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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回(上) 峨眉仗义

二人跪了几日,却听见山门内秋水的声音传出道:“两位后生,不要枉费心机了,你们就是把峨眉跪穿了,也不起用。”

铁云运足功力道:“师太不答应,晚辈便一直跪下去!”声音传入庵内,回荡不已,却又听秋水声音道:“你们不要以为有人给你们送饭,便有恃无恐,你们可知道,那是我怕你们饿死,故意让静心送与你们的,你们可要知道进退!”

铁云答道:“多谢师太关照!师太不送斋饭,晚辈便跪死山门。”

却听见秋水声音冷笑道:“那好!我成全你们!”

声音顿停,只有余音来回环绕激荡,果然从当日起,再无人送出饭来,又挨了两日,杜太真饿得有气无力道:“铁兄弟!我可真服你了。照此下去,我们只怕随师父一起坐化了!”

铁云道:“杜大哥撑不住,可先回武当去!”

杜太真道:“笑话,武当弟子岂是怯懦软弱之辈?你当得起,我同样当得起。”

铁云道:“我答应苦寒大师的事,就一定要办到,如今即便死了,也无怨无悔。”

杜太真略有所感道:“我先前忌恨你,讨厌你,如今看来,还是师父他老人家好眼力,他的功力你受之无愧!”

铁云道:“杜大哥言重了!”见山门外几棵树上结着些果子,便挥手发气,击来几枚果子,与杜太真共同吃了。果子虽然尚未成熟,酸涩之极,但二人饥不择食,连吃数枚,也不至于饿死,又过了两日,将近天黑时分,又有一个小尼姑送出两碗饭来,悄悄地道:“你们赶快吃完,若被师父发现,那就坏了。”

铁云忙问:“静心师姐呢?”

小尼姑道:“师姐向着你们,被师父罚入后山思过去了。我看你们跪得如此可怜,才偷着送饭给你们,你们快吃点吧!”

铁云感激道:“多谢师妹关心。”

小尼姑待他们吃完,慌慌张张端碗走了,刚进入山门,却听一人冷冷地道:“大胆如心,敢背着我送饭出来!可知罪吗?”

如心抬头一看,吓得语不成声道:“师……师父!”

秋水冷冷地道:“你连师父的话也不听,到后山和你师姐一同思过去!”

如心不敢多言,低头道:“是!”端碗走了。

自此,山门内再无人敢送饭出来,杜太真直饿得昏了几次,铁云劝他回去,他也不肯,只得让他留下。连日以来,铁云也自饿得身疲力乏,浑身浮肿,好在功力深厚,身体强健,连跪数日,却自不倒,夏日里天气说变就变,这日夜里,雷电交加,大雨倾盆,哗啦哗啦下了一夜,大雨当头淋下,把二人浇得浑身上下没一点干处。

天亮时分,铁云强打精神坐将起来,只见杜太真已奄奄一息,忙运功输入真气,杜太真张开眼皮,苦笑道:“放心,还死不了!”一边撑起身子,却摇摇欲倒,一个尼姑打开山门,见二人如落汤鸡一般缩在一处,吓得惊叫一声,连连合掌念佛。

杜太真强撑身子道:“铁兄弟,快点我穴位,我撑不住了!”

铁云道:“杜大哥一旁歇息,小弟跪着就是了!”

杜太真怒道:“废话!快点我穴位!”

铁云没法,只得在他风门穴上点了一下,让他一动不动跪着。二人连跪二十余日,早已有气无力,脸色灰黑,秋水师太仍旧不理不睬,大有雷打不动之势。

铁云心里暗道:“秋水师太真是铁石心肠,我俩都快跪死了,她却无动于衷!”一边强打精神跪着。

这一日,二人跪求之际,朦胧间只闻得山门内传来一阵香气,似兰非兰,似麝非麝,似梅非梅,令人心慵意懒,意动神酥。

铁云奇道:“峨眉乃佛门静地,如何有此怪异香味?”当下顿觉蹊跷,却觉山门内香气频频传出,一阵浓似一阵,直飘荡开来,连树林中也充弥了一层,树上的几只鸟雀闻见香气,仿佛醉酒一般,一只只掉下树林。

铁云大惊,忙解开杜太真穴位,却见他如痴如醉,身子如同软泥一般,立刻瘫倒在地,他连日来冻饿有加,身子极虚,加之功力不如铁云深厚,敌不住香气熏迷,所以倒了。铁云忙把田归真所给药丸倒了一粒,塞在他嘴里,一面自己也吃了一粒。

这时庵内香气越发浓重,令人窒息,铁云只觉头重脚轻,胸闷眼花,喉咙中仿佛横着鱼刺般难受,不禁暗道:“好厉害的香气!”当下运功抵御,好在田归真所给药丸极为特效,入口之后,满口生香,冰凉如雪,把那香气祛了许多。杜太真有气无力地道:“老尼姑搞啥子鬼?烧毒香来赶我们!”

