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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汤王被逼献解药

昭仁宫,惠妃坐卧不安地在大殿里走来走去,憔悴的脸上布满了焦急。“不行,皇上,臣妾要到东华宫守着辰儿,我要让辰儿醒过来就看见臣妾,这样他就不会害怕了。”惠妃说着就向急急的向外走去。

“爱妃,你先休息会儿,再过一会儿就有竹公子的消息了,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去东华宫。”皇帝从惠妃身后抱着她,小声地安慰道。

“皇上”惠妃回转身,扑到皇帝怀里,泪水止不住地滚落下来。“皇上,你说辰儿会有事吗?”

皇上拍着惠妃的后背,轻声安慰道:“不会有事的,爱妃放心,不管付出多少代价,朕都会救辰儿。”皇帝心里无比的闷痛,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对皇后承诺过,最后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大皇子的生命一点点流失。虽然他是万人之上的帝王,但他在生命面前却和万物众生一样无能为力。

这时,门口太监躬着身子进来回道:“禀报皇上,大理寺卿尹大人求见。”

“快请!”皇帝脸色一震,惠妃也止住了哭泣,齐齐向门口看去。只见一身着大理寺官服的官员匆匆从门外进来,跪地磕了个头大呼:“吾皇万岁!”

“爱卿平身!”说着亲自走上前去将尹大人扶了起来。“可是查到什么了?”

“回禀皇上,臣将东华宫的宫人全都聚集起来,依次审问,三皇子晚饭后一直在书房,一直到喝了宫女彩平承上来的茶突然口吐鲜血就人事不醒了。”

“彩平?彩平是惠妃的陪嫁丫鬟,从小看着辰儿长大,跟着惠妃也有二十多年了,从没出过问题,按理说不会有问题”皇帝目光灼灼地望着尹大人。

“皇上英明,彩平说茶是她亲自泡的,水也是她亲自烧的,没有其它人接手过。但臣却在其余没有用过的茶叶里查出了烈焰丹的粉末,另外,还在东边小门外的墙根处找到了包过烈焰丹的纸。”尹大人说完,向门外挥了挥手,一个小太监躬着身子托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些茶叶和两片沾着粉末的纸。

“这么说有可能不是东华宫的人做的?”皇帝疑惑的问道。

“是,能接近三皇子的人必定是宫里的人。所以微臣想向皇上请旨,搜查各宫,看能否找到线索。”尹大人跪地请旨道。

皇帝点了点头,微撸胡须,脸色越来越难看起来。他挥退了旁边的宫人,整个大殿只余下他和尹大人以及惠妃。

“尹大人,朕认为,皇宫那么大,如果漫无目标的去搜,怕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朕要你列几个重点搜查对象,趁天还未亮立即前去搜查。”皇帝果断的下达命令。

“微臣遵旨!只是这个重点搜查对象……”尹大人有点为难,他作为大理寺卿怎不明白皇宫内的种种内幕,只是有些怀疑,他只能永远埋在心里,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是无法开口说出的。

皇帝阴郁的望着尹大人,半晌,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用苍老的声音说:“喜公公,宣汤王进宫。尹爱卿,即刻封锁长秋宫和汤王府,不许任何人进出。”

“是!”尹大人心中松了一口气。

这时,只见一名御前侍卫急匆匆地从殿外赶了进来,来到皇上面前,悄悄地在皇帝面前耳语了几句。只见皇帝愣了一下,向尹大人和喜公公比了一个手势,让他们暂停行动。

过了一会了,汤王提着锦袍匆匆地从外面进来,“父皇,儿臣刚才去早朝时才听说三皇弟身中剧毒。于是急匆匆地就赶了过来,三皇弟如今怎么样了?”汤王来不及下跪请安道。

半晌,不见皇帝出声,只见他正面色复杂地看着跪在地上低着头的汤王。惠妃忙拉了拉皇帝的衣袖,皇帝才慢慢地起身走到汤王跟前,冷冷地说:“王儿有心了,你三皇弟怕是难逃这一劫了。”

“怎么可能?父皇,三皇弟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汤王抬起头看着脸色阴暗不明的皇帝。

“朕看着朕的皇儿们一个个离我而去,朕痛心啊!你三皇弟中了烈焰丹之毒,七日之内无解药,就会七窍流血而亡。”皇帝痛心疾首地说道,他眼神复杂的望着跪在下面的汤王。

“烈焰丹?就是那个乐溪国的一品毒药烈焰丹?”汤王装作有些吃惊的问道。“父皇请放心,儿臣的那枚高人所赠的药丸一直都没有用,儿臣这就去为三皇弟拿来。”说完来不及行礼,匆匆地就往殿外跑去。

