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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不要逼我杀人

五族族人一定等在草地之外,估计这三人都中毒死后,就会撤去入水,然后进来找他们的尸体。

陆弦见她转身要走,忙问:“你要去哪里?”云洛希冷笑,眼神绝望痛楚:“能走到什么时候就走到哪。”

这一刻,陆弦才彻底明白她这样做的意义。这草地上的入水会慢慢浸入脚底,然后浸入全身,而这高高的木桩,应该能够抵挡一日。

陆弦跳下木桩,将小光头放在木桩上,对云洛希笑道:“云姑娘,你和小光头站上去。你难道忘记我是埜火谷二少主了么,这入水之毒伤不了我的。”他那淡定自信的样子,不清楚内幕的一定会信以为真。

云洛希脸上露出淡淡苦笑,双目冷若冰雪:“二少主,我已经欠你一条命了,这是我云洛希这辈子欠下的最大的一笔账,我根本就还不了。我不想再欠你一次。”说完,擦过陆弦左臂,朝着前路走去。

“我不需要你还,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陆弦挡在她面前,那一脸的陈恳,让云洛希湿了眼眶。

她又喜又伤心。喜的是,茫茫人海中,竟然也有人希望自己平安;伤心的是担心自己安危的却只是一个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人。

“不用。”云洛希孤傲起来,因为心冷了,寂寞了。绕过陆弦,她继续往前走。

忽然耳旁风响,她本能的侧身闪开,鼻尖嗅到一股怪异的味道,立刻掩住口鼻,看着身后陆弦不满道:“你竟想用‘小弥散’迷晕我?”陆弦见小弥散失败了,又换了一种迷药。没想到这些迷药都迷不倒她。

无奈之下,陆弦只好欺近她身体,抬起手臂坎在她肩头,将她打晕。

云洛希失去了知觉,软绵绵的倒在陆弦怀中。

他来到小光头跟前,让他跳到自己背上,然后极其狼狈的,背上背一人,手里抱一人,直挺挺的站到木桩上,不敢乱动。

天色渐渐暗下来,陆弦的手脚早已麻木,累得满头大汗。小光头哭得嗓子都哑了,哭不动了这才停下来,不解的问道:“大哥,你为什么要把云姐姐打晕?”

陆弦勉强笑道:“云姐姐不听话,所以大哥只好把她打晕。你以后要是也不听话的话,大哥也把你给打晕了。”小光头不信:“大哥才舍不得打我呢。”他轻轻帮陆弦擦去头上的汗,问道:“大哥你是不是很累了?”

陆弦笑道:“大哥还好,你乖乖爬着别动好不好?”小光头点点头:“恩,我不动。”陆弦累得不想再说话,他怕说多了就再也撑不下去,便道:“你就在大哥背上好好睡一觉,从现在开始我们不说话了,比比看谁先睡着。”

小光头果然不再说话,不多时便睡去。陆弦和上双目,养精蓄锐。虽然累得快要晕过去,但是他在思想上不敢有一丝的松懈。此刻看不见东西,他的触觉,听觉便敏锐起来。

始终听不到虫鸣声,说明入水还没有退去。而怀中云洛希的体温源源不断传来,让他不禁想起那日摒弃男女之别,帮她脱下衣服的点点滴滴,如在眼前,嘴角浮起了暖暖的笑意。

尽管云洛希被打晕,但是这么多年训练出来的警觉,还是让她第一个发现了周围环境的变化。迷迷糊糊中听到虫鸣,她猛然惊醒,一个翻身稳稳落到地上。

陆弦却因为毫无防备,便摔倒下来。小光头自然也不能幸免,像个小肉球一般滚了几滚这才停住。

陆弦已是精疲力竭,全身又酸又痛还使不上力气,只得躺在草地上。恰好一直小蟋蟀从眼前跳过,他不禁展颜一笑:“入水总算是退去了。”

此刻天微微明亮,日出东方,冉冉升起,照在这一片绿油油的草上,充满生机。云洛希想起昨天被陆弦打晕之事,加上眼前这一幕,便猜到了她晕倒之后发生的事情。两步来到陆弦跟前,蹲下来,虽然感激,却也不免有些伤感道:“二少主,你这是何必呢?”

