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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宫罚

田妃宫中的首领太监李辅国上前施了一礼,然后挥手命身后的三名小太监拿出三大盒礼物,笑着对我说:“田妃娘娘命奴才将这些礼物赏赐给惠宝林,希望惠宝林可以喜欢。”

我笑了笑说:“多谢娘娘美意,多谢娘娘赏赐,请公公代为表达我的谢意,还请公公留步,吃点糕点,喝点茶水再走。”

李辅国摇了摇头,说“只是奴才还得赶着去别家主子那里,实在没有时间,您看…”

我立刻笑了一笑,回道:“有劳公公。”说着,给小菊使了一个颜色,小菊立刻拿出两个元宝送上,李辅国这才笑着离去。

我并没有令人打开盒子,因为盒子中能够装的物品,我也能猜出七八分,只是我心想,这并非是亲睐有加,倒是一种危险开始的预兆,毕竟田妃得宠,姐姐这个皇后当得,真的甘心么??虽然我与姐姐甚为亲密,但是田妃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威胁的存在,一般人又如何知道,后宫女人之间的争斗,可谓是暗中生波,是悄无声息争斗的极致。

我心中这样想着,于是吩咐众人说:“你们将这些收在库房就行。”

然后我见众人渐渐散了,这才叫道:“小菊你来…一会儿你…”

一盏茶的时间,小菊回来了,附在我耳边低声道:“田妃娘娘这样赏赐新入宫的嫔妃,恐怕是有所图。”

我点了点头,冲着小菊耳边说:“表面看上去是对我们亲睐有加,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如果说想要拉拢的话,这点田妃娘娘做的过于明显了。”

小菊点了点头说:“宝林说的正是,但今日看来,田妃娘娘应该不知你与皇后娘娘的关系,不然的话…”我点了点头,小声说:“这点你知我知就好,不能外传,要不我们二人便会一损俱损了。”

倒是有一点我没有想过,田妃的赏赐到了,袁贵妃等人的赏赐也跟着就到了,其实这点不难猜出,这几个人肯定是田妃的心腹,不然为何赏赐跟的这样快速??不过从赏赐就能看的出来,在皇上那里,田妃定是受的宠爱,而袁贵妃等人跟着田贵妃,自然也是青云直上了。

等过了晌午,折腾了一上午,我也觉得累了,于是只吩咐小菊和秋云带着手下的人收拾礼物,我自己则穿着朴素的衣服坐在窗下,弹起古琴来,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弹起的是《湘妃怨》,其实这首歌并不吉利,但是我就是想弹,正是弹着,忽然整个人变得懒懒的,于是停下手,走到桌前,拿起一块糕点,慢慢的吃了起来。

倒是正吃着,突然听到一阵笑盈盈的声音:“妹妹如此悠闲,居然吃起了糕饼,倒是也不知道请我吃上一块?”我一听这熟悉的声音,抬起头,一眼之中看见了叶怡阑熟悉的面容,于是忙放下手中的糕点,口中笑道:“原来是叶姐姐,叶姐姐好多天不来看我,今日来了,倒是先取笑起妹妹来了,只是我并非悠闲,但可以说是闲来无事,所以想吃点东西。”说着,我又是责怪道:“姐姐倒是说起我来了,你也不来看看我,还说我这么悠闲,那姐姐如果不休闲,跑来看我做什么?”

怡阑笑道:“你呀,什么时候学的这么小孩子气??越发胡说了,我这不是来看你了么??可你倒好,连坐也不让我坐,还是说你舍不得那几块糕饼??”我淡淡的笑了一声,道:“我如何能舍不得那几块糕饼呢??姐姐自吃便是了,倒是今天之事,我想姐姐也是接到了赏赐吧,我却越发觉得不是好事!”怡阑点了点头说:“这看上去是好事,但实际上只怕有点招摇的感觉,毕竟这次进入皇宫的不止你我,一共十个人,每个人分的定然不是一般多,所以肯定有人背后侧目,但是这也不是我们一力可以避免的。”

我轻轻叹息道:“姐姐,我知道,这些事情不是我们可以避免,只有越发小心才可以。”

聊了一会儿,邹德海进来问:“晚膳已经备好了,宝林是现在用还是等一下在用。”

我道:“一会在用好了。”

怡阑笑道:“怎么?还怕我多吃了你的一顿饭??越发小家子气了,你倒是什么时候学的这样小气了??”