皇帝那么一瞬间愣住了,惠妃娘娘也愣住了。半晌,惠妃娘娘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皇上,辰儿有救了!咱们的辰儿有救了!皇上!”说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谢谢老天爷,谢谢皇上,咱们辰儿有救了!”说完跪在地上拖着腿向前走了几步,一把抱住皇帝喜极而泣。皇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心里一时五味杂陈,有高兴、有欣慰、更多的是对汤王的内疚,他心里不断地自责,怎么能去怀疑汤儿呢?这孩子是鲁莽了一点,但从小到大就很憨厚,对皇弟们也都和善友好。怎么就能因为他们和乐溪国有关联,就去怀疑他呢?

汤王回到府中,一双眼变得更加阴郁起来。他清楚地看到父皇看他时那怀疑的目光,如若不是自己机警,早早地说出自己能救三皇弟,现在他怕是已经被关押起来。凭什么三皇弟有事就要怀疑他?凭什么?!汤王狠狠地将桌上的瓷瓶挥落在地。不过片刻,汤王又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取出药丸向宫中走去。

一场闹剧就此落下帷幕,三皇子吃了汤王献上的药丸,脸色逐渐红润起来,气息也平稳了许多。经御医诊断,还需七七四十九天的排毒期,三皇子身体就会恢复如初了。皇帝心中无比的欢畅,不是因为三皇子的病,而是因为他看到了他的皇儿们弟恭兄亲,他的皇宫又恢复到和乐融融地景象。

当暗二把事情的始末向玄墨汇报完后,玄墨隐在暗处的俊脸有些抽搐。暗二看了看玄墨:“主子,你是不是应该到东华宫去看望看望三皇子?他这次可是受了重创,御医说就算有汤王给的解药,仍要调养两个月之久才能恢复元气。这个烈焰丹可真毒,硬是吃了两枚解药才……”

“你下去吧!帮我在库房里拿几支上好的人参送到东华宫去,就说让他好生休息,等三皇子元气稍恢复些再去探望。”玄墨打断暗二的话,挥了挥手让暗二退下。

乾清宫,皇帝挈惠妃从门外进来,刚进大殿,皇帝就挥了挥手,各太监丫鬟均行了礼躬身退下,在大殿外恭候着。

“爱妃,这次多亏了汤儿。东华宫该着手清理一下了。如今真凶仍未查出,这次辰儿福大命大,躲过一劫,但难保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皇帝背着手临窗而立。

“臣妾明白,多谢皇上关心,臣妾这就去安排。”惠妃站起身,向皇帝福了福。

“爱妃且慢!”皇帝回转身,幽幽地看着惠妃“东华宫这件事,爱妃是怎样看的?”

“皇上,如今辰儿已然脱离了生命危险,臣妾想,将东华宫所有宫人太监逐离出宫,重新安置我们信得过的人,再有皇上新赐的暗卫相助,可保辰儿平安。如今河南正值灾年,不管这次真凶是谁,臣妾都不想大肆杀戮,就当为河南民众积德!”惠妃是皇帝身边的老人了,皇帝心中所想,她是再清楚不过了。再者,这次投毒事件,疑点重重,凭辰儿真正的势力,能让他轻易中招的,也必定是宫中势力强大之人。惠妃明白,就算有真凭实据也未必能搬倒这些人。更何况,在皇帝心中,那些人是皇帝心中不愿意动的人。所以,在辰儿羽翼未丰之前,只能打落牙往里吞。

“爱妃有心了,有爱妃这样的人在朕身边,是我凤离国的福气,也是朕的福气。”皇帝赞赏地看着惠妃,惠妃陪伴在他身边已有二十余年,她一如即往的慈悲心怀又善解人意,知进退明得失,这也正是皇帝看中她的一点。

惠妃娇嗔地看了皇帝一眼,又和皇帝说了会儿话,才行礼退下。

出了乾清宫,惠妃定了定神,急忙向东华宫走去,她急于想见到三皇子凤祁辰,她隐隐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这宫中,惠妃行事低调、不甚多语,然树欲静而风不止,为了荣华富贵和千秋万代,这宫中也是明争暗斗,特别是三皇子幼年时代,昭仁宫遭遇了无数次暗杀、无数次投毒,手段无所不及,每次都在惠妃的紧密防范中险险度过。直到三皇子整日浪迹于花楼、酒肆不问世事,皇帝对他失望透顶时,昭仁宫才安稳了几年。而这次……

