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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新婚

用云翠芳的话来说,就是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孩子们都大了,都嫁人了,当年孩子们蹒跚学步的样子,都还历历在目呢!

日子也真的是过得很快,姚瑶来到这个世界真的有那么久了吗?仿佛真的才是一转眼的功夫,她就已经从当初的那个瘦弱的小女孩,闯到现在的这般模样——能独挡一面地开酒楼,成为全家人的靠山。而当初刚来的时候,她还会担心这些包办婚姻的事,可是现在她不也照样马上就要嫁人了吗?

她要嫁的那个男人,是不是她自己选的已经不太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起码是嫁到了一个她还算满意的人。

这一日天还没亮,姚瑶就让袁翠芳从床上给撩了起来,昨晚天还没黑,袁翠芳就让她快去睡了。姚瑶去睡觉的时候,她也知道家里人都在连夜地把家里全都装点成红色。

幸亏袁翠芳叫她睡得早,这会儿被撩起来才不至于留下很重的黑眼圈,就算是会留下,那也能让厚重的白粉给遮盖住了。姚瑶不想让自己看起来跟那日本艺伎似的那么浓重的妆容,还悄悄蹭掉了一些,还好袁翠芳也并没有那么死板,只要女儿好看就行。

画好了妆容,还要盘头,这些都是做母亲的亲自做的。“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袁翠芳口中念念有词着这些吉利话,慢慢地梳着。大约母亲也是最懂女儿心思的,她只盘了一个不太复杂的发髻,斜斜地垂着,再戴上先前买的金首饰,以及姚瑜特地去给她新摘的一朵大红色的朱瑾花。

看到铜镜里的自己长发被盘起,这意味这姚瑶已经由一个女孩子,正式成为了一个女人,尽管这副身体并不是自己的,但她总有些恍惚的感觉。等带好了红花,再由袁翠芳的帮忙穿上嫁衣,等拿来盖头覆上青丝的那一刻,袁翠芳就呜咽着哭了。

“我的孩子呀,你怎么就长大得那么快呢?娘多想再留你几年啊!”

姚瑶明明心里想的是,现在你知道留我了,当初是谁担心了我嫁不出去,一心一意要给我说亲的?然后再这种氛围下,却不管她心中想的是什么,此时看到袁翠芳这般哭泣,她的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娘……”这一声的娘,除了这一个姚瑶自己,应该也还有带着了曾经的那一个姚瑶的感情。于是跟在一旁的姚瑜也哭了。

后来是听到声音的姚世江和姚璞进来——不得不说周遭的气氛这种事情,真的很能感染人,一家五口人顿时抱在一起大哭了一场,姚璞那孩子甚至还边哭边说,让姐姐不嫁人了,以后他来养姐姐一辈子。最后还是袁翠芳主动收起了眼泪,对姚璞说:“你姐姐要是不嫁,你崔大哥可就要打光棍了。”

于是姚璞愣了一回,最后还是哭着说:“那姐姐你还是嫁吧,不能让崔大哥打光棍。”

姚璞的童言童语逗笑了大伙儿,姚瑶直觉得心累,这个小家伙还真是崔璨的脑残粉,连自己的亲姐姐都不帮!

袁翠芳重新帮姚瑶再补了个妆,天就亮了,然后新郎家的迎亲队伍也准时到场,在外头敲门了。姚家未出嫁的女儿里,除了姚瑜之外,也就还剩三房的姚琳。姚瑾作为大姐,也已经在前一阵子嫁给同村一家姓李的富户。可是姚琳年纪尚小,也不方便那么早就过来镇上帮着送嫁,因此送嫁的兄弟姐妹里,也就是大房的姚瑛过来帮忙,至于闺中的事,就全交给姚瑜了。

新郎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大队人,姚瑶大老远就能听见他们的锣鼓和唢呐喧天的响。再之后就是姚瑜得在家门口拦驾,这种事身为姚瑶闺中密友的白柔也可以参加,而且这可是难得光明正大捉弄崔璨的一个好机会,他们哪里会放过,非得叫崔璨在大门口唱一首歌才让进门。

于是姚瑶在自己的房里都能听见崔璨的那破锣嗓子鬼哭狼嚎似的,她都给吓住了,怎么看这个崔璨这般斯斯文文的模样,唱起歌来竟然是这种效果?

