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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集训队

在没有来到集训队之前,队员们对集训队的训练没有很明确的认识,只知道会很苦很累。队员们也做好了吃苦受累的准备,脱皮掉肉也认了。但是,真正到了训练场上,大家才知道很难,真的很难。

可有些训练内容不是你能吃苦能受累就能训好的。集训队实行扣分淘汰制。每个队员在刚来到集训队的时候都有一百分,在每天的训练和生活中,有一项训练不合格,扣五分,每一项训练考核后十名的,各扣两分,生活中有违规违纪行为的,视情节扣二到十分,严重的直接淘汰……很多很多的内容,很多很多的项目,几乎把整个集训中的每一次训练、每一次考核,生活中的每一件事情,部队的每一条纪律都进行了详细的预计规划。三个月后,还能及格者,算合格。当然,什么时候扣到低于六十分,什么时候直接走人。

也就是说,三个月中,每人能扣的只有四十分。

早上出操,十公里全装长跑。

队员们气喘吁吁地在操场的跑道上跑着,“快,快……再快点,加速……”操场一角的台阶上,卢队拿着扩音器不时地催促着,“你们的速度都赶不上三岁小孩在地上爬了……加速……超过前一名,快……”

长跑对于林晨来说,也算是家常便饭了,从上大学开始,每天早上坚持晨跑五千米,那时候林晨只是把跑步当作一项健身运动,一种很轻松的锻炼。而当兵之后,对于跑步的概念完全变了:负重、速度、体能、耐力、规定的时间……这些都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林晨的感受。新兵连的时候,林晨还靠着自身的底子和比较轻松的状态在考核中遥遥领先,成为新兵中的训练尖子。下到连队,一大队一中队拉体能是很有一套的,每天的长跑只是训练中的一项,早上下午晚上各一次,风雨无阻雷打不动的五公里或者十公里。在一段时间里林晨经历好几次疲劳期,有时候都忍不住问自己:“我这是干什么?在学校跑得好好的,还能得奖牌,非得上这来受罪……”抱怨归抱怨,但习惯于不甘落后,习惯于在生活的圈子中处于优秀的位置,习惯于既然认定一件事情,就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好,这种习惯于发挥自己的潜能达到优秀的性格使得林晨对训练上的苦和累没有怨言。尽管在长跑的过程中很难受,但是坚持挺过去就好了。所以,时间一长,林晨倒也从中得到了很好的训练。

在集训队,体能的项目更多,光一个早操就累得够呛。

队伍的前几名都不时互相加速,互相刺激跑得更快。林晨跑在靠前的几名,他们那一组的十个人都在前前后后差不多的位置。“快……快……”卢队还在一旁催促着。

跑在第一的是一号梁冰,第二是二号朱晓东,整个队伍的后一名都紧跟着前一名的步伐,套着队列的步伐跑才不会感觉太累。尽管如此,队员们的汗水早就浸湿了全身。肩上的装具紧紧地勒着身体,来回摩擦,都磨出了泡,有些地方甚至血肉模糊。

队伍还在前进,此时,黎明的太阳刚刚升起来。晨曦透过云雾,将一抹亮黄洒在集训队的操场上,洒在周围的树上,洒在每一名队员的身上。起早的鸟儿也开始在树枝上拍着翅膀欢叫起来,整个操场一派活力生机。

林晨调整好呼吸,紧跟着前一名的步伐。坚持,耐力训练中,坚持是唯一的法宝。五十人在操场的跑道上,竭尽全力地奔跑着,直到终点。

队伍集合,带回。

在收操回去的路上,队员们脱下湿透的上衣,一边拧一边打闹。几天的接触,每组的队员都比较熟悉了。队员们一扫刚训练完的疲惫,用湿漉漉的迷彩服追逐着,乱成一团。他们忘记了队伍的整体行进,忘记了都还在队列里,忘记了一旁的卢队,衣服上的汗水溅到了卢队的脸上。

“集合……”卢队突然吹哨。队伍立即停了下来,大眼瞪小眼。

“看来你们的精力还处于过剩状态,再加五公里……向后转,跑步走!”队伍反应过来,立即转身开始。“二十分钟后开饭……”卢队头也不回,用手抹了抹脸上被溅到的汗水,径直回去了。

