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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文枫离开了这块热爱着的红土地

知道县教育局推三诿四,拒拨救灾款后,为了孩子们早日复课,村民们在愤怒与绝望中自发行动起来,挖泥垒墙,伐木采竹,捐出稻草,不几天功夫,就盖起了崭新而丑陋的教室与宿舍。

校园修茸一新,袁校长以为文枫会开心一点,但她还是落落寡欢,昔日银铃般的笑声已被紧锁在一脸愁容中。

一天晚上,她来到校长办公室,说:“袁校长,我想辞职,去外地打工了。”袁校长听后大为吃惊,望着这朵被狂风暴雨推残后满是伤痕的鲜花,沉默良久,随后发出无奈的叹息,说:“也好,换换一下新的环境。文老师,是我没照顾好你,真对不起。”

“袁校长,我知道你和孩子们都对我好,这一走,是我对不起你们,不过我会弥补的,在外面打工若赚到钱,我会汇回来给孩子们。”文枫双眼润湿,说。

“文老师,真难为你了,在外面首先要照顾好自己,因为你太善良了。”一个辞职出走的人,还是这样牵挂着这个“家"!牵挂着孩子们!袁校长感动得几乎落泪,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又说:“去和之蓝道个别,他是个正直的孩子,会原谅你的。”

“都这样了,我有何面目去见他?再说他正在抓紧时间学习,准备应聘市党报记者,若得知此事乱了心思,那如何是好?算了,聚散总有时,他若来找我,你就对他说缘分已绝,让他另寻吧。”文枫说完,双手捂脸,痛苦不堪。在旁的袁校长不知如何劝慰她?围着她团团转,长叹短吁。

第二天,袁校长领着全校师生们,还有村民,含着热泪,送了一程又一程,依依不舍地和文枫惜别。待至无人处,文枫忍不住,哭了一阵子,然后一步一回头,离开了这块她热爱着的红土地,走向繁华、喧闹的大都市。

市党报正需要政法这条线的人才,海之蓝是省警校的毕业生,经过笔试面试,顺利地被报社聘用了。

他接到书面通知后,欣喜若狂,来到学校,想给文枫一个惊喜。然而,孩子们读书声依旧琅琅,就是不见文枫的倩影。

“文老师辞职了,她说去外地打工,叫你不要等她了。”袁校长语气悲怆,照着文枫的话说了。

“为什么?有她的地址、电话吗?"海之蓝不解,问。

“可能还没找到工作,若有了,我会告诉你的。"袁校长不敢向海之蓝说出文枫的不幸遭遇,支吾着。

海之蓝见文枫不辞而别,甚为恼怒,象发了疯似的,又去了文枫的家,在一座土坯茅屋里,文枫的父母告诉他,文枫是跟着村里的姐妹去东莞打工了,具体职业、地址,家人也不知道。

在这件事上,海之蓝揣猜不透,只好怀着一种失落与惆怅,去报社人事部签到了。

他被分配在群工部,顾名思义,群工部就是群众工作部,对外负责党报“群言堂"这一栏目,接待群众上访,处理群众投诉稿件等;对内负责“内参专刊",对一些重大的不宜公开的重要事件不定期地编辑,供市委领导参考,或作出某种处理意见。

内参总编、群众工作部主任彭长禄是个典型的北方人,他当过知青、老师、也入过“牛棚",平反后,他当上了记者,风雨二十年,他为群众排忧解难,揭露社会黑暗面,是个“铁肩担道义,辣手搞新闻”的资深记者,连社长都尊重他三分。

海之蓝在派出所时,很喜欢阅读他的文章、报道,有时读到精彩之处,不禁击掌而赞。如今,神使鬼差,竟成了他的同事、他的部下。

“小海,政审时你有被县公安局辞退的历史,本来报社不予录用,是我看到笔试时你的文笔犀利,才力排众议要了你,9.01那桩案是你负责的吗?”彭长禄把海之蓝叫入办公室,问。