铁云道:“这香来得怪异,不像是峨眉所烧!”

杜太真道:“老尼姑见我们赖着不走,所以使此手段!”

铁云道:“峨眉乃名门正派,不会如此卑鄙,定有妖人作祟!”正在说时,只听山门内传来几声钟声,这钟平日里轻易不敲,只有在非常之时才作御警之用。顿时整个山门内如临大敌,只听山门内远远传出秋水声音道:“何方妖孽?敢用卑劣手段犯我峨眉,还不快快现身!”

秋水连叫几声,庵内仍鸦雀无声,只有秋水声音在山门内回荡不已,铁云道:“敢情是玄教的人侵犯峨眉来了,待我们去助秋水师太一臂之力。”

杜太真道:“我们先别动,待他们打起来之时,我们再去取骨灰!”

铁云道:“趁人之危,不是英雄所为。我们要取得冰水师太骨灰,须得峨眉真心实意相给才行!”

杜太真冷笑道:“你是英雄,我是小人,你进去帮得了!”正在说时,只听山门内秋水怒斥之声此起彼伏,敌方却毫无半点声音,香气却是愈来愈浓。庵内秋水训斥之声渐骂渐停,终于停住,想是已被香气迷倒。铁云大惊,赶忙飞身跃入山门,要去帮助峨眉,刚入山门,只见两条身影迎面掠来,将他拦住,铁云定睛一看,却是两名峨眉弟子正挥剑刺来,铁云大惊,忙飞身闪过,两个尼姑一边挥剑刺向铁云,一边骂道:“好你个小恶贼,想使用如此手段夺走骨灰,真是妄想!”

铁云边躲边说道:“两位师姐误会了!我只想来帮助贵派退敌!”

一个尼姑怒斥道:“胡说!这香分明是你放的,你想把我整个峨眉的人都迷昏了,好去取师姑骨灰,你想得到美!”

铁云慌得连连躲闪,两个尼姑径自不依不饶,挥剑猛削猛刺,峨眉剑法甚是精绝,剑光夹着冷气,直取铁云,铁云一边使出醉拳中跌爬滚打的招数来躲避两个尼姑的剑式,一边嘴里辩解道:“二位师姐不去御敌,拦住在下干嘛?”

一个尼姑道:“敌人何在?”

铁云向周围一看,那见半个人影?顿时恍然大悟,原来适才庵内只闻其香,未见其人,自己贸然闯入,难怪峨眉要怀疑,当下道:“敌人躲在暗处!”

那尼姑道:“没有!已经出来了!”

铁云道:“那还不去杀敌?”

那尼姑道:“这不在杀吗?”

铁云道:“我是敌人?”

那尼姑道:“正是!”一剑朝他咽喉刺来,铁云忙伸出两指夹向剑尖,欲夺她长剑后再作辩解,那尼姑剑式一变,反削向他指头,铁云手腕随着剑式翻转之际,趁势伸指在她剑身上一点,长剑被点,嗡的一声响鸣,挣脱尼姑之手,向一旁飞去,铁云一惊,忙飞身于半空中接住长剑,递向那尼姑道:“还你的剑!”

那尼姑恼羞之极,一把抢过剑来,朝他一阵狂刺。另一个尼姑见铁云一点之间便震飞了同门的剑,又接住还了回来,以为他故意羞辱对手,也自大怒,挥剑朝铁云一阵乱刺,但心下忌惮不已,生怕自家长剑也被震飞或是夺走。这时香气愈加浓烈,两个尼姑口中无药,被香气所迷。全身一阵酥软,长剑越扬越慢,脚步也自踉跄不已,铁云忙道:“二位师姐莫急,我这里有药!”于怀中拿出药瓶,倒了一粒,向一个尼姑道:“你先含在嘴里!”

那尼姑大怒,扬手一剑刺来,忽然身子一晃,跌倒在地,另一个尼姑也自摇摆几步,坐倒在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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