我看着她说:“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姐姐多陪我一会儿,不然一个人吃饭,总是太闷了,两个人吃饭,多说一会儿也是好的,但是妹妹实在没有胃口,所以想请姐姐多陪陪我,好么?”

怡阑笑了笑说:“古人云秀色可餐,你我同桌吃饭,你方能多吃一些,不过你刚刚说的,我倒是奇怪了,如何你就吃不下去了??”

我眼睛一眨说:“没什么,我并非吃不下去,因为我想吃糕饼,喜欢吃甜的嘛!”

“你呀!”怡阑笑着点了点我的头。

本是一顿可口的晚膳,倒是按照我的想法,变成了一桌甜品糕点,也姐姐倒也没说什么,自然是陪我吃了一番糕饼,虽然她并不是很喜欢吃甜的。

吃完好吃的糕点,我坐在灯下,与叶姐姐聊起家常。

一抬头却看见冷冬雪站在碧纱窗下,心中惊喜,连忙叫道:“冷姐姐来了,如何不进来坐。”说罢,我刚想说手下太监宫女如何不禀报一声,却见冷冬雪微微一摆手说:“都怪妹妹顽皮,只是想给姐姐一个惊喜,所以没让下人来报,这不怨他们,都是妹妹的错。”

我急忙笑道:“这并非你的错,是我理解有误,我不过是想说他们一句,你别着急。”

冬雪这才笑了,然后坐了下来,与我和叶怡阑说:“方才想去看看叶姐姐的,但走到宫门口才知道姐姐先过来了,于是我这才走了过来,只是妹妹晚了一步。”

怡阑笑道:“妹妹来的不晚,我正和诗琪妹妹聊天呢!说了一些以前的事,大家都很怀念。”

我微微笑了一笑说:“叶姐姐以前总是爱和我说笑的,现在也是一样,说起以前的话题,有很多事情我都不如叶姐姐记得清楚了,倒是叶姐姐记忆力很好呢!”

怡阑道:“诗琪就会儿取笑我了,哦,对了,冷妹妹没有带贴身丫鬟进来,今日伺候你的丫鬟,你觉得还好么?”冬雪答道:“虽然只是派了一个,但只要有一人贴心就可以了,总好过有三四个,但是各个不贴心来的好。”

我点了点头说:“姐姐说的自然是,但是就这一个人,带出去也太寒酸一些了,不如挑了几个我的宫女跟去,出去时也好看些。”

冬雪摇了摇头说:“自是谢谢姐姐们的情谊,但是我不能如此,更加不能要了姐姐宫里的人,我知道姐姐觉得在这深宫之中,互相照应是应该的,但是…”

我笑了笑说:“不要说但是,就像刚才说的那样,互相照应是应该的。”说罢,我指派秋云,让她把夏荷指给了冬雪回去伺候冷御女。

那一刻,冷冬雪的眼角红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二日后,四更天起床更衣,梳洗打扮,这是进宫后第一次皇后召见后宫后妃,自然意义非同小可。

我坐在那里,看着站在我身旁的小菊和春兰,然后听着春兰说出的话,不由得向着她摆了摆手说:“这里有小菊伺候就行了,你先下去吧!”

待春兰下去后,我冲着小菊淡淡说:“只要打扮的素雅一些就可以了。不要打扮的有多隆重,艳冠群芳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小菊自幼跟在我身旁,当然懂得我说话的意思,于是她点了点头,帮我打扮的朴素大方,头饰和服侍也都很普通,当然了,越是普通,自是越好。只是如果穿着隆重,只怕会招人妒忌,更是我知道,宫中可从来不缺才貌双全的女人。而且如是见到皇后娘娘,即便是亲姐姐,田妃只怕也会记恨在心,其实我本来想留秋云在身旁,但是与她毕竟相处不久,所以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坐上宫轿,所有人都跟了过去,过了好一会儿,轿子便在坤宁宫停下,何秋云上前扶住我的手,然后我们一路走进了坤宁宫。

进入宫中,我才发现,十名秀女到了五六,后来的嫔妃,也陆陆续续到齐了,按照各自身份一一坐下,周围鸦雀无声,好一片肃静,我左右望了一望,才发现,今日前来的秀女中,唯有那天我见到的神情傲慢的陆冰晶,打扮最为隆重,只是我心中暗笑,好一副空皮囊,这般隆重打扮,简直是愚蠢至极,自然我也就等着看她的笑话。

此时,皇后正是端坐在宝座上,然后微笑的看着我们,众人忙一起跪下请安,倒是皇后娘娘穿着华丽,气度沉静,口中微笑道:“妹妹们都起来吧,不必如此拘礼。”