陆弦看着她,开心的笑道:“不管怎么说,大家都还活着就是最好的。”云洛希突然紧锁眉头:“入水一退,估计五族族人很快就会赶过来,我们必须快点离开这里,否则谁都活不了。”

陆弦欣慰的一笑,累得索性将脸也贴在草地上,不看任何地方。“你带着小光头快走,不用管我,我现在已经走不动了。”他的声音十分疲惫。

云洛希冷冷一笑,似在自嘲:“我虽然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却不做忘恩负义之人。你先后救我两次,我又怎么可能弃你不顾。”陆弦叹道:“云姑娘你要是带上我你和小光头就都逃不出去,你要是真的想还我的救命之恩,就立刻离开这里。”

“好了,不要说了,我背你。”云洛希说着,已将陆弦放到自己单薄的背上。身为女子,她力气自然不大,加上一身的旧伤,本就虚弱,刚站起来,立刻又被陆弦压到在地。

小光头见到,颇为懂事的过来帮忙。

“云姑娘,我现在就要你还我恩情。”陆弦急道。

“你想怎样?”云洛希好不容才把他脱出去几步。

“把我放下,带着小光头离开,以后好好照顾他。”陆弦怕她不听,又补充了一句:“你若是不答应,便算是忘恩负义之辈。”

云洛希没有回头,还继续向前努力的挪动,冷笑道:“那我就做一次忘恩负义的小人。”

三人走了很久也没走出草地,云洛希突然放下了陆弦,凝眉看着远方,淡淡吐出四个字:“他们来了。”说着,已将面纱重新戴上,留一双灵动清冷的凤目在外。

小光头始终没有丢下大母鸡,将它紧紧抱在怀里。折腾了一夜,他又累又饿,委屈道:“大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饭吃?”陆弦勉强做起来,缓缓伸出手,抚摸他的脸,安慰道:“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你不是很勇敢的吗,可不能掉眼泪。”见他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泪汪汪的,陆弦也有些心疼。

“嗯,我不哭,我是最勇敢的。”小光头吸了吸鼻子。

云洛希蹲下来,将一把红色粉末放在小光头双手里,郑重道:“如果有人靠近你和二少主,你把用这些粉末抛到他眼睛里,记住了吗?”小光头认真的点点头。

“云姑娘,若不是情非得已,请不要伤人性命,放他们一马。”陆弦的话,气得云洛希说不上话来。

就算自己愿意放过他们,但是那些不怕死的族人,总是咄咄逼人,她又怎么可能手下留情。但是既然陆弦都求自己了,她会尽量少杀人,便道:“好了,我自有分寸。”说罢,站起来转身就走。

“云姑娘,你要小心。”陆弦望着她清丽绝俗的背影,满面的担忧。

略一驻足,云洛希背对他道:“我会的。”

云洛希离开后,陆弦对小光头道:“如果一会儿有危险的话,你就先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不管你听到什么或者是看到什么,都不要再折回来,要不然大哥就不认你是我兄弟。”

小光头摸摸脑袋,迷糊道:“大哥,是不是有很厉害的坏人要害你和云姐姐呀?”陆弦摇头苦笑:“他们不是坏人。很多事情你现在不明白,等长大后你就知道了。”

“我不走,我要留下来保护你。”小光头将粗粗的指头放在嘴前,“嘘”了一声,在陆弦耳边小声道:“大哥,我告诉你,你可别让云姐姐知道。”陆弦好奇道:“你要说什么?”

“云姐姐可凶了,我要是不保护好你,她肯定会打我屁股。”小光头说完,陆弦笑了。但是那开心的笑容却瞬间僵在脸上。他大叫一声:“小心!”拼尽最后的力气,抱起小光头滚到一边。

几根银针就插在两人刚才在的地方,那阴森森的寒光令人心中发麻。

“二少主,你怎么会受了这么重的伤?”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人,正是叶恺。他见陆弦行动迟缓,面无血色,十分疲惫,怀疑道:“难道是你救了那妖女,那妖女却恩将仇报,将你毒成这样?”

