让人家来捧呢?那只能是豁出身子来呗。戏散场了以后,这有人捧的戏子就脱下戏装换上便装,跟着她那相好的老斗,到附近的酒楼或者是老斗的外宅,彻夜销魂去了。”

通通通……一阵锣鼓点响,戏终于开场了。

虽然姚奉儒已近而立之年,但男女之事他还真的一次也没有过。正值青春的他,全身心扑在攻读诗帖经义和八股文上。那时的他,最大的热望就是快快获得功名。大清废除科举考试后,白家二小姐悔婚而去,大受刺激的姚奉儒哈哈一笑,朗朗吟道:“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无车毋须恨,书中有马多如簇;娶妻无媒毋须恨,书中有女颜如玉。”直咏得那些行将散伙各奔东西的秀才们抱头痛哭。

久违男女之事,要么就是干柴烈火,一点就着,要么就是死水一潭,波澜不惊。

看着戏台上一板一眼卖力演唱的俊俏戏子,想起刚才她当着那么多看客的面跟老斗打情骂俏的龌龊场面,姚奉儒嗓子眼儿里一干哕,险些把晚饭的酒食给吐出来。他非常不爽地站起身,一把就拽起了杨拔贡。

杨拔贡正架着二郎腿,摇头晃脑地打着拍子,他刚要扎着嗓门为角儿喊好,就被姚奉儒一溜歪斜地拉出了戏园子。

“戏刚听出点味儿来,就被你给硬拽了出来。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姚奉儒擦了擦脖颈,难为情地说:“这天真热,热得我有些难受。”

杨拔贡一拍姚的肩膀说:“是不是身上有些燥得慌?”

姚奉儒说有点儿。

“看来贤弟就要出科了。好,最近咱们也算发了个小财,今夜老哥我就请你喝回汁儿去,正好也败败这些天来倒霉的邪火!”

“喝什么豆汁儿?我听说北京的豆汁儿有一股子馊泔水味儿。”

“你呀,真真一个老青瓜蛋子!”杨拔贡上前一把,拉住姚奉儒就去了大栅栏。

一进街口,一溜溜的茶室酒店旅馆招牌一望无边。门店前立着一些花花绿绿的女子,她们时不时地拉扯着过往的男人们。

看着一个个明晃晃的招牌,一盏盏明角大灯笼,杨拔贡兴奋地吟道:“追欢卖笑美生涯,八大胡同第一家。”

“大晚上的,还真有卖豆汁儿的?”姚奉儒抽动着鼻翼,一股子异香异气正向他飘来。回头一看,两个抹着红白两色大胭脂的女人像花蝴蝶似的向他们扑来,“是这位大爷要喝汁儿呀,哎哟,一看就是发了财的阔茬儿。”说着,黏黏糊糊的就往二人身上贴。

“杨兄,你不是说来喝豆汁儿嘛,她们这、这、这是?”姚奉儒高抬着手臂,有招无式地推脱着。

“哎哟,我的傻大爷呀,喝汁儿就是玩姑娘,看来你还真是一个难得的俊雏。”一个窑姐甩打着花手绢儿,一个劲儿往姚奉儒身上扑打。

杨拔贡劝解开导姚奉儒道:“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老弟,墙花路柳,偶然适兴,是无损于事的。”

姚奉儒一听,敢情杨拔贡拉他是来**的。他手足无措无比慌张,一边躲着女人,一边默默地念叨着“万恶淫为首、万恶淫为首……”

“别看是伏眼天气,我们的茶室里那是竹箪清凉丝帐飘香。看二位大爷也是有身价会找乐子的主,您老只要出四个大洋,姐儿们一定保您风流汗出尽,一夜的洞房。”双手挽着杨拔贡臂膀的窑姐开始谈起了交易。

姚奉儒又窘又恼,磕磕巴巴地说:“我不要清凉,也不要飘香,我什么都不要!”他劈手推开黏着他的那个窑姐,撒腿就往黑影里跑去。

“这位少爷,看你长得英俊,我白给倒贴还不行吗!”被甩的窑姐仍不死心的大喊大叫起来。

杨拔贡无奈地歪头一哂,说道:“就这个膪样还想在官场上混?你没本事玩人,别人可就有能耐玩你了。哎,忘了问你们了,你们是清水货还是混水货?”杨拔贡板着脸子质问道。

挽着杨拔贡的窑姐假装生气道:“我们姐俩自然都是清水货了,您要是不信,咱们进屋,我一准给您拿出盖着警察局大章的执照来。”

另一个赶忙挎住杨拔贡的左臂,哄道:“姜还是老的辣,趁着大爷您身子硬朗,还能好的了这口儿,您就放宽心撒着欢儿地玩吧。您是嫖一宿还是会一房?”

杨拔贡回道:“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日何其多。”他胳膊一伸,两个女人一边一个揽进了怀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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