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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感言

想想前两年还领着着妈妈与二姨杭州旅游。才短短几年我们却已与二姨生死两茫茫了。

母亲姐妹四人,母亲行三。大姨为人仗义执言、恩怨分明,睚眦必报,属于那种敢说话,也能得罪人的性格。二姨是外柔内刚、为人和蔼。虽然二姨读书不多,但却深谙中庸和谐之道,而且善于理财,二姨结婚时姨夫家并未有婚房给新人住。二姨与二姨夫省吃俭用,努力工作,经过10多年的打拼,在西安城内买得小院一座。虽说当年房价便宜,不过那时平头老百姓的收入也不高,所以二姨家能买房子当时也是让亲戚们刮目相看的,那时起二姨会管家、能理财的名声在亲戚当中传了开去。久而久之,二姨就成了母亲家族的司令员。家族里有什么婚丧嫁娶、宗教活动都由二姨组织安排。我母亲呢在我家里很厉害,说一不二。也是因为这个性格导致母亲跟婆家人都不太对路,也正因此我从小是在母亲娘家长大。我母亲虽然在夫家打出一片自己的天地,但是回到娘家脾气特好,娘家有个大小事情要设席待客,请多少客人、做什么菜啊这些都由舅舅跟二姨拍板,他俩说啥就是啥,她只管跟着后辈媳妇们一起闷头干活的主。四姨人胖比较爱偷懒,一般第二天待客第一天就要开始劳做。往往是大伙都到了已经开始洗锅摘菜,四姨才姗姗而来。在但四姨有着天生的银铃般的高嗓音和自带的幽默,同样的话,同样的事让她说出来你就觉得好笑(就好比相声,同样的段子让咱说出来与让郭德纲说出来效果会有天壤之别)只要四姨来,银铃般的笑声余音绕梁。没成想四姨倒是四姐妹中第一个离开了我们大家,家族再聚会,那种人未见,音已赢耳的感觉再也没有了。

我是从小在二姨家长大的(二姨儿子比我大,所以从小就跟着我哥混),寒暑假基本都是在二姨家度过。二姨很早就不工作了,二姨夫普通工人,平时上班,闲暇之余做点小买卖补贴家用。二姨秉承勤俭持家的传统,平时就是家常饭:面条、馍馍菜汤,米饭炒菜。但二姨的饭做的非常好吃,二姨擀的面条手工切,非常细,虽然不能用细如发丝形容,但确是我40多年吃到的最细的手工擀、切面条。二姨做的韭菜细面在家族里那是无人不知的。味道很有特色,吃起来的感觉就是一个字:香!二姨在世时有次带朋友白总咥了一回,白总到如今还念念不忘,白总啊,二姨的韭菜细面只能留到您的记忆中了。还有馍馍菜汤,我们戏称为黑面蒸馍野菜汤,其实就是西红柿小白菜汤,就着用当年的标准粉(有些黑哦,并非富强粉)蒸的馒头或烙的馍馍吃。食材很简单,但经二姨加工后真是美味佳肴,现在二姨走了,韭菜细面与黑面蒸馍野菜汤已成记忆中的绝唱!

暑假在二姨家,隔天就在家洗个澡,那时所谓洗澡就是接一盘热水在家自洗。二姨每次都给我们把热水接好,早早的把皂角砸开泡在热水里,这样洗的时候皂角就不是很膈应人了,如果我跟我哥哪天很调皮,也罚我们用没泡软的硬皂角洗以示惩戒!硬皂角搓到脊背的感觉会让你老实上好多天。当然大部分时间是她老人家用手搓皂角,把挤出的皂角液滴到我们身上让我们洗。二姨还会准备一壶热水,等你盆里水洗完后,再用热水从头到脚淋一遍,这样就不会感到冷了,现在想起来二姨真的是很细心。虽然生活不充裕,但让我们尽量感到满意、幸福。

姨夫退休后二姨家开了个小肉店,可以说姨夫跟二姨起早贪黑的劳作。做腊牛肉首先的腌肉,尤其是冬天,那缸水冰的让你无法下手(我试过,那种感觉到现在都记忆犹新),二姨每天都要在从冰冷的缸里捞肉出来煮,所以在我记忆里二姨手上口子就没断过,以至于后来烙包子,她可以赤手从油锅里把包子拿出来!二姨家的家业就是靠老两口辛勤劳作一点一点攒下的。二姨常说: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好一世穷!这应该算是最朴素的理财意识吧。就因为二姨会理财,所以成了家族里面司令官。

二姨爱儿子。所以二姨对我哥的话基本言听计从,尤其在姨夫亡故之后。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虽然二姨读书不多,但是她老人家情商高,所以这些儒家典礼她就自觉的执行了。我哥也很给二姨争脸,0来岁时就已成为回民坊上知名的阿訇,后来更成为旅陕清真寺的教长,主持了旅陕清真寺的重建。我想在天堂的二姨应该聊以自慰了。

二姨为人随和,她常说:“与人方便,与己方便。话有三分说,巧说为妙”。街坊邻居,亲朋好友都愿找她说说心里话,学个委屈什么的,她呢尽量让人哭着来,笑着回。久而久之,二姨成了大家的知心大姐。记得前几年给二姨买了个浴霸,二姨逢人就夸我:我熙照给我买了个。。。回想起来很惭愧:成家后对二姨的关怀太少太少,大部分时间都是她老人家**的心。二姨平时省吃俭用,跟舅舅去趟四川,昂贵的野生川贝想都没想就给我买回来;天一变冷就打来电话叫我注意保暖,没事待家里别乱跑,外面冷;知道我喜欢吃麻食,隔段时间就让嫂子送罐麻食菜过来。古人说子欲养而亲不在,现在我是真正体会到了。

不到一个星期就是二姨百日了。一直想写点文字回忆,但每想到她老人家就如鲠在喉,无从下笔。自从二姨去世,二姨在西仓的家我一直没有去过,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勇气还能在西仓家里谈笑风生?以前我哥、嫂工作忙,按门铃大部分时间都是二姨来开门,满脸高兴的说:我熙照来了。坐下后倒水、问寒问暖聊家常。现在去了,二姨没了,跟谁啦家常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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