姚瑜和白柔也嫌难听得紧,只好一边笑着一边让崔璨住了嘴,又收了新郎的红包后,就让崔璨进门了。

剩下是媒婆拍着姚瑶在房里,一听到崔璨要进来了,媒婆便立刻把姚瑶的盖头放下,又在姚瑶的手里塞了一个苹果,再念叨上一句平平安安。这里倒没有新娘子藏鞋让新郎找的风俗,想来是宾客众多,新娘子光着脚丫子总不像个事儿。

崔璨进来的时候,姚瑶也只能从盖头地下看到他的黑色长靴,再就是媒婆又一边说了吉利话,一边递过来一块红绸布,然崔璨牵着她出去。等出到了大堂,新郎性娘又还要跪下来给父母敬茶,父母分别给了两个孩子一些吉祥之物,这才出了家门去。

而出家门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姚瑶需得叫媒婆背着,然后姚瑜帮忙打一把红伞遮住,全程不能见天。姚瑶更是在之前就被嘱咐过,这一路上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绝对不能够回头。然后直到上了迎亲的花轿,姚瑶这才算是得了个空,喘上一口气。

姚瑶在花轿里,也真真就是深深喘了一口气。然后,突然外边就是一阵响脆的鞭炮声,随之是花轿离地,又把姚瑶给吓了一回。崔璨那个穷书生可请不起八抬的大轿子,所以姚瑶就这么一路晃着晃着,一路游街晃到了崔璨家。

再之后,就又是让媒婆给背出轿子,姚瑜继续打伞,直到跨火盆,过门槛,姚瑜的伞终于可以收起来了。

姚瑶全程就只能看到人家的脚丫子,但也知道今日来贺喜的人真的非常地多。就算是他们家原本的亲朋好友没有多少,但大家单单是冲着崔璨举人的身份,过来捧场的就很不少了。后来据崔璨的话说,有些人他见都没见过,连崔大娘也叫不出名字的,都不请自来了。而姚瑶的意见是,只要随份子,管他来多少,反正酒席都是桃园酒楼给承包的,不累着他们自己人。

不过姚瑶的婚礼,司徒林正随的份子钱却也不是最大份的,最大份的还当属萧家。

姚瑶见过的萧家父子三人都没来,但是萧家留在清河镇的那位管家来了一趟,单单就只为了送礼而已,却是不肯上席吃饭,只是说崔璨和姚瑶是他主子的朋友,他若是上桌吃饭,那就是越权失礼了。

要招呼的人那么多,既然萧管家坚持,于是负责宴席的酒楼掌柜就另外给萧管家开了一个席位,让他和他们这些干活的人一起吃饭,毕竟人家来了一趟,进了喜门,不喝一杯喜酒再走,这是很不合礼数,再往高了扯,这是不吉利的!萧家管家也并不抱怨,就自成一席,坐在那里喝酒,偶尔会有轮着过来用饭的人,就和他碰碰杯,陪他喝上两杯。

整个婚宴现场热闹得很,根本不是崔家那个小屋子能塞得下的,后来还一直加桌子,加到了街口,厨房先前准备好的那些菜都不够,还得临时再从别的地方调过来。不过最后还好总算是没有怠慢了客人。

姚瑶和崔璨拜过堂之后,就被送到了后边的房间,之后就坐在床上等着,袁翠芳还说为了防止她上厕所,硬是没让她喝一滴水,吃一粒米。幸亏姚瑶把那个苹果藏得好好的,等送她进来的媒婆刚一离开,她就立刻掀了盖头开始啃苹果。

啃完了苹果之后,姚瑶想着,她总不能在这里坐一天,床就是现成的,干脆睡上一觉好了。不过她倒也不敢太放肆,生怕有人误闯进来,于是就没敢脱鞋,只是和衣斜斜地躺到床上。

可这才刚躺下去,就发现这床怎么硌得慌?于是她只得又起身来掀开床单一看,果不其然——床单底下洒满了桂圆、莲子、花生和红枣。这就是“早生贵子”啊!姚瑶笑了,看来她今天最多也就是会无聊些,应该是不会饿着的了。

姚瑶今早还是三更天就让袁翠芳撩起来化妆了,这会儿正是补眠的最佳时期,于是也不管外头是有多热闹,反正是没人敢随意往后头闯,她在里头却是睡得安稳。

等睡醒了,姚瑶听得外头的声音小了不少,应该是已经渐渐散场了。她还正想跑到门缝那里去偷偷瞧一眼呢,就听见了崔大娘的声音:“快到厨房去,娘给你煮了醒酒汤。”

后来就没声了,新郎都喝醒酒汤了,看来她在房间里也不用等太久了。于是姚瑶重新坐回床上,把盖头重新盖回去后,又掀起来,露出脸一方面是好透气,另一方面——她伸手往床单底下一捞,就捞出了一大把的花生红枣。方便吃点小零食,也可以解闷的嘛。

于是等到崔璨开门进来的时候,他虽然是看到自己的新娘老老实实地盖着盖头坐在床上,可这一地的花生壳桂圆皮,他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听崔璨说:“亏我还特地在厨房里偷拿了些点心,看起来你应该是不饿了。”

姚瑶蒙着盖头说道:“饿,谁说不饿,就这几粒花生仁,还能管饱?”

崔璨笑着摇摇头,他娶的这个新娘子,确实就是这副德性没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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