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远去的那个陌生人的背影,拍拍手上木屑,轻声笑道：“本姑娘不想见到你们,再多来几趟,也是没有结果的。”
身边毛茸茸的一个雪白小肉团滚过来,蹭上女子的脚踝,一双晶亮的眼睛闪着迷惑的光芒。
弯腰抱起雪白的小肉团,女子宠溺着,道：“小云,你说他们笨不笨,都没有见过我,怎么能找到我,一个个不是冲着我的医术就是冲着我的蛊术来的罢了。让我出手,可没那么简单。”
此女子便是蛊女栀婵,只不过她厌烦了被那些纷纷扰扰的陌生人来纠缠,索性一下子就搬到了这山顶上来。而且这山顶上,也只是简单的搭起一个青竹房子,纵使谁也不会想到蛊女栀婵竟然就住在这样的房子里面,谁也不会想到她竟然未曾走远。
怀中,是这世上唯一的一只云兽,毛茸茸的家伙正用额头抵着栀婵的下巴,磨磨蹭蹭地玩的起兴。
“好了,小云别闹了。”
栀婵纤细的手指挠了挠云兽柔软的额头,阻止他继续在怀中不安分。
云兽,大陆的史册里记载的一种能进神界的动物,长到成年便有幻化的能力。属于传说中的东西,却没有人想过,它会真的出现,也从未有人见过真正的云兽是长什么样的。
所以,就算栀婵抱着云兽在门口应付特意上山来寻找神医的人,也没有人会怀疑那是什么动物。基本上,小云只要待在栀婵怀里都会把脸埋下去,就会让人无从看起。
见云兽不理,栀婵伸出一只手指,戳戳云兽,道：“臭小云,听话点,若不是为了等你长大,我早就下山去了。”
云兽圆溜溜的眼睛泛起不屑的神光,低呜一声,道：“小婵,谁叫你自己也没长大,原本就不能下山好不好,别什么责任都推给我。”
一人一兽,根本就是从小吵到大,至于是怎么样认识的,栀婵已经没有什么记忆。倒是云兽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却从来不告诉栀婵。
将怀中的云兽托出,栀婵对上云兽晶亮亮圆溜溜的小眼睛。扬了扬眉头,道：“小云,你不乖的话小心我把你丢回去哦。”
云兽低呜一声,半眯上精神的眼睛,佯装败下阵来。
栀婵口中的那里可是云兽最不愿意去的地方,苗山的半月祭坛,那个他从神界落下来降生的地方。那个祭坛里有着连栀婵也不知道的秘密,通往神界的大门。
噩梦一样的地方是云兽最不想去到的地方,所以他才会乖乖地由着栀婵摆弄,不再敢反驳了。心里恨恨地想着,等长大了等能幻化成人了,非全都要向这个小妮子讨回来不可。
托举着云兽的双手又带着云兽缩了回来,依旧抱在怀中,栀婵看着每次经这么一威胁,就老老实实的云兽,笑靥如花,道：“这样才乖么。”
气愤地打个喷嚏,云兽索性闭上眼睛,不去理睬栀婵。
当皇甫红绯和东方星耀爬上山顶,看见的就是那一个简单搭建的青竹房子。
皇甫红绯站在屋外瞧了半晌,才出声询问道：“请问,这里有没有人？”
刚刚才跟云兽闹腾完的栀婵立刻抱着雪白的云兽走了出来,双眼发光的盯着皇甫红绯猛瞧,“哇,你的眼睛,好与众不同哦！”
愕然的与东方星耀对望一眼,皇甫红绯从他的眼眸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那双眸子,依旧是纯黑的颜色。
扯了扯嘴角,皇甫红绯才问道：“敢问这位姑娘,是否就是名冠大陆的神医呢？”
在皇甫红绯问出这话的时候,连东方星耀都皱着眉有些不太赞同。眼前的小姑娘,怎么看也只不过是跟皇甫红绯相当的年纪,又怎么可能是神医呢？
“咦,你们也是来找神医的吗？你,是不是想恢复眼睛的颜色呢？唔,看样子,你体内的毒素扎根很深,不太好根治了哎。”
栀婵抱着云兽,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总之是语出惊人了。
“你真的是神医？”
东方星耀有些不能确定,他们的运气也太好了点吧？才刚刚上山,就碰上了神医？
栀婵没回答他,一转身抱着云兽便进了屋。“要是想治眼睛,就帮我做件事情。”
“什么事？”
对于恢复眼眸颜色的事,皇甫红绯是志在必得的。所以,不管这神医姑娘要让自己做什么,她都会竭尽全力去做的。
“我师父前阵子突然不辞而别了,你去帮我把师父找回来,我就帮你治眼睛,怎么样？”
青竹房子里传来了栀婵的声音。