“没有,云姑娘不是这样的人,你们都误会她了。”陆弦气喘吁吁。

叶恺鄙视的一笑:“这才几天的时间,就夫妻恩爱了。看来这妖女不单只是杀人厉害,对付男人的功夫也不赖。”

“叶公子你别胡说八道,我跟云姑娘之间清清白白,什么也没做。你不要坏了她的名声。”陆弦气极了。

叶恺哪里会信,颇有深意的笑了一笑:“二少主,你现在要是助我们抓住那妖女,将功折罪,看在你父亲陆远风的面子上,五族就不跟你计较了,你也可以好好回去做你的少主,也省得在外面受苦。”

陆弦毫不犹豫的摇头道:“云姑娘被你们抓回去只有死路一条,我不能那么做。”

叶恺没想到他会拒绝,脸色大变,愤愤道:“出来时湾主一再交代,你毕竟是一族少主,千万不可以伤到你。但是你现在竟然为了那妖女自甘堕落,不惜与五族为敌。这时间一长,只怕你也会做出像那妖女一样祸乱五族之事。”

他顿了顿,阴险一笑:“所以我只好替天行道了。”语毕,两根银针出现在指间。方才他之所以用了一排针,是忌惮陆弦;现在他伤成这样,两根足够了,一人一根。

他正欲甩出,眼前突然扬起红色沙尘,落入他双目,撕裂一般的疼痛,他手一松,银针落入草丛中。

“啊……”那剧痛让他有把双目挖出来的冲动。陆弦见他如此痛苦,疑惑道:“这‘嫣灭’最多只会让你双目流泪,暂时失明而已……难道云姑娘,她骗了我!”说到最后,他已经明白了一切。

云洛希知道他不愿伤人,所以如果直接把“无光”给小光头,一定会被陆弦阻止。但是万一敌人太强,嫣灭根本就奈何不了他。所以为了两人安全,她才悄悄把无光掺进了嫣灭里。

叶恺的一双眼睛算是彻底废了,就算是五族先祖在世,也不可能再让他复明。想到他以后都要在黑暗中度过一生,忍不住一阵叹息。

叶恺朝着两人所在的地方跌跌撞撞扑来,含恨道:“陆弦,你这个卑鄙小人,竟然毒瞎我的双目,我不会放过你的!”无奈在看不见的情况下,他完全失去了方向感,跌倒在地。

小光头见他那狰狞的样子,吓得缩到陆弦身后。

“你们两人没事吧?”云洛希赶了回来,蹲在陆弦身边,见二人平安,这才放心了。陆弦点头道:“我们都没事,云姑娘你呢,一切都还好吧?”虽然云洛希看上去一副没事的样子,但是陆弦还是不放心。

“放心,我还死不了。”云洛希说话时,眼眸阴冷。那眼神透露出一个信息:五族族人妄想杀她,最后却反被她给杀了。她手上又多了几条人命,陆弦不禁感到惋惜。

叶恺听到云洛希的声音,怒骂道:“妖女,你还我眼睛!”云洛希转头看向他,左边嘴角提起,一抹无情的冷笑挂在那张绝世的容颜上,像是开得最美也最毒的情花。

她缓缓起身,走到叶恺面前,蹲下,好好看着他,冷笑道:“我把我的眼睛给你,你要的起吗?”叶恺啐了一口,忍着剧痛骂道:“妖女的眼睛不配给我!”

云洛希却没有生气,却是笑得更加猖狂了:“呵呵,你们一个个都虚情假意,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又会是什么好人。”她眼神变得阴冷,伸手捏起叶恺下巴,冷冷道:“你当着五族的面,当着云湾主的面,装出一副斯斯文文,彬彬有礼的伪君子样,背后也不过是一个自私自利,杀人不眨眼的恶人。就你,还敢跟我说不配?”