然后她看了一眼身旁太监王喜,王喜道:“袁妃娘娘今日身体不适,所以不能前来了。”

皇后点了点头,道:“袁妃今日身体不适,那就让她好生养着吧!哦,对了,等一会你带人过去看看,随便带一些上好的人参过去。”王喜点了点头,然后向着皇后右手旁一指,说:“这位是天妃娘娘。”

我飞快的扫了一眼田妃,但见她皮肤细腻白皙,一对杏核眼中好似万千星斗在发出亮亮光彩,只是眼神之中有着一种凌厉与张扬的感觉,而她的衣着华贵无比,体态匀称,手指芊芊放在腮边,正是目光微斜的望着我们,不过就样貌而言,果然倾国倾城。

田妃朝着我们点了点头,然后悠闲的望着我们,却也不叫我们起来,只是口中懒懒道:“今日起的这般早,又是听大家说了这会子话,还真是有些乏了,不过,看着妹妹们穿金戴银,却也觉得这金子银子的颜色一点都不通透呢!”

皇后微微一笑说:“自然你身子的金银是十分通透的,宫中若论这些,倒是没人与你相比,哦,对了,还是叫妹妹们先站起来吧,不然腿便跪的都酸了。”

“哎呀,你看看我这记性,妹妹们先起来吧!刚刚只是顾着说话,都忘记了呢!”

只是我站起身,心中却想着:连句道歉的话都不说,好大的架子,这自然是让我们看到她厉害的一面,更是想告诉我们,连皇后她都不怕,我们自然也不再话下。“

忽听得田妃问:“哪位是陆冰晶?”

陆冰晶立刻下跪,口中道:“臣妾陆宝林,参见天妃娘娘。”

“哦??原来你就是陆冰晶啊,果真很美,倒是你身上的穿着打扮也很是隆重啊!”

陆冰晶微微一笑道:“这个啊,这个是皇后娘娘赏赐的东西,然后这几天我特意赶制出来的,皇后娘娘送的东西就是好,这料子,就是比别宫娘娘送的好的多。”

田妃悠然一笑,道:“哦?是么??你自觉的皇后娘娘赏的料子很好了??果然懂得知恩图报,不过知恩图报也要懂得看人才是。”

我一听,脸色一变,只是觉得这田妃简直就是在借着陆冰晶的事来贬低皇后娘娘,当真好大的一个下马威,她不过是想让陆氏看清形势罢了,不过陆氏这样愚笨之人,如何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正是想着,忽听田妃又笑道:“周宝林和叶才人是哪两位?”

我与怡阑立刻跪下行礼,口中一同道:“臣妾宝林周诗琪、臣妾才人叶怡阑参见田妃娘娘。”

田妃笑了笑说:“难怪皇上如此亲睐,果真两位姿色过人。”

怡阑答道:“臣妾等只是荧烛之辉罢了,又如何能与娘娘相提并论。”

田妃轻笑一声道:“叶妹妹的意思是,你们是荧烛之辉罢了,那便是说我拥有明月之光了?那皇后娘娘又是如何呢?”

好一张利嘴,只是刚刚说了两句话,田妃就令怡阑哽噎的说不出话来,当下我答道:“田妃娘娘雍容华贵犹如明月之光,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犹如明珠催促,臣妾望尘莫及。”田妃笑了笑,答道:“答的好啊!”说着,她轻斜着望了我们一眼,然后站起身,笑道:“皇后娘娘,臣妾起了大早,现在又说了这会子话,真的又困又乏,臣妾先告退了。”说着,也不行礼,只是转身就走。

好大的威风,今日我算是见识了。

皇后看了看我们,于是朝着我们示意了一下说:“今日也算是见识了妹妹们,一会儿本宫要去给太后请安,你们先退下吧!”一时间众人散去,我与怡阑、冬雪一同而行,却不想刚走几步,身后有人快步走到我们身前说:“刚才两位姐姐的口才,果真令人羡慕。”我们仔细一看,原来正是当日神情傲慢的陆宝林,但见她看着我们笑了笑说:“姐姐口才了得,妹妹真是望尘莫及,只是有一样,妹妹得了一些皇后娘娘的赏赐,倒也是分给旁人一些,不知姐姐们有没有得到皇后娘娘的赏赐呢??”

怡阑笑了笑说:“只是众姐妹自然都会得到皇后娘娘又或者其他娘娘的赏赐,只是听妹妹这样说,若是喜欢这些把玩的东西,自然是先挑一些留用吧!”

