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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薛举起兵争天下 薛仁杲难承大业

薛举魁梧雄壮,骁勇善射,金城(今甘肃兰州)人,其家钱财巨万,喜欢交结边地豪杰,称雄于北方边地。

617年(大业十三年)四月,时任金城府校尉的薛举,见朔方梁师都、马邑刘武周等都已造反,隋朝分崩离析,与金城县令郝瑗等人一起举兵造反,囚禁郡县官员,开仓散粮以赈济贫乏。薛举自称西秦霸王,建年号为秦兴,封长子薛仁杲为齐公,小儿子薛仁越为晋公。附近的造反义军宗罗睺率其众归附,封为义兴郡公。继而附近其它义军纷纷归附,兵锋甚锐,周围城池皆被攻下。

隋将皇甫绾率兵一万人屯驻枹罕(今甘肃省临夏县),薛举选精兵二千人前往袭击,与皇甫绾在赤岸相遇。战前风雨突至,起初薛举一方逆风,而皇甫绾不出击。不久反风吹向对方,天色又很昏暗,军中队伍不整,薛举骑乘甲马率先出击,皇甫绾兵队大败而逃,薛举乘势攻陷枹罕。 岷山羌人钟利俗率众二万人归降,薛举兵势大振。进封薛仁杲为齐王,授职东道行军元帅,宗罗睺为义兴王,以辅佐薛仁杲;薛仁越为晋王,兼领河州刺史。接着又略取鄯、廓二州之地。不过十天,尽据陇西之地,拥兵近十万(一大半是没有甲胄的乌合之众)。

同年七月,薛举在兰州称帝,儿子薛仁杲为太子。派薛仁杲围攻天水郡(今甘肃天水);派薛仁越前往剑口,攻掠河池郡(今陕西省凤县凤州镇),薛仁越被河池太守萧瑀击退。薛仁杲攻克天水郡城,薛举便将都城从兰州迁至天水。陇西与关中唇齿相连,薛举的都城天水与李渊的都城长安仅相距七百里,二家争霸势成水火。

618年(武德元年)六月,唐朝丰州总管张长逊进击驻守在折墌城的宗罗睺,薛举亲率兵马前往救援,屯驻于折墌(今甘肃泾川县),并派出游军进入唐境侵扰。

李渊决定派大军消灭薛举,任命李世民为元帅、刘文静为副帅、殷开山为司马,从各地抽调兵马共计六万,军中高官有:右光禄大夫柴绍、右领都督刘弘基、右武卫大将军李安远、益州都督窦轨、左一府骠骑丘行恭、渭北道司马唐俭、虎贲郎将蔺兴粲、虎贲郎将慕容罗睺等。

李世民率领大军刚到高墌(陕西长武县)城时,突然患病,卧床不起,将军队交给刘文静指挥。李世民对刘文静、殷开山二人说道:“薛举大军粮少,急于速战速决,我军可稳守城池,伺机再战。”

高墌城与折墌城相距七十里,薛举见李世民率领六万大军前来,甚为恐慌,急忙再抽调全国之兵汇聚折墌,抵抗唐军。

刘文静与殷开山都认为唐军人多势众,不能因为主帅有病贻误战机,殷开山对刘文静说道:“秦王担心你没有胜算的把握,才这样交代。我们的大军已经就位,敌军明显处于弱势,若静待不出,则空耗钱粮,岂不惹人耻笑。”

刘文静赞同,并进一步说道:“现在李密与王世充正在洛阳激战,那里才是争霸天下的核心所在,我们应尽快击败薛举,然后挥军洛阳。”

刘文静下令全军开拔向折墌城进军,一直抵近折墌城外十里扎营。

薛举在城池侧面五里的泾水河畔修筑了坚固营寨,有一万兵马把守。刘文静令刘弘基为主将,李安远、慕容罗睺为左右副将,率领二万兵马进攻该营寨,自己率领四万兵马在城下搦战。

一连数日,薛举眼看城外的营寨被攻,始终龟缩在城池内不出

动。唐军在城下耀武扬威,薛举看出城下的唐军懈怠,防范不严,于是在夜晚派出三千骑兵潜出城外,绕到敌后。

第二日,薛举率领二万人马出城布阵,与刘文静大军接战,战至焦灼之时,唐军展开兵马,对敌全面进攻。唐军背后突然喊杀四起,三千骑兵席卷而至。刘文静和殷开山都是第一次指挥大军团作战,又有轻敌思想,已将预备队投入到进攻之中了,面对后面突然出现的敌人,措手不及,二人都非世之名将,不知如何是好。

薛举的骑兵杀入毫无布防的步兵群中,顿时将唐军杀得四散逃窜,刘文静和殷开山只能带着卫队转身而逃。薛举命令全军追击,以人头论战功。唐军多是步兵,而薛举有八千骑兵(薛举地处陇西,出产战马),给奔逃的唐军造成极大杀伤。薛举兵马一直追杀到天黑,方才鸣金收兵。刘文静兵马死伤大半,只有一万多人逃回高墌城。

刘弘基兵马在刘文静前面六七里,听到探马报告刘文静大败,急忙整军撤退,敌寨兵马和城中兵马合并一处,尾随追击。刘弘基兵马一路上受到敌军四处截杀,且战且退,军阵被一层层消减,好歹熬到了夜晚,摆脱了敌军,连夜不停,以损失五千兵马的代价,算是带回了完整建制的军队退回到高墌城。

李世民见大势已去,命令刘弘基、李安远、慕容罗睺带领所部固守高墌城,自己带领剩下的残兵败将撤回长安,向皇上请罪。李渊将指挥不力之罪归为刘文静和殷开山,将二人山削职除名。(刘文静和殷开山都是最早跟随李渊起家的嫡系,不久又重新启用,官复原职。)