叶恺此时失去的还手之力,用力摇着头,想要挣扎出云洛希的“魔爪”。云洛希也不想太过分,便松了手。

“我杀的都是坏人,那是为民除害,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比。”叶恺毫无忏悔之心。

“那你那个情人牡丹的死,也是为民除害咯?”云洛希逼问他道。

叶恺无言以对,沉默半晌,方道:“她一个妓女,四处勾引男人,死不足惜。”

他毫无愧疚,还强词夺理,云洛希最恨这种薄情寡义的男子,当下怒不可遏,脆生生一个耳光扇了过去。“啪”的一声,叶恺那白净的脸上多了五个红通通的指印。

“你,你,竟敢打我?”叶恺又惊又怒。

“像你这样的人,死了反倒干净!”云洛希说话时,举起一把啐了剧毒的匕首,朝着叶恺心口猛然插去。

陆弦见了,忙叫住她:“云姑娘!”云洛希听见声音,刀子停在空中,没有回头,问道:“你想替他求情?”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就放过他吧。不要再杀人了。”陆弦期待她收回匕首。

云洛希半晌不语,犹豫道:“我们毒瞎了他的眼睛,这次我要是放过他,下一次再见面,他是不会放过我们的。”陆弦自然知道这当中的厉害关系,却还是一再坚持:“这次就留他一命。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云洛希缓缓放下匕首,就在她放松警惕的时候,叶恺突然握住了她的匕首,抢在自己手中,往空中胡乱挥舞。他什么都看不见,抢匕首时已经是冒险了,匕首一到手,他的心立刻安定许多,额头冷汗直冒。

他拿着匕首胡乱挥舞,若不是云洛希反应快,躲得及时,早被他刺死。虽然手臂给他划了一刀,但是也没什么大事。而且匕首上的毒是她自己下的,自然有解药。

“你们都别过来,否则大家就同归于尽。”叶恺紧张的握着匕首,指着正前方,一步步往后退。

云洛希先给自己解了毒,背对陆弦道:“二少主,你现在不用担心他的生死了,你就好好想想以后落到他手里时怎么求他放过你吧。”说着回到陆弦身边。

“对不起,云姑娘,都是我害你受的伤。”陆弦担忧的看着她伤口,歉疚道。

“算了,我们走吧。”云洛希拿块布条随便绑了伤口止血,然后将陆弦托在背上,带着他跨出艰难的脚步,慢腾腾离开这里。小光头还是不肯放下大母鸡,抱着它跟在云洛希身边。

出了草地,便来到那日逃脱时的湖岸边。再走过去几步,就有客栈了。云洛希看了一眼那客栈,人来人往的,肯定有不少五族族人。只是他们未必都认识自己。不过如果被认出了,那么他们也一定认得自己身边这个男子就是陆弦。

光天化日之下,若是谁把陆弦给杀了,那么埜火谷一定不会放过他,所以没有谁傻到自掘坟墓。这样的话,他们就会把陆弦送回埜火谷,他和小光头就不用再跟着自己亡命天涯了。

“这里好漂亮,大母鸡一定会喜欢的。”小光头看着这清清的湖水和湖边的杨柳,感叹着。放下大母鸡,他在一棵柳树旁挖起了泥土。

云洛希好奇道:“你这是干什么?”小光头一边挖土一边道:“我要把大母鸡埋在这里。”云洛希不解道:“那只是一只鸡而已,难道你还要为它立一块墓碑?”小光头突然停下来,转头看着云洛希,愣了片刻,笑道:“云姐姐你提醒了我,我要给它立墓碑。”

她第一次见到人和动物间竟然也可以有这样深厚的感情。而她连与人都不会有感情。一想到把陆弦送到客栈后自己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晚上的月亮了,有些哀愁道:“我帮你一起挖。”

小光头和陆弦都愣了一愣。云洛希竟然也会做这样的事,这可不像她的作风。不过小光头很快就笑了起来:“好呀,云姐姐和我一起挖,大母鸡会很幸福的。”

陆弦虽然全身都酸痛得使不上力气,但是也可以慢慢挖土,就爬到柳树旁,与两人一起挖。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欢笑不断,十分快乐。

安葬了大母鸡,小光头捡起地上一根树枝,插在那土堆前,便当做是大母鸡的墓碑。他依依不舍道:“大母鸡,你以后要想我的。”顿了顿又道:“我以后会天天想你的。”

