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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五十一回后半部分到五十二回,又重点写晴雯。如果说前面第三十一回“晴雯撕扇”主要是突出晴雯“由着自己性子生活”的人格特点,那么,五十二回里“晴雯补裘”,则展示了她人格中的另一面,那就是在维护自己的人格尊严的前提下,又有急人所难、勇于承担的高贵品质。她为宝玉病补雀金裘,并不是一个女奴在效忠自己的奴隶主,她和宝玉之间有一种淳朴自然、平等互赏的友情关系,这在第八回第一次描写到她时,已经定下了基调:宝玉从梨香院醉酒而归,她埋怨宝玉哄她研了那么些墨却等了一日,又爬高上梯贴斗方弄得两手冰凉,宝玉听了忙给她焐手。第五十二回她挣扎着为宝玉补裘,是为知心互赏的朋友“两肋插刀”的义气侠行。有意思的是,曹雪芹写晴雯,又是把她人格中的光辉面和混沌面揉合在一起来写的,这是最难的写法,而他竟写得那样的自然,那样的天衣无缝。听到坠儿有小窃的行为,她如一块爆炭,立刻发作,大施酷刑,不等袭人归来,甚至也不待征求宝玉意见,便自作主张将坠儿立马撵逐。晴雯嘴里时常喊出撵这个出去撵那个出去的话头,可她竟全然没有自我保护的忧患意识,懵懂地以为自己既然是贾母喜欢的,到宝玉身边又甚得宝玉欣赏,是绝无被撵逐的可能的。她不但常常以撵逐别人为口头禅,自己赌起气来,也常毫无所谓地让宝玉撵她。命运就是那么诡谲,到第七十四回以后,被盛怒的王夫人率先撵逐的,反而是她,宝玉也无法挽救。

坠儿这个角色,值得读者关注。不要简单地把她当作一个小偷看待。曹雪芹把这个角色设计成小红的密友。小红是大观园里难得的清醒者。坠儿应该深受小红影响,蒙昽地意识到像她们那样的丫头,前途非常暗淡,一般来说,无非是三五年后,“好不好拉出去,配一个小子”(第二十回李嬷嬷语〉,因此,应该为自己早作打算。小红的办法是先攀高枝,然后再安全撤离,自主选择了贾芸为夫。坠儿呢,大家想想,她偷平儿那虾须镯自己戴?可能吗?立刻拿去变卖?她那样的小丫头的月钱数目上下都是清楚的,在园子里钱财都是由大丫头给她们保管的,她马上变卖了岂不等于自我暴露?何况也未必有通往外界变卖的渠道。那么可想而知,坠儿偷虾须镯,显然是打算密藏到该被“拉出去配小子”的关口,那时候她有这样一件值钱的珠宝,也就有了选择“小子”的本钱,总不至于被胡乱地配给丑陋酗酒的糟糕小厮。坠儿这个角色的塑造,我认为曹雪斧是有深意存焉。

在平儿悄悄向麝月透露坠儿的偷窃行为时,还提到宝玉身边还曾有个小丫头叫良儿,良儿偷玉败露被撵逐。我认为曹雪芹写出这个良儿,也并非是以废话赘文抻长篇幅,这又是一个伏笔,跟八十回后凤姐“扫雪拾玉”的情节相关联。

第五十三回和第五十四回里,又有关于贾珍的不少描写。贾珍接受庄头乌敬孝的田租银子和大量物品,那一情节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后被无数论家弓丨用评述,以说明《红楼梦》里写到了地主阶级对农民阶级的残酷剥削,特别是贾珍对乌敬孝说:“不和你们要,找谁去!”充分暴露出了剥削者凶恶的嘴脸。这样的分析评述我是认同的,以阶级斗争的视角解读《红楼梦》,是非常重要的一种研究方法,但曹雪芹在那个时代写这样一部书,他自己还不具备以阶级斗争的思维来写作的可能。他生活在十八世纪中期对外封闭的中国,马克思和恩格斯创立阶级斗争的学说是在十九世纪的欧洲。因此,我们可以说,因为曹雪芹的《红楼梦》基本上是写实的,作者忠于生活,他如实写出了这样一些那个社会的阶级对立的情况,无形中为我们提供了用阶级斗争视角分析作品的可能。这是他写实主义的胜利,但终究还不能说曹雪芹就是刻意要写阶级斗争。