“神经病……”所有的队员们都面面相觑,忍不住抱怨。

“不会吧……”队伍里有个下士忍不住有些愤愤然,“这也算是折腾的借口?太小心眼了吧……”

队员们有些无奈地跑着,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不理解。

“变态……”队列里有人嘟哝。嘟哝归嘟哝,脚下却没有闲着,还得听从指挥服从命令,开始跑。

刚跑完十公里,又来五公里,队员们累得大口喘着气,几近虚脱。跑了一半,有个队员小声地嘀咕道:“靠,变态的卢队没在……没人看着,我们慢点跑,太他妈的累了……少跑几圈他看不出来……”

“你想被淘汰吗?”跑在第一的朱晓东回头瞪了一眼说话的队员,

队伍立即安静了下来。是的,尽管卢队没有看着,尽管每个人的心里都感到不服。但是,没有人会因为这五公里而投机取巧,因为穿着的这身军装。

不到二十分钟,有队员跑完了五公里,筋疲力尽地到食堂门口集合,很快,队员们一个一个到齐。

卢队早在食堂门口等着。

“每一届参加集训的队员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纪律作风太散漫。”卢队在队列前很严肃地大声说着,“你们穿着这身军装,就代表着你们是军人,部队要求军人不仅仅是要有过硬的军事素质,还要有严谨的作风,还要有令必行禁必止的纪律。不管是在训练上,还是在平时的生活中,不管有没有穿着这身军装,部队就是部队,不是地方的黑社会团体,军人就是军人,不是社会上的阿飞。这些道理你们应该都懂,我不理解的是为什么你们都懂,还要明知故犯呢?我不管你们在原来的单位是个什么样子,你们原单位有什么样的管理方法,你们在队列里打闹,无视集训队的纪律,没有组织观念,就要受到惩罚!你们记住,这里是飞豹特勤大队集训队!”

“每人各扣两分。如果有下次,直接淘汰!”卢队很生气。

队列很安静,有的老兵能明白卢队的意思,只有在平时就保持一种严谨的作风,一种严明的组织纪律观念,才能一丝不苟、认真细心地执行任务,才能在关键时刻拉得出、打得赢。

当然,队列里也有人还在抱怨:“小题大做……”

林晨小声地自言自语:“飞豹特勤大队……集训队……”

“开饭……”卢队转身要走,又摆了摆手,“上午正常训练……”

这回队列没有乱,一列一列走进饭堂。

这是五十名队员来到飞豹特勤大队集训队上的第一堂课。学到的不是怎样训练,而是关于军人对部队的认识、对部队生活的态度。尽管有些队员认为卢队的话题扯得有些远,但是,这个或许会被忽视的话题,也是每名军人必须面对的问题。部队的战斗力,一方面是军人掌握各种军事技能以及自身素质的能力,另一方面就是部队有着绝对的统一领导指挥、有着绝对的统一组织行动所形成的凝聚力。二者结合,才能在战斗中把整体队伍的力量发挥到最大。

“一支没有严明的组织观念没有严谨的纪律作风的部队,是没有强大的战斗力的。”这好像是哪位非常厉害的军事家说的。

饭堂里,队员们都不敢太着急地吃饭,刚刚经历过高强度高负荷的十五公里,根本就吃不下。但是队员们都知道,上午的训练肯定不会因为吃不下早饭而心软。“先喝粥……”一号梁冰不愧是老兵,招呼着队员们先用粥润润胃,“馒头吃不下的揣几个,吃不了,怎么也得兜着走……”队员们当然明白梁冰的意思,一碗粥后,缓过来不少,开始大口地吃着馒头、咸菜……

“到时间了,大家快点……收拾!”几个队员一边含着馒头嚼着一边开始迅速收拾。

“嘟……嘟……集合……”外面响起了集合的吹哨声。

队员们跑着从饭堂出来,集合,整队,开始上午的训练。

毫无疑问,队员们在集训队进行的训练强度大大超出了他们的预想。

“这才是第一周的训练,第一周!”卢队在训练场上看着队员们的痛苦表情,微笑地刺激着,“第一周你们就想放弃吗?第一周你们就想被淘汰吗?”

