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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上) 武当八子

殷雪走了一阵,突然醒悟起来,心想先前有铁云陪着,倒无甚忧虑害怕,如今铁云死了,自己一个弱小女子,孤身一人,武功又弱,若遇上劫匪奸人,如何是好?若有父母在旁,还可发威逞强,可而今远离故土,无所依托,只有自己小心防范才是,便把包袱中铁云的衣服拿出穿了,装扮成一个少年男子模样,一路探听,朝着汉中方向而去,走了许久,看看天色已晚,便进了一家客栈,第二日一早,殷雪收拾行李,走上街去,此时街上行人甚少,只有几个卖烧饼油条的小贩,殷雪便买了两个烧饼,拿上欲走,却见街上来了几个道士,上前一看,却是武当八子。

原来虚无追寻铁云殷雪索剑谱不得,心知纸包不住火,自己私藏剑谱的事情终有败露之日,若追不回剑谱,更是罪上加罪,索性敞开心怀,向虚空等人道了原由,以求宽恕。虚空等人见事已至此,也不好说甚,便一起前来寻找铁云殷雪索要剑谱,不想正在此处碰上殷雪。

殷雪此时女扮男装,虚无一时倒没看出,殷雪也故作镇定,低着头和虚无几人擦肩而过,刚走出不远,只见巷子里突然跳出一个大汉,拉住殷雪包袱便抢,殷雪吓得一声大叫:“你想干什么?放开我的包裹!”那大汉瞪着一双血红的牛眼,兀自拉着殷雪包袱不放,只顾往怀里猛抢。殷雪大怒,当胸一脚,踢得那大汉直跌出四五尺远,摔落在地,挣扎不已。

虚空等人闻声赶过,虚无见了殷雪,眼睛一亮,叫道:“好你个小贼丫头,原来化了装跑这里来了!难怪我刚才看你眼熟,险些让你跑了,还不快把剑谱交出来!”

殷雪故作镇定道:“我是过路的,道长认错人了吧!”

虚无冷笑道:“你二人抢我剑谱,烧成灰我也辨得出来!还不交出剑谱!”一面指着殷雪对虚空等人道:“就是她,醉半仙的女儿,还有她的师兄,抢了我们的剑谱!”

虚空便上前施礼道:“贫道虚空等人,素来敬重令尊半仙老人,姑娘拿着我武当剑谱无用,还请还与贫道等人,至于从前误会,贫道等人都一概不究!”

殷雪见虚空如此客气,无可奈何,只得道:“贵派的剑谱,我和师兄本来都是要还的,可剑谱被我师兄藏着,他为了救我,不幸掉下山崖死了,你们要剑谱,只有找到我师兄尸体,才能拿到剑谱!”

她本来说真话,可虚空等人哪里肯信?虚无更认为她在扯谎,便叫道:“师兄,这小姑娘刁滑得很,她在说谎骗咱们!”

殷雪忙道:“我说的都是真话!你们不信,来我身上搜好了!”

虚空又施礼道:“姑娘没拿,贫道等人怎敢无礼?既然剑谱在今师兄处,还请姑娘带贫道等人去拿取剑谱。”

殷雪跺脚道:“我师兄都死了,你们要我带你们哪儿取去?”

虚无喝道:“好你个贼丫头,又在耍滑头!”

殷雪急道:“我真的没有,我师兄的确死了!”

虚无怒道:“那小贼分明是藏了剑谱,躲在暗处练剑,却活该你诅咒他!”

虚空对殷雪道:“令尊与家师羊角道长是至交,若为了区区一本剑谱翻脸,于双方都不值,望姑娘前头带路!”

殷雪没有办法,叹道:“也罢!让我带你们去收拾收兄残骸也好!”又想起铁云的种种好处,竟哭了起来,虚无只道她在装模作样使诈,一口一个贼丫头,直教训殷雪。

殷雪大怒,骂道:“你这牛鼻子才是做贼的祖师爷,偷了东西还赖人,真不要脸!不错!我和师兄是抢了剑谱,可我们是要亲自还给羊角伯伯的,免得你半路又私吞了赖人!如今你这做贼的倒喊起捉贼来了!”

虚无被抢白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硬着头皮对虚空道:“师兄!我已向你认过错了,剑谱就在她们手中,请师兄定夺。”

虚空又对殷雪道:“姑娘前头带路!”

殷雪知八子功夫非等闭之辈,不敢造次,虽然心里不愿,也只好带着八子在街上胡乱行走,想找寻时机逃走。但见前头来了一队巡视的衙役,殷雪趁机大叫道:“救命啊!道士抢人了!”往衙役那边便跑,几个衙役拿着铁链铁尺便来拿人。

虚空将身一闪,抓住一根套来的铁链,轻轻一挑,反锁在一个衙役脖上,众衙役平时里横行惯了,见几个云游道士也敢公然拒捕,顿时大怒,一拥而上,把八子团团围住。

武当八子虽然武艺高强,但不愿得罪官府,便连连躲闪退让,一边嘴里解释辩白,众衙役哪里肯听?兀自尺飞链舞,定要锁住八子不可。

殷雪在一边暗暗高兴,趁机转身就跑,跑了一阵,回头不见武当八子追来,不禁得意之极,却听有人冷笑道:“好你个乖女儿,你又想去找那矮坛子去了,还不给我回去!”