我的看法是,曹雪芹写贾珍,他是全方位地来刻画一个贵族家族族长的形象。贾珍这个人物他没有像写赵姨娘那样来写。赵姨娘被写得一坏到底,比较平面化,贾珍他希望读者作面面观,写得相当圆活。第五十三回写接受乌庄头缴租时,针对乌庄头对皇家和贾府关系的幼稚想象,贾珍说了句歇后语:“黄柏木作磬槌子^外头体面里头苦。”这是那个时代周旋在各派政治力量和家族各个利益集团之间的一个族长的发自内心的喟叹。接下去,写贾珍“负暄发放”一一负暄就是晒太阳。“贾珍看着收拾完备供器,趿着鞋,披着猞猁狲大裘,命人在厅柱下石肌上太阳中铺了一个大狼皮褥子负暄,闲看各子弟们来领取年物”。这种年终发放年物的活动,对于大家族中的贫窘者来说是一项重要的福利,也是身为族长必须履行的一项凝聚宗族的重要工作。曹雪芹写得非常细致,也很生动。贾芹也跑来领取这项福利,被贾珍斥退。因为按宗族的“游戏规则”,这些东西是发放给那些大家族里没有谋到差事、无进益的小叔叔小兄弟们的,贾芹已经获得管理家庙的肥差,在家庙里作威作福,贾珍掌握情况,因此将他骂一顿撵走。在第五十三回后半部分和第五十四回里,有关贾珍的笔墨也不算少。他在荣国府宴席上的表现,可圈可点:一方面他具备为那样一个家族披上温情脉脉面纱的能力,敬完了长辈的酒,他还故意来一句:“妹妹们怎么样呢?”另一方面他也是耐着性子敷衍,所以当贾母终于让他和贾琏“忙去罢”以后,大松一口气,哥儿俩一起去追欢买笑,

不在话下。

贾氏祭宗祠的场面,曹雪芹偏通过薛宝琴的眼光写出。这一笔历代都有评家质疑:宝琴是外姓人,怎么那个骨节眼儿上跑到贾氏宗祠里去了?难以解释。我觉得这跟前面写她一人独做十首灯谜诗一样,曹雪芹是刻意把她作为一个贾氏家族盛极而衰的旁观者来设计的,当然,最后她自己也被牵连,但在这之前,她有足够的时间来冷眼掂掇。

第五十四回里贾母破陈腐旧套,提到曹寅编写的一出戏《续琵琶》,意义重大,更无可置疑地表明《红楼梦》具有家族史的因素,而且贾母的原型就是苏州织造李煦的那个嫁给了曹寅的妹妹。我在《揭秘〈红楼梦〉》上卷(一)里有所分析,这里从略。这几回里关于凤姐的描写,周汝昌先生指出,是接续上几回写她为了照顾宝玉和众小姐等,不怕麻烦,在大观园里单设厨房,以及体恤邢岫烟的贫窘,主动关怀救济,一路写到她对袭人回家探母的细致安排,都是在刻画她人格的另一面,就是她具有为他人提供方便、营造幸福的热心肠。曹雪芹写凤姐和写贾珍一样,都着力刻画出复杂的生命现象,把人性写得非常诡谲,完全跳出了写“好人”或“坏人”的窠臼。