“走吧。”云洛希等小光头说完便道。

“你打算去哪里?”陆弦问道。

“找一家客栈,让你好好休息。”云洛希答。

“那地方很容易暴露身份的,我们还是找一家农户借宿吧。”陆弦担忧。

云洛希深吸一口气,似乎做了赴死的打算:“二少主不用替我担心,我都已经想好退路了。”她能有什么退路,这不过是说出来安慰陆弦的话。

“既然这样,那好吧。”陆弦将信将疑。

三人来到客栈住下,一住五日,平安无事,陆弦也已经完全康复。但是从他们住进客栈的那一天开始,客栈投宿的人一天比一天多,现在就连柴房也住满了客人。

云洛希抬着一碗药坐到陆弦床前,舀了一小勺,那粉色的唇凑到勺便,轻轻吹了吹,才将药送到陆弦唇边。

“我都已经好了,你干嘛还要照顾我呢?”陆弦笑道,伸手去拿那勺和药碗。

云洛希让开了,不让他拿到,淡淡道:“你照顾了我那么久,现在该换我照顾你了。”她怕自己到死还不完他的恩情。

陆弦无奈却又幸福的笑着,又要去拿药:“你余毒未清,身体还很虚弱,怎么还能让你照顾我,应该我照顾你才对。”

云洛希再一次让开了,坚持要喂他喝药:“二少主!”说着,已将药送入他口中。

那药虽苦,但陆弦喝在口中,却觉得很甜很好喝,只想就这样一辈子看着眼前人,不再分离。

而云洛希却有些心不在焉,那灵动的凤目更加清冷了。

药喝完,云洛希站起来的瞬间,手一松,碗和勺落地,成为碎片。她鼻中流出血来,身体渐渐支撑不住,向着地面无力的倒去。猛然提起一丝力气,左手死死抓住床头的栏杆,这才没有倒下。

陆弦急忙跳下床,想去扶她,却又觉得她坚强得拒人于千里之外,不敢轻易对她伸出援手。那柔若无骨的身体,此刻便像是水一般,让陆弦有一种一不小心便会抓不住的恐惧感。他那清澈的眼眸里全是担忧与责备,难过道:“怎么会这样?”另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脉搏,从那混乱的脉相中得知了结果后,他的指尖都在不住的颤抖。

“我身上的残毒,都是属性霸道阴毒的毒物,一旦搀和在一起,毒性只会越来越大,一点点的侵蚀我的器官和血液。”云洛希惨然一笑:“我欠你一命,很快就会还你。但是那十日的照顾之情,我怕是只能还你一半了。”

陆弦双目已湿,摇头道:“不,云姑娘我不需要你还。”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笑道:“我现在就带你去清金岭找夏奇前辈,他用药救人的方子天下无双,一定能清除你身体里的残毒的。”

云洛希自嘲似的一笑:“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傻,会与五族为敌?”陆弦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急,什么都忘了。他顿时绝望起来,看看云洛希,见她已擦净脸上血迹,突然又燃起希望:“不论结果如何,我都要带你去试一试。”

在陆弦怀里稍微休息了片刻,恢复了力气,她便自己站起,摇头道:“不用了,我还有一个心愿没有了,我要先离开了。”

“咔”的一响,有人破门而入。十多个人一齐涌了进来,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齐全了。个个凶神恶煞,带着一脸的仇恨瞪着云洛希。

这当中有的人是生面孔,当日误用罗刹籽时,并不在场,现在却也像那些中了罗刹籽的人一样的眼神,实在让云洛希哭笑不得。早在众人涌进的同时,她已拉上面纱。斜斜指着一个陌生中年妇女问道:“你恨我?”

