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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热血

“队长,咱们队……少了四个人,后面怎么办?”石佳一在史剑毅身旁长凳上坐下道,手里拿着一枚银色勋章,来回摩挲着。

史剑毅看了看那枚勋章,那是侦查部队在耿队牺牲的地方找到的,被石佳一要了去,当做了护身符随身佩戴。

“祁月参谋长因为上次的事临时调去果蔬生产中心了,现在上头是龙魁副司令员直接负责我们,我已经提交了战斗后备人员补充申请,总在这两天就会来新人了吧!”史剑毅回答道。

“这么短时间内,能找到四个吗?”石佳一略表担忧道。

史剑毅抬起头,看着前面体能训练室里队员们生龙活虎的样子,微笑道:“能不能来四个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或许会来个有趣的家伙!”

石佳一看着史队眼神里迸发的久违的精光,忽然开始期待起新人入队仪式来。

作战会议室里,两个人沉默着。

坐在长桌右侧的是收割部队第二小队队长史剑毅,同他相邻坐在正北面的是新任命的基地副司令员兼战斗参谋长龙魁。史剑毅早就听过有关他的传闻,像一人潜入拟态机器人分部拷贝敌方新武器数据信息、背负重伤战友逾越敌人重点监控区域九死一生、在公共餐厅跳上餐桌手持鲜花替部下求婚等等,被基地里的人称为“龙威将军”。

“龙威将军”现在就坐在史剑毅的身旁,五尺多的身高瞬间将史剑毅脑中那位传说人物的高大形象击得粉碎,他甚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背负着重伤战友从敌人的重点监控区域逃了出来,幸好龙魁的一颗油光发亮的光头和几道深刻的抬头纹让他保留了几分英勇的老兵形象,否则史剑毅真的不敢相信坐在旁边的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基地副司令员。

龙魁低着头,双手拿着一叠战斗后备人员档案,认真地看着。好一会,他将这些全部放在桌上,双手交叉抬头道:“你们第二小队的事情我已经详细看过了任务汇报,耿勇同志的牺牲虽然遗憾,但也可以说是他咎由自取,这一点我在与前战斗参谋长祁月交谈的时候提到过。”

史剑毅一向是个安分的人,没有太大的雄心,也没有过多的**,他只是被安排在了第二小队队长的岗位上,而并不是他努力争取的。但是,即便是这样的一个人,也有无法忍受的事情。在听到龙魁言语中批评前第二小队队长耿勇的那一刻,他的血液仿佛被加热,他的隐忍的委屈与怒火仿佛瞬间被点燃,他双眼直直地看向龙魁,压着嗓子道:“请领导说话尊重死去的同志!尤其是那些为基地做出无数贡献、连尸骨都不能齐全的同志!”

龙魁站起身来,椅子因为被他的腿弯推抵而向后移动,发出干涩的噪声。“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笨蛋,这个基地功勋簿上才会添了那么多红色的名字!如果当时的情况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史剑毅只经过一瞬的思考,这句话便脱口而出。是的,没有真正发生那样的情况,谁也不知道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龙魁敲了一下桌案,斩钉截铁道:“我很早就告诉过他,当遇上不能两全的突发情况时,以大局为重!在那样的情况下,自己返回去救人,就是毫无价值的牺牲,或者说根本不能算是牺牲,只能说送死!他作为一名队长,不应该把个别队员的生命放在第一位,而应该以全体队员的生命和基地安危为重!”