读这几回,和读别的回一样,千万不要忽略一些“过场戏”。什么是“过场戏”?一般来说,在回目所强调的主要情节以外的那些场面,都可以算是“过场戏”。在第三十七回里,有一段“过场戏”,写怡红院的丫头们在一起闲聊,话头是从给小姐、太太、老太太们送东西引起的,其中话最多的是秋纹。秋纹这个角色常被一些读者忽略不计,其实曹雪芹对秋纹的刻画也是很值得玩味的。为过去通行本《增评补图石头记》作评的大某山民感叹道:“一人有一人身份。秋纹诸事,每觉器小。”“器小”还不能等同于“小器”。第三十七回写到秋纹因为得到贾母、王夫人的一点赏赐沾沾自喜,晴雯等告诉她王夫人赏她的衣裳其实是赏别人剩下的,她随口说,“哪怕给这屋里的狗剩下的,我只领太太的恩典”,结果逗得众人都笑道“可不是给了那西洋花点子哈巴儿了”。袭人生了气,她才明白真相,却又主动去跟袭人道歉,这就是她“器小”的具体表现。“器小”就是眼光短浅,卑微庸俗,苟且偷安。到了第五十四回,曹雪芹真是忙中偷闲,在两个火暴的热闹场面之间,忽然嵌人一段宝玉回园没进屋又出园,中途忽然撩衣小解的“过场戏”。在这个段落里,又集中刻画了秋纹的形象,把她那仗着是宝玉房里的丫头,而宝玉又是贾母的宠孙,就在杂使婆子和小丫头们面前威风凛凛的嘴脸,凸现出来。但她其实是根本不人贾母眼的。这一回开头就写到,贾母不见袭人,嗔怪说:“他如今也有些拿大,单支使小女孩们出来。”贾母哪里知道她秋纹是何许人?只把她视为不中用的“小女孩儿”。秋纹自己也知道她在正经主子跟前微不足道,第三十七回她自己说过:“你们知道,老太太素日不大同我说话的,有些不入他老人家的眼。”这是个十足的欺软怕硬、仗势摆谱的角色,当然,她亦无大恶,并且总是知难息事、抱惭而退。在第五十五回里,曹雪序将继续通过细节完成对这样一个生命的刻画。“零碎杂角”、“无意随手”皆见功力揭秘古本

第五十五回辱亲女愚妾争闲气第五十六回敏探‘兴利除宿弊第五十七回慧紫鹃情辞试忙玉欺幼主习奴蓄险心识宝钗小惠全大体慈姨妈爱语慰痴颦“探春理家”的故事是《红楼梦》读者所熟悉的。曹雪芹采取了一种客观的、多视角的冷静写法。凤姐病休,李纨、探春奉王夫人之命理家,后来又特请宝钗协助。“他三人如此一理,更觉比凤姐当权时更谨慎了些,因此里外下人都暗中抱怨说:‘刚刚的倒了一个巡海夜叉,又添了三个镇山太岁,越性连夜里偷着吃酒顽的工夫都没了。’”这样的叙述句子是难能可贵的。

上一段我分析第五十四回时,特别讲到秋纹。这一回又有秋纹出现。她大摇大摆来到议事厅前,外面的执事媳妇们告诉她里面摆饭,等撤下饭桌子来再去回话〈那时候北方贵族家庭也往往是在炕上或矮板榻上放个小炕桌吃饭,吃完要把那小炕桌撤下〉。秋纹满不在乎,笑道:“我比不得你们,我那里等得。”说着就往里闯。平儿站起来及时叫住她,她还意态悠然,问平儿:“你又在这里充什么外围的防护?”还一回身坐到平儿的坐褥上,完全是一副恃宠无畏的姿态(可惜所恃的只是主人宝玉的宠,本身是毫无仗恃的〉。及至平儿把情况向她说明,得知即使是宝玉,探春现在也敢驳回,而且越是宝玉这样被老太太、太太宠着的,越要拿来驳两件,以镇压住众人的口声,便伸舌笑道:“幸而平姐姐在这里,没的臊一鼻子灰,我趁早知会他们去。”说着便起身走了。曹雪芹真是细针密缝,精刺巧绣,在展示探春理家的故事,刻画探春、李纨、宝钗、赵姨娘、吴新登家的、平儿等构成“大戏”的主角时,还不忘得便就人地再描补一下“每觉器小”的秋纹这样一个“零碎杂角”。这是了不起的艺术功力。