“自然恨,你这个妖女。”中年妇女恶狠狠道。

“你的哪一个亲人被我杀了,是夫君还是弟弟,还是你的师父?”云洛希眼中满含凉意。

中年妇女一愣,犹豫道:“都没有。”

“那为何恨我?”云洛希眼里有着一抹伤痛。

“因为你是五族妖女,人人得而诛之!”中年妇女说得多慷慨激昂。

云洛希听完,放纵的笑起来。那笑声里有着无尽的苍凉,无尽的伤痛,无尽的无可奈何。所有人都要恨她,甚至杀她,那些与她有仇无仇的人,五族族人要她死,只因为很简单的四个字……五族妖女。

那十多人迷惑了,不解的看着她这异常的举动。胡悍瞪起圆鼓鼓的眼睛道:“小妖女,你这是被吓傻了吧?”云洛希的笑声截然而止,冷冷道:“我比谁都清醒。”

那中年妇女对着胡悍道:“这妖女肯定是疯了,别跟她废话,把她杀了,以免她再荼毒人间。”胡悍觉得有理,大声呼道:“好,把她给宰了!”

话音刚落,这十多人便向她涌来。云洛希的眼睛红了,带着仇恨、愤怒、悲凉,眼前这些人的一举一动落在她那幽深的双眸里,犹如一幅幅被放慢了的画面。每一张脸,每一张脸上的表情,她都看得那么真切,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毫不留情的刺入心房。

她心里响起一个声音:“既然他们都想我死,我又怎么能让他们也活着。”那蒙着面纱的脸上,露出一丝残酷的笑。只是所有人都看不见。

修长的十指猛然张开,死亡冥水飞射到众人脸上、衣服上、手上、鞋上。人们的惊恐而又痛苦的叫声,很快便湮灭在一滩滩毒水中。

胡悍是唯一一个死里逃生的人。他被吓住了,愣在原地,脑海里一片空白。

云洛希眼角微微翘起,看着这么多的人一瞬间全都人间蒸发,她心里有着说不出的痛快,“哈哈”大笑起来。然而,那笑声里的寂寞与无奈,却又那么的明显,落在陆弦耳里,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云洛希又滥杀无辜,然而却是逼于无奈。他是应该狠狠责备她还是同情她?

“你也不能幸免!”她眼神阴冷,如一月寒冰,看着胡悍,死亡冥水再次脱手而出。陆弦惊叫一声:“不要!”迅速挡到胡悍身前。

那晶莹的水滴飘散到空中的那一刹那,云洛希却犹豫了。想起那日弦木湾“医道会友,招贤为婿”大会上,他与胡悍,是敌也是友。胡悍那豪爽的性格和一身的正气,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映像。

左手三指轻轻一弹,三滴水珠立刻向着死亡冥水击去,就在陆弦眼前,被打向左边,撞在木窗上,融入雪白的窗纸中。

陆弦急忙将胡悍推了出去,见云洛希那雪白的面纱又染上血迹,想必是她刚刚动气太过,余毒有活跃起来,才吐出的血,想要过去看看她伤势如何,却被她一个手势阻止了。“二少主,从今天开始你我各走各的路!”

陆弦心里清楚,她不是因为自己救胡悍的事情生气了才要与他分道扬镳,她这么做,是想与自己扯清关系,不再连累自己。

还来不及说任何挽留的话,云洛希已经踏出了屋子。

一出客栈,便见到重重人群将路挡住。死亡冥水已经握在手里,她冷眼对众:“不想死的就给我滚开!”

“区区死亡冥水,就敢在这里班门弄斧!”这个声音高傲无情,像是地狱传来的一般。

云洛希的手心冒出了冷汗,原本那份天不怕地不怕的自信与孤傲削去了大半,低声道:“谷主。”

一个身穿黑色暗纹长袍锦衣的男子出现在她眼前。那一双阴冷的眼睛,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令人心悸的眼神。

勉强镇定下来,“哼哼”冷笑:“没想到竟然让埜火谷主亲自出面了,云洛希可真是受宠若惊。”

陆远风负手而立,傲视天下,完全未将云洛希放在眼里,问:“你就是那个闹得五族这些脓包寝食难安的妖女?”云洛希冷答:“小女子可不敢当。”

“你能当得起。”陆远风冷冷一笑,上前一步,逼近云洛希:“你是个聪明人,就不用我动手了吧?”云洛希笑了,放开手中水珠,咬牙道:“自然不敢在埜火谷主面前自掘坟墓。”陆远风转身的瞬间幽幽道:“那就跟我走吧。”

陆弦突然冲出来,跪到陆远风面前,愧疚道:“请义父责罚。”陆远风不想当着众人料理家事,低头看他一眼,眼中没有感情,冷声道:“先回去。”

陆弦这才站起来,暗暗朝云洛希使了也眼色。示意她趁此机会快点逃走。

但是她却始终站在那儿不动,也不知是没看懂还是故意有此一举。陆弦急得紧握了双拳,指尖已深入肉中。

“不知道陆谷主寻找繁花落尽这么多年,可有结果了?”云洛希忽然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难道她想跟陆远风聊天?

