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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吵吵打打的夫妻

第二天上班,方小影没把这事告诉陈老师和其他同事,本来没什么的事,经一帮人七嘴八舌地一说,说不定性质就变了,搞不好弄得她很难堪。

一整天,她都在整理下一期的稿子,定选题,打电话约稿。杂志社要求两期稿子同时做,每个月做下期稿子的同时,准备下下期的稿子。月刊忙,时间赶,是众所周知的事了。

她脑子里时不时会闪现出昨晚的事,想想就觉得后怕。恍恍惚惚中,又到下班时间了,她起身收拾桌子时,才发现昨晚校好的二校稿忘了给美编办公室送过去了。

“晕死!”她嘀咕一声,拿起稿子,飞步跑到美编办公室。

两个男美编都还在,也都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架势。左思平先看见了她,超负荷运动过的脸上露出疑问的表情。他刚从火车站送老婆回来,老婆来北京出差,今天刚走。正逢下班高峰,一路上公交车挤得他满身腻汗,来到单位楼下,又碰上电梯坏了,赶时间就没敢歇,硬是憋着劲爬了十五层楼梯上来的。

这一天的倒霉劲。

左思平又想起了老婆那双怨恨的眼。

临上车时,她突然回头,长年和失眠做斗争的一张脸,暗沉暗沉的,猛不丁瞥了他一眼,目光里恨恨的,半晌不说话,待说话时,便语出惊人:“左思平,你说你有多久没碰我了?你说你没有别的女人,谁信啊?你是个男人吗?是个丈夫吗?”转头看别处,声音渐渐低下来,堵在喉咙口,带点哽咽,“我这一生算是被你毁了。”

她眼底的恨意,还有她的这话,立刻让他一激灵,说不出话来,终于愣愣地看着她上车,离去。

左思平很想发泄,很想找个人倾诉。

“左思平,真见鬼了我,昨晚校的二校稿忘了给你。最近杂事太多,脑子都快忙坏了。”老同学方小影和另一男美编一点头,径直走到他的桌前。

“想啥了你?”左思平重新坐回到办公椅上,仰靠在椅背上看着她,心思还没有全部回来。

“对不起对不起,咱俩一起加会儿班,把它弄完了,行不行?今天周四,你不是晚上正好没课嘛。”方小影拉了把椅子在他身边坐下,“要是明天弄,主编非吃了我不可,没敢让他知道呢,要不又得发飙了。”

晚上八点多,两人改完稿子,一‘起去快餐店吃晚饭。

“我请你啊。”方小影吃着她特爱吃的辣子鸡丁盖饭,又加一句,“别跟我抢。”

“我从不让女的请吃请喝。”左思平往他面前的小碟子里倒着醋,头也不抬。

方小影笑笑,目光无意中就落到了他的左手虎口处,白纱布早已经没有了,却有几道不规则的新掉痂的伤痕在那里浄狩,异常醒目。最近她心绪烦乱,倒也没注意。带着惊惧,她忍不住又问道:“伤口这么凶惨,到底是怎么弄的?”

左思平抬头看她,犹豫了半晌,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似的,把左手的伤痕推近些,幽幽地开口了:“你们都看我很幸福是吧?看到没?打架弄的,经常这样。”

“打伤的?”那伤疤近在眼前,方小影简直难以置信,“都说夫妻不和是常事,不过,你这也太狠了吧?”

左思平倒还平静,“啤酒瓶碎片扎伤的。”

“啤酒瓶?”方小影马上惊叫,看看周围齐刷刷投过来的目光,很快用手捂住了嘴。她想到了电视电影里的黑道老大小弟们动不动把啤酒瓶砸破了当凶器的情景,那个触目惊心啊。

“这还是好的呢,还有动菜刀的时候,多着呢。”左思平低下头吃饭,并不理会方小影的惊讶,似已习以为常。

“啊?”方小影半天回不过神来,“为什么会弄成这样?我从没听说过现代夫妻关系僵成这样的,太恶劣了吧?”