在第五十三回里写到贾母在花厅上〖这个花厅在黛玉初进荣国府的时候还没有,是在第四十四回凤姐生日宴之前才新盖起的)大摆家宴,极尽奢华之能事,对所使用的对象有细致的描写,根据程乙本印行的通行本,全删去了其中关于“慧纹”的一段文字,这是很不应该的。这段文字其实是很重要的。它介绍在各种物件里,有一种缨珞最名贵,是姑苏女子慧娘的作品,她刺绣出的作品“皆从雅本来,非一味浓艳匠工可比”,而且全然出自兴趣,并非为市卖而作;因为她的绣品实在太好了,所以已不能叫做“慧绣”而要称为“慧纹”。这段文字可以看作是曹雪芹的美学宣言,他的文字也真有“慧纹”的韵致。

第五十六回回目后半部分对宝钗的形容,一九五七年人文社通行本作“贤宝钗”,一九八二年红学所校注本作“时宝钗”,我过去觉得应该是“时宝钗”,周汇本根据三种古本作“识宝钗”,现在我认识到周汇本所择是符合曹雪芹原笔原意的。戚序本在这一回回后保留着一条脂批,说得很清楚:“探春看得远,拿得定,说得出,办得来,是有才干者,故赠以‘敏’字。宝钗认的真,用的当,责的专,待的厚,是善知人者,故赠以‘识’字。‘敏’与‘识’合,何事不济?”

第五十五回最后写凤姐、平儿密议家事,值得读者特别注意。凤姐听了平儿对探春理家情况的汇报,先是赞“好好,好个三姑娘”,然后说到她庶出的弱点,最后说“将来不知那个没造化的挑庶正误了事呢!也不知那个有造化的不挑庶正得了去”,暗示探春后来的婚事与庶正无关。平儿提起:“将来还有三四位姑娘,两三个小爷,一位老祖宗,这几件大事未完呢。”三四位姑娘,按说指的应该都是贾姓的:迎春、探春、惜春、巧姐;两三个小爷指的是宝玉、贾环、贾兰。凤姐就说:“宝玉和林姑娘他两个,一娶一嫁,可以使不着官中的钱,老太太自有梯己拿出来。”她这样说,是把二玉的婚事当作同一桩事,可见贾母在二玉婚事上的态度,并没有因询问宝琴年庚和家庭景况而动摇,凤姐心里是清楚的。说到迎春,凤姐的话很怪:“二姑娘是大老爷那边的,也不算。”后来又说:“二姑娘更不中用,亦且不是这屋里的人。”似乎迎春的婚事,荣国府根本用不着花钱。可是她又接着说:“四姑娘小呢,兰小子更小,环儿更是个燎毛的小冻猫子,只等有热灶火坑让他钻去吧!”四姑娘是宁国府的,按说不应该算进来,也更应该说“亦且不是这屋里的人”。可是凤姐说到惜春时毫不见外,在计算花费时把她算进“剩下两三个”里头,说“满破着每人得花上一万银子”,“环哥娶亲有限,花上三千银子,不拘那里省一抿子也就够了”。这真让人纳闷,书里不是设定荣国府贾母的大儿子是贾赦吗?贾赦的女儿迎春,是大房的女儿,计算荣国府嫁女的花费,头一个就应该算到她呀,怎么竟将她排除在外呢?惜春的出嫁,按说应该由宁国府出钱呀,她哥嫂应该管呀,怎么会由荣国府来为她花一万银子呢?这个地方,就逗漏出来,《红楼梦》在将“真事”隐到“假语”中保存时,对真实生活中的人物关系,有所忌讳,有所规避,因此有所挪移,有所合并。贾政的原型,应该是曹俯。曹俯是成年后才过继给曹寅遗孀李氏的,书里所写的荣国府,中轴线主建筑群由贾政王夫人居住,是按生活中曹频过继后担任江宁织造的那种状况写的〈不过地点移到了北京书里的贾赦的原型是曹眺的亲哥哥,他并没有一起过继到李氏跟前,小说只是为了叙述上的方便,就把他设定为贾母的大儿子,但在铺排故事时,又按照生活里各自真实的生活空间来安排人物居所,于是才形成了现在我们所看到的文本现象。迎春的原型既然是曹俯哥哥的女儿,那当然属于另门别屋的一位姑娘,她的婚事,曹俯家当然用不着花钱。

