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玮为女儿的事忙得团团转，已经一周没去上班了，只得补假，补假，再补假。
曼曼这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插进学校去，不仅要户口，还得托关系找人。她之前托的几个朋友一个个全摇了头，说学校不愿意接收这种中间插进来的，得等这学期结束了再说，把章玮急得。最后，总算有个同事当老师的妹妹帮了忙，同意让孩子进学校，而且因为关系，也优待她可以让孩子先进班上课，然后再办手续，眼下只差户口本了。
章玮立马给前夫打电话，两人约好了周五下午在他家里见面。
还是那座她熟悉的房子，以前她住过的，当年他没卖，原想在美国稳定一些了再卖了这边在那边买，谁知道不久又回了呢，真是讽剌。
章玮站在楼下，不由得感慨万千，那儿曾经是她的家啊。
章玮进了屋，“你老婆和孩子呢？”
前夫坐在沙发上，看她一眼，“老婆上班了啊，孩子一直在姥姥家由老人带。”
“像宝宝这种情况的，办户口需要些什么？出生证明？结婚证离婚证？”章玮也顾不得坐下来了，把几个本本很快掏出来递给前夫，“得
快点儿，学校等着呢。”
“我也搞不清，我得去街道办事处或公安局户籍科问一下才知道怎么办。”前夫用嘴示意一下旁边，“急什么？坐。叙叙旧。”
章玮哪有心思坐下来叙旧，赶忙说：“那东西先放你这儿，你问问再说，差什么跟我说，尽快办了，我走了。”拔腿就往门边走。
还没走两步，手臂就被拉住了，章玮有些不解地回过头来。
前夫转到她面前，手搭在她肩上，很暧昧地一笑，“我们谈个条件。”
章玮一激灵，一脸警惕，“什么条件？”
“你也知道我这边的情况了，要死不活的，没意思透了，离又不能离。”前夫看着章玮疑惑的眼神继续说，“我想，我想在这儿是一家人，和你们也能是一家人，两个家，两个老婆，两个孩子。”顿一顿，“反正你现在也没结婚。我会对你们很好的，又不是外人，自己的老婆孩子。”
“前妻！”章玮强调，她总算是明白了，不认识似的看他很久，甩掉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她是你亲女儿，你帮你亲女儿，还要跟我谈条件？你是不是人？你这话说得出去吗？你敢告诉你老婆吗？不说你老婆了，你敢告诉你妈吗？你妈可是最偏袒你的。你问问你妈去，问你这样做对不对？”
“很多事情没必要放在台面上说，没必要追究对错，这就是潜规则！”前夫说得那么自然，简直像在讨论今晚吃什么菜怎么做合适，红烧好呢，还是清烛好。
“你要跟我谈潜规则？你要跟我潜规则？”章玮好笑地抬抬眼，这个男人真是太下三烂了。
前夫不说话，却依然毫无愧意地盯着她，他在坚持。
“我要是不同意呢？”章玮想试试他的底线。
“那我就不帮忙，不管这事了。”前夫说得毫不犹豫。
“我原来觉得你不是个东西，现在看来，这种评价太轻了，你就不是人！你是畜生！”章玮把自己带来的东西又全部装回包里，转身就往外走。
“随你怎么想。”前夫在身后无所谓地喊。
周六了，章玮坐在窗前发呆。曼曼坐在客厅的窗前写作业，突然回头问一句：“妈妈，要写作文了，这次作文题目是《我的爸爸》，我该怎
么写啊？”
“这个……”章玮一愣，为难了，孩子爸爸的情况，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写，总不能教孩子撒谎吧？虽说作文可以想象，那也得吻合大致的实情啊，又不是小说。
“算了。”女儿噘噘嘴，“我猜你也不知道的。我们班同学爸爸妈妈离婚的挺多的，老师说了，没有爸爸的可以写妈妈。上次作文就是这样的，题目是《我的妈妈》，好多同学都不知道怎么写，问老师，老师让他们写的爸爸。真有意思，这次反过来了。”女儿大概觉得有趣，格格地笑了。多年不见父亲，固然缺乏父爱，但在另一方面，那些无形的阴影和伤害也被弱化了，淡化了。
章玮却笑不出来，可怜的孩子们。离婚这么普遍了吗？
正要起身给女儿做饭去，小家伙又蹦出一句，“昨天放学时姜老师找我了，让我跟你说，尽快把人学手续办齐。妈妈，你什么时候才能办好啊？”语气里带点儿催促，带点儿嗔怪。
章玮又怔住了，说不出话来，她怎能告诉女儿，她父亲是那样一个东西，要交换条件才肯帮她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