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踮起脚尖,仰起头,战战兢兢的将嘴唇贴上他的眉梢,接着是眼睑,翡翠绿的眼睛顺从地闭上了。
亲吻一路往下,鼻梁,脸颊,最后是嘴唇。
原来接吻的味道是苦涩的,我心想。
嘴唇分离的时候,我浑身都在颤抖着,仿佛整个人都在他的拥抱中破碎了。
他更加用力地环抱住我,下巴搁在我的头发上,不停的唤着我的名字。
我的双手攥紧了他的衣服,突然间发力,将他推到了沙发上。在他明白过来之前,雨点般细密的吻就落到了他的下巴以及耳垂上。
我坐在他的腿上,嘴唇顺着他线条美好的脖子一路往下。丝绸领结被我粗鲁地撕扯开了,衬衫的扣子也一颗颗解开,他的目光中有一丝迷乱,直到我拉开他的衬衫。
“不。”惊醒的声音。
但是已经晚了,他右肩上的六芒星烙印暴露在了空气中,我的嘴唇覆盖住了它。
在那一刹那,两颗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我抬起头,用指尖摩挲着湿润的六芒星烙印,只是轻轻的一下,烙印就残缺了一角。
十一年前,火热的烙铁落在了我的肩头,腾起皮肉烧焦的气味,行刑人狞笑着告诉我,终我一生都无法消除这个烙印,直到死它都将陪伴着我一起长眠在坟墓中。
可是,身下这个男人的烙印却那样轻易地被擦去了,这只是一个廉价的赝品而已。
“果然……连这个都是假的吗?”
我支起上半身,悲哀地笑着。
如果连这个都是假的,那么,请你告诉我,加西亚,你对我说过的话可曾有一句是真实的?
“给我一个解释。”
“好的。”
两个人坐在沙发的两端,意外地心平气和,如果不是壁炉没有点燃,起居室里格**冷的话,简直和往日的每一个看书谈天的夜晚无异。
加西亚将胸前的衬衣纽扣一个一个扣起来,有一颗扣错了,又重新来过。伴着手指缓慢的动作,他的声音同样舒缓低沉,仿佛来自堆满尘埃的过去。
“今天我带你去的地方是一个秘密组织的集会地点,那个秘密组织名叫玫瑰神秘会。它成立于一百二十三年前,原本是由九位泊夫蓝移民到迷雾岛的巫师倡导发起的松散的巫师联盟。这一百多年来,这个组织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它的会员由原本的泊夫蓝移民来的巫师,发展到了巫师们的第二代第三代后裔,其中不少人都在迷雾岛有了很大的影响力。”
他双手交握,眼睛注视着壁炉里的残灰冷烬。
“这股不为任何人掌握的地下势力自然引起了迷雾岛某些人的注意,在上世纪末,抢夺控制权的战争在迷雾岛的掌权阶层中打响了,因为这场看不见的权力之争,玫瑰神秘会元气大伤,巫师们死伤无数。战争的最后,国王陛下笑到了最后,他打败他的母亲得到了对玫瑰神秘会的绝对控制权。最近二十年来,玫瑰神秘会彻底成为了国王陛下的地下警察局。”
“那么,你……”
“是的,我也是玫瑰神秘会的一员,国王陛下的秘密警察之一。两个月前,我发现了你的女巫身份,然后把你带到了这里,原意是想考察你的身份,然后将你引进玫瑰神秘会。但是,经过调查以后,我发现你竟然是一名禁咒女巫,很多会员都反对将危险的禁咒女巫引进玫瑰神秘会,最后对你的审查不得不延长。”
所以,我在第一起杀人案发生的那晚遇到了巡警,后来却没有接受任何盘问,这大概也是玫瑰神秘会的暗中操作之一吧。
“再后来,我们发现你竟然担任过拉斐特伯爵的女仆。那位伯爵一直都是国王陛下重点关注的对象,他的某些思想非常危险,而那段时间他离开迷雾岛前往泊夫蓝,据跟踪他的会员反馈回来的情报来看,他从泊夫蓝带回了非常可怕的东西,很有可能和禁咒女巫的力量有关。国王陛下对这个情报很感兴趣,命令玫瑰神秘会跟踪更详细的情况,后来,在一次狩猎邪恶力量行动时,我们发现伯爵从泊夫蓝引来的竟然是疫马,而且还是一匹失去了主人的癫狂疫马。”
他按住了右臂,那上面有一个旧伤,大概就是那次围捕疫马的时候留下的。“于是,我们都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那表明伯爵的手中有一枚魂晶和一个不该存在世界上的生命。对伯爵的监视更加严密了,会员们经过研究以后一致认为利用你打进伯爵府内部是一个很好的方法。”
原来是这样,这个局很早就布好了,他们想要利用我,又不想给予我信任,于是设下了一个圈套,而加西亚就是穿针引线的人。
“那个时候将我推下台阶的人是你吗?”那也是为了将我安置进伯爵府而走下的一步棋吧。
“如果我说不是,你会相信吗?”他突然转过脸,认真地看着我。
我没有回答。
翡翠绿的眼睛黯了一下。
信任早已破碎,连两人之间的空气中都浮动着不可信的气息。
接下来的事情我已经很清楚了,我愚蠢地相信着加西亚,将伯爵府的情况写信告诉他,让玫瑰神秘会得到第一手的情报。
那么,那个时候他一再地告诉我会将我救出伯爵府,也是演戏的一部分吗?还是内心有愧的补救呢?
“那天的戏剧也是玫瑰神秘会的计划之一吗?”我转移话题,绕过了方才那个令人难堪的问题。
“是的,那是一个警告,也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一部分的会员冲进伯爵府里找到魂晶。可是计划失败了,会员们找到了魂晶藏身的地窖,但是关键时候那具骷髅带着魂晶逃跑了。会员们的围捕激怒了骷髅,她发疯似的点燃了伯爵府,想要烧死所有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