队员们更加用力,动作更加迅速……

穿上没多久的新迷彩服早就被汗水和泥水涂得更“迷彩”,从身体析出的盐碱在衣服上留下一道道白色的痕迹,脸上画的迷彩油更是让他们分不清谁是谁。从远处看,操场上一角的泥塘里,五十个面目全非的“模糊物体”在“张牙舞爪”地挥动着……

五组队员在泥塘里折腾着,这种高强度的格斗基础动作训练让队员们在疲惫的状态下极限地发挥自己的体能,尽自己最后的力量将对方撂倒,然后起来,再想方设法和对方搏斗。“你累,或许你的对手比你更累!你痛,或许你的对手比你更痛!”卢队在一旁的堤上继续刺激着每个队员,“你难受,或许你的对手比你更难受……说不定,下一秒,你就能让你的对手永远站不起来,当然,或许下一秒,你的对手也同样如此对你。这个时候,你需要做的就是挺住,坚持,再来……”

对抗训练,每组队员在自己的组里挑选和自己体格实力相当的队友对抗,当然,体格小的队员也可以挑战体格大的对手,假如不怕挨揍,并且怎么揍也揍不趴下的话。

五号林晨身高一米七五,正好和一号一米七六的梁冰差不多,在体格上,也不相上下,于是两人一组。

林晨看到梁冰摆好很专业的格斗姿势,知道来者不善,做好全力应付的准备。梁冰看到林晨肩上列兵的肩章,想到没有两下子的新兵不可能上这来,但他对自己的身手也很自信,决定先试试林晨的底子。

“五号,你还是个新兵,让你先出手。”梁冰友善地做了一个动作,请林晨先动手。

“新兵怎么了,这身衣服都是一样的新。”尽管在集训队,兵龄和军衔划分得不是很清楚,也没有必要清楚。但是,林晨听到对方的语气,把自己当作新兵让着,顿时有一种很自然的不服气。都是穿着一样新发的集训队的衣服,都是一起走进飞豹特勤大队集训队的,谁怕谁?

“啊……”梁冰也听出来林晨话中有话,顿时提起兴趣,“五号,咱们别耍嘴上功夫,练练看就知道了。”

梁冰变换着步法向林晨靠近,林晨也跟着移动身体。两人都集中注意力对视着,梁冰看起来比较轻松,林晨较认真一点。

林晨快速地占据位置,看到对方还在移动,突然果断出手,趁对方还没站稳之际,打出一记右摆拳,接着左勾拳也跟了上去。

梁冰确实还没站稳,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的防守和攻击。看到林晨的右拳打来,左手迅速上架防住,同时身体往后滑,使得林晨的勾拳打了个空。林晨见没有占到便宜,连忙做好防护姿势。但是,梁冰没有着急出手,站稳后,很自信也很友善地笑了笑:“五号,力道还可以,速度上差了点火候。”

“再来……”梁冰朝林晨做了个手势。

林晨没有动,还是观察着,等待着时机。

僵持了一会儿,林晨又从梁冰身上看到了“破绽”,起身右横踢,身体跟上连着左肘击,当林晨的身体腾空压向梁冰时,梁冰敏捷地下潜,双手抄抱住林晨的横踢腿,顺势往右后备步左转身,林晨的肘击落空,身体被梁冰“拖住”,重心失控,眼看就要摔倒。与此同时,林晨没有忘记自己的左脚还有空间,便把全力用在左脚上,狠狠地扣向梁冰,将其踢倒,结果两人都摔倒在泥塘里。

两人迅速从泥塘里爬起来,保持着格斗的姿势,全身的污泥使得两人看上去很是狼狈。

“再来!”两人几乎是同时喊出来,又打在一起……几个回合下来,梁冰也渐渐摸清了林晨的底:这小子力量还可以,反应速度也不错,只是对格斗的技巧还不够娴熟,有些生硬……林晨也看出了梁冰的几招套路,确定对方肯定练过,自己现在肯定打不过他,在保证不被对方揍趴下的前提下,看能不能跟对方学几招……

林晨有个很好的优点,就是在每次的对抗中都很会从对手身上学到一点东西,不管对手比自己强还是比自己弱,这是他在学校期间参加各种比赛养成的习惯。

一上午的训练,林晨到后来基本上是给梁冰当拳脚靶子,当然,林晨也学到了不少关于格斗的技巧,挨揍只是暂时的,更何况和梁冰这样的高手过招,挨揍也是一种进步。

“嘟……嘟……”卢队吹着哨,喊道,“集合!”

