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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风而动(11、12)

随风而动(11)

随风而动(11)

十一、芝兰谷

对于他的那位远在河北的老同学建设年过花甲才开始学吹单簧管,身在王昭君的故乡秭归芝兰谷的游客中心前的平坝上无聊的踱来踱去的权先生唇边露出一丝微笑,他想告诉他的那个老同学:建设,这样的文艺范早在年轻的时候,我就已经玩过了呢。

早上吃过肥肠面,和几个人乘车从宜昌出发,沿着翻坝公路到达秭归茅坪,然后再开上一段爬坡山路,便到了距离中心城区7公里的芝兰谷景区。因为屈原在《离骚》中说:"余既滋兰之九畹兮,又树蕙之百亩",所以这里就被说成是那个古代浪漫主义大诗人植兰养蕙之地。其实在权先生的眼里,那不过就是一条长达10公里的人烟罕见的深山峡谷而已,风景不错,山峰腾空跃起千米,绝壁喷白,青山拥翠,峰柱如林,就构成了一道美轮美奂的风景长卷。除了空气清新,站在劈山而建成海拔100米的游客中心,感觉到的就是万籁俱寂,还有高处不胜寒,心想如果在这里拉一曲《空山鸟语》倒是很贴切的。

权先生在宜昌四中读初中的时候就已经会拉二胡了,那时的四中是综合中学,初高中都有,是高一二班的田昌华点拨他的,学的很认真,而且拉的很正规,什么华彦钧的《二泉映月》、《听松》,刘天华的《良宵》、黄怀海的《江河水》和《赛马》都拉过,现在几十年过去,还能拉得有板有眼,班上当时有不少男同学都听过。记得有喜生、亚平、远节等等。

芝兰谷是一个新开发不久的高海拔地质景区,放眼望去,重峦叠嶂的山峰烘托出群山耸峙,峡谷幽深,绝壁险峻,峰柱宏伟的特点,景区游览就是沿着人工开凿的便道、基本上是在山的脊梁上攀爬。沿着长满青苔的山石旁拾级而上,时而在光秃秃的山脊上暴晒,时而又穿行于幽静的树林之中,鸟叫和草丛中的小动物一直相伴左右,权先生突然有一种《西游记》中"大王派我去巡山"的奇怪想法,却也意识到自己的一些过往真的也有些妖孽。

其实,权先生的文艺基因全有赖于他父亲所赐,民国时期,有些文艺范的他的父亲花了四十八个现大洋托人从广州买了一把意大利小提琴。且不说四十八个现大洋在当年本身就价值不菲,就是说整条三新横路(现在的四新横路)上也就只有他家有小提琴,算不算得上是有些另类?反正,权先生和他哥哥学拉小提琴就是他父**自教授的。

权先生的父亲显然对小提琴的练习很熟悉,知道小提琴练习曲的学习顺序是从沃尔法特到开塞,再到马扎斯、克莱采尔、大顿特、帕格尼尼,按照从易到难、从低到高的顺序练习的,不像他的老同学念时后来知道的市文工团招收的新学员,扔一本舞剧《白毛女》或者《红色娘子军》的总谱让他们自己到福绥路的工人文化宫的葡萄架下练去。权先生记得他那时常拉意大利人开塞(又被译为凯塞)的练习曲,一共5课,因为后来没人指导,只拉到十一课就拉不下去了,再后来,那把小提琴不知什么时候就被他的哥哥给弄不见了,不然的话,如今也是一把老琴了,自己也许也是个大腕。

人的爱好除了家庭熏陶,环境和条件、以及时尚流行也很重要,权先生读中学的那个时候,正是风行一时的无线电热,就跟着同校高三二班的聂新建学过无线电知识,什么三极管、二极管、电容电阻,从矿石收音机到后来的电子管电视机,他都能手到擒拿。有趣的是,权先生还学过绘画,素描是按照一本德国《艺术解剖学》临摩的。后来在谈恋爱的时候,还装模作样的让那几任女朋友都当过模特儿,那些年,女孩子还不那么崇拜物质,对于一个颜值不错、还很有文艺范的小伙子的崇拜就和周星驰说的那样:"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权先生现在的家庭影集里还留有一张197年在西陵公园(现在的儿童公园)温室(当时俗称玻璃房子,位置在现在的海盗船附近)旁边照的自己拉小提琴的照片,千万别以为他是为照相而摆造形,也不要以为他是和照相馆里面那样只是把小提琴当做道具,当时为他拍照的林志强知道,他那个时候拉的正是开塞的第七课。

站在芝兰谷峰*看风景的权先生又想起了一个可以证明自己当时很有文艺天赋的老同学,那就是当年宜昌四中初一六班的迎伍。

随风而动(1)

十二、挂鱼

正当权先生站在那座山高路远、游客不多的芝兰谷的峰*发其幽古之情的时候,他想起的那个老同学迎伍正沿着宜昌公交8路车的终点站--西坝的葛洲坝电厂、也就是三峡总部大楼门前的十字路口,不紧不慢的向着大江(也就是长江)方向走去,那里专门留有一条不宽的人行道,下坡就是葛洲坝泄洪闸的**,每天都有二三十个和迎伍的年龄相仿、头发斑白但精神不错的老爷子在水流有些湍急的江边挂鱼。

