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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侯家村地块(4)

越野车上,许一鸣眼睛一眯,继续睡觉。

张志峰看了许一鸣一眼:“许副就不说点什么?”

许一鸣装着没听见。

张志峰骂:“许一鸣,你他妈少跟老子装,把眼睛睁开!本县长跟你说话呢!”

许一鸣一笑,这才开口:“县长现在不犯晕了?愿意跟许副说话了?祝主任作证,我许一鸣信守承诺,没有一句多余的话,现在是县长要我开口,等下县长要是真的犯晕,与我无关。”

“你他妈少跟我扯这些,让你刚才那么一捣腾,我还犯个屁的晕,上火还差不多。说吧,刚才又是固体废物,又是粉尘又是废水的,危言耸听,什么个意思?我看许副今天跟着到侯家村,没有别的,就是来砸场子的,目的就是想让本县长的如意算盘落空。”

“我还以为刚才是在对牛弹琴,现在看来,县长还是听进去了,知道危言耸听了。”

“危言耸听是什么意思,许副不知道吗?”

许一鸣笑着摇摇头,说自己是理科生,对成语的释义一贯头疼,危言耸听是什么意思,还得有劳张志峰细细解说。张志峰知道许一鸣是在装傻,但他不管这么多,还真就解说上了,张志峰告诉许一鸣,危言耸听的释义就是:故意夸大事实,说出吓人的话,让人惊疑震动,以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县长认为许副是在夸大事实?”许一鸣问。

“难道不是?”

许一鸣摇头,说他还真没有故意夸大事实,振东铝材那次发生的污染事故,看似偶然,是因为遭遇了百年不遇的暴雨,这才造成沉淀池溢满而发生意外,实际上并非如此,网上有网帖指出,其实振东铝材为了削减排污成本,故意趁暴雨来临之际,把积压在沉淀池的污水排泄到洪水之中。振东铝材这样做,不是第一次,只是这次以为是洪峰,排泄量过大,致使污染物没有被及时稀释,洪水过后,污染物才会残留在河道和农田之中,从而导致随后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发帖人说得那么详实,一看就知道是知晓内情的人,只是这些网帖很快就被删除,只在极少数转帖的博文中才能看到。所以许一鸣认为这绝不是有人在故意诋毁振东铝材,而是确有其事,要不然解释不过去,一家知道自家工厂产生的污染物对人体危害性的企业,对污染物防范必定严密,必定会有一套完整的防范于未然的程序,遇上再大的洪水都会有应急方案,绝不会让污染物外泄。而振东铝材会发生这样的事故,疏忽大意说不过去,故意而为才是事实。

“县长现在还认为我是在夸大其词?”许一鸣问。

张志峰既不点头,也不摇头,还是那句话,一切用证据说话:“证据呢,许副。”

这个许一鸣没有。

“那就是与事实不符。”张志峰说。

张志峰现在只想着眼前利益,一意孤行,许一鸣知道再怎么争论也是无济于事,他就问张志峰一个问题:

“如果。”许一鸣着重指出,“我是说如果,如果网上所言的这些都是事实,县长还会认为是危言耸听,对于这种劣迹斑斑的企业,县长还信心百倍地让它入驻?县长就不怕哪一天,侯家村村前的河水暴涨,又来一次百年不遇,侯家村的村前屋后,黑垢丛生,寸草不生。真要是侯家村及其周边的村民将来也是怪病连连,县长会不会心存愧疚,内心震惊。”

张志峰沉默。

许一鸣进一步指出,如果振东铝材只是轻微污染,周洛目前窘迫,迫于现状,引进振东铝材无可厚非,但如果振东铝材真像网帖所言的那样一贯偷排偷放,那张志峰现在引进的就不是一家纳税大户,而是一颗定时炸弹,这颗炸弹一旦爆炸,必定威力惊人,不但会将侯家村这一带的青山绿水炸得荡然无存,还会将张志峰炸得体无完肤,一辈子良心不安。

“我许一鸣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非要拆县长的台?是不希望县长出政绩呢,还是不希望周洛的百姓脱贫致富?”许一鸣问。

