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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碳墨素描聚人心

今天是紫铃穿越以来心情最好的一天,一个上午她就画了十几幅成衣效果图,并且把面料、色彩都用小楷字写在了右下角,只等上色就大功告成了。本来,下午准备去流香堂书房拜访父亲的,但小厮传话来说,安郡王进宫议事去了。所以好心情的紫铃就指挥着小厮们用废旧木板为她作了一块画板和支架。然后叫来果儿,让她坐在杨槐树下,紫铃就专注的在画板上用碳笔绘起素描来。

院内的小厮与丫鬟们通过这几天与紫铃的相处,已经了解她的脾性了,知道小姐是个好性子的人,也都消除了刚来时的紧张,结束手中的工作后,纷纷跑到紫铃的身后来看紫铃作画。他们中不乏有侍候过其他小姐夫人的年长之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用烧黑了的柳枝作画的,更没有见过这种作画的风格,于是纷纷伸长了脖子看着紫铃一笔一笔的在纸上涂着抹着。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纸上画了一个大概的轮廓。两柱香过去了,一个明眸皓齿的小姑娘跃然纸上,她梳着细长的小辫,琉璃似的眼睛带着一丝羞涩,小巧的嘴巴微微的向上翘起,就连头上的珠花也画得如此的有质感。下人们惊得说不出话来,小姐真是太神奇了,就连宫中的御用画师也没有小姐画得好吧,下人们心中暗自揣测。果儿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这是她第一次画像,看着自己的形象跃然于纸上,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住的向紫铃磕着头,声俱泪下的说:“果儿从小离家,父母甚是想念,有了这幅画像捎回家去,也能解父母的相思之苦啊!小姐的大恩大德,奴婢永记在心。”说完又是咚咚咚的嗑了几个响头。

紫铃被果儿的举动搞得万分的不自在,不就是画了个素描吗?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请模特还得给佣金呢,现在搞得好像他们欠她多大个人情似的。她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说道:“果儿,你再磕下去,我就给你画几缕胡子,你信不信?”说完拿起碳笔作势向纸上画去,吓得果儿一个激灵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快步从紫铃手中抢过画像去。

果儿仔细一看,原来是小姐在戏弄她,而旁边的下人们也都哄堂大笑起来。果儿羞红了脸,跺了跺脚,一扭身从旁边跑了开去,下人们笑得更开心了。

这时,人群中走出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厮,他扑通一起跪在了紫铃的面前,有些腼腆的底着头,通红着脸说:“小姐,小人是负责打扫的通儿,小人……小人也想请小姐帮忙作幅画,小人的母亲几个月前病了,大夫都束手无策,母亲十分想念通儿,但通儿下面还有几个弟妹需要通儿每月拿月钱回去养,通儿没有办法回家看望母亲,所以想请小姐帮忙画上一幅画像,捎给母亲,以解她的思念之苦。”说完,他咚咚咚的磕着响头。

紫铃忙把他扶了起来,听完通儿的话,她有些感动,她深深的理解这些下人们的苦衷,他们都是为了养家糊口才进安郡王府当的下人。这个社会只要入了大户人家为奴为仆,就是把命都交给了主家,有的几年也回不了一次家,更有甚者,运气不好的,就永远也走不出主家了。

紫铃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她诚挚地向大家说道:“各位请安静,我想问大家几个问题,请大家来回答。第一,在兰宛,谁说了算?”

“当然是小姐您了。”下人们异口同声的说道。

“那我的话,你们是不是都要听?”紫铃再次问道。

“但凭小姐吩咐!”众人又是一起回答。

“那本小姐宣布,从今天开始,没有外人的情况下,你们不用向我下跪,也不必自称奴才、奴婢,你们能行吗?”紫铃大声的问道。

“这……”下人们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说话。

“其实,我的意思是,人活在这个世上,本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有的只有工作分工的不同,但目的都是一样,都是为了活下去。所以,我……张……岳紫铃尊重每一个辛勤劳动之人,在我的眼中,凡是通过辛勤劳动而活着的人,都是值得我岳紫铃尊重之人。或许,这些言论你们听起来有些惊世骇俗,一时不能接受。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够慢慢的接受我的这种想法。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我岳紫铃将要依仗之人,你们每天都在为我工作,所以,我谢谢你们。”说完,她深深的面向众人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众人呆愣了,从来都是他们向小姐下跪鞠躬,可今天小姐却向他们鞠躬,一时,他们有些不知所措。

“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今天我就花半天的时间,为你们所有人画一张画像,你们依次排好队。果儿,再给我拿卷纸来。”紫铃向屋内喊道。

果儿在屋内应了一声,利索的拿着纸跑了过来。紫铃准备好了以后,见众人仍呆愣愣的站在那里没反应过来,她放下笔说:“怎么?你们不想画?”

这时,人群中一个腼腆的声音发了出来。“小姐,你可不可以不把小人……哦不,俺脸上的疣子画出来啊?俺还指望您给我的画像拿回去让我爹娘给我娶个媳妇呢!”

哄!人群爆发出哄笑声,将刚才有些紧张的气氛冲得一干二净。以通儿为首,下人们排着队依次坐在杨槐树下让紫铃给他们画像,没有轮到的下人们三三两两的交谈着,他们都无比庆幸自己遇到一个好主子,有的直接向着东方跪在墙角,嘴里念念有词,谢谢观世音菩萨让他遇上了这样的主家。

一切都在众人开开心心的氛围下进行着。三皇子隐身在杨槐树浓密的枝叶中,他似乎有些迷茫,从小就被灌输皇权至上的他,猛的听到刚才紫铃的高谈阔论让他一时无法反应过来。本来他是想到兰苑来看看紫铃有没有将机关卡解出来,或是看看机关卡解到什么程度了,但也发现紫铃并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在闺房闭门思索、冥思苦想。或是,她压根就将机关卡的事情忘在脑后?想到这儿,三皇子祁辰有些恼怒。

但当他看着兰苑的众人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时,他又有些羡慕。杨槐树下,有的人欢天喜地的捧着自己的画像乐呵着;有的相互交换着画像比对着,然后相互笑闹着;还有的焦急的排着队,时不时数一数前面还有几人,预算着什么时候才能轮到自己,真的是比过年还要高兴。

这种氛围是祁辰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就算隔着浓密的树枝,他也能感受到树下的人们相互和谐友爱之情。虽然他也忍不住想要下去看看,究竟这柳枝画的画会是什么样,为何兰苑从上到下都如此欢腾。但他又怕自己下去会破坏这浓郁而祥和的氛围。所以,他只能隐藏在高高的树上,用心去感受兰苑的欢乐,幻想着自己也是他们中的一员。这时,他情愿自己不是高高在上、锦衣玉食的皇子,而只是一个老百姓,普普通通每日为生计而奔波的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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