所谓挂鱼,与长江中的那些传统小渔船下滚钩其实是两回事,就是和一般的钓鱼差不多,一根两米长的鱼竿上安一个手动车盘,车盘上卷着重磅的粗渔线,渔线上拴着由三个大钩绑成锚状形式的组合鱼钩,不断的抛入江中;然后一边上提,一边卷着车盘收线,上提时如果那些逆流而上的鱼儿侥幸被滚钩所挂住就是成功,有些守株待兔的意思。

只是成功与否不靠什么技巧,全凭运气,大部分时间那些挂鱼者都是空手而归、无功而返,就权当锻炼身体;但如果每天坚持的话,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也会搞个两三条、四五条地道的长江鱼饱饱口福,收获多了,家里的冰箱放不下,还可以就地卖钱,迎伍就曾经在那里买过几次,比他的老同学念时带着远方的客人跑到西坝鱼街吃的那些江鲶要真开得多。

闲着无事,那个被一些原来的同班女同学说成是原来初一六班"最高、最棒的"迎伍就蹲在江边的岩石上看着那些挂鱼者一次次的把滚钩抛进江中,又一次次的满怀希望的将鱼线提起,虽然是一次次的一无所获,可是总是毫不气馁的将那些简单而单调的动作重复一遍又一遍,甚至一日复一日。其实,多年以前,迎伍也曾经有过挂魚的经历,那是1991年的故事,他所参与建设的隔河岩电站大坝已基本建成,因大坝内部的接缝灌浆等工序还没最后完成,所以还不能下闸蓄水,大坝上游的清江水还需通过导流底孔泄到坝下,于是,导流孔的渠道里就聚集了不少泅(qiu)上水(宜昌话:逆流而上)、想回到原来的江段完成繁殖任务的大鱼。

经常会看见有人在渠道两边挂魚,两三斤重的草鱼、白鲢见过,十多斤的胡子鲶也见过,自然撩得人**,于是,迎伍和同宿舍住的三人都决定积极参与,分工合作很快就做成了一套挂鱼用的全套工具,开始幻想着每天都有香喷喷的鱼可以用来下酒的美好生活。迎伍是在自己不当班的时候第一个出马的,从中午一直干到下午四点,终于挂起来一条记花鱼(宜昌话:桂花鱼),只是稍小了一点,只有二两重,感觉付出与收获不成比例,加之自己的耐心也较差,他就索性放弃了继续挂鱼的努力。

好在和迎伍同住的两个同事还很有信心,虽然去挂过很多次都是空手而归,但很有耐性,坚持不懈的努力终于有一天,被他们撞大运似的挂起来一条两三斤多重的白鲢,大摇大摆的提着鱼走进了施工处大院的时候,引起不小的轰动。在得意洋洋的接受了大家的称赞和羡慕的眼光之后,找了一个带有家属的老职工家进行烹制,那种浓郁的鱼香在大院里弥漫开来,真的很令人**欲滴。

然后那条被烹调好的鲢鱼就被隆重的盛在碗里、端进迎伍他们三人所住的宿舍去。只是在从烹饪地点到他们宿舍的那个过程中,很多施工处的同事都说尝尝清江鱼的味道如何,低头不见抬头见,不好意思不答应,虽说是一人只是一筷子,可是架不住人多筷子也多,等鱼碗真正端到迎伍他们宿舍的时候,后半片已不见了,另外半个鱼身也被无数双筷子眼疾手快的夹去了一大块,到最后将鱼碗好不容易端进迎伍他们宿舍的时候,基本上只剩下那条鲢鱼的鱼头、骨架和半碗汤水了。

这样的场景在当时的前方工地上很常见,都是大老爷们,一起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集体生活比比皆是。只是迎伍不适应那种既要耐得性子、又要受得住时间的挂鱼事业,早早的就退出了,其他同宿舍的两个同事又兴致勃勃的去挂过几次鱼,均毫无收获,慢慢的也就没有了信心,那套挂鱼的渔具就放在宿舍里无人照料,后来被隔壁住的同事借走,又被隔壁的隔壁借走,最后不知弄到哪里去了,挂鱼业务也就彻底结束了。

望着那些坐在西坝大江边日复一日、坚持不懈的把鱼竿抛向江中,单调而又一成不变的一次又一次的将鱼线提起,一次次的落空后又一次次的抛撒希望的老爷子们,那个走南闯北见过不少世面的迎伍倒是从这司空见惯的挂鱼动作中悟出一个道理:成功者很容易被人关注,却不知有多少失败者在成功以前就已经偃旗息鼓地默默退出;都知道那些首富、土豪和巨商腰缠万贯、风光无限,却不知在他们所从事的行业里,曾经有多少人半途而废、血本无归,就和迎武当年的那套挂鱼的渔具一样,早就不知到哪儿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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