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扇款款往太后放向走去,突然感觉到两道炽热的目光紧紧盯着她,不似一般人打量好奇的目光,而是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暗暗侧头看了一下,惊愕地发现竟然是蓝逸凌和金陵公主,只是他们为何用这种目光看着自己？难道他们认出了李楠就是她？
罗扇心中疑惑,脚步却不敢停,走到太后身边行了个礼,又祝寿道：“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祝太后万福金安,万寿无疆！”
“怪,起来吧。”太后命宫女扶起她,又去让人搬了个凳子放在她身边,“过来坐。”
罗扇乖乖地坐在凳子上,微微低着头祈祷不要让人认出来,又听到太后疑惑地问道：“你为何蒙着面纱？”
罗扇恭敬地说出早已准备好的回答：“等会扇儿要给太后表演节目,这个可以衬托效果更好。”
太后闻言高兴地拍了拍她的手,笑意满面地说道：“如此,让你费心了。”
“能为太后效劳,是小女的荣幸。”罗扇觉得说这个话,她自己都想吐了。天知道她多么想马上逃离这个破皇宫,去他的寿宴,去他的表演,她安安心心地在家睡一觉多舒服啊。偏偏太后不放过她,非要下个什么懿旨让她来表演。
太后听见这个话是笑的很开心,她看向尉迟默问道：“皇上,节目表演是否可以开始了？”
尉迟默点了点头,“嗯,时辰差不多了。宁德,开始吧。”
“是。”宁德领了命,往前一步手执一个木简念道：“太后寿辰节目开始。第一个节目,是荀舞坊群舞表演。传,荀舞坊进场。”
随着乐师的奏乐,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身着红色丝裙,领口微低,露出丰满的胸部曲线,眼神魅惑,眉如柳,唇嫣红,肌肤如雪,一头长发皆绾成了美人鬓。她们闻声起舞,衣袂飘飘,长袖漫舞,引得众位大臣目露色光,大声叫好。
太后却是兴致缺缺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跳来跳去每年都是这个样子,竟然没点新奇的。”
尉迟默本来也并无很大兴趣,只是随便看看,听到太后的抱怨侧头看过来,语出安稳道：“母后莫急,后面还有表演呢。再说,就算他们都表演的不好,还有罗姑娘的节目压轴呢,是吧？”
太后闻言倒笑了笑,看了一眼罗扇说道：“扇儿的表演倒是让我期待一些呢。”
罗扇听到他们两个的对话,嘴角扯了扯,暗自庆幸他们看不到自己的表情。
他们未免对她期望太高了吧？看样子太后似乎对跳舞表演并没有什么兴趣,这样是最好了,免得她看的高兴,又把她赐婚给哪个王爷大臣。罗扇撇撇嘴,暗中想道。
荀舞坊的表演很快结束了,紧接着宁德又念道：“下面表演的是,来自风雅轩的蓝馨姑娘弹奏。”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罗扇倒是微微惊讶,想不到风雅轩的手段这么厉害,竟然可以在御前表演节目。
蓝馨姑娘的琴艺自然是无可挑剔的,不说尉迟默拍掌称赞,就连太后听完一曲都是面带愉悦,感觉浑身舒畅。
尉迟默见太后面带微笑感觉不错,于是等她弹奏完毕,留她下来封赏。
“早就闻名蓝馨姑娘琴艺美妙,宛如天籁,今日终于得听见了。”尉迟默笑着开口道。
“谢皇上夸赞,民女不才,能得皇上的赞誉深感荣幸。”蓝馨面带微笑,举止有礼。
“你的琴艺不仅是我,连太后都赏识。朕决定给你封赏,你想要什么奖赏？”尉迟默脸上丝毫不掩饰赞赏,她不仅长相貌美,且琴艺了得,没想到风雅轩这样的风尘之地竟然有如此玲珑女子。
蓝馨闻言一喜,突然又咬唇思索,欲言又止,好像很为难的样子。
尉迟默不由奇怪,疑惑地问道：“怎么？朕问你要什么封赏,你很难想吗？”
“不是的,皇上。”蓝馨看着他急急否认,又低下头似是难以启齿,嗫蹑地道：“民女别无他求,只是......只是怕皇上和太后不答应。”
“哦？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给,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你尽管开口吧。”尉迟默淡淡说道,对于她的质疑心中略微不悦。
“那民女就斗胆开口了。”蓝馨似是下定决心般,突然跪下一拜,再抬头坚定地说道：“民女想离开风雅轩,在太后身边伺候。”