一上午的训练结束。

五十名队员从泥塘里爬出来,全身是泥水,伴着汗水、和着迷彩,看到其他队员的模样,就都能想到自己的样子,一个个忍不住苦笑。

队伍按分组站成五排集合。

“玩了一上午的泥巴,是不是找到了童年的感觉?”卢队在队列前,看着五十名队员衣服上全是泥水,十分狼狈不堪,有些幸灾乐祸地笑着。

队员们都看着卢队,不知道这个“神经卢”又要挑什么刺,或者说又要发什么神经。自从早上多罚的五公里后,队员们就给卢队起了个外号“神经病卢队”,简称“神经卢”。

“我记得我小时候调皮捣蛋,和同伴们玩泥巴打架,把衣服弄脏了,回到家里妈妈总会耐心地给我洗干净……”卢队好像在讲故事,队员们听得一愣一愣的,“现在,你们的这个样子就像弄脏衣服的孩子,我就充当你们家长的角色,给你们好好洗洗……”

卢队保持着标志性的微笑,尽管队员们知道是很明显的笑里藏刀,但是,队员们都还猜不出“神经卢”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一列一列来,站在泥塘的堤上……”队员们还是没有搞懂卢队要干什么,每组的十个人站成一列,在泥塘的埂堤上集合。

第一组就是林晨他们这一组,十个人一排站好。一辆消防水车直接开进操场,接着还有第二辆、第三辆……队员们有些明白了。

“这是飞豹特勤大队集训队最专业的‘洗澡’工具,保证每个人都能洗得干干净净……”卢队开始宣布“洗澡”规则,这时从消防水车上下来几个士官,看架势就知道是对面飞豹特勤大队的老兵,老兵们很娴熟地接好水管,架好工具,“每组半个小时,在这半个小时内,被冲倒掉进泥塘者,每次扣两分,当然,组员与组员之间可以互助……”

堤埂上的十个人手挽着手,连成一条线,全身用力绷紧,准备着。

“开始……”卢队一声令下,水管里立刻射出强劲的水柱,直打向十个人。水流最开始打到站在中间的梁冰身上,梁冰一个踉跄,身体后仰,差点直接往后倒,硬是被两旁的队员死死拉住。

“弯腰……”梁冰第一反应就是水流的压力太大,笔直地站着,重心较高,很容易被冲倒,向前弯腰能降低重心还能减小受力面积。十个人立即反应过来,用尽全力互相拉拽,向前迈一步弯腰。

水流巨大的冲击力打在十个人的身上,生生地疼。十个人咬着牙保持姿势顶住水流的压力,尽管已经尽全力了,但还是被冲得东倒西歪。当然,队员们全身的泥全部被冲走,迷彩服一下子变得干干净净。

水流一直来回冲击着,十个人呼吸都很困难,相对于高压的水流,他们的身躯显得很是单薄。

当水流第四次打到五十号姚池州身上时,五十号姚池州略微瘦小的身体有些撑不住了,身体直接被冲起腾空,要不是被旁边的林晨死死拉着,直接就会被冲倒在泥塘里。

十分钟……二十分钟……

原本就筋疲力尽的十个人都摇摇欲坠,都靠着最后的忍耐力和极限的体力坚持着,强大的水流不光是力量的冲击,水的温度也很低,长时间处在这种水流的击打下,队员们都冻得有些麻木。