第五十六回,正面写到江南甄家。甄家那时还很兴旺,奉旨进京,甄夫人带了三姑娘随行。贾母自己说出,甄家的大姑娘和二姑娘都在京城,应该是嫁了贵婿,二姑娘跟贾府来往更加密切,因此,贾母应该是知道这几姐妹是有个宝贝弟弟的。在见到薛宝琴后,想起宝琴来自南京,又联想到南京有“老亲”甄家,并且粗知甄家也有位公子,起了为甄家公子做媒,让宝琴成为甄、贾两家世代情谊的新纽带的念头,也是合情合理的。而最能揣摩贾母心理的凤姐,也就动了这个心眼。薛姨妈以为贾母是要把宝琴配给宝玉一一第五十七回她还这么说^她也只能是那样的见识,并且“心中固也遂意”。倘若宝琴没有跟梅翰林之子定亲,那么,宝钗虽然不能嫁宝玉,宝琴嫁宝玉也不错。因为宝琴父亲已辞世,母亲又病危,她等于就是薛蝌、宝琴两兄妹的监护人,宝琴嫁宝玉的好处,她能安享。但贾母偏没明说用意,这也是曹雪芹使用的“烟云模糊法”。这是我现在对第五十回里那段情节的诠释,提出来请“红迷”朋友们一起讨论。

第五十七回的内容很丰富,其中还有邢岫烟许配薛蝌,以及湘、黛不识当票等情节,但它着力来写的,应该是紫鹃这个角色。这一回无妨叫做“紫鹃正传”,最生动的一笔是当薛姨妈顺嘴说到不如把黛玉说给宝玉时,本不在近处的紫鹃听到后跑过去对薛姨妈说:“姨太太既有这个主意,为什么不和老太太说去?”把紫鹃作为黛玉的知心朋友,满心希望黛玉幸福的那一份急切,表现得力透纸背。不过,这个地方我有一点跟周先生不同的看法。古本里,有六本对紫鹃那句话的后半句的写法是“为什么不和太太说去”,只有两本是“为什么不和老太太说去”,周先生取“老太太”的写法而不取“太太”的写法,固然有一定道理,因为薛姨妈是从贾母的话茬儿说及这话的。但是,我觉得紫鹃对贾母和王夫人对黛玉的不同态度(前者明朗后者暖昧〉还是心中有数的。而且,根据那种家庭的“游戏规则”,宝玉的婚事,应该是贾政王夫人来决定,再请示贾母。贾母当然有否决权,但王夫人不主动提出,贾母也难越俎代庖。薛姨妈作为一个外姓亲戚,没有到贾母面前议论宝玉亲事的资格(这和薛蝌的婚事不一样,薛蝌没了父亲,母亲已不省人事,她就是薛蝌的监护人,而所想娶的是邢夫人的侄女儿,当然就可以通过凤姐去向贾母求得帮助〉,所以,紫鹃才跑过去跟薛姨妈说:“为什么不和太太说去?”因为只有薛姨妈跟王夫人说,王夫人再跟贾母说,才合乎程序。紫鹃是将了薛姨妈一军,在她想来,似乎这也未必不是一个能让宝玉和黛玉“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办法。(未完待续)

刘心武揭秘《红楼梦》》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轻小说小说,哔嘀阁转载收集刘心武揭秘《红楼梦》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