“一开始是我接手侦破的。”在这个景仰己久的领导面前,海之蓝毕恭毕敬地应着。

“那你能说说被辞退的原因吗?"彭长禄饶有兴趣地问。

他当记者时,曾经成功地帮助一个“犯人”伸了冤。这个“犯人”当知青时,喜欢无线电,能自己组装收音机,不料被人检举,被打成了“特务”,罪名是拭图组装电台,恢复和台湾国民党之间的联系。结果被判了无期徒刑。他接手调查此案后,不辞劳苦,寻找到当年的证人,还有所谓的“铁证”,即是那部被公安局缴获的收音机。经专家们论证,这部收音机的晶体管功率太小,不可能收听到来自台湾的信号。这一结论,彻底洗脱了这个“犯人"“叛国投敌”的罪名。

当然。他的成功,是在全国平反昭雪的大背景下。不过,因这一案子,使他在政法这条战线上声誉鹊起,成为市党报的一张王牌。

海之蓝将整个案件两次侦破的过程与结果详细地说了,彭长禄燃烧着夹指间的香烟,陷入深深的思考中……他的烟瘾很重,一天能抽两三包烟。

“你当时勘察小草寮现场时,有没有发现水泥粉未?"彭长禄突然问。

“绝对没有,我和老罗连小草寮里的每一支稻草、每一寸地方都检查了好几遍。"海之蓝回答得十分肯定。

“显然是有人在暗中做了手脚,前段时间,参加这个案件侦破工作的一位警官来我家作客,闲聊中说了此案的蹊跷,他办案细心,拿着小草寮里的水泥粉未和修涵洞时遗落的水泥粉未,私里去水泥厂找专家鉴别,结果水泥标号和品牌都不同。现听你说,此案十有八九是冤案。”彭长禄又点了一支香烟,吐出一串雾圈,分析道。

“可怜谢允祥一家,因此案闹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海之蓝又把谢允祥的家庭惨况说了一遍,彭长禄听后拍案而起,骂道:“法治社会,岂容他们为害一方?”

“谢家四虎,有权有势,看来此冤难见天日了。"海之蓝叹道。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封建社会尚能如此,今之社会就不能做到这点?8年严打,多少高干子弟因犯法被绳之以法?我就不信一个小小的村治保主任能一手遮天?”彭长禄越说起气愤。

“案都翻成这样了,那又怎样?”海之蓝似在自言自语。

“人命关天,我们当记者的,就要敢于说话,敢于伸张正义,不然,谢允祥就会成为高墙下的冤魂。小海,你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将此案的始末写成一份检举材料,我叫专案组那个警官补充材料附带证明,另外,你想方法找到谢允祥的妻子,让她写一份诉说冤情的上访书面材料,汇总后一起寄到公安部,当年我被关入“牛棚"时,认识了一个被打“右派”的领导,他平反后,现在公安部办公厅负责信访工作。”彭长禄想了想,果断地说。

“好,我现在就去。"一听说朝里有人,海之蓝信心倍增,精神抖擞地投入一场为民伸冤诉枉的战斗中。

苗翠竹并没有想到,一夜之间,丈夫成了杀人凶手,家婆又气绝而亡,受不了村人异样的眼光,她抱着女儿离家出走,在县城里租了一间廉价的老瓦屋,住了下来。

这是梁培德的祖宅,怕长年无人居住,房屋容易腐蚀损坏,便以最低的价格租出去,目的是让租方帮他看管,正屋三间两年前已租给了一个搭客仔,他老婆会裁缝,买回布料,制成童衣,供给衣服商行的小贩们。两口子住在别人的香火宅里,显得甚为寥寂,现见来了新邻居,十分热情,帮她搬这买那,安置妥当。

一个弱女子还带着一个小孩来到县城里生活,可不是闹着玩的,柴米油盐酱醋,样样都是要真金白银的,如何维持生计?成为苗翠竹最为头疼的事情,快要断炊时,为了孩子,她又滋生了一段孽缘。

梁培德自从当上局长后,几乎没有时间回到祖宅。这天,儿子结婚,他领着儿子和媳妇,备上香、烛、冥币、熟阉鸡等,回到祖宅叩拜列祖列宗。

一入门,遇见苗翠竹,他看呆了,玩弄了无数女人,如果说文枫是一株长在山谷里的幽兰,那么眼前这个美女,就是深潭边一枝惊艳的桃花。

听说来人是房东,苗翠竹有礼貌地向他打招呼,嫣然一笑。不料,这一笑,虽不是倾人国也不是顾人城,但足以勾走了梁培德的魂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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