在都城天水驻军的薛仁杲接到父亲要求增援的命令后,亲自率领二万兵马赶到折墌,发现薛举已经大败唐军。

郝瑗建议道:“现在唐兵刚被击破,人心动摇,可乘胜攻入唐境,直取长安。”

薛举同意,命薛仁杲进逼宁州(今甘肃宁县,在高墌北八十里),自己率军围攻高墌城。

刘弘基困守孤城一个月,箭矢和粮食都已用尽,为保护城内军民不被屠杀,只好开门投降。刘弘基、李安远、慕容罗睺三人都宁死不为薛举效力,被关押起来,手下的一万多士兵被打散分配到部队,成为奴兵。

八月初,薛举正要继续进兵时,突发急症,医治无效,短短几日就去世了。(天助李唐)

八月九日,薛仁杲进攻宁州尚未建功,听到父亲病逝的噩耗,率军返回到折墌城继位。薛仁杲悍勇弑杀、年轻气盛,乃一勇之夫。继位后,众人心里疑忌不安,难以信服。薛举去世,郝瑗伤心过度而患病,并且一病不起,薛氏的势力更加衰落。

八月十七日,李渊再次任命李世民领兵五万前往高墌,抗击薛仁杲。同时,李渊任命李建成领兵五万进攻西秦都城天水,彻底剜除这个肘腋之患。

李世民率军距离高墌城三十里外的浅水原布置防线,根据地势建造了三个营寨,由自己、粱实、庞玉分别领军驻守,与驻守高墌城的宗罗睺形成对峙。宗罗睺几次出兵挑战,李世民坚守营垒不出战。诸位将领都请战,李世民对上次惨败,记忆犹新,说道:“我军刚打败仗,士气沮丧,对方则士气正盛,我们固守营寨,与敌对耗才是上策。”于是严令各部,出营迎战者斩。

薛仁杲在攻克天水时,曾将当地富人都召集起来,索要钱财,对于不满意者,倒吊起来拷打。薛仁杲也不善

抚恤将士,部属对他都敬而远之。因此,薛举常常训诫他说;“你的勇武足以为将,但是生性严苛酷虐,对人不能施恩,如何继承我的事业?!”

李建成大军突进到天水城下时,天水城内只有一万多老弱之兵,李建成一面强攻、一面劝降。天水城最高长官是黄门侍郎褚亮,他本是隋朝的太常博士(皇上智囊团成员),因受到杨玄感事件牵连,被杨广贬到天水郡当司户。薛举造反后,重用其为黄门侍郎。褚亮认为李渊是关陇集团的代表,将问鼎天下,见时机已到,找到守城都督杨文干,说道:“唐军攻势猛烈,将士们已经军心涣散,守不了几日了,与其生灵涂炭,不如现在投降。”

杨文干也知大势已去,只好命令全军放弃抵抗,开门投降。李建成进城后秋毫无犯,对投诚官员都好言安慰,继续留用,得到了他们的真心拥戴。李建成继续挥军向薛仁杲的家乡金城(兰州)进发。

守卫金城的是内史令翟长孙,他是跟随薛举多年的老部下,以悍勇著称,曾经与薛仁杲比武争冠,不相上下,互不服气,见到李建成攻破天水,一路杀到金城,想到薛仁杲勇而无谋,而且粮草不足,将士背离,知道大势已去,率众不战而降。

李世民在高墌与薛仁杲相持六十多天,薛仁杲的军队粮食吃完了,众将得知老巢已被唐军攻破,再无后援及粮草,引发骚乱。大将军粱胡郎等人率领各自的队伍投降李世民。

李世民见时机成熟,命令梁实所部出营引敌开战。宗罗睺知道后立刻出动全部精锐进攻梁实,梁实与宗罗睺从早一直打到傍晚,梁实面对二倍于己的敌军的猛烈攻击,伤亡过半,因有严令誓死不退,只能硬扛。

第二日,李世民令庞玉部前往增援,宗罗睺分兵拒敌,依然是压制庞玉,占据优势。

第三日,李世民带领大军出其不意从浅水原北方出现,宗罗睺只能再分兵迎战。李世民率领千骑率先冲入敌阵,唐军内外奋力搏斗,喊声动地,宗罗睺的部队大败溃逃,放弃高墌城,逃往折墌。

(注:李世民的战法乃是诱鱼吞勾之计,以部将梁实兵马为饵,引敌吞勾,非拥有打不垮的铁军、且心黑手辣之将不能用也。)

李世民命令全军不休息,立刻进军折墌。

窦轨劝道:“薛仁杲还占据着坚固的城池,我们虽然打败了宗罗睺,但不能轻易冒进。我请求暂且按兵不动,观察一下薛仁杲的动静。”

李世民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也,敌军老巢被掏,军心不稳,现今宗罗睺部丢盔卸甲大败而逃,引发全体惊慌,我军取胜势如破竹,机不可失,舅舅不要再说了!”于是进军。

薛仁杲在折墌城下列阵,李世民依泾河面对薛仁杲扎营。薛仁杲手下的骁将浑干等人到唐军阵前投降。薛仁杲害怕,带兵进城拒守。

数日后,李建成派出的部队到达折墌城,与李世民合兵包围了城池。薛仁杲缺粮少兵,无计可施,于十一月八日,率领文武百官出城投降。刘弘基、李安远、慕容罗睺等重获自由。

薛仁杲、宗罗睺等数十人被押解到长安,李渊下令全部斩首。刘弘基等被俘人员,非战之罪,全部官复原职。

(简评:薛举创建霸业,正值轰轰烈烈之际,突然病逝。儿子薛仁杲接班仅数月,就败亡灭国,虎父犬子,可惜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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