“我从来就没有爱过她,我看见她就烦,”左思平抬起头,嘴唇有点儿哆嗦,“关系就从来没好过,”又顿了顿,“从结婚一直打到现在。”

“你不爱她?那为什么要结婚?”

“我当时在她那个城市算是外来户,她是本地人,英语老师,家里条件还不错,父母兄弟全是煤矿职工,算小康家庭了。别人介绍我们认识,我为了安定下来,就和她结了婚。从认识到领证不到三个月。”

“是有点儿快。不过,既然已经结婚了,为什么没想着往好处过呢?”

“她就是一头倔驴,从来不服软。时间长了,我也懒得改善了。我考研到北京来,就是为了逃避那个家。”

“那这样有什么意思?为什么不离呢?”

“都离过一次了,总不能再离吧?”左思平似笑非笑地,垂下眼睑,但很快又抬起,迎上方小影直愣愣的视线,心里突然就轻松了许多。

“你这是第二次婚姻?”方小影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两天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意外,心脏有点儿受不了。她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地,不肯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生怕曲解了他的意思。

左思平扯扯嘴角,自嘲地笑笑,没说话。

“真的假的?”方小影又追了一句。她笑不出来。离婚,这是个比较敏感的词儿,在大多数人的感觉里,它还不是个寻常事儿。不过,看他的表情,这事确定无疑了,他倒还能笑。

“真的!”左思平的笑意渐渐隐去,换上一种很悲哀的表情,看她一眼,又把目光移到很远的窗外,眼神迷离。

“怎么回事啊?”

“第一次只领了个证,不到两个月就离了,仪式都没办。就因为闹矛盾时,我给了她一巴掌,她再也不肯原谅我,坚决要离。”

方小影忍不住插嘴:“你好像有暴力倾向啊,打第一个,又打第二个的。”

“天地良心。”左思平苦涩地笑,“天底下最不可理喻的动物就是女人了,胡思乱想,胡言乱语,胡搅蛮缠。有时候,我真觉得,你们说话做事完全不过大脑,活脱脱能气死人。”

“所以你就动手了?”方小影眉梢上扬,“女人本来就是感性动物,男人才更偏重于理性思维。”想到自己,又轻嗤一声,“换了是我,我也会和你离。家庭暴力,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不能姑息你们男人!”“什么家庭暴力?我不过是给了她一巴掌,你就别上纲上线了。我就知道,你们女人只会维护女人,没法客观。”

“这还不算?那后来你对第二个动刀动啤酒瓶的呢,算什么?打是亲骂是爱?”

“我那不过是自卫,都是她先抄家伙,我冲过去夺,有时候就误伤了。”

“反正都是您对。呃,你爱过第一个吗?”

“肯定比现在这个要喜欢得多。这个,我从来就没喜欢过。”

“那,后悔过吗?我是说第一个。”

“后悔有什么用呢?我去找过她几次,她都不肯原谅。后来死心了,就离了又结了。”

“现在这个样儿,唉。”方小影斟酌着,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但如果那婚让人苦不堪言,还有维持的必要吗?“总不能因为离过一次,就这么一辈子将就吧?我想想就觉得是很痛苦的事。”

“我也多次提过离婚,她就是不离,也许就想拖死我吧。你们女人不都是这样?还经常拿孩子说事,用孩子威胁我,说离了,我一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孩子。”美编左思平看着老同学方小影圆睁的眼,停了两秒钟,又一字一顿地开口了,“孩子是我的命,你懂吗?”