什么？不止尉迟默,在场所有人都惊讶了,包括太后。
但她依然笑的风情,上下地打量着蓝馨,眼神满含探寻,语气温和地问道：“你为何要留在哀家身边伺候？”
蓝馨低着头,眼神快速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在抬起头来时脸上却真诚坚定：“因为民女素闻太后慈悲心善,一心向佛,民女想,跟在太后身边定可学习到禅语。再加上民女是被卖入风雅轩的,如今还是清倌,民女真的不想留在风雅轩,将来被人糟蹋。”
蓝馨嘤嘤说道,一边说一边流泪,眼眸泪水盈盈,看着好不让人心疼。
“那你也没必要非要留在太后身边啊,朕可以命人帮你赎身,还你自由。”尉迟默说道。这个蓝馨来自风雅轩这个风尘之地,鱼目混杂,难保不会有什么阴谋。她来路不明,还是要防着些好,以免对母后不利。
“在民女还没有被卖入风雅轩之时,曾有一个高人指点民女父母。说民女有佛缘,将来定是伺候贵人左右。如今看来,太后身为贵人,又一心向佛,定是民女命中注定那位贵人。民女愿意服侍太后,在太后劳累心烦之时,奏一曲乐章让太后解乏解忧,望皇上和太后成全。”蓝馨声声诚恳,面上尽是坚定之色。
“这......”尉迟默皱眉,眼神中闪过一抹锐利,正想着措辞拒绝,太后却突然开口了。
“也罢,就让她留在我身边吧。”太后意味深长地瞅了她一眼,对尉迟默笑了笑说道：“皇上,蓝馨弹的曲子确实不错,甚得我心,闲暇时候能听到这样的曲子倒也能解解闷。恰好我以前的贴身丫头年纪大了,成天在我耳边念叨一些琐事,帮她相公求升官发财。如今礼部尚书已经被皇上下了死刑,想必那妮子肯定对我也有异心了,不如就让蓝馨来代替她陪陪我吧。”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母后。”尉迟默笑道,“既是如此,那就莫要再让以前那丫头进宫了,免得她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对母后不利。”
太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尉迟默这才笑着看向跪在地上的蓝馨,展颜说道：“既然太后都开口了,那么朕便准奏吧。以后你陪在太后身边要尽心尽力,莫要偷懒耍滑头,不然这罪你可担不起。”
“谢皇上恩准,谢太后慈悲。”蓝馨欣喜地抬起头,又重重地分别磕了个头行礼,“民女定会好好侍奉太后娘娘。”
“起来吧。”太后开口说道,“既是入宫了,那以往的东西都不要了罢。宫中一切都有,你就不用再回风雅轩了。”
“是,谢谢太后娘娘。”蓝馨又磕了个头,不被人注意的眼神中露出一抹得逞的微笑。既然进宫了,那么就离富贵不远了。
蓝馨退下后,宁德又继续打开竹简传下一拨表演的人。
罗扇自始自终都在暗暗观察,听到蓝馨要进宫的时候,仅仅讶异了一会儿便不再吃惊了。其实这也没什么可惊讶的,蓝馨一心想脱离风雅轩,有如此机会既可以离开风雅轩,又可以接近太后,离富贵之地又近了不少。要知道太后的长寿宫,可是皇上尉迟默经常踏足的地方。只要皇上经常来,她就不愁接近不了他。
只要蓝馨成功勾引了皇上,将来封号富贵,什么还少的了她呢。
罗扇正想着,尉迟默的目光却突然朝她看来,眼神带有丝丝异样,“罗姑娘,马上就到你了。你还不去准备一下吗？”
罗扇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朝他笑了笑,又想起自己蒙着面纱他根本看不到,不由有些尴尬,只好转移了视线看着太后说道：“太后,小女先告退了。”
太后朝她温和地笑了笑,点头说道：“快去吧,哀家期待着你的表演。”
罗扇慢慢地退了下去,找到宫女让她带自己去清心殿。她换好舞衣走到石桥边,看见上一次表演戏法的人还没有表演结束。于是便在荷花池旁边坐了下来,这个位置可以清晰的看见御花园的情景,以免表演结束自己还没有发现。
她看了一会儿戏法表演,觉得有些无趣,便低下头看着荷花池。因为石桥两边都装了琉璃灯,所以罗扇此刻能清晰地看见池里自己的倒影。她看着古装打扮的自己,不由叹了口气。
二十一世纪的生活,似乎已经离她很远很远了。
她正恍惚着,突然远远听见太监宁德的声音。
“下面是相爷之千金罗扇为太后献上的表演,传罗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