这个张志峰承认,许一鸣不会故意要拆他的台,拆台没有许一鸣这么拆的,只会偷偷摸摸,不会像许一鸣这样明目张胆,如此光明正大,只能说明许一鸣大公无私,为公不为私。

“你许一鸣是什么样的人,我张志峰知道。”张志峰说。

“既然如此,我还是想请县长三思而后行,此事事大,得郑重,县长不能被眼前的利益所蒙蔽,得目光长远。”许一鸣说。

“现在钟联东都已经到了周洛,该谈的都已经谈得差不多了,该看的都已经看了,还怎么后行。”张志峰头一摇,说,“事已至此,不管你许副怎么说,振东铝材该入驻还是得入驻,现在的周洛需要振东铝材。”

不过,张志峰这次有了一些松动,觉得许一鸣的话不无道理,网帖所言之事,不可全信,但也不可不信,有些东西必须防范,就像钟联东担心侯家村的‘五通一平’不能如期完工,周洛必须作出应有的保证一样,振东铝材也必须在环保一事上对周洛作出必要的保证,该写进合同条款的必须写进合同条款。

“这有用吗?”

许一鸣不置可否,振东铝材真要是进驻侯家村,它要是偷偷排污,有的是办法,防不胜防,怎么可能让外人知道,到时矢口否认,张志峰能怎么办?振东铝材只怕也会像张志峰今天要求许一鸣拿出证据证明网帖所言属实一样,让周洛拿出证据,周洛哪里拿得出来。退一万步说,周洛县费尽周折,把证据拿到手了,振东铝材最终迫于事实,拿出金钱给予补偿,可污染已经造成,此时再想治理谈何容易。唯一的办法就是,防微杜渐,从一开始就将振东铝材拒之门外,不让振东铝材进来。

“这个不予考虑。”

对于放弃振东铝材这样的一家产值巨大的企业,张志峰还是舍不得,不愿意放弃。

“县长不可以这样。”许一鸣有些气恼。

“县长只能这样。”张志峰毫不退让,至于许一鸣认为在将来的合同中对振东铝材加以约束,用处不大,张志峰不这么认为,只要写进合同里,肯定有用,对振东铝材肯定具有一定的威慑作用,“至于哪些该写进合同条款,这个听你许副的,由你许副决断。”

“威慑个屁。”许一鸣忍不住骂。

在利益面前,张志峰尚且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一意孤行,更不要说钟联东他们了,钟联东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怕什么威慑。肯定是什么事情都是做了再说,出了事再谈。

“许副不许骂。”张志峰说。

骂人算个球,许一鸣说他现在面对张志峰这种目光短视、说什么都像是在对牛弹琴的人,他现在恨不得一脚将张志峰从越野车上踹下去。

“许副可以踹。”张志峰把头一点,“但是该许副考虑的,许副还是得考虑。”

“一头黔驴。”许一鸣啐了一口。

“没办法。黔驴也好,笨兔也罢,一句话,现在的周洛需要振东铝材。”

“县长就不能再等等,我相信只要侯家村大桥一通,侯家村地块融入到高速公路经济圈,侯家村地块肯定可以先周洛其他地方一步,最先进入那些有眼光的企业家的视野,肯定可以受到他们的青睐。”许一鸣力劝。

“那你告诉我,这些有眼光的企业家在哪?都是谁?”张志峰小眼一眯。

这个许一鸣还真是答不出来。

“所以,许副说的这些都是假设,不能当真。”

张志峰让许一鸣与其有时间在这里骂骂咧咧,还不如现在就静下心来赶紧想想,在接下来的谈判中,怎么在合同中最大限度地去约束振东铝材,怎么加大振东铝材将来违法违规的成本,让振东铝材在周洛不敢胡乱作为,中规中矩地在周洛办企业,一心一意地为周洛的本级财政贡献力量。

“把本县长踹下车并不重要,这个才是最重要的。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如果许副到时拿不出切实可行的让双方都能接受的合同条款,那傍晚的协议该怎么草签还是怎么草签。”张志峰干脆利落,把所有的难题都交给了许一鸣,自己当起了甩手掌柜。

“老子没空。”许一鸣回绝。

“许副要是对振东铝材放心,你可以不干。”张志峰知道怎么拿捏许一鸣。

张志峰还真是死驴不怕开水烫,怎么说都有他的一套。

许一鸣能怎么办,只能往座椅上一靠,心里悲哀到了极点。此刻的许一鸣,面对张志峰,感觉有心无力,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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