方小影深有同感地点头:“我懂,我当然懂,我也是母亲。”

左思平目光呆滞,沉默了半晌,又说:“孩子毕竟是孩子,大多数时候当然也是有孩子气的。但是,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很恐怖,她有时是太早熟了,也难怪,她是看着我们打架长大的。我知道这很不好,很多时候就是忍不住,控制不住自己,两个人都像疯了一样,经常当着孩子的面就打起来了。说了你不信,我女儿今年八岁了,去年,她跟我们说,如果我们离婚,她就离家出走,可是今年,她竟然说,如果我们离婚,她就从十楼跳下去。她第一次说这话的时候,我马上就惊呆了。”左思平直瞪瞪地看着方小影。

他的话,他的表情立刻吓着了方小影,她呆坐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很久以后,也不看左思平,像是自语般,轻声说:“其实,如果我们换个角度考虑问题,用对待孩子的心态去对待另一半,宽容宠溺,再烦再厌再失望再绝望,也不放弃,不抛弃,这世上该少多少感情悲剧啊。”“真能这样,那这世上就不会有离婚了。”左思平自嘲地笑笑,打量下方小影,“这婚姻真是个围城,离了的想结,再结了的又想离。哈哈,还挺符合历史发展规律,分久想合,合久想分啊。”

方小影附和地笑笑。

“聊点别的,这破话题,郁闷透了。”左思平径自换了话题,“这几天你们文编那边工作怎么样?忙吧?”

“当然了,哪有你们美编清闲啊?杂志社真不是人待的地方,赶明儿我换一份别的工作去,不用这么赶的。”方小影回过神,想了想又说,“我已经托人在办了,画院那边。有了好消息告诉你。”

“哦?那不错,正好和咱们专业对口。”左思平显然有些意外。

盘子早见底了,方小影用一根筷子漫不经心地划拉着盘底,粘了油腻的已经冷却的盘心立刻被划出一行行白道道来,她看了下手机,估摸着到家时又得十来点了,昨晚的事就在眼前,今天也这么晚了,难保不发生类似的事。

“左思平啊,我昨晚加班看二校的稿子,后来……”她迟疑了一会儿,“回去的时候碰到坏人了。”

“啊?没事吧?”左思平惊得放下筷子,目光定定地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倒也没什么事,我大声尖叫,他被吓跑了。”

“你……”左思平对上她的眸子,顿一顿,“吓得不轻吧?”

“太惊悚了,永远也不可能忘记了。”那鲜活的一幕在脑子里像放电影似的过着,后退,快进,定格,劫后余生的方小影余悸未消,生出无限感慨来,“这事让我想了很多。你知道吗?很多专家和人道主义者提倡女人在遇到流氓有生命危险时,放弃贞操,保全生命。但实际上,在那种危急情况下,一切行为都是本能的,你会不由自主地挣扎反抗,因为那时你根本没法冷静分辨对方,你不知道对方是见色起意的流氓呢,还是精神错乱随时可能要了你性命的神经病,你搞不清对方的企图,你只有本能的恐惧。所以,你唯有反抗。”

左思平的脸色变了几次,等她说完,却只静静地看着她,半晌,沉声说了一句:“快找个男人吧!”一句话囊括了所有,很是言简意赅,让搞文字出身的方小影目瞪口呆,自愧功底不如人。

“哪有那么容易就能找到合适的?”方小影迷惘地笑,纯属礼节性的,又想起昨晚的事,小心问左思平,“呃……你看……今天也这么晚了,你能不能陪我回去?”顿一顿,补一句,“我怕再遇到流氓。”

左思平的眼梢猛不丁地抬了抬,由于幅度较大,额上的抬头纹挤成了几道细缝。这懒人没说话,只用眼神表示着“我没有听错”的疑问,真是精练到了极点。

方小影很快会意了,不由得叹服,然后就解释:“想什么呢你?别想歪了!我的意思是你陪我回去,可以和我的同屋住一起,我们那是三居,有一个男的,他有时不回来,不回来更好,你可以住他屋,回来了,你们就一起住。”

“这样啊,行吧。”

结账时,她抢着付款,却被左思平使劲拉到了身后,先付了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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