这一番满腔愤怒的话史剑毅本该听了怒火中烧,甚至向对方打去一拳头,可是似乎他又觉得无可厚非,毕竟一名优秀的指挥官最重要的就是确保全队的生命安全。

龙魁静了一会,略带伤感道:“他不是我所有弟子中最优秀的,甚至还有点傻,却是我最喜欢的。”说到这里,声音越见低沉,不知其中饱含了多少沧桑。

“副司令员……”史剑毅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近六十的老兵,心中错乱如麻。他忽然觉得比起自己对耿勇队长的牺牲,这位老人更有悲伤的理由,然而他却骂了他,骂了自己曾经一手栽培出来的亲密弟子,这是怎样的一种骂,史剑毅已经无法揣测与体会。

“你也是我推荐任命的,所以我希望你能活得比他们长久一些,至少不要比我先死。”龙魁转身,将桌上最上面四份战斗后备人员档案拿起递给史剑毅道:“钟远、苛敏东、华国强、邵立,这四个人的资料你拿回去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再来找我汇报。”说完转身朝作战会议室外走去。

只是看了一会,便对每一份档案上战斗后备人员的名字熟记于心,史剑毅开始从内心里对这位传说中的人物敬佩起来。

“还有,我并不讨厌大勇那样的笨蛋!”门打开,龙魁走了出去。“大勇”该是从前耿勇队长的亲密称呼,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史剑毅转过身,朝着龙魁笔直的背影敬了一个标准的队礼!

“队长,他……又来找你了!”石佳一推门报告道。

史剑毅放下手中的事情,起身道:“叫他进来吧!”

石佳一拍了拍冷峰的肩头,将他推进了队长办公室,反手关上了门。

“你的事,我已经同上面说过了,他们说你还在长身体的阶段,所以……”史剑毅知道欺骗更加容易伤人自尊,尤其是叛逆期的少年,所以他决定如实相告。

“你们还没有看到我驾驶战斗机甲的能力,凭什么就说我不行!非常时期,一定要以年龄来评判谁适合打仗谁适合吃闲饭吗?我不服!我要去见基地司令员!”冷峰骤然耳闻的结果让他有些难以接受,甚至可以说是失望至极,从欣喜到失落产生的委屈与抱怨便于此一股脑地爆发出来。

史剑毅很是头疼,他不知道如何来安抚一个青春期的孩子,更加不知道如何去应付上面的长官。每想到龙魁的模样,他心里就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威压,一个副司令员已经让他如此,要是真闹到基地总司令员那,可是他消受不起的。他心思电转地动着,忽然道:“不如这样,你先在战斗机甲训练室里试着驾驶一下战斗机甲,让队员们一起围观,如果大家认可你在这方面的天赋,那我保证:一定带你向基地领导正式提出加入收割部队请求,毕竟战斗可不是小事,一个差的队友足以让队员们丧失性命,所以得到队员们的认可也是十分必要的。你看怎么样?”

冷峰道:“好!你选个时间,到时候可要说话算话!”

史剑毅微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看着冷峰出去,史剑毅长长松了一口气,心想:应付队员也没有比应付他还要难搞!

日子选好了,在一个周末。虽然不知道外面天气如何,月圆月缺,总之战斗机甲训练室里是明亮一片。开阔的场地四周,早早围满了人,除了第二小队的,还有其他小队的闲散人员。他们都是冲着冷峰来的,冷峰的名字并不响亮,响亮的是“冷炼”。对!冷峰是冷炼的孩子,从前那个被视为战斗英雄和J4区域人类反抗拟态机器人的代表。

训练室里,大家散开各自私语交谈着,主角还没有登场,大家都在等待。

忽然,一阵开门声响,史剑毅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跟着一个少年。不错!正是冷峰!

才刚一入场,就有人吹起了口哨。

“这孩子行吗?瘦的跟根细杨柳似的!”

“这就是冷炼队长的孩子啊,都长这么大了!”

“嗨!嗨!有没有人押注?”

“我押他得不到50分!但是赌注得是今晚的蔬菜你分我一半!”

“别说50分,他能得到30分就算我输!”

……

四周此起彼伏的起哄声不时钻入冷峰的耳朵,他的面孔没有一丝变化,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冷峰!

“我要在这里扬名!我一定要加入收割部队!我要从此让你们都记住一个名字,那就是‘冷峰’!”

冷峰带着无比坚定的决心,站到了战斗机甲训练室的最中央。精彩人生的大门是否会为他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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