容不得多想,只有一种求生的本能使十个人互相死死地拉拽着,任凭冰冷的水流用力冲击……队员们的双手都互相死死地勒住,一点也不放松。

“噗……”水流的压力再一次加大。

“扑通……”十个人用最后的力气、用最后的忍耐力抵抗着,但是,水流还是从中间打开一个缺口,拉着林晨的八号夏涛的手抽筋了,微微地抽了一下,手掌一滑,这时水流正好打在八号夏涛的身上,八号夏涛身体一个后仰,掉下泥塘……紧接着,八号夏涛另一旁的三十三号陈杰也顺势被冲下去……

三十三号陈杰在倒下去的一刻竭力地喊道:“接上……”

“拉住!”五号林晨和原来三十三号陈杰旁边的十一号刘然同时喊道,剩下的八个人条件反射地由两组向中间靠近合成一组,五号林晨的手和十一号刘然的手拽到了一起。

“啊……”八个人歇斯底里地用心里最后的信念的力量喊了起来。呐喊声冲破水流,在整个操场回荡。

半个小时,整整半个小时后,水流停止喷射。

八个人身体僵硬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脸色苍白,全身湿透冰凉,泥塘里的两人也爬了上来和队伍站在一起。

半个小时的凉水“冲洗”,原本在训练中热得要命,现在又凉得要命,队员们的身体很不适应,十个人待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才开始慢慢活动,这时有老兵端来一盆姜汤,十个人围在一起,大口地喝着……

“八号,三十三号各扣两分!”卢队掐着表,喊道,旁边的老兵在记录本上记着,“下一组准备……”

回到班里,十个人换了一套干衣服,还是很冷。林晨抱着叠得板板正正的被子暖和了一阵子,脸色才渐渐恢复正常。几个人见状犹豫了一下,也不管了,钻进被子里,先暖和暖和再说。

“这个澡……洗得……太‘销魂’了……”二十九号张野忍不住开口说话,还有些哆哆嗦嗦,“我从来,都没有……都没有这样洗过澡……”

“这个‘神经卢’太变态了……”三十三号陈杰紧紧地抱着被子,“这么下去,还不得被他折腾死啊……”

梁冰看到陈杰的那副模样忍不住笑,“你想就这么被这个变态的‘神经卢’折腾死吗?”

“当然不想了!”陈杰突然从被子里跳起来,“再怎么,在我死之前也要吃个饱,做鬼也要做个饱死鬼啊……”

饿,很饿,陈杰是被饿清醒的。

这时十个人才想到饿,一上午的高强度高负荷的训练,加上中午的半个小时“洗澡”,队员们已经饿过劲了。

现在一想到饿,更是饿得很难受。

十个人匆匆整理一下内务,直奔饭堂。

饭堂没有其他的队员,饭菜却是打好的。

炊事班的几个兄弟拿起大勺摆摆手,示意着先吃饭,不用等其他的人,想必是卢队早已交代过了。

十个人大口地吃着饭菜,“在部队,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香的饭菜……”十个人边往嘴里塞东西边嘀咕着。

从此之后,队员们对卢队的称呼由“神经卢”升级为“变态的神经卢”。

下午,集合,训练。

三百米、八百米障碍是飞豹特勤大队新加的训练科目,是从武警总部训练基地传下来的。和四百米障碍有所不同,三百米障碍全程都是障碍物,八百米障碍是五百米的障碍物加两百米的空跑,这两项都比原来的四百米障碍更有针对性,更有专业性。

在接触新的训练内容之前,卢队都给队员们讲解训练上的规则和训练方法,包括每个动作的技巧。

“分组训练,每组一个场地,三百米障碍和五百米障碍交叉进行……”卢队和几个飞豹特勤大队的老兵在讲解完动作要领后,站在障碍场的一座高台上,指导各组的队员们训练。

队员们排成队,依次体验过障碍物,下午的天气很沉闷,训练一会儿就挥汗如雨,衣服湿透。但是很快,队员们都基本上熟悉了程序。

和往常一样,林晨对于这样的训练,并不感到吃力。然而林晨明白“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在来到集训队的第一天,卢队就说过,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大家都是各个支队的尖子,军事素质都是比较优秀的,但每名队员都有着自己的特点,无论是在训练方法上,还是在各项的军事技能中,都有各自的优势,在这个集体中,每名队员都需要从队友们身上学到长处,取其长,补其短。通过赶、比、超,互相突破共同提高。竞争,永远是最有效的动力,不管对手是敌人,还是自己。所以林晨很仔细地观察着前面队员训练时的动作。