陆远风却极为重视她这句话,转头问道:“你能提供给我什么信息?”

“绝对是谷主想要的东西。”云洛希已胜券在握。

“我凭什么相信你?”陆远风问。

“就凭我已逃不出你手心。”云洛希的手放入腰间。

陆远风开始感兴趣了,转身面对她,眼神依旧没有感情:“说吧。”只两个字,便说明他已经愿意跟云洛希做交易。

云洛希笑了,从腰间拿出一朵红艳艳的海棠,递到陆远风面前。这是那日在弦木名居见她母亲时她从地上捡起来的。从她记事开始,母亲每一次出现,都会有遍地海棠,美的令人心碎。

“海棠花?”陆远风并没有伸手去接。因为花上可能有毒。

云洛希笑着松开手,那海棠翩然落地,繁花落尽。

陆远风算是有点明白了。低头看那海棠半晌,思索良久,方道:“为什么是海棠,而不是别的花?”

“只能是海棠。”云洛希的眼神清冷中带点哀伤:“因为她与海棠同时出现了。”

“你见过她?”陆远风极其的关心。

云洛希冷笑:“这不在我与谷主交易的范围内吧?”

“好吧,你若是敢骗我,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陆远风放了狠话。

“我还不想死。”云洛希自信的笑道。

两人的对话,陆弦听得一清二楚。原来父亲这么多年一直在找繁花落尽,为的只是一个人。而那个人应该便是与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薛晓篱。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为何会懂得我弦木湾的用毒之术?”陆远风知道就算问了云洛希也不会回答,但还是忍不住问了。

“等你找到繁花落尽,你会只知道一切的。”云洛希说着转身离开:“告辞。”

众目睽睽之下,她就这样大摇大摆的离开了。云清来到陆远风身前,气愤道:“陆谷主,你怎么就这样放那个妖女走了?”

陆远风气质冰冷孤傲,完全没有将云清放在眼里,只对着陆弦淡淡道:“我们走。”陆弦便跟在父亲身后,顺着人们自发让出的一条道离开。

除了百毒之首陆远风之外,谁还敢轻易惹那妖女。谁都想抓住她,但是又都不敢冒险,所以局面一时就僵住了。

面对大众,云清呼吁道:“大家一起冲上去,一定可以拿下这妖女的。”转身走了几步,才发现那一帮懦夫,谁都不敢动。他无比气愤,骂道:“都是一群胆小鬼!你们不敢去,我一个人去!”说罢,转身去追云洛希。

人群中有两人目送云清离开,神色不安。

“少爷不是妖女的对手,会送命的,这该怎么办?”

“我可不敢去,那妖女太可怕了。”

“可总不能让少爷送死吧,他要是死了,回去我们俩也得死!”

“有了,赶快回去通知湾主!”

说着,两人已一溜烟儿消失在人群中。

云洛希面前,也是一条五族族人自发让开的道。他们站在两边,目光里都是怨恨,却没有一个人敢将这愤怒发泄。

出了人群,云清突然跳到云洛希面前,指着她骂道:“妖女,杀人偿命,你是自刎谢罪还是要我动手?”