“奴婢见过惠妃娘娘!”小径上闪出一个宫女,跪在路中央,挡住了惠妃一行人的去路。

“你是哪个宫的,也敢挡娘娘的路!”惠妃身边的贴身丫鬟锦团厉声呵斥道。惠妃不动声色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宫女。

“回禀娘娘,奴婢是长秋宫连妃娘娘的贴身婢女翠云,奉连妃娘娘的命前来请惠妃娘娘到御花园赏花。”说完,未等惠妃开口,自行地站起来,挡在路中,傲然地看着惠妃。

“放肆!……”锦团刚想上前将翠云拉开,不料惠妃伸手止住了她,温和地对挡路的宫女说:“翠云,你带路吧!”翠云向惠妃福了福,瞪了锦团两眼,才回转身向前走去。

初秋的御花园尚且残留了一丝丝夏日的炎热,翠云带着惠妃离开大路,向一旁的小径走去,路旁梧桐树的叶子一片片的轻飘飘地往下落,铺满了整条小径,由于地方偏僻,平日里没有什么人来,所以这地方疏于管理,略显荒凉。锦团搀扶着惠妃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落叶向梧桐林深处走去,不一会儿,一座凉亭在小径的尽头出现了。“娘娘……”锦团扶着惠妃的手紧了紧,惠妃拍了拍锦团的手,微笑着向前走去。

凉亭里,连妃正半躺在一个软塌上,两个丫鬟正跪在跟前为她捶着腿。见惠妃一行人过来,也没有起身的意思,而是笑道:“惠妃妹妹来了!”

惠妃走上前去,端详着连妃精致地妆容,笑道:“姐姐好兴致!找了个这么有意境的地方赏花。”

“妹妹说笑了!难不成妹妹认为姐姐找你来赏花是假的,你看那里。”随着连妃涂着蔻丹的手指望去,一株木槿树在颓败的灌木众中若隐若现,菱状的叶子已有些微枯黄,然它的顶端却一枝独秀地盛开着一朵色彩艳丽的木槿花。

惠妃心里一禁,木槿花是和仁殿瑾妃娘娘的挚爱,瑾妃刚入宫时,深得皇帝宠爱,在和仁殿亲手种满了木槿花,并下令宫中除了和仁殿外都不许种此花,由此可知当时皇帝对瑾妃的宠爱程度。也因此,这十来年,宫中除了和仁殿外均不见木槿花的踪影。

连妃缓缓地从塌上起身,慢慢地走到惠妃跟前,望着那朵艳丽的木槿花说道:“妹妹可知,那是一种什么花?”

惠妃不动声色地笑道:“姐姐可真是有趣,哪里的闲花野草都能入姐姐的眼,知道的是姐姐是爱花之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姐牡丹不爱偏爱闲花呢。”说完捂着嘴轻笑起来。

“妹妹真是会开玩笑,那可不是闲花呢。”连妃眼中闪过稍纵即逝的狠厉,话锋一转:“辰儿如今可是感觉好些了?”

“多谢姐姐关心,辰儿如今已醒了,太医说已经过了危险期,多加休息就没事了”惠妃回过头,望着连妃“还要多谢姐姐和汤王爷,若不是有汤王爷肯拿出救命的解药,安能有辰儿的活路。”说着就向连妃深深的鞠了个躬。

“妹妹客气,能帮到辰儿和妹妹,那是作姐姐的本分。只是不知这投毒害人之人可有找到?”连妃将惠妃轻轻扶起,不作声色地道。

“皇上已下令大理寺彻查了。目前还没有结果。”惠妃低下头,

“大理寺?大理寺那些个官员们,哪个不是看人脸色行事的。我看妹妹还是不要将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的好。”连妃嘲讽着,上下打量着惠妃“我看妹妹也是聪明人,这宫中孰是孰非妹妹可得瞪大了眼。想那烈焰丹出自于我的母国,也不知这下毒之人有何居心,看我与妹妹交好,就想挑拨与妹妹之间的关系。”

惠妃莞尔一笑:“多谢姐姐提醒,妹妹自当谨记!如若姐姐没事的话,妹妹惦记辰儿伤势,就先告辞了。”

“妹妹慢走!有什么事就到长秋宫来找我,我们姐妹一起商量。”说完大有深意地看了惠妃两眼。惠妃答应着,低眉顺眼地福了福,告辞而去。

待惠妃一行人消失在小径尽头,连妃狠狠地瞅着灌木众中的花朵:“木槿花,别名朝开暮落花,朝开暮落!哈哈哈哈!”一连串的阴笑声惊飞了梧桐林间的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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