三百米障碍前,十个人一轮轮来回训练着。林晨的前面是二号朱晓东,朱晓东的身体协调性很好,过障碍物的动作很轻柔,看着没用力,实际上每个动作都非常到位,恰到好处,奔跑跳跃攀爬有种一气呵成的轻松。林晨仔细地看着朱晓东的每一个动作,在哪儿加速在哪儿起跳在哪儿用力,每一个动作都很飘逸、很自然、很漂亮。轮到林晨时,林晨想模仿朱晓东的动作,加速、起跳、用力……无奈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动作不怎么规范。

“啪……”一声闷响,林晨的左膝盖磕在障碍物上,林晨咬咬牙挺住,继续做动作。

“没事吧?”跑完一轮后,在林晨后面的十一号刘然喘着气,指了指林晨的膝盖问。

“没事……”林晨弯了弯腿,活动了一会儿,感觉没什么大碍。

“刚刚这一趟,你的动作看起来有些发软,磕着了?”前面还有几个人轮着,两人一边为下一轮做准备一边说着话。

“不是……我看前一名的二号跑得……很轻巧……”林晨喘着气,还在想刘然过障碍物的姿势。

“二号的动作很轻,很飘逸,这得益于他较好的身体协调性,你的特点是速度快,爆发力强,这是你的优势……”刘然一针见血地指出刚才林晨不知不觉犯的一个错误,能虚心向比自己厉害的人学习,这是值得表扬的地方,但是林晨在这项训练中,过于追求表面的东西,结果弄巧成拙。“你应该发挥你的特点……”

林晨恍然大悟。是的,林晨犯了一个这个年龄段的很多年轻人容易犯的毛病,对一些自己认为好的东西,有些操之过急地追求和模仿。

“怎么只顾着看人家的,把自己的优势给忘记了……”林晨有种大脑反应不过来的感觉,这段时间高强度的训练,使得林晨的身体又到了一个疲劳期。

又轮到林晨了,这回记住了刘然的话,不要盲目地学别人的动作,应该发挥自己的特点……林晨慢慢地掌握了过障碍物的技巧,几趟磨合下来,终于,在速度上有了很大的提高。

一个小时的训练,只是让队员们对新学的科目有一个初步的了解和掌握,接下来转换训练科目:射击。

队员们在原来的单位接触的枪基本上都是八一式自动步枪,因为大部分的基层连队军械都是这样配发的。八一杠的准星、缺口、目标三点一线瞄准,看起来有些简单,有些发旧,但是绝大多数的射击高手都是用这种枪练出来的。在总队的比武中,队员们使用的就是八一杠。

而飞豹特勤大队集训队训练的都是九五式,原因很简单,来到这里的队员们都有一定的射击底子,飞豹特勤大队需要的是精确的特种兵。“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队伍被带到射击训练场,有些队员还有刚拿着这种新武器的兴奋,其中就包括五号林晨,当然,大部分的老士官都习以为常了。

梁冰拿着枪,细心地检查着每一个部件,动作非常熟练。

在卢队的组织下,队员们开始训练。

实弹射击。队员们就位后,卢队在靶壕后来回走动,看着队员们的射击动作,不时上前纠正,用手或者用脚。

第一轮打完弹匣里的十五发子弹,开始报靶。

“一号,一百四十九环……二号,一百四十二环……五号,一百四十五环……”卢队肩上别着的对讲机里传来报靶员的声音。

接下来的训练,一号梁冰的表现还是那样棒,“一号的枪法不错,比较稳定……”卢队心里想着。卢队也发现,五号林晨的成绩越打越好,到后面也逐渐趋于稳定,“五号应该也是个射击苗子……”

接下来将是更为精确的射击训练。队员们后来的成绩大多数都没有前面的好,除了一号梁冰。

“一号,我发现‘变态的神经卢’看你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像是要把你吃了似的。”一号梁冰和五号林晨的中间是二号朱晓东,林晨看到卢队每次走到一号梁冰的身后,总停留一会儿,在训练的间隙,林晨忍不住小声地朝一号梁冰说道。

“你没听到报靶员报靶吗?一号差不多总是十环。”两人中间的二号朱晓东指了指对面的靶位,“神枪手!”