陆冰晶不屑道:“姐姐真是好心,只不过我得到皇后娘娘的赏赐,自然是不在需要那些的,姐姐也不必好心来送什么把玩的东西。”当下,她又走到冷冬雪身旁说:“这不是那天撞到我的下贱坯子么??那日你不与我道歉,我又岂能饶了你,倒是你今日必须要道歉啊,若是不愿,你就不要想着回宫。”素日怯弱的冷冬雪,今日却站了出来,走到她面前微笑道:“听闻姐姐一向知书达理,只是今日怎会说出此番话语来??不过,不论怎样,我想姐姐都是出身书香世家吧!”“我家家训严格,哪里是你这样一个下贱坯子可以相比的??至于知书达理,那是自然,若不是如此,我又如何能够选入宫??倒是你…”只是说话间,她越发大声,哪里有一点知书达理的风度样子,我和怡阑相互看了一眼,怎觉得世界上有这样愚笨之人,于是站在那里,不由想笑出声来。

陆冰晶还在这样说着,却不想看见我和怡阑都要笑出声来的表情,不由得心思一转,口中立刻道:“你这个下贱坯子,居然敢取笑我。”说着,一个巴掌就要呼啸而来,正是这时,我本想站起一步,就此握住她的手,却听得后面有人大喝一声:“住手,一个个的,成何体统?”

众人转身看去,才发现,原来是田妃娘娘正站在那里,而此时,陆宝林的手已经被李福国紧紧握住,陆宝林看到田妃,自然吓傻了眼,忙垂着头,低声道:“天妃娘娘,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哼,一个小小的宝林也要训斥嫔妃么??我怎么不知道现在这后宫已经由陆宝林管理了呢?”

“田妃娘娘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我们三人也低着脑袋,自然不知田妃如何处置我们,田妃看了看周围的美丽景色,悠闲的说道:“宫中风景正好,可是却缺少一位弹琵琶的美女,我看不如就让陆宝林来做这位弹琵琶的美女吧,给宫中增加一道亮丽的风景,倒也不错。”

“弹琵琶??”陆宝林不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辅国笑了笑说:“回禀宝林,弹琵琶就是将人按倒在地上,控制住其手脚,掀去其上衣,露出肋骨,然后用尖刀用力在人的肋骨上来回“弹拨”即可,总之远远看去,鲜红一片,那叫一个漂亮,可以说完成弹琵琶的杰作,这便会成为宫中最美的一副风景画啊!”

陆宝林哭诉道:“田妃娘娘饶命,这件事是我的错,我不该想着要训斥冷御女,我不该只想着当初的那点事。”

田妃倒也不看她,只是悠闲的说:“你当后宫无人么??你当本宫已经死了么??好了,陆宝林还是好好享受一下弹琵琶吧,这名倒是很好听的。”

我和怡阑、冬雪闻言,自然都是面色大变,谁都知道,弹琵琶是一种酷刑,被使用者痛苦万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其巨大的痛苦,可以让你痛恨自己为什么生出来。而且如此酷刑之下,轻者百骨尽脱,重者当场毙命,想必陆宝林这娇贵的身子,只怕要死在这皇宫禁地之中了。

待李辅国带着几名身强力壮的太监将陆宝林拖走,周围便只是死一般的寂静,寂静之中,田妃看了我们一眼说:“陆宝林咎由自取,你们却也并不是省事的,总之以她为教训,你们都回去闭门思过吧。”

我们几人心脏一直跳动不止,倒是素问田妃手段残忍,今日见到,果真如此,只是悠闲说话间,就能让陆宝林丢了性命,倒是这般想着,田妃已经带着手下人走的远去了,我这才拿出丝巾,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过了片刻,冬雪眼角通红,口中低声道:“我…后怕…”我沉吟一声道:“陆宝林虽然狂妄愚蠢,却不想因此送了命,只是这样的刑法,自然是活不下来的。”

冬雪急忙左右看了看,然后确信无人,这才对我们说:“我觉得是因为之前陆宝林说错了话,说那番料子是皇后娘娘给的,然后因为刚刚此事发生,所以田妃才容不得她。”怡阑长叹一声说:“只是可惜了陆宝林,才进宫几日,就…”我沉默良久,这才看着她们两人说:“以后要多多留心,后宫的日子,当真难熬…”三人听着耳边风起叶落发出的呜咽声,好似风儿的哭泣,叶儿的诉说,顿时目光相聚时,久久站立无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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