殷雪抬头一看,顿时吓得变了脸色,原来正是殷醉阳,手里抱着一只酒坛,嘻皮笑脸地站在前头。殷雪见了父亲,又想念又害怕,慌得问道:“爹爹,你怎么来了?”

殷醉阳冷笑道:“爹爹不来,你可真和那屠矮子拜堂成亲了!”

殷雪故意道:“爹爹说什么话?女儿不明白!”

殷醉阳叫道:“你们俩盘算好了,背着我跑到汉中,找那矮坛子成婚,等生米成了熟饭,再让矮坛子来认岳父岳母!好计,真是好计!”

殷雪知道又是丐帮的人走漏了风声,才使得殷醉阳赶来阻挡,不觉对丐帮的人恨得咬牙切齿,但表面上仍笑道:“爹爹说哪里话?我已经是师兄的人了!怎会去找屠婴痴呢?”

殷醉阳哼道:“我听丐帮的人说云儿到了神农架,还认了田归真做干爹!爹才赶来认这个亲家。幸好田归真告诉我,你和云儿要去汉中找屠矮子,爹才明白过来!原来云儿这傻小子守着老婆不要,却要拿去送人。真是气死我了!他在哪里?我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殷雪听他提起铁云,心里一酸,大哭道:“师兄他掉崖死了!”

殷醉阳大笑道:“乖女儿真会说笑!你以为爹是三岁小孩,会听你的谎话!快说!你把云儿甩在什么地方啦?”

殷雪见他不信,又急又气,道:“爹,我说的都是真的!”

殷醉阳越发大笑道:“云儿再倒霉,也不能总是掉崖,他先前掉过一次,既便要死,也要换个死法才行!”

殷雪正待解释,后面武当八子打翻几个衙役,追了上来,叫道:“小妖女站住,快还剑谱来!”

殷雪慌道:“爹!这几个臭道士欺负我,快教训教训他们!”

殷醉阳喝道:“好你几个牛鼻子!敢对我醉半仙的宝贝女儿下手,该当何罪!”

虚空等人忙道笑:“原来是半仙老人到了!晚辈等人多有得罪!”

殷醉阳道:“你们为啥追我女儿!”

虚无大叫道:“令爱令徒偷了武当山的紫霄剑谱。贫道等人再三请求,他们就是不还,我等无法,只得追来,望半仙老人还贫道等人一个公道!”

殷醉阳喝道:“胡说!我醉半仙的女儿和徒弟少年英雄,光明磊落,怎会做贼?他们几时到武当去了!”

虚无道:“半仙老人息怒!且听贫道一言!”当下把原委说了,殷醉阳听罢,转向殷雪喝道:“好你个死丫头!你敢背着爹去做贼!我饶不了你!还不把剑谱交出来!”

殷雪见父亲也向着武当八子,顿时吓得没辙,灵机一动道:“爹!我刚把剑谱给你!你怎么反倒向我要呢?”

殷醉阳大怒道:“死丫头!我几时拿了剑谱?”

殷雪道:“爹!我刚递给你的,你就忘了!一本破剑谱,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扔给他们吧!”

武当八子只道殷醉阳真拿了剑谱,便一齐道:“请半仙老人归还剑谱!”

殷醉阳生性顽皮,见武当八子转向自己,大有不敬之状,有心捉弄一番,便道:“不错!剑谱在我心里,你们有本事就来拿吧!”

八子中数虚冲脾气最大,听了此言,怒道:“醉半仙包庇女儿徒弟,是何道理?可把武当放在眼里!”

醉殷阳见他出言不逊,也怒道:“好啊!羊角老道竟教出这等没头脑的徒弟来,真是一点也不长进!可怜啊,可怜!”

虚空只听过殷醉阳在江湖上的名声,见他疯疯颠颠只如疯子一般,也就不大放在眼里,道:“若半仙老人不还剑谱,贫道等人只好回山禀报师父,让他老人家亲自来拿!”

殷醉阳大叫道:“好啊!你们拿羊角老道来吓我!我就怕了吗?去吧!让他亲自来拿!”

虚无大怒道:“区区一本剑谱,哪用得着他老人家亲自来拿?半仙老人也太小看我师兄弟了!”

殷醉阳呵呵大笑道:“好哇!我倒要看看羊角老道的徒弟有多大能耐!”一掌向着虚无便拍,虚无不敢大意,巽剑一翻,欲封殷醉阳掌势,殷醉阳掌顺着剑势,柔软如泥,切向他手腕,虚无自恃自己剑快,轻抖手腕,剑身如同游蛇,只朝殷醉阳掌间削去,却见剑光侵在他掌上,削若无物,不禁吃惊不已。殷醉阳一只肉掌在剑光中一伸一缩,把虚无的道袍袖子连捏了四五个红枣般的破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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