“别说话,专心训练!”卢队在身后喊道。

林晨吐了吐舌头,继续瞄准射击。

移动射击,要求队员们在没有据枪瞄准的情况下,靶位移动,在最短的时间里占据最利于射击的位置用最快的速度出枪射击。

一号梁冰的成绩又一次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震惊。

梁冰简直不是在训练,更像是在表演。队员们看见梁冰拿着枪从卢队开始掐表的那一刻开始,扑身到靶场,翻滚、匍匐、起立跃进、弯腰躲避……这些动作中间穿插着枪声,一套连贯动作下来,弹匣里的三十发子弹全部打出,全部命中,而且基本上都是十环。梁冰简直就是一个神枪手!

场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卢队也笑着鼓掌。

“你是怎么做到的?一号,你以前是干什么的?”不少队员都惊讶地围着梁冰,梁冰笑了笑,做出一个飞刀的动作。

“你们知不知道,消极怠慢训练也是要扣分的?”卢队的声音让队员们很快各就各位,开始各自的训练。

天色在不知不觉中黑了下来。收操,队伍带回,“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风展红旗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这是每次射击训练完后必唱的经典歌曲。五十人扛着枪大声吼唱着这首《打靶归来》,声音在集训队的靶场久久回荡。

晚上,吃完饭,休息片刻。

大多数队员都选择在集训队操场旁的那排柳树下歇着。柳树都有些年头了,茂密的枝条垂下来,在微风中轻轻摇动。此时的操场上没有激烈的训练和嘹亮的口号声,显得异常安静。

队员们还是以组为单位,来到这片柳树下,或坐或躺,享受着片刻的小憩。

林晨靠着一棵柳树,嘴里叼着一片树叶,梁冰拿着一块小石子在手里把玩,其他组员都在周围歇着。

“一号,你的枪法是怎么练出来的?”林晨拿走叼在嘴里的树叶,他在想今天的射击训练,一号梁冰的枪法让他感觉像在看电影里的特技一样。

其他队员也围了过来,想听听“神枪手”的高论。

“当兵前我在少林寺待了三年,教我的一个师傅有一门绝技,就是飞刀。他的飞刀就像古龙小说里的小李飞刀一样,百步穿杨,一点也不假……”梁冰回忆起过去在少林寺当俗家弟子的时候,那段经历让只上过初中的梁冰永远难忘,“我软磨硬泡了他三个月,给他烧了三个月的洗脚水他才肯教我……他告诉我说,练习飞刀其实很简单,只要眼睛死死盯着前面的目标就行。于是我找了一把生了锈的小刀,做了一个简单的靶位绑在树上练,甩啊甩的,甩了大半年才能射中大树,又甩了三个月才能射中靶位,当我又用了三个月时间,能有概率地射中靶中心时,我的师傅那时又告诉我说,要想练好飞刀,眼睛就不能看着目标,一点都不要看。当时我差点气吐血……我就那样懵懵懂懂、糊糊涂涂地练着、甩着,又过了大半年的时间,我居然在不用看着目标的情况下能射中靶中心了。”说到这,梁冰有些骄傲地笑了笑,“从那以后,我就能比较习惯地射中每一个目标,后来我又试着飞远一点的距离、小一点的靶心,结果还真能命中……就这样,我就会飞刀了,而且差不多赶上我师傅了……那时我激动得又给我师傅烧了大半年的洗脚水。”

围着听热闹的队员们已经笑得要抽筋了,但是笑过之后不得不佩服梁冰。

林晨好不容易才止住笑,问道:“后来呢?”

