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众人散场。
讲台上整理文件的周放喊住了随人流欲离开的寥城。
“难得呀廖叔，今日竟正经了一回。”
周放从后快走两步，接着与身穿一身黑色唐装，手拿折扇的寥城肩并肩，走出会议室，却不忘揶揄道。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穿个正装怎就成难得了。”寥城没好气道。
“这还不难得？往常上班您不都汗衫短裤拖鞋么，大伙私底下都叫你邋遢廖，您别说不知道。”
“小年轻懂个屁，我那叫范儿。再说了，穿什么还不是看场合么。”
“得了，往常让您屈才是小子的不对，您用不着拐着弯骂我，而您看现在，柳暗花明了不是。”
“正确的说，是柳暗花明不着村，加把劲小子，不然大爷家里那套西装就要发霉咯。”
“您的西装会不会发霉我不知道，但我目测您又胖了，而我，一如既往。”
外人看来，俩忘年交你一句我一句似在互怼，但有心人却能在话里行间，听出一些隐晦的意思。
乘坐电梯，周放、寥城两人来到欢乐大厦十一楼，音乐制作部。
到了地方，周放似刘姥姥进城，左摸摸右瞧瞧，嘴里啧啧有声。
“瞧你那点出息。”终究是在天语待过的人，寥城不禁讥讽周放，说：“我说你小子，什么时候有空，把你之前的歌曲都重录一遍，就那电脑软件鼓捣的伴奏，听着大爷就膈应。”
“不见得吧，我怎没见网上的听众、粉丝吐槽过这点？”
周放寻了个椅子坐下，接着身旋半圈，正对寥城道：“再说，这不忙着拍戏没时间么。”
“戚，我就奇了怪了，就你小子对音乐的敷衍态度，怎就能创作出这么多好歌？”寥城愤世嫉俗道。
“嘿，您郁闷呐，没用，反正我就是能创作出来。”
感情深一口闷，不对，总而言之，在外过分老成稳重的周放，在私下，在好友亲人面前放松警惕，还是少年。
叩叩叩——
恰时，门外传开敲门声。
“请进。”没正形的周放收敛坐好，对门外招呼道。
门开，只见胡玥带着身后的许诗诗、杨倩、任秋云三女接踵走了进来。
“周董好，廖经理好。”
分别虽不到半刻钟，但礼多人不怪，就表面功夫而言，对旗下三个女艺人的教导，胡玥这个明星经纪人做的还蛮称职的。
一旁，胡玥向周放呈过去三份文件夹，说：“周董，这是三女的个人资料，及培训时的考核成绩。”
周放接过三份文件夹，在三女希冀的目光中一一打开，看了起来。
周放虽不曾了解飞扬对练习生新人是怎么一个评分标准，但看到三女的唱功、舞蹈、形体等都获得了A的评价时，他大概也能猜到几分。
“看上去还不错。”周放合上文件夹，如三女所愿赞扬了一声，“不过，你们原先的考核标准，在我这不管用，而我有我的评分标准，所以，你们还得用能力来向我证明自己。”
“没问题，周董。”依旧是穿衣中性的任秋云率先发言，道：“我先来。”
“好，就凭你这份自信，等下即便没过我这关，我也承诺给你写一首歌。”
任秋云的勇气一下便博得了周放的喜欢，说真，这样性格直率的艺人，现时的娱乐圈太少了。
任秋云闻言，一脸雀跃，喜不自胜。身旁的许诗诗、杨倩都不禁发出‘噢噢’的羡慕声。
“你需要伴奏么？”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脸严肃的寥城已事先退到了一台电脑前，对任秋云道。
见此，任秋云忙不迭应道：“哦，林佳希的《下个，路口，见》，谢谢廖经理。”
“稍等。”扳着脸的寥城没多说，点了点头。
不过半晌，室内便响起《下个，路口，见》的音乐伴奏，而摆好架势的任秋云也开始闻声起舞，空气顿时弥漫起似欧美Fiesta的欢悦。
“刚下的地铁还不算拥挤，你那边飞机碰巧也落地，东京下雨，淋湿巴黎收音机，你听几点几——”
“秒针转动，DI-DI-DA，小小时差，DI-DI-DA——”
“平行的画，DI-DI-DA，几时交叉，DI-DI-DA——”
任秋云低沉、厚实的女中音，配上精准的掐节拍，又不失酷炫帅气的舞姿，着实让人赏心悦目。
一曲终了。
啪啪啪——
任秋云停下动作，呼吸稍显急促间，众人纷纷自发鼓掌。
“还不错，看来公司往常的考核标准也蛮高的。”周放一脸满意，接着扭头问寥城道：“廖叔，你觉得呢？”
“唱功、舞蹈基础是都不赖，但她日后若真走这风格，我看没戏。”寥城的评价一如既往，直言不讳。
“怎么说，即便我给她量身订做歌曲都不行？”周放较劲道。
“你写的歌再好，也只能捧她一时。”
寥城嗤笑一声，解释说：“天语的唱跳天后李曼婷，人家走的就是这风格，选秀出道至现在十多年了，有后来者能威胁到过她么？”
“不是，你这就有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吧。”周放较劲道：“我要没记错，李曼婷现阶段不都在欧美跑龙套么，两三年没发过歌了。”
“是没错，但你若想着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就有点痴人说梦。”寥城反唇相讥道。
“侮辱人不带这么狠的，什么猴子，任秋云加我的歌，至少也是只猎豹。”
“嘿，你小子不往自己脸上贴金会死呀。”
“我说的是事实。”
“......”
俩忘年交一言不合又怼上，看得一旁的四女一脸懵逼。
“行，我不跟您吵。”毕竟没成绩在手，周放占不到理儿，扯开话题道：“看下一个。”
闻言，一身齐膝蕾丝短裙的许诗诗，忙不迭站了出来，说：“周董、廖经理，到我了。”
对此，周放顿时露出一副‘我看好你’的嘴脸，而许诗诗以甜美一笑回应。
见两人眉来眼去，狼狈为奸，寥城冷哼一声，没好气道：“什么歌。”
“《追光者》，谢谢。”似做贼心虚，许诗诗不敢正眼瞧寥城，快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