房间里,栀婵将云兽放回竹榻上,凉爽的秋日微风顺着青竹房子的缝隙吹了进来,给这屋里的一人一兽一阵舒爽之意。
“小云乖点啊,我去看看你的午饭好了没。”
栀婵就好像完全不把屋子外面那两个人当一回事似的,推开另一间房门走了过去。
里面是简易的锅灶,一个小瓦罐里正冒着热腾腾的白气。
栀婵赶忙过去拿着一方手巾将瓦罐的盖子揭去,罐子里的东西传出一阵阵的药味,却是诱人的很,光是闻着也能食指大动。
开心地端下瓦罐,栀婵拿出了仅有的还缺了个口的土瓷碗盛满了瓦罐里的食物,只不过是一些不知名的野菜而已。
端出房间,栀婵走到了云兽睡觉的那方竹榻,道：“小云,来吃午饭了。”
抬眼瞥了栀婵手中的东西一眼,云兽又趴了回去。呜呜着说道：“我不要吃,那什么啊,每天都是这些,烦不烦啊。”
栀婵一跺脚,将瓷碗放在竹榻上,一把揪起云兽的小爪子,道：“好你个小云啊,敢不吃？你不早点长大,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下山啊？”
被风云变幻都写在脸上栀婵一顿喝斥,云兽乖乖起身,伸了个懒腰才漫步过去。斯文地吃着瓷碗里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东西,唯一的感觉就是身上似乎蓄满了力量,也许不用等到长大也能变幻成人了。
云兽一边吃着,一边问道：“你怎么突然又想帮人了？你不是说,不想再给人医治的吗？”
说罢,云兽还兀自抗议几声：“栀婵你煮的这什么啊,为什么每次都是浓浓的药味？”
伸手敲了云兽可怜的小脑袋一下,栀婵开心一笑,道：“这个是我在师父送我的那本书里看到的,刚好记载的是关于云兽的资料。”
抚摸着云兽软乎乎的脊背,栀婵的思绪飘飘扬扬地滑向以前。
那个她师父还在她们身边的日子,整天教习栀婵蛊术和医术。还帮云兽料理着膳食,时不时再带上栀婵去苗山其它地方采采草药。日子过的逍遥自在,恍如桃花源仙境。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栀婵清逸如仙的师父突然不辞而别,什么都没有留下。也是从那之后,苗山便出了个有名气的蛊女栀婵,再后来,蛊女也消失了音讯。
栀婵是要她师父知道,她已经学会了所有的蛊术,不再是他不成器的徒儿。也是要她师父知道,她能救人也能害人。为的只是她的师父能够早日回来找她,依着她师父的性子,绝对不可能会纵容她以蛊害人的。
最后,栀婵却只能失望地销声匿迹。她的师父根本就是不会回来,等了也是白等。终于还是在半山腰的位置搭建起一个竹屋,用秘制的膳食调养云兽,好让他早早长大,便能够及早地离开苗山去寻找师父的消息了。
抚着云兽的背,栀婵叹息着,“哎,小云,为什么你没有长大之前走不出苗山呢？否则的话,我也用不着那两个人帮忙了。你说,我如果没条件交换的话,他们会帮我吗？”
吃的正不爽,就听耳边又来了埋怨,云兽抬头看了栀婵一眼,点点头道：“如果只是我离不开苗山也就算了,可偏偏你也离不开。看那两个人能耐好像还不错,也许,他们真的能帮你找到师父也说不定。”
栀婵听了云兽的话,也陷入了沉思。
他们俩不知道是撞了哪门子的邪,总是出不去苗山。
依稀曾经记得她师父说过,栀婵血液里种下了一种不离不弃蛊,没有成年之前,是离不开苗山的。而云兽,则是在她们的好多次实践之后,才知道,原来云兽也是出不了苗山。
高兴地拍拍胸膛,栀婵得意说道：“没事儿,有他们去帮我找师父,也行。”
在看见皇甫红绯和东方星耀的时候,栀婵第一反应便是觉得这两个人能耐不错。否则的话,他们一路爬山上来,衣服也绝对不会那么光鲜亮丽了。
云兽纵身跳到栀婵怀里,小蹄子往她身上一蹭,嗤嗤地笑道：“我怎么感觉现在就能够幻化了？如果我幻化成人了,就可以离开苗山了吧？”
被云兽这一扑腾搅和的手忙脚乱,栀婵抱起怀中云兽,挑眉道：“真的么？那你也得等我及笄了,才准幻化,不准比我早成年。”
一直以来,栀婵都是将云兽当做自己的小弟弟小宠物来养,说什么也不能接受他比自己早成年。那可就是意味着云兽比她大,自己矮了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