“后来就当兵了,到了部队,刚开始用枪的时候也有些发怵,习惯于在移动的状态下出手,对于不动射击还有些不适应。尤其是在新兵连的时候,一到一百米卧姿射击的时候身体总条件反射地挪动,当然,枪也跟着动,总打不好……”梁冰想起自己刚接触到枪的时候,好几次都把枪给甩出去,惹得排长班长一顿顿臭骂,现在回想起来还很有意思。

“下连分到机动大队,训练我的那个大队长也是个变态,往我枪上吊水壶、砖头,放子弹壳,子弹壳掉一次一百个俯卧撑……那段时间,我做俯卧撑都快做吐了……慢慢地,就这样学会了怎样控制枪,找到了和飞刀一样的感觉……”

真是台上一分钟,台下要好几年的功夫。

“集合……”卢队从饭堂出来,吹哨。

“这个变态的,刚吃完饭能不能让我们好好消化消化啊!”几个队员一边抱怨一边起身跑步集合。

体能,晚饭后的体能。体能的花样很多,主要是以速度和力量的训练为主。

俯卧撑、仰卧起坐、擒敌拳、摔擒基础动作,分组扛圆木跑五公里,泥塘战术前进,硬气功,等等,晚上至少折腾到十点。

十点过后,队员们满身汗水地回到班里,躺在床上,累得不愿意起身,叹道:“这一天要出多少公斤的汗水?”

林晨抹了抹脸上的汗水,把湿透的衣服晾上,拿着水盆准备去洗漱,刘然也起身拿起洗漱用具和林晨一起到水房。

“他们都不要洗吗?”林晨发现班里的队员都没有起身的动向。

“他们呀,顶多冲冲脚!”刘然见怪不怪地来了一句,挤牙膏刷牙。

果然,不一会儿班里的队员都结伴� ��到水房,用凉水简单冲了冲脚就回去了。

这都是训练累的!每天高强度超负荷的训练,队员们对休息时间很是“珍惜”,包括晚上洗漱的时间。

林晨和刘然对视一眼,林晨举起刷牙的水杯“敬”了刘然一下,嘀咕了一句:“高见!”刘然也用同样的动作回应,“承让!”

林晨摸索着走向自己的床铺上,“啪!”的一声,好像是踢到了什么东西,接着,林晨把拖鞋一甩,又是“啪!啪!”两声。

“小声点……”刘然轻轻提醒了一句,林晨躺在床上在黑暗中做了个鬼脸。

刘然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手电筒,挨个床铺检查摆放,到林晨的铺前,看到被踢倒的作战靴和林晨还没摆放好的拖鞋,刘然打着手电把鞋摆正,这时林晨旁边床铺的三十三号陈杰一个翻身,被子差点掉下床,刘然又给陈杰把被子掖好。

林晨静静地看着刘然的动作,直到所有的床铺都检查完,刘然才回去睡觉,一会儿,也响起了呼噜声。

林晨躺在床上还没有睡着,心里突然有种莫名的感动。是的,这些生活中的小事,反映出军人的一种责任感和战友之间的感情。没有矫揉造作,没有半点虚假,这都是在部队当兵,自觉养成的习惯,部队每天的查铺查哨就是这么一直坚持的。林晨想到以前在学校的生活,那时同学们之间的感情也很纯洁,只是由于年少的不成熟还未曾有这样的理解和感悟。

想着想着,林晨也睡着了。整个集训队充满熟睡的安静,只有窗外的月光还醒着,微笑着倾洒大地,柔和地抚摸着每张熟睡的脸。

半夜时分,“嘟……嘟……”短促有力的紧急集合哨在集训队的楼里响起。卢队拿着秒表站在走廊里,把刚吹完的哨收起来,掐着表。

“啊……变态的‘神经卢’,你……你个变态的……”累了一天,睡得正香的队员们听到紧急集合号都条件反射地从床铺上坐起来,用最快的速度穿衣服。这是军人的特别敏感,对哨音的绝对敏感。“我靠……真要命啊……”各个班级里一阵叮叮咣咣,穿衣服、穿鞋、打背包、带雨衣、挎水壶、戴帽子、扎腰带、取枪……走廊里不断有队员急匆匆往外跑。

林晨一边戴头盔,一边看了看手表,凌晨一点三十五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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