云洛希完全不将这个黄毛小子放在眼里,冷笑道:“谁该自刎谢罪,你要去问你的父亲。”她故意将“父亲”二字说得极轻,反倒突出了重点,让人一听就明白那话中含义。

“你竟然敢诬陷我爹,找死!”说着,亮出一把锋利的小刀,飚向她喉咙。这小刀刀尖尖锐,刀身极短,只是刀柄很长,乃是弦木湾为人治病时的工具,名叫……生命刀。

弦木湾的银针和生命刀,救人时是手术刀和针灸;杀人时便成了无比锋利的武器。

他技术还没有学到家,小刀一脱手便漏洞百出,云洛希只随意一接,便将刀身夹在了食指和中指间。

“生命刀应该这样出手!”云洛希眼神狠辣,手腕一抖,小刀旋转飞出。云清吓得几乎要尿裤子,整个人早已僵硬当场。

“清儿!”云里一接到消息,立马赶了过来,没想到正遇到云洛希要杀自己儿子的画面,立刻飞出一根银针。没想到这一根细细的银针,竟然将那刀子撞倒在地。

叶九朗也随他而来,他虽然不会使用这些工具,但是却看得出云洛希那刀的去向最终只会插在云清发间。心中的猜测更加确定了几分:“他并不想伤云清。”

云清是他唯一的儿子,他早已吓得一颗心扑扑直跳,忙来到儿子身边,严厉责备:“你做事莽撞轻率,以后怎么能做大事。这次若不是你运气好,小命早就没了。”最后他狠心道:“回去家法伺候!”

云清低头弱弱道一声:“是。”

“云姑娘这几天可把伤养好了?”叶九朗淡淡笑着。

此刻他的笑,意义完全不同于往日。现在的笑看在她眼里,完全就是嘲笑!云洛希冷冷道:“拖叶先生洪福,恢复得很好。”

云里与她可谓是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想要一次性跟她清算了,铁着脸道:“冥顽不灵,也别怪老夫欺负后辈了。”银针出手,尽是朝着她关键的部位飞出。

云洛希这一次与他正面相交,自然不会轻易中招了。只是云里身为弦木湾主人,这一身的硬本事也不是糊弄人的,那银针当真是快、准、狠,云洛希差点就避不开了。

手臂被擦破,血流出然后一片白衣。

那些胆怯的五族族人见有云里撑腰,胆子立刻变大了,一起围攻她。即使只是云里一人,她也不是对手,更何况现在是群攻,岂不是要四五葬身之地。

她心愿未了,强自对抗着体内余毒,也只是希望能撑到亲眼见母亲一面。所以她绝对不能就这样死了。

灵动的双目敏锐的扫过四周,突然发现她的救命稻草,眸中现出希望。一把白色粉末洒在云里和叶九朗之间,逼的云里退得远远的。

其实她撒的不过是一把石灰粉而已,只是云里怕她又使什么毒,这才躲远了。

石灰粉落尽,叶九朗已在她手中� ��一把小刀明晃晃的架在他脖颈上,被她微微一用力,皮肤破开,流出鲜血。她并不想伤害叶九朗,只是不那么做的话,又怎么会有威慑力?

“你们敢靠近一步,我就杀了他!”云洛希眼神冰冷狠毒,看着一张张愤怒的脸厉声道。

叶九朗虽然只是一介书生,但是在五族族人心目中的地位极高,众人见他被挟持,便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云清站出来指着云洛希骂道:“你这妖女好不要脸,竟然敢挟持叶先生!”

“不用管我,叶某个人生死事小……”说到这里,喉咙被云洛希制住,便说不话来了。她手中的刀更用力了:“让开!”

“让她走。”云里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先保住叶九朗的性命。就这样,大家不甘心的让开一条路让这只煮熟的鸭子飞了。

云洛希拉着叶九朗往后退了数十步,众人也跟着慢慢移近,云洛希空闲着的那只手甩出一枚银针,狠厉的刺入当中一人喉咙。那人闷哼一声,倒地而亡。“谁再敢往前走一步,下场与他一样!”

这一下马威让所有人都不敢再挪动脚步。看着云洛希越走越远,云清愤怒道:“爹,又让这妖女给跑了!”云里表情严肃,冷静的摆摆手:“先保住叶先生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两人逃到弦木湾外一小山坡。此处一片荒凉,云洛希确认没有人跟来这才放开叶九朗,收回生命刀,声音极冷:“你走吧。”而心中却在祷告:“叶先生,只希望你不要怨恨阿希。”

叶九朗却站着不动,一摸脖子,手上全是血。云洛希见了,便递给他一块帕子